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不寂寞》家庭主妇

7、这不一样

　　不知道听谁说过，相亲男女之间的联系最好保持一种基本状态。如果见面后三天内对方不跟你联系，那么已经宣告没戏了。再如果彼此有过接触之后，能保持平常联系那么可能已经定了大概了。态度决定一切，可是态度，也可以隐藏一切。
　　黎小龙，对于相亲尺度似乎把握得十分到位，简直到了无懈可击的程度，让我觉得自己是个手足无措地小孩，心痒痒地摇摆不定。看来，我还真把这次相亲当成了一回事。

　　我大约想了想。见面当天晚上他给我发过信息后，再联系便是两天后，再过一天他定了第一个约会，之后是又隔了三天才来个信息。

　　当时正赶上他第二波感冒，说是平安夜当天感染的第一轮感冒，没想到过了几天不依不挠的病毒又“卷土重来”了，也便顺口对圣诞节没有约我出去做了个很合理的解释。我随口回了句晚上睡觉拿东西包着头对治疗感冒很有效，特别是流鼻涕头疼的。

　　结果第二天他就来了信息说那方法确实不错，前一天晚上拿衣服包着头睡觉，结果一觉醒来感冒头疼什么的全好了，然后因为感谢所以要请我吃饭。姑且不论效果如何，看来是我给了他一个很好的约会理由。这场感冒来得真是及时去得也更及时。

　　于是，在短信里讨论了中餐还是西餐然后拍板了地点后，下班后的晚饭时间，我便坐在这家西餐厅，进行我相亲后真正意义上的约会，而对面坐的就是黎小龙。
　　算来，也不过才第三次见面。

　　伯爵西餐厅是我和朋友们平时最喜欢来的地方之一，主要是我们一致认为这里的牛排味道最好价格又实惠，然后服务态度又不错，最重要的是包厢环境非常清幽，音乐又放得恰到好处。

　　不闲不淡的聊着，其实基本上都是他在说，我依旧是处于多听少说的状态。
　　谈话中，我了解到原来黎小龙相亲次数不下五次，大都是家里人安排的。由于工作关系，以前基本需要一次坐着很长时间，也便没有多少机会谈感情，再加上玩心大，所以拖到现在也没有个说法。

　　他说，或许以前还真是缘分未到。“以前”两个字，让我斟酌好久，最后还是决定放回心里，不置可否。

　　对于他说的，我信一半扔一半。爱爱告诉过我，对于男人，十分的话只可以信五分。而对黎小龙的态度倒不是因为爱爱的说法，而是基于一种女性的直觉。但这样也不代表我不相信他这个人，至少目前为止，对于他的为人，我还算是比较欣赏的。

　　“所以，最后一个相亲对象，就因为性格不合原因散场了？”他的最后一个相亲故事落幕，我喝了口水，笑着问。
　　“是啊……”黎小龙保持不变的笑容，半开玩笑地调侃，“谁敢娶一个动不动就摔东西使用暴力的女生啊，我还得为我未来的安全买保险啊！”
　　“那你就肯定我没有暴力倾向？”在大脑慎重反应之前，我忍不住问了出来。其实在之前的短信里，他说过对我感觉很好。

　　他还说自己从来都是一个清楚知道想要什么的人，所以喜欢干脆不爱拖拉。这话坦白到没有虚假的成分。
　　很对我的胃口。

　　“其实你骨子里很温柔。”黎小龙收敛笑容，定定看了我半分钟，突然又笑开这样说道。
　　我挑眉，哦了一声，尾调上扬。
　　照他这话里的意思，我表面上，不温柔吗？我在他面前可是和在长辈面前是一个样的，淑女不都是温柔贤淑的样子嘛。

　　黎小龙又看着我不说话，只眨眨眼神秘一笑，略带调皮的味道。
　　我低头不语，只浅浅抿了一口水。
　　注意到我的杯子又空了大半，黎小龙按了服务铃招来服务员给我加了水。都怪晚上的牛排太咸了，咸得我口干舌燥只好一直喝水。

　　“都是我在说，你也说说你的故事吧。”静默了一会儿，对面的人这样说道。
　　我一愣，捧着杯子又啜了一口，笑道：“我哪里有什么故事，真要有也没你那么精彩呀。”
　　的确，他相亲之前，曾有过一个相恋三年的女友，最后因为对方出国，然后彼此又性格不合所以分手了。

　　是不是，所有的分手原因最好的解释就是彼此性格不合呢……

　　“那你呢？曾经有过么？”和平时相同的语调，听不出特别的意味。

　　我搁下手里的杯子先是沉默，放在桌子下面的左手握紧拳头又松开，再握紧，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回答：“有，交往过一年。”略略停顿后，突然又加了一句，“唯一的一个。”说完，偏过头看着沙发上的坐垫。
　　“我很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极为短暂的沉默之后，是黎小龙一句道歉的话。我还是没有看他的脸，可是听得出语气里的沉重。

　　从他的问题到我的回答不过短短几秒，而于我而言，却似乎是个很漫长的时间。其实，是不是唯一又有什么不同呢。有过便是有过了，一年，该有的不该有的，想来也都摆明了。我又何必加那么一句可有可无的唯一呢，这样不是更显得多余么……反而让自己觉得更加难堪。

　　我笑着抬头，不自觉加大了音量：“这有什么哦，比起我的一年，你的三年更刻骨铭心。要说伤心也该是你比我更伤心。你不要一直看着我嘛……”或许话里有我自己都能感觉出来的紧张。而他黑亮黑亮的眼睛盯得我的紧张更甚。
　　手心里，是握得死紧死紧而出的汗。原来，过了这么久，我还是该死的那么介意。更何况，隐藏在心里的旧伤疤是被这样毫无预警地掀了开来。

　　“这不一样。”黎小龙摇摇头，脸上没有了往日笑意，语气严肃，“男人和女人不一样。”
　　我顿时失去语言能力。他也说，不一样的。果然，男人和女人到底是不一样的……

　　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觉得女人就该清清白白没有任何情史，而男人就可以左右逢源花团锦簇呢？
　　不公平，这真的一点也不公平。可是这些“所有的人”里面甚至也包括我自己，同样这样认为着，并且固执着。像走进了死胡同，却忘记了转身寻找另一个出路。

　　其实，很多时候，我们都只是放不过自己而已。

　　我再次深吸一口气，准备说句不好意思累了想回家。我想，结果已经很明显了，他也如我一般，在意我的过去的。也幸好，我们还没有发展到非你不可的地步，省略了歇斯底里的指责和怨怼。

　　没有人愿意娶一个有过曾经的女人，恰恰这个人是通过相亲认识的据说是“二十四年来没有谈过一次恋爱没有带过一个男孩子回家”的女孩。我想，这些不知道实际情况的妈妈透露给姚阿姨的“情报”，黎小龙他不可能不知道。
　　这些，等同于欺骗。虽然并不是我的本意。

　　至少，他没有直接指着我的鼻子说原来他被骗了原来你熊宇清是个有污点而且善于伪装的女人，不是么……
　　至少，他没有装得一脸神圣欺骗我说没关系他不介意，然后却在说要去洗手间的时候落荒而逃。这些不都是书上电视上常有的桥段么……
　　而我，向来最讨厌的，就是满口谎言。

　　他只是把深深的酒窝藏了起来，然后淡淡地说：这不一样。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算不算虐，虐女的。或者虐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