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黎家父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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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小龙的电话打断了我的思绪。接起电话，我直截了当地说就在公园左边尽头的长椅那吧，树多，人少，风大。说完才反应过来，关树多不多风大不大什么事，又不是在夏天还需要乘凉什么的，搞得跟出去偷｜情似的。我果然是暂时秀逗了。
好在黎小龙也不多话，挂了电话便各自行动了。
从开着暖气的快餐店出来，才发现外边冷得可以。寒风呼啸而来，不由打了个冷战，头脑顿时清醒了不少。
那些原以为繁琐悠长的往事，在如今看来，也不过才短短一瞬，风一吹也便散了……
刚才电话里还没觉得有什么，待两个并排坐着，才发现手心里已经紧张地握出了汗。
短暂的沉默后，我先开门见山地问了出来：“你说的有话和我说，是指什么？”
“就是傍晚的时候我妈电话打来，说想见你。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黎小龙和平时没区别的样子。
我有点愣，突然想起我跑出来前在姚阿姨面前撂下的话：我昨天和小龙决定了，我们下个月就结婚。
难道是姚阿姨这么快的动作，回头就立马给黎小龙家里挂电话了？不过就见面这事，电话里说了不也就可以了嘛，用得着兴师动众地大冬天地在外边灌着冷风见面详谈么……
当然，这话我也只在心里想想作罢。黎小龙是谁哦，他现在对于我来说，可是黄金单身汉，是我最理想的结婚对象……（囧）
“那个……小龙……”我又是尴尬地笑笑，然后深吸一口气，在他眼神以示询问下赶鸭子上架般不做一丝停顿地把下午的囧事招了出来，“那个下午因为某种特殊原因加上特殊情况我在姚阿姨和我妈面前骗她们说我昨天和你做了决定下个月要结婚！”憋了一脸的红。
“哦……”黎小龙笑眯眯地听完又笑眯眯的哦了一声。
“嘎？”就这样？
“我说我家人要见你，你去吗？”雷打不动的继续绕回刚才的话题。顺便提醒我赶紧托回快掉下去的下巴
“啊？”在他面前，我似乎始终处于下风，还越来越没有淑女形象了。这真是个不好的现象。
“真是傻不拉及的……”黎小龙咕哝了一句，又问了一遍，“你准备什么时候见？”
“呃，见你父母啊……”我作势歪头想了想，突然豪气万千地做了个“大决定”，“那我们现在就去你家吧！”
我的反应黎小龙当然是始料未及的，原以为至少他会诧异一番然后说这回太仓促了赶明儿再安排个时间什么的，结果他竟然只是愣了三秒钟不到就扬起那张灿烂的笑脸说了声“好”，倒是搞得我自己有些窘意了。
“我先给我妈打个电话。”他说着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出去。
“喂，妈，还没睡吧？”这么早，睡没睡的问题还需要问么……我偷偷对天翻翻白眼。翻白眼这动作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后来想改都改不掉了。
“这样啊，呵呵……妈，那我现在带媳妇儿回去，你把暖气开起来……点心？不用了，我们都刚吃过。嗯，嗯，好，我知道了……”媳、媳妇儿？正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我来了个不小的踉跄，这黎小龙说话有没有点艺术性……这叫我一会儿怎么去见他父母呀？突然有点恼怒起他来。
“走吧！”黎小龙挂了电话下巴一撇，竟然该死的帅气。
我愤愤地一句话不说跟在他身后往前走。
“我妈刚才说昨天做梦，梦见未来媳妇儿了。圆滚滚的满脸福气样，我估计跟你挺像。”黎小龙的脚步放慢了半拍，和我走在一排。
瞧瞧瞧，瞧他这话说的……圆滚滚？好嘛，不过就是晚上我穿这样和他穿那样确实显得有那么点不伦不类不搭不配的。
我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早把媳妇两个字抛到九宵云外去了。可吖的竟然一副不为所动的姿态。于是我只能自识没趣地腹诽一翻。。
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便往他家去了。途中他告诉我，他父母住在老家，比较偏僻，和他工作不在一个地方。趁着夜色，虽然路痴的我竟然还能分辨出，这条正好走的路竟然和我高中在郊区的新校区同一个方向。
想起今天一大早，网上认识的宁波朋友发来信息说她那里下雪了。雪景，大抵是记忆深处的一点朦胧印象了。
高中校园，那年薄薄的雪色，却似乎已经让我们极为兴奋。到食堂去要了几个白色塑料袋，每人装上两袋雪，拎到教室去“打雪仗”，欢欣的笑容怕是多年后的今天所无法再有的。
晚上这样坐在车里，又经过记忆里的校园。透过车窗看不到什么具体的景象，虽然沿路的建筑物都已经日新月异，但学校依旧是那座学校。眼光小心翼翼地掠过，恍惚想起些青春年少时节的光景，或许还曾有些小小的梦想……
也至多不过十多分钟的路程，出租车沿着蜿蜒的山路在黎小龙的指引下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就着门前的路灯，我抬眼看去，一幢两间三层式的单门独院映入眼帘。一楼大门和二楼房间的灯此时大亮。
下车后我跟着黎小龙走到门口，开门的是一位六十来岁的男子，近一米八的个子。
黎小龙悄悄贴进我的耳朵说这是爸爸。
“叔叔好。”我用方言打了声招呼，在他的憨厚的笑容下褪去了些紧张。
进得门来，正对着大门的楼梯上正下来四十多岁左右的妇女，不知道盘在脑后的头发有多长，不过想来应该没有我妈妈快到膝盖弯的长度。不消黎小龙介绍我也知道那肯定是他妈妈。
虽然两个人看起来年龄有点悬殊，不过应该都是很好相处的老实人。
“阿姨您好。”同样是一声方言招呼。站在他父母面前，此时的我开始了局促不安。
“好好，来来，快坐。”阿姨热情地拉过张竹椅招呼我坐下，满脸笑意。黎叔叔只一个劲偷偷打量我，在我偶尔把目光看向他时不自然地转了头，还真是憨厚得可爱。
坐着熟悉感十足的竹椅子，让我想起远在老家的爷爷。小时候我也常常坐着这样的竹椅，和爷爷奶奶一道坐着看院子前自家养的鸡鸭成群走过。那些，又已经是离我多久的记忆了呢……
“吃水果还是喝饮料？小龙，快去热两瓶王老吉，干站着做啥！”阿姨边端出盘水果边喊着黎小龙去拿饮料。
“阿姨您别忙，我刚吃过，肚子饱的，也不渴。”我忙摆摆手，站起来又坐下，尴尬得风中凌乱。是的，我还在后知后觉地郁闷我怎么就这样大赤赤地跑他家来了，果真是没头没脑的。
推拒不过，黎小龙还是去厨房热了两瓶王老吉出来，开了盖子递一瓶给我，自己喝了一瓶。
“妈，她的名字叫宇清，熊宇清。”黎小龙先用普通话说了一遍，又翻译成方言给他父母听。
“是啊，叔叔阿姨您们叫我小宇就好。”我只得一边点头一边堆着满脸的笑容，一边又在心里想着也幸好今天我还是一身大红羽绒服，这样即使脸红也看不怎么出来。
“好西好，好西好！”好西好……是我们这儿很好很不错的意思，我就见黎小龙妈妈看着我直点头，然后和她儿子说完“好西好”又和小龙爸爸说。我转头往黎小龙看去，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小子是一脸贼兮兮的欠揍样。
丑媳妇见公婆，看来今儿我这丑媳妇在“准公婆”眼里是一千分一万分的满意。
我一边低头喝着饮料一边思忖着，莫非未来的日子，我真的要和黎小龙纠缠在一块了么……
大概坐了十来分钟，黎小龙放下手里的饮料瓶道：“爸，妈，车子还在门口等着，我先送宇清回去好了。”
我也赶紧站起身来附和着，说下次再来看望叔叔阿姨。
他父母闻言，脸上倒还有些不舍的表情，敢情这十几分钟还不够他们看。寒暄着便一道出了门。我和黎小龙挥手和他们道了再见，坐上等在门外的出租车就回市区去了。
在车上黎小龙问我晚上什么感觉，我只愣愣的回答没什么。倒是前头驾驶座上的司机来回路上听了我和小龙的谈话，愣是有些迷糊又好奇，我发现他时不时地从车顶镜中往我们这边看，也难为他小小的镜子看得忒辛苦又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第一回见男方家长，原本该是什么感觉呢？我只觉得心里一片茫茫然，大脑也是呈罢工状态。不由得让我又想起高中那时，在阶梯教师参加的诗歌朗诵比赛。
我站在面对千人的讲台上，在大脑一片空白的情况下机械地背着早已经滚瓜烂熟地诗歌，结束后在掌声中顶着耳鸣走回了台下的位置。真要我说出个什么感觉，怕也是忘记得一干二净了。就连他家具体什么样都没敢多打量。
在低头的瞬间才猛然发觉，最傻的人倒真的是我了！我瞪着还握在手里的王老吉瓶子，原来刚出门前我没把它给留下呀……得，第一回见面就犯了这乌龙事。
后来有一次和小龙说起当初这事，他告诉我，他妈妈第二天居然在他面前直夸我节省是个会持家的好孩子，没喝完的饮料还记得带走……大囧特囧，我那哪是懂得节省，我不明明是紧张的压根忘记了该把人家的瓶子还回去嘛……这照市场价还能卖个一毛钱银子呢！
黎小龙打开车窗，然后抽出一支烟点了起来。风从开着的窗口吹进来，把烟雾送向了我鼻前，我抬起空着的那只手使劲挥散。
“你讨厌男人抽烟？”黎小龙见状灭了烟头，往窗外丢去。
“至少不喜欢。”我闷闷地回道，“公司同事常常在办公室抽烟，没把我少折腾的。”
黎小龙闻言，轻轻地说了句类似承诺的话：“这样啊，那看来我以后得戒掉了……”说着便拿走了我手上还小心的、傻傻捧着怕因为车子颠簸而洒出去的饮料瓶，一大口喝了个干净。
这会儿的我还不怎么放心上，只回了句少抽点倒也没事，主要是不喜欢整个空间都是香烟的味道，闻着很难受。他点点头后默然不语。我也便不再多说。
一路无话。车子直接到了我家楼下。
“那今天我就先回去了。改天你安排个时间，看什么时候方便，我拜访一下阿姨吧。”黎小龙站在车旁，对着我说，“一直这样倒有些像偷偷摸摸的。合情合理，我也该和你妈妈正式打个招呼。”
偷偷摸摸四个字，竟然无端让我想起方才的“树多、人少、风大”，我不由地“偷偷摸摸”打量了下黎小龙，倒是一副正经十足的模样。
嗯，看来应该是我想多了。
自从在姚阿姨家第一次见面，后来他确实没有再和我妈妈见过面。中间他倒是提过两回要去我家见我妈妈，都被我推了回去。
我就说等什么时候合适了再见吧。毕竟，正式见长辈，那就代表关系不一样了，起码更进了一步，有些谈定的意味。
可是今天……
“好吧，既然这样，那就后天晚上吧。”明天白天上班，明晚，我想先去做件事。这是刚才在回来的路上突然做的决定。
“好，那就定后天吧。”黎小龙点点头表示赞同，“那你上去吧，晚上好好休息。我就不给你打电话了。”
“嗯。”我冲他挥挥手，转身上楼。
对于傍晚发生的事，既然他一句没问，我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我摸不准他心里怎么想，但从晚上的情况来看，他带我去见了父母，应该是在心里也做了翻计较的。
若是让杜唯和黎小龙再一次偶遇，是否也会有如今日这般擦肩而过呢？或是蜻蜓点水的交流，或是索性大动干戈？
我摇头甩去无谓的瞎想，为自己的庸人自扰一阵苦笑。原想着未发生的事何必去做无用的猜测，却不料有些事真若来，那速度和发展也并不是自己可以控制得了的。
姑且便这样吧，既然糊里糊涂丢下个烂摊子，也只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暂时抛开所有的愁绪，叹了一口气，然后换上一张恬静的笑脸，开门回了家。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黎家父母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