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不寂寞》家庭主妇

23、那天除夕

　　农历十二月二十七那天晚上，是在婆婆家过的年，连同妈妈一起。已经算是年夜饭了，据说那天天好，于是提前给过了。而除夕，是小龙和我一起在家陪妈妈吃了真正意义上的年夜饭，然后又回了婆婆家守夜，留妈妈一个人在家过年。
　　孤单这个词，是怎么也不敢不该再想的。

　　听公公婆婆一脸藏不住的笑着说小龙讨了媳妇就是不一样，以往每年除夕夜基本都是在外边和朋友通宵达旦地玩，今年还好有我。
　　通宵达旦……未婚前的男人是真的很贪玩，玩起来不要命。可是婚后，也依然会如此么？刚才小龙不也差点出去“通宵达旦”么……

　　我抬眼望望小龙盯着联欢晚会的脸，心里想着黎小龙他也会是那么爱玩的人么？这会儿还和公公婆婆一起暗自庆幸的我，可根本没料到往后的日子会因为小龙的贪玩而纠结心伤不已。
　　“小宇，晚上你妈妈不是一个人咯？”
　　“是啊。”
　　我转过头回答，然后婆婆又是哎哟一声：“你爸爸也真是的，大过年的怎么不回来。回来也热闹些。”
　　“呵呵，年底总是特别忙的嘛……”我讪讪一笑。订婚的时候爸爸没回来，虽然公公婆婆明着不说，可我隐约是知道他们心底多少有些别扭的。
　　爸爸在外地做烤鸭生意，年底忙，年初倒是相对空闲些。
　　“爸爸来电话说，过完年会回老家去。到时候小龙就可以看到了。”在心底叹了口气，有些时候有些事，很是矛盾。
　　“真的？那敢情好！老家拜完年就来这边了吧？”
　　“呃，应该不会过来，说是直接从老家回外边了。”
　　“哦……怎么都不过来这边玩玩呀……”

　　我又是勉强笑笑，觉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婆婆又说了些家常话，公公只是憨笑着听我和婆婆扯家常，逗着两个小孩子玩。小龙也只是盯着电视看，偶尔瞟上我们几眼。

　　微笑间，我想起晚上从妈妈那里回来的路上，和刚进家门后不久发生的事，让我第一次因为黎小龙而觉到了难过。

　　出租车穿过必经的隧道时，小龙问我晚上怎么没和朋友一起活动。我笑说大家都在家里陪着家人过年，哪有时间出来玩。其实我心里想得最多的是今天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年，意义是不一样的，所以怎么还会和别人一起出去呢。
　　“他们说开了包厢诶……”小龙转头不经意地说了句。
　　我一时没理解过来什么意思：“嗯？”
　　“就是我朋友啦，说开了包厢，喊我去玩。”
　　“哦……”我点点头哦了一声，其实心里还是没具体了解，所谓的包厢是ＫＴＶ还是“赌场”。

　　我们这个小城市，逢年过节的时候，很多人会在宾馆开房间聚众娱乐。说好听点是娱乐，其实就是一班物以类聚的朋友躲在一起打牌麻将或者干脆牌九赌博之类的，连着几天几夜不回家的也有。
　　“打牌么？”我看着窗外，短短是隧道已经过去了，车窗外一片寂静，连灯火也不见几盏。跟刚才经过桥那头市区的热闹景象全然不同。
　　看来即使是大过年的日子，也会几处欢腾几处静，几家欢乐几家愁。
　　这个城市被一条江隔成南北两边，江的北面是县城城区，江的南面算郊区，而小龙的家在隔江南面再进去些的另个镇。那条短短的隧道大概算是一个分界点。

　　“不是，是唱歌。你去不？”
　　你去不……小龙的问话让我突然觉得有点怔愣，然后便是从心窝里不断冒头的负面情绪小泡泡。
　　我想的是，如果他真的想让我去便不会这样问而直接说我们一起去了吧。虽然我并不喜欢和一堆陌生的人处在一起，可是有小龙，那不一样。但他竟是问了这样的问题，而不是直接说“一起去”或是“我们要不要去”之类的。
　　“不了，我其实不喜欢那些玩的。”
　　小龙没有回话。

　　淡淡沉默，然后是司机的电话响起。明显的外地口音，说着我听不懂的方言。
　　除夕夜，因工作因生活有家不能回的人，比比皆是吧。而往往有些人，却喜欢忽略眼前的温暖，选择另一种自以为是开心的方式。
　　那是他们渴望的自由，还是不自觉间对别人的伤害呢？
　　车子几个转弯，就到了婆婆家。门口高高挂着大红灯笼，安静的农村多少也有些过年的气氛，只是人们大多睡得早，因此显得格外冷清了些。

　　“老婆，那我去嘞？”
　　坐在房间的床沿上，我盯着电视屏幕，手上握着遥控不住地换台，等着联欢晚会的开始。
　　其实好几年没看过春节晚会了，妈妈不喜欢，我也不怎么爱看。

　　“嗯，你赶紧去吧。”我勉强撑起笑，推着小龙起身。
　　“可是留你一个人在家，我过意不去诶……”小龙低着身子拉我的手，“老婆你是不是难过了？”
　　我一躲，嘴上说着我没事让他赶紧走的话，心里却苦笑一声：若是你真的觉得过意不去，又怎么真舍得离开，在我们的第一个除夕夜。
　　那么我难过与否，对他而言，又有多大意义呢……

　　“你一个人真的可以么？”小龙又状似不放心的问了一句，看我点头，然后又说，“那你和爸爸妈妈聊会儿天。我尽量早点回来。”
　　我尽量早点回来……回来还需要尽量早点。这时候我只觉得难过更深了些，我只是觉得我大概是开始依赖他了，越来越不好的现象，却无能为力去阻止。

　　这样特殊的夜晚，我在为接下来大半个夜的孤单，暗自在心里难过不已。
　　到底，还是用了孤单这个词。
　　也到底，小龙最后还是没有出去。
　　不过不是因为他突然自己决定不走，而是其他原因使然。

　　刚到房间门口，小龙就接到个电话，说晚上的活动取消，然后就转身回来咧了个大大的笑脸：“老婆，活动取消啦，我不去啦。”

　　“嗯。”分不清突然是什么感觉，只是心里突然照进了很多阳光，把先前所有的不难过都冲散了。
　　刚才还在心里怨念他那班没人性的朋友，这会儿又开始觉得他们应该也不错了。

　　于是才发现，原来有时候难过来得很快，可是去得也可以更快。关键在于，让你欢喜让你忧的那个人或那个理由，什么时候会决定放过你。

　　可是，更让你无法阻止的是，难过或快乐它并不只是一回或者两回就可以了，而是重复来重复去，不断循环，直到你筋疲力尽。

作者有话说

　　早上很早醒来，又是大雨。
昨天婆婆来电话，又说起怀孕的事。。。让主妇压力巨增，再次巨增。
于是大清早发抽。。。小更了新章节
嗯。确实发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