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环珮铿锵》林非汐

4、别人替你生了孩子

　　礼部有条不紊地筹备着太子和太子妃的大婚，一切都是比照当年元尊和安惊华的大婚仪式来准备的。

　　安惊华说，女子大婚，一生只有一次，当许环珮一场盛世婚仪。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四月初八，夜里，太子妃生下一个儿子，帝后大喜，赐名元日，字明两。

　　日者，太阳之精也，是离卦，是火德，是一个王朝气运的好兆头。

　　这样一个孩子，确实配得上做大胤的皇太孙，可以缓解朝臣与百姓对于江山后继无人的惶恐。

　　四月十五，佛吉祥日，太极殿举行盛大的皇太孙册封礼。也是这一日，有人往姑苏城慕容氏的门前放了一个孩子，家主慕容独步认下了他，取名听风，将这一日作为他的生辰。

　　慕容独步的正房夫人是冀王妃秦白鹭的堂妹，叫做秦紫衫，二人成婚多年。起初是专宠，后来各有各的侧室，可她始终无法受孕，而慕容家的规矩是庶子不得生于嫡子之前，几个侍妾不得不几次打胎，所以慕容独步至今没有子嗣。

　　几个月以前，慕容独步的嫡亲弟弟慕容高步死在镜界，可是他的验生石发出异样的光，这样的情况代表他在镜界留下了子嗣，而听风的襁褓中，正放着慕容高步的随身玉佩。

　　“你不能生，不代表别人也不能，别人生了，不代表不能是你的。”慕容独步说了这样一句话，就将听风留在百结轩。

　　百结轩是秦紫衫的居所，百结，就是丁香，丁香多开紫色花，这名字是慕容独步取的，这个妻子也慕容独步自己选的。

　　七月流火，天气转凉，皇太孙即将满百日，距离大婚也不到一个月了，初六这天晚上，太子妃带着侍女去了御花园。

　　“娘娘，我们出来散步，为什么不带着小殿下呢？往常您都是离不开小殿下的，怎么今日……唔……”小茴就是这样，一旦没有旁人，嘴巴就停不下来。安亦乐捂住她的嘴，把她拖到阴暗处。

　　“安静一点，不要打草惊蛇。”安亦乐有点后悔，今晚怎么就带她出来了?可是待会儿还得用着她，不然真想给她打晕。

　　宫里有宵禁，戌时过后，宫道上不许有人闲逛，除了巡逻的侍卫和奉了主子命的宫人，这里不会有别人。

　　过了一会儿，有脚步声传来而且越来越近，轻重不一，似乎是两个人，安亦乐屏息以待。

　　“先生的讲学，明日便结束了吧?”

　　“殿下所言甚是。殿下深夜约申某来此，有何事相商？万一被人撞见，申某可是百口莫辩。”

　　“先生尽管放心，此刻戌时已过，除了巡防侍卫，我们不会遇到任何人。孤是太子，那些侍卫难道还能刁难孤吗？”

　　是常颂和来宫学讲课的申彦，他们并行在宫道上，有时常颂还故意慢上一步，假装他们不是一路的。

　　“看来，殿下与传闻有很大不同，倒是申某浅薄了。”

　　“先生师从商山四皓，若能助孤一臂之力……”

　　“殿下言重了，申某一介草民，实在愧不敢当，皇后娘娘英明神武，乃大胤百姓之幸。”

　　“先生不必担忧，待孤大婚之后，自当亲自请先生出山。”

　　“殿下仁心仁德，日后必是一代明君。”

　　他们的谈话只动嘴唇，小茴是一句也听不到，可是安亦乐懂了。

　　不远处的树上，就有一双安惊华的眼睛，等常颂他们走远，他就会到坤仪殿去禀报，他也懂唇语。
　　安亦乐突然想替常颂做点什么，她看了看小茴，松开了手……

　　申彦初初入宫，容易迷路，小茴就特意把他往偏僻处领，从后门进了东宫，避开所有守卫，到了布置得跟凝晖堂很像的饮绿轩。

　　小茴是一等宫女，腰封上绣着纹路，腰牌也沿着金边，申彦也是看见这些才相信她的。

　　进了卧房，申彦一眼就看到床上背对着他的女人，还有桌上的汤药，他也没有多加怀疑，知道这一定是太子送的。

　　申彦换了寝衣，吹灭烛火，上床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