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不寂寞》家庭主妇

4、相亲真相

　　就在没有那位姚阿姨所谓的确定电话情况下，我过了两天逍遥日子后以为相亲事件就这样不了了之了。没成想，该来的到底还是躲不过。

　　平安夜前夕，妈妈接到姚阿姨的电话，说是已经和对方约好当天晚上见面，地点就在姚阿姨家。姚阿姨家离我家不远，虽然属于两个小区，却也只不过是隔了五幢楼而已。

　　本来准备照旧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去的，在妈妈的“慈祥的淫威”下不得不换上件在她眼里稍微象样的衣服。
　　一身夹棉黑色风衣，一件横条Ｖ领线衣，牛仔裤加平底鞋。在镜子前转了两圈后，决定再加条围巾，盖住光秃秃的脖子，会保暖很多。

　　向来是喜欢休闲衣服的，牛仔裤和平底鞋是我一年四季的首选造型。尽管妈妈老说我一米六的个子过于矮小，所以总是在我的鞋柜塞满各中各样的高跟鞋，我却对舒服的平底鞋情有独衷。
　　当然，能够随心所欲地穿自己喜欢穿的，总得在母亲大人面前有招数才行。

　　五分钟左右就走到了。姚阿姨家在四楼，比我们家还高一层。大门一左拐就是客厅，沙发旁已经站着一个青年。据我目测大概一米七五的个子，乍一看不是十分帅，但起码比我有料，身材均匀。但是看起来不像是已经有二十八岁的样子，很年轻，笑容灿烂地有点过分。只是穿的……似乎不是很平整啊。
　　我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他，红色的套头带帽运动衫，蓝色牛仔裤，黑色球鞋。主要是肩膀上貌似还沾有点白色的灰。

　　我边跟在妈妈后面往前走几步边抬头，直直看向他的眼睛。然后把眼光转向他对着我这边的酒窝。
　　一直以来我对酒窝都有特别的感觉，在怨念自己没有酒窝的情况下，或许喜欢酒窝的程度已经发展成一种嗜好了。

　　“阿姨你好。”我看他对我妈点头问好，然后略带歉意地道，“不好意思，刚下完班就赶来了，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他挠挠后脑勺的动作有点小可爱，干净的声音和着电视里的球赛场上的欢呼声飘进我的耳朵，让我有瞬间的恍惚。

　　“你好你好。没事没事，咱们哪需要那么客气，没那么多讲究。我们家小宇还不是一下班没换衣服就过来了。”妈妈过于热情的模样让我在心里翻了老大一个白眼，瞧这话说的，晚上是谁催着我去洗澡又换衣服的，巴不得我再化化妆打扮打扮。

　　“来来来，你们年轻人自己聊着，有什么就说什么。”姚阿姨边拉着我妈往客厅外走边开着嗓门吼道，“我们老人家就聊我们自己的去了。桌上有水果，你们自己挑喜欢的吃。”便只留我们两个陌生人互看着傻笑。
　　“你好。”
　　我在他对着我点头招呼的时候也浅浅点头，回了声“你好”。
　　“我叫黎小龙。你呢？”坐定后，倒是他先拉开了话茬子。

　　“李小龙？”我一口唾沫咽在喉咙里，得，这刚送走个大肚腩又来个李小龙了，这历史上有名的李小龙可也还真算是个华侨，还是美籍的……下回有机会问问眼前这小子和那个名人李小龙有什么沾亲带故的关系。
　　怎么相亲的人名字都起这么逗，莫非这就是“剩货“的特点？回头和爱爱一说准又被那丫头取笑了。
　　我心里转了几翻念，脸上依旧保持着有礼的微笑。还好还好，刚才差点没破了形象。假做不经意地打量了下周围，以掩饰小小的情绪波动。

　　姚阿姨家的客厅小了点，偏偏开的还是晕黄晕黄的灯光，怪不得让我一时有些不适应。

　　“黎明的黎，第二声。”黎小龙解释着说，想来是看我假装微露点抱歉的神情，紧接着摆手说道，“没事，大家第一次听到我名字都误会。可以理解。”

　　“嗯。”我点了点头，细声细气地也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叫熊宇清。熊猫的熊，宇宙的宇，清澈的清。”原来此黎小龙非彼李小龙也。

　　“那我就叫你宇清吧，在哪里工作？”瞧吧，相亲的必备问题，除了名字之后就是工作了。幸好他还算有自知之明,没有喊出什么“小熊”“小清”之类恶俗的昵称。当然，恶俗绝对不是针对毛爱爱来说的……

　　“塔山下。”我甜甜地笑着回道，偷偷观察他的表情。

　　塔山下有条塔山路，那整条街是我们这里的“红灯区”，一般人听到“塔山下”三个字基本会往歪的想。正经工作的人基本是不会去那边的。我就是故意这样含糊不清地回答，想看他是怎样一副反应。
　　其实我只是在塔山路附近的一家婚庆公司做婚礼策划。平日里倒是清闲得很，只要在有婚礼接单的时候策划一场别致的仪式就好。

　　“塔山啊，是个好地方。平时去那里锻炼的人很多啊，只可惜我工作的地方离那里远，不然每天锻炼也是个不错的选择。”黎小龙目不斜视地说着，照样对着我笑得欢快。

　　塔山路尽头有座塔山，很多人喜欢去那里爬山锻炼。

　　“嗯。”我点点头表示赞成，心里冷哼了声，这小子是真傻还是能装，不过看他说话还是挺有准的，反应快脑子也转得快。整天做石头的，该庆幸没被石头给同化了。

　　我一边和他聊着一边保持淑女的样子持续微笑正襟危坐，差点没把腰给坐直了。在他的叙述中时不时地点点头，偶尔在心里腹诽几下。妈妈和姚阿姨铁定在外边悄悄观察着我们这边，我可得时刻保持最佳状态。

　　“可能姚阿姨说过，我是做石雕的，专业是雕龙。平时都是在工场里，所以生活比较单调。”
　　当时我有点听不明白，姚阿姨明明说的是他自己开了家店，怎么到他这就成了工厂了。后来才知道，原来他们那圈，都管自己的店叫“工场”——工作的场所。亲眼见过后才发现，那简直是一堆灰的世界：烟头与垃圾齐飞、衣服共石灰一色……

　　“哦。”似有心似无意，我的反应基本是淡淡的。有时候我看他挺表里如一的，有时候又感觉他的笑实在过于灿烂，偶尔让人觉得有点虚。

　　我以为互相报过名字工作后便会是相对沉默，这就是两个陌生人见面相亲的基本定律。我也已经有坐着发呆的心理准备了。倒是没想到这个黎小龙倒是挺能说会道的。基本是他说得多问得多，而我听的多回答的多。

　　原本对于相亲没多大热情的我，在和他聊开了后慢慢觉得如果是和这样的人一起生活，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然，仅仅只是一个关于“或许”的想法而已。毕竟，陌生如我们，未必知道合适与否。

　　黎小龙，这名字很好记。除了名字，交谈的内容基本我是边听边忘，而我竟然还会记得，他一直没有变过的笑容，和深深的酒窝，非常迷人。

　　也是在很久很久以后的后来，我才终于在某个灵光乍现的瞬间忆起，我们第一次交谈中，他便问过我的那句话：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我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呢？可能又要到很久很久之后的很久或许我才会再一次记起。
　　很多重要的记忆总是会姗姗来迟，我在感慨我忘性太大的同时，也庆幸始终有那么一个人能够在我身边，给予温暖。

　　相亲，毫无悬念地在彼此的闲聊观察中接近尾声。大抵所有的相亲除了地点人物之外都一样，了解基本情况，然后交换电话号码。有戏没戏，基本第一面也就定了模型了。

　　一直到最后，他也没有问我在塔山下的是什么工作……以至于我想，估计他原本就是这样健谈开朗的人，而我晚上所表现的样子属于内向近乎接近呆板无味，他应该是不满意的。所以对于我的工作，便也不在乎了。而交换电话，可能也只是出于礼貌吧，他看起来是个蛮有礼的人。

　　在走出姚阿姨家门的时候，我在心里舒了口气庆幸相亲终于结束的时候，似乎也同样有种类似遗憾的东西在滋生。

　　或许我只是有点后悔，刚才的漫不经心；或许我只是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该给自己一个重新尝试的机会；也或许，仅仅只是因为越到热闹节日的夜晚越容易让人生愁吧……

　　没有想到的是，晚上临睡前，我收到了他的短信，俗套，却让我突然有种真心想笑的冲动——
　　“晚上认识你很高兴。这就是我现在想说的话。”

作者有话说

　　相亲。所谓相亲的真相。蜗牛速度更新。...想来想去，还是敲定小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