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值得》舒漩

6、六

　　在上次之后，尚宁没再给我打过电话。
　　其实我早该了解的，尚宁对我说的，不一定都要做的，可是该死的偏偏还要有所期待。
　　一次一次的期待，一次一次的死心，我真不知道，那有什么值得我期待的。

　　最糟糕的是我和李伟，那次醒来后跟我说当作没说过，即使这样，我们都没有办法做到顺其自然，眼神一触碰我就尴尬的不敢直视。

　　时间过的很快，11月份运动会，班长受命于班主任，苦口婆心的拉着大家参加运动项目。

　　“王小帅，你搞定你们寝室的”
　　班长一声令下，王小帅也只能听从老婆大人的吩咐了。

　　“大哥，铅球，和尚，铁饼，我嘛就标枪了吧，叶默嘛……男子跳高跳远吧，李伟么，跑步之类的项目你就包了，赵杰，要不你来个1500吧？”王小帅大声宣布，就怕他老婆听不见呢，可这领导气势丝毫压不住我们。
　　“不同意”
　　“反对”
　　“叶默他腿那么短，你让他跳多远啊？”
　　“李赫尚，我跟你有仇呢，你以为自己腿多长”
　　“谁愿意跑啊”
　　“王小帅，你自个儿就这样成了啊？”
　　“你自己怎么不去1500呢？”

　　王小帅看了看他老婆，马上压低声音，“兄弟们，轻点，轻点，我们再从长计议如何？1500我跑了还不成么？”
　　“成”
　　这回大家倒是一致赞同了。

　　但是没想到班主任不同意，说王小帅那样跑1500是不行的，最后还是让李伟上了。
　　原本不跑1500是值得开心的，但是班主任这样一说，王小帅就十分沮丧的垂下了脑袋。

　　我和叶默两个人什么都没参加，我们班弃了很多个项目。
　　在一个人坚决不想参加任何项目的时候，无论同学老师怎样威逼利诱都是没用的。

　　运动会当天，我和叶默挤在众女生堆里，闷热的很。
　　尤其是她们站起来为自班加油助威的时候，那个激动劲，我坐着，我就怕前面女生一不小心就把屁股给坐我头上去了。
　　除了李伟，谁我都无所谓，班级第几我也无所谓，就像初中，我只在乎尚宁得第几，有次他输给了李伟，我竟然还十分失望。

　　也许不在乎的事情多了，在乎的就越加在乎了。
　　因为在乎那个人，所以看到的也只有他。
　　但我依然固执的认为，那只是友情，再依赖一个人，也不一定就是爱情。

　　叶默拿着相机拍个没完，边拍还边摇头，“我就说王小帅这底子不行，怎么拍都拍不出个帅哥来~”
　　“你以为你好多少？”班长转过来冷冷的冲叶默嘲讽的一笑。
　　叶默忍着笑，“原来你这么爱小帅啊，都舍不得让别人说一句不好”
　　“关你屁事！”班长继续回头看比赛。
　　叶默也不再跟她杠，继续拿着相机一刻不停的拍着，无论拍到谁，都要评头论足一番。

　　“到李伟了，赵杰，到李伟了”
　　叶默把我拉了起来，我正准备起来呢，他怎么比我还激动。

　　随着枪声‘啪’的一声起，操场上的气氛也就起来了。
　　“李伟加油，李伟加油，李伟加油……”
　　随着女生们的叫声，我也大喊了声，“李伟，加油”
　　“李伟跑的还真快呢”
　　听到这话我喜滋滋的，当然，我们李伟从小可就是文武双全的啊。
　　从一开始的领先，到最后的胜利。
　　他回过头来对我笑了，这一次我没有回避，大方的给了他一个笑容。
　　“赵杰，没见谁比赛你那么出神的看呢！”
　　叶默的声音传到我的耳里，我的视线也随之收了回来。
　　“当然，我和他关系不一样，从小就好着呢”
　　“朋友有那么好的么？”叶默自言自语的说了句，可惜我耳尖，不该听到的我还是听到了。
　　我用手挽住他脖子，“怎么没这么好？你嫉妒是吧？”
　　“对对，我嫉妒，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可悲可叹啊”
　　“你说谁牛粪呢？”我狠狠瞪他。
　　“诶~赵杰，你也知道你是牛粪呢？”
　　“你再说一遍？”我掐他脖子，直到看他奄奄一息求饶的时候才放过他。
　　“赵杰，你真狠啊”叶默揉着脖子，我知道，他极其不满。
　　“嘿嘿”叶默突然远离我，“反正吧，用暴力的人只是否认自己缺点的一种严重心理缺陷！”
　　然后竟然跑了。
　　该死的，叶默，你等着瞧，暂时就不跟你计较了。

　　我买了两瓶水，一瓶是打算给李伟的，可是到了教室我才发现，我是自作多情呢，这么好的机会，那些原本就对李伟虎视眈眈的女生们怎么可能放过。
　　严重的失落感无力的垂了下来。

　　“谢谢”
　　叶默抢过我手上的水拧开盖子就喝了起来。
　　我怒，“我又不是给你喝的”
　　叶默拿着瓶指了指李伟那边，“你看你亲爱的缺少水资源么？你这瓶水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
　　“谁亲爱的呢？”我竟然感觉我自己脸红了，真是不详的预兆。
　　“别狡辩，你这么跑去超市不就是为了给他买水么！”
　　“喝我买的水就给我闭嘴，累死了，没空鸟你”我快速绕过叶默走到自己位置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冷静不下来。
　　只要睁着眼睛就没办法不去看李伟。
　　是不是因为被告白了就没有办法释怀了？还是我真的是喜欢李伟的啊？
　　真是越想越扯了。

　　下午的运动会我也就坐着，任由女生们挡住我的视线不去看那个人。
　　我知道我是在怄气，却不知道怄什么气。
　　即使明明是知道的，也潜意识的不想去面对。
　　下午他跑1500的时候把水让我拿着，我一扔就扔到叶默怀里，他不解的看着我，我更不耐烦的瞪着他，估计是觉得我不可理喻吧，也没说什么，之后就一句话都没和我说过了。

　　晚上李伟比我们都晚到食堂，看到他来我就拉着叶默走了。
　　叶默可怜巴巴的看着我，“赵杰，我饿，我饿！”
　　“哥给你买蛋糕去吧？”我哄他，相处了那么久，我也该知道，叶默是要靠哄的。
　　“我要吃饭！”
　　“……”
　　“你和李伟吵架了是吧？”
　　“没呢~”
　　“怎么没？那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呢？”
　　“朋友之间的事情你个没朋友的人是不懂的”
　　“你也太没良心了吧，赵杰，我可把你当朋友了呢！”
　　“……”
　　“算了，你给我买个蛋糕吧，我饿，饿死了”
　　我摸摸他的头，估计他觉得这是前所未有的温柔，答应的爽快，“恩”

　　晚自修的时候李伟坐我旁边，依然一言不发的，我瞄了瞄他，看的我恼火。

　　“你气什么呢？”
　　李伟的声音冷不防的传了过来。
　　“没”口是心非是向来是我的专长，大脑还未思考嘴巴已经管不住的发出声音来了。
　　“有”
　　“……”
　　“你……不会真那么讨厌我吧？”
　　“没有”我怎么可能讨厌他，估计我是宁可讨厌自己都不会讨厌他的。
　　李伟看着我，看得我心慌。
　　“你介意我上次说的话？”
　　“哪次？”
　　“你装傻呢，叶默家那次！”
　　“你不是说开玩笑的么？”
　　“……”
　　“……”
　　“要是认真的呢？”
　　“……”
　　“我真的等你，等你喜欢我，你会怎么想”
　　“……”
　　“你说话呀”
　　他急了，我呆了，我不敢随随便便的答应什么，我就怕没搞清楚，害得大家以后连见面都觉得难堪。
　　“我不知道说什么”
　　“你就没一点点喜欢我么？”
　　“也许吧……”也许什么，我自己都不清楚。
　　“……”
　　“……”
　　又沉默了，现在沉默似乎占据了我和李伟多数的时间。
　　难不成人生对于我，就注定成了悲剧？
　　“赵杰”
　　“恩？”
　　“是不是如果有天我不打算再等你了，对你来说才是幸福?”
　　“为什么这样说？”
　　心慌了，怕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我觉得，你很为难”
　　“为难什么？”
　　“你别总是这样好不好？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有意思么你？”
　　看到他生气，我紧张了起来。
　　可是，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怕什么呢？
　　怕还爱着别人，怕自己根本不喜欢李伟，怕伤害了友情……到底怕的是什么。
　　我是个懦弱的人。
　　现在我承认了。

　　“你只想做朋友，只想做朋友而已，可是我做不到，因为我喜欢你，从小到大就喜欢着你，也许保留友情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我不行了，如果继续是朋友，我怕我会逼疯自己的，而且，每天都要看到你，对我来说是种折磨，又怎么可能当作什么事都没有的继续和你当好朋友呢？”
　　这是晚自修结束的时候李伟对我说的话。
　　他的意思是在告诉我，不能做朋友了吗？如果我争气一点，我可以告诉自己，我赵杰，根本不缺朋友，没有他也不会孤独。
　　可是，我也做不到，做不到，做不到……
　　因为，没有人可以替代他的。
　　我知道，没有人可以替代他的。

　　之后，我试着和李伟和好，却都被他无形的拒绝了。
　　我知道，也许他是下定了决心。
　　他的选择，也用行动证明了。
　　不久之后，他和五班班花交往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从某种想法中来看，我是讨厌他的，讨厌他的这种做法，可是，我有什么资格去讨厌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