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值得》舒漩

5、五

　　在学校里，始终是觉得难熬的。
　　不管是下课还是上课，只有真正到星期五或者放什么假期的时候才觉得是小小的解放。

　　“5……4……3……2……1……放学”
　　王小帅拿着手机准时报时。

　　迅速整理好东西，其实也没什么东西，无非是把手机啊MP4啊这类东西放放好，课本从来不带回去，笔也都乱扔在桌子上，每个星期五背着着空包回，星期天背着个空包来。

　　我倒是很想忘记李伟上次说要去K歌庆祝叶默失恋，但是天不如人愿，叶默死死的记着，这星期几乎每天都在念叨着这事。

　　在包厢里我闷得慌，叶默点的都是些伤感的歌，梁静茹的《可惜不是你》被叶默糟蹋的体无完肤，呀！比我唱的还恶心。
　　我是属于那种想唱不敢唱的人，虽然KTV多数是有人在鬼哭狼嚎，但是我总有种不敢在别人面前唱歌的恐惧感。
　　大家喝的是啤酒，就我喝的是雪碧。
　　大哥嘲笑的拍拍我的肩膀，“赵杰，你还真是好宝宝啊，妈妈关照，出门在外不准喝酒对不？”
　　“对对对”我白他一眼，不过他说的确实很对，我对酒精过敏，所以从小老妈就让我滴酒不沾。
　　突然我瞄了眼坐在我旁边的李伟，推推他，“你也别喝了，万一醉了呢？”
　　“不会不会的”
　　“你……呃，谁打我电话”
　　是个陌生的号码，大多人都不会知道陌生号码前是谁，如果他就响一下挂了我肯定是不会回过去的，但铃声一直不停，那多数人肯定是要接的。
　　所以在接到的时候后悔也无用了。
　　“喂”
　　“你在哪里啊，这么吵？”
　　听不清楚他说什么，也不知道是谁，我就大声问，“你谁啊？”
　　“……”
　　还是没听清。
　　“你叫什么”
　　“尚宁，现在你听到了没？”他在电话那头吼，再听不到我的耳朵算是白长了，他这一吼，估计一会就要去买金嗓子了。
　　包厢里声音说实在太嘈杂了，我出去接了。
　　“找我有事？”
　　“你在哪？”
　　答非所问，我很郁闷。
　　“你怎么知道我号码的？”
　　“我找你有事”
　　“你能不能我问什么再回答啊？”我十分不耐烦，要是以前，我是不会这样用这种语气跟他讲话的。
　　“好好好，我打你电话到你家，就上星期天，你妈说你去读书了，就给了我你的号码”
　　时间真的能改变人很多，要是以前，尚宁肯定已经生气了，也不会用这么温柔紧张的声音跟我讲话。
　　“那你现在打来做什么？”
　　“我无聊啊，你现在在干嘛？”
　　“我一同学失恋呢，就陪他解忧咯~”
　　“李伟也在吧？”
　　“……恩”
　　“哦，这样啊，记住啊别喝酒，你过敏呢，别太晚，估计今晚就睡同学家了，别忘记吃饭，你胃不好，别为了面子什么的别人不吃你也不吃，一会自己去买份饭吃啊……恩，就这样了，明天再打给你”
　　就那么短短的几分钟，结束了电话。
　　挂下电话，眼睛红了，尚宁，以前你怎么没这样关心过我呢。
　　现在这样，算什么啊。

　　回到包厢内，李伟问我是谁，我就说尚宁，然后他也没问我什么，而是点了首歌唱。
　　是JAY的《开不了口》
　　看着他听着歌，心酸渐渐涌上了心头。
　　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如果真的是那样，我会怎么办。

　　就是开不了口让她知道
　　我一定会呵护着你也逗你笑
　　你对我有多重要
　　我后悔没让你知道
　　安静的听你撒娇
　　看你睡着一直到老

　　就是开不了口让她知道
　　就是那么简单几句我办不到
　　整颗心悬在半空
　　我只能够远远看着
　　这些我都做得到
　　但那个人已经不是我

　　唱完后他对我看了一眼，就是那一眼，估计我这辈子都忘不掉。
　　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
　　心里愁绪千千万，却无法用一种来形容。

　　出了KTV，除了我之外，其余几个都已经醉的不似人了，特别叶默，对着迎面走来的婆婆竟然吹着口哨大唱，“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不要被我的样子吓坏，其实我很可爱”
　　婆婆像是看恶棍一样的看着叶默，嫌弃的大骂“脑子有问题的”，然后像是逃亡一样的跑了。
　　“寂寞男孩的悲哀，说出来，谁明白，求求你抛个媚眼过来……”叶默还对着婆婆的背影张牙舞爪的乱唱，最后竟然抱着路边的树哭了起来。
　　把其余几个人随便塞进出租车里，报了地址，我就拖着李伟去拉抱着树的叶默。
　　“叶默，回家了”
　　他不回家我和李伟睡哪呢，我可不想陪他在马路上呆个一整夜，知道今天会到很晚，所以早就打了个电话跟爸妈说不回家了。
　　“赵杰啊，我失恋了”叶默的手一点都不松，反而将树越抱越紧。
　　“我知道我知道，乖，我们回家吧？别哭了，人家都看着呢”丢脸死了，叶默就不能学学李伟么，一言不发任我拖着。
　　“老婆，老婆，我们亲亲”
　　呃……现在我真想装作不认识叶默，抱着棵树竟然狂吻起来。

　　结果，那颗可怜的树美人，被叶默蹂躏了半个小时差不多终于解脱了。

　　亏我在路上想了好几遍，到了叶默家怎么跟他父母说，没想到他家空空荡荡大的不像话，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真独立啊。
　　到了家里，他两是完全不会走路了，我废了好大力气才把他们拖到门口，叶默比较轻，一抱我就把他抱到床上去了，李伟啊李伟，你到底有多重啊，怎么拖都拖不动，我有种‘今晚就让他睡这地上’的想法，但是我终究没那么做，毕竟十几年的友谊也不能这么无情啊。

　　只是一不小心，就把他摔倒在地上，自己也压了上去。
　　真是俗死了的电视剧剧情。
　　他的手抱着我，我一动也不敢动，我是有点贪心的吧，这样压着，很舒服。
　　“……就是开不了口让她知道……呃……就是那么简单几句我办不到……整颗心悬在半空……我只能够远远看着”李伟竟然也迷迷糊糊的哼起歌来了。
　　所有都感觉静止了，依稀的听到叶默在房内断断续续的哭声和惊天地泣鬼神的歌声。
　　我知道李伟是醉了。
　　只是这一刻，我不知为何也希望自己是醉的。
　　但毕竟我是清醒的。
　　掰开李伟抱着我的手，想再把他拖进去。
　　“赵杰”
　　闭着眼的李伟突然睁开了眼，吓了我一大跳。
　　“恩？”
　　“我等你”
　　“你等我什么？”
　　“我喜欢你，我等你也喜欢我”
　　“我真的喜欢你”
　　“……”
　　“你让我等你么？”
　　“你醉了而已”
　　“我的心是清醒的”
　　李伟自己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抱紧我，我居然异常的冷静，也许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说什么。
　　“希望，我是可以等到你的”
　　他松开我，在我的嘴唇上轻轻的擦过。
　　很温柔，温柔的甚至让人有些眷恋。

　　哭了。
　　静静的流泪了。
　　我不是一个脆弱的人，我自我感觉。
　　只是对尚宁和李伟，无论如何坚强，都没有办法掩饰慌乱的内心。

　　如果，最后，没在一起，会不会连我们十几年的友情都毁了？

　　后来还是李伟自己走到床上，几乎是碰到床的那一刻，他就睡着了。

　　睡在他旁边，静静的看着他。
　　他，刚刚是算跟我告白了吧？
　　如果没遇到尚宁，我会觉得，这个世界上，他是最好看的人，也许尚宁真的是过于优秀了。我现在想想，当初怎么敢去触碰。
　　在没有爱情之前，我看到的只有友情和亲情。
　　我是不能没有李伟的，离开尚宁后我更深刻的认识到这一点。
　　和尚宁几乎从来都是在一起了就是在一起，开不开心都只是在一起，所以，现在想想，几乎从来没怎么快乐过，因为太在乎了，在乎到他身边随便有什么人靠近都会紧张，而且，是尚宁啊，身边怎么可能没有人靠近呢，每天心都提得很高，就怕有一天会被丢掉，却不知道这也是一种煎熬，直到真的被抛弃后，度过了几天，也就觉得又见光明了。
　　因为那时候有李伟在啊，抱着我，对我说，下一次会遇到更好的人。
　　可是尽管这样，友情终究是友情，我不敢去想这会变成爱情，我真的觉得这份友谊更值得让人呵护。
　　而且，即使不在一起了，或者不想在一起了，心里，还是爱着他的，尚宁，我还是爱着他的啊。

　　突然想起来了，尚宁让我自己去买份饭呢。
　　竟然忘记了。
　　也许真的是在一点一点淡忘尚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