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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本该是少降水的时候,近日却阴雨绵绵。阴暗的屋子变得更加潮湿,地上也冒出仿佛梅雨季节才有的水迹来。
十一月的中旬,生活变得有些糟糕,不仅天气让人难受,身体也非常不好,肩膀的拉伤因为工作的缘故越发严重,右腿由于长期的阴雨而疼痛不已。
好不容易的周六,严樊旬在床上躺到10点多才起床,他用毛巾擦了略感粘稠的脸和脖子,摸了摸脸颊上长出的胡渣。
一点食欲也没有的他在床上躺下,打开画面不断闪烁的电视,随便调到一个台,靠着床躺着。他盯着电视看了一会儿,好像听到手机收到短消息的铃声,便立刻拿起手机,按亮屏幕。
屏幕上并没有显示有新短信,严樊旬放下手机,继续看电视,没过一会儿,他又拿起手机,再失望地放下。
离左贤没有发短信过来已经三天了。
在这短短的五六十个小时里,严樊旬不断地拿起电话再放下,他好像一直听到短信响,却一直没有收到短信。
一旦养成了每天查收左贤短信的习惯,突然没有了短信,就变得非常不适应。
严樊旬关掉电视,坐在床上,弯下腰,一条一条读着左贤过去一个多月发过来的短信。
他把文字记入脑海中,替换掉昨天关于它们的那些记忆。
读完了那些短信,严樊旬把手机放在腿上,等待着等待着,屏幕却一直没有亮过。他叹了一口气,仰起头,靠在床上。
天花板上的水迹泛出黄色,严樊旬把它们想象成一些具体的动物。这些具体的映像和脑中原有的记忆、原有的潜意识纠缠在一起,演绎出一个一个古怪的故事。这些故事并不温暖,也并不血腥,它们只是一个个简单但古怪的小故事而已。
少年时的差别在成人的世界被放大了,如果再像童年时代那样相处,一定会觉得不安和恐惧。
虽然深知这个道理,但严樊旬还是会在收到左贤短信的时候,感到幸福。
然而这种虚无的幸福存在了一个月,在三日前结束了。
这明明是自己想要看到的结果,但当这个结果真正来的时候却觉得痛苦。
严樊旬用手摸了摸额头,似乎有些发烧,大脑变得像浆糊一样,思考开始混乱,记忆和现实在脑中旋转,找不到该处的方向。他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醒来之后觉得冷,冷完之后又是热,肩膀和膝盖痛得更加厉害,他缩进被褥里,用单薄的被子盖住自己,就这样又睡了一觉。醒来之后,严樊旬觉得口渴,便从床上坐了起来,又因为头昏栽了下去。他扶着墙壁站起来,才走了一步,就膝盖发软跪了下去。严樊旬身体一歪,倒在地上。他的眼中模模糊糊中显出了天花板的水迹,还有不知道哪里来的细小的光纹。
他在那里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严樊旬用手支撑着身体坐起来,肩膀和膝盖痛得离谱。他披了件衣服,走进厨房倒了杯水喝,接着窝在被褥里面继续昏睡。
再次醒来之时是深夜,手机在耳边响着,严樊旬没有力气动,他紧闭着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铃声响了很长时间,严樊旬慢慢伸出手拿到手机,按下通话键,把它放在耳边。
“没事吧,你这么晚打我电话。”
“你打错了……”严樊旬轻声答道,他头痛得厉害。
“我没打错,你两个小时前打了电话给我,不好意思,我现在才看见。”对方这么说。
严樊旬把电话拿到眼前,上面显示着来电人是左贤。模糊之中,严樊旬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梦。
“我没打电话过来……”严樊旬说着,窝进被褥。他只记得自己中途醒过一次,对于有没有拨过左贤的电话,他没有印象。
自己没有理由拨通左贤的电话,左贤也没有理由这么晚还特意打电话过来。
“是我打错了……”严樊旬辩解。
“你现在不舒服?”左贤问。
“有一点。”严樊旬回答。
“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你要是感冒了,就多喝点水,自己照顾自己。”电话那头的左贤说道。
严樊旬孩子一般一边点头,一边回答“嗯”。
“早点休息。”左贤说,他完这句,又想起什么似的,说,“我前几天手机送去修了,你没有联系我吧。”
“没有。”
“那就好,快睡吧。”
严樊旬把电话贴近耳朵,左贤的声音传过来,从耳膜进入混沌的大脑。
“晚安。”那边的人这么对他说。
身体变得更加燥热和瘫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严樊旬歪在床褥中,想多听一些左贤的声音,他撒娇一般叫那个人的名字:“左贤。”
“我在。”
“左贤。”严樊旬什么话也没有说,可光是呼唤这个名字,眼泪就这样落了下来。
它从眼角流到耳蜗里,在那里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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