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野》烟火无雾

48、第 47 章

　　苏启明看着年承旭换拖鞋，嘴唇挤来挤去，下颌突然一皱一一委屈了。来的路上他已经表现过不爽，现在就有些就轻驾熟肆无忌惮，甚至是恃宠而骄，念头一闪又觉得不对，他不是个跟娇沾边的人，下颌就又无措地平了回去，抱着电饭煲杵在门边。
　　“怎么不动？”年承旭直起身看他，顿了下，又说：“等着我给你换？”
　　就出神了几秒的苏启明忙下意识站直，覆满粗茧的指尖抠了抠电饭煲，下颌就又不受控地皱了起来。
　　“……”年承旭明显又顿了顿，静止几秒，重新弯下身：“伸脚。”
　　苏启明如水泥柱一般杵着的腿被拍了拍，猛地一个激灵，不可置信地瞪大狗狗眼低头朝下看。

　　若不是这次强制换鞋，苏启明是怎么都记不起来年承旭小时候力气有多大，拍打他的小手是多大的劲一一他的水泥腿被扳起，放下，然后换另一条，幸好他底盘够稳，可以不用脑子操控就金鸡独立。
　　年承旭直起身拍了拍手，垂下的目光随着转头的动作，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最终落到他瞪得圆溜的眼睛，说：“或许你觉得，在我服务你的时候，你表现得抗拒、不顺从，这很有趣？”
　　苏启明：“………”
　　年承旭多看了他几秒，移开视线，脱下外套挂到鞋柜上，一边又说：“但在我看来，把鞋塞进你嘴里会更有趣。”
　　“…………”

　　时间已是深夜，窗户外只有冷飕飕的风，除此之外还挺宁静的。
　　年承旭双臂交叠趴到窗台边，身后立刻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但没有中午那样的暴躁声，年承旭眼尾一抬，转过身用手肘撑着窗台，抬起头和那张神色又浮现隐隐狠戾的脸对峙。
　　苏启明的脾气被拿捏得死死的。
　　“怎么样？”年承旭顺着眼梢余光微微侧过头去，精致的侧脸线条印着黑夜的空气，白皙到发光，随意看了眼窗外又收回视线，用似是带笑的口吻说：“你是觉得我趴在这往下看会掉下去吗？”
　　苏启明没想到他居然知道事情的危险性，浓眉一拧，再也忍不下去地怒道：“当然！！”
　　“哦，”年承旭抬起一侧的手，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你是觉得我的头太重，还是我的脑干缺失？”
　　“……………”

　　“いえまで——”
　　窗户被年承旭一把拉上，继续哼着小调，绕过苏启明往卧室走：“おくってもらいたいの（希望你能送我回家）”
　　正如脾气被拿捏得死死的，苏启明又被轻易转移了注意力，年承旭一句还没哼完，他就愣愣地转头追进卧室，不相信自己耳朵地小心翼翼问：“这是日语吗？”
　　年承旭走到窗边拉上海绵宝宝窗帘，回头看了他一眼，走到床边脱衣服，“こんやみたされてたいの（希望今晚能心满意足）”
　　苏启明没等到回答，但并不影响他炯炯有神地盯着年承旭继续听下去。
　　飘在卧室的声音清澈干净，不是今晚视频里让人想到落日晚风的温柔，而是如特定外表下的少年气息一般，能让人想到的夏日汽水，柑橘，蓝天的少年音。苏启明一时间连看到年承旭脱衣服都忘记害羞了，狗狗眼目光亮晶晶地看着年承旭，将庞大的身躯下意识坐到床沿，这是想要长时间聆听的打算。

　　“できればきみにちょっと（可以的话希望能够）”
　　脱到裤子，年承旭顿了下，抬眼看了眼苏启明，发现苏启明的脸没往日那么红，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转身背对苏启明，这才继续脱，“ぬらしてぼしいの（因你而湿润）”
　　动漫社社员身份是真的，但不懂日文也是真的，以画画的技能进入动漫社的苏启明此时非常后悔，怎么就不跟着那几个做字幕的学学呢。不过幸好年承旭是唱歌，听不懂没关系，之后去网上查查好了，说不定还能跟着学学，和年承旭一起唱……年承旭居然会唱日语歌！？什么时候学的？！又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年承旭这个人的学习能力不必多说，但重要的是，这种学习能力经常让人觉得变态，比如这个人此刻能在这里唱日语歌，那么极有可能已经学会了这门语言，每次你都完全无法估量他的学习内容，换句话说，他的学习成果每次都让你觉得你不配估量，你会觉得他是个完美主义者，但对他来说，往往只是学习一个领域里的某一方面时，就会顺便学下去，最后就会学完整个领域。
　　苏启明瞪着眼睛一把扶住脑门，突然有些承受不了今晚过载的信息量，要知道，古筝、钢琴、日语，这些没一样是随便学学就能掌握的。

　　“你要在这坐到什么时候？”年承旭走到苏启明面前，用海绵宝宝拖鞋尖踢了踢他，“你该不会认为自己身上全是酒味还能睡我的床吧？坐在我的床上已经是极限了。”
　　苏启明愣了下，忙回神站起身，毕竟每晚没有什么比睡在年承旭床上更重要的事了：“我现在就去洗。”
　　当他一脚踏出卧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句“se-no～”。
　　人人都耳熟能详的两声，却被专属于年承旭的少年音发出，在有上一首日语歌铺垫的此刻，让苏启明眼睛瞬间睁大，身体已经转了回去，不知道从哪来的直觉告诉他年承旭下一首会唱《恋爱循环》。

　　年承旭正抱着一只毛绒海绵宝宝准备趴到床上，顿住和苏启明对视一眼，然后继续自顾自趴向床：“でもそんなんじゃ，だめ～ （这样下去的话，不行啦～）もうそんなんじゃ，ほら～（这样下去的话，你看嘛～）”
　　“…………”苏启明心脏砰砰两下后，脸颊瞬间泛红。
　　如果有块镜子插在他和年承旭中间，那么他会发现自己的唇角已经洋着羞涩的笑意在含蓄地勾起了。
　　猛男羞涩就这样悄然在深夜的小屋里完美上演了。

　　-

　　厕所花洒下雾气环绕，苏启明一手青筋暴起撑在纯白瓷砖上，突然发出一声低沉急促的闷哼。

　　浮想联翩的画面跟着极致的感觉缓缓退潮，贤者时间措不及防地登场，就连水温都化身审判者，用冰凉刺骨的质感控诉罪犯对热水器的使用时间过长，没热水了！
　　苏启明脑袋低垂站在花洒下，瞪着眼睛被冷水浇。
　　可是他能怎么办，连闭眼冲头发的泡沫年承旭都会出现在眼前，他阳气旺盛，他阳气充足，他不用吃烤羊腰补腰子，他怎么可能忍得住，不过也不能全怪他，要怪还得怪那个搓着洗一洗就支棱得消不下去的玩意儿。

　　“苏启明。”
　　门被敲了敲，年承旭打着哈欠靠在门框边，眉心微微皱起，有些消极的情绪：“你要在厕所里睡觉吗？”
　　苏启明一激灵，一把拿过浴巾围在胯上，三步并两步地冲到门边，哐啷啷一连串响动，洗脚用的不锈钢盆被他踢得一个滑翔飘逸，最终撞停在马桶旁。

　　门打开不到一秒，年承旭被苏启明脸对脸的一个喷嚏吹得眯了眯眼睛。
　　“…………”
　　苏启明愣了下，脸唰一下变白又变红，忙回身从水池上取来毛巾，捧着年承旭的脸轻轻擦：“对不起对不起。”
　　年承旭脑袋被捧得仰起，模样倒是很乖巧，眉心却皱得深了一个度：“怎么打喷嚏了？”
　　“感冒了？笨蛋。”他伸手探了探苏启明的脸颊，眉心再次深了一个度：“躺床上去，我给你找药，蠢猪。”
　　蠢猪：“…………”

　　原来年承旭嘴里的“笨蛋＝蠢猪”，回想大一那年年承旭第一次叫他笨蛋时他还为此心动过好久，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蠢猪使劲皱着下颌，满脸委屈地一路从厕所挪到卧室，之前没被冷水浇到的心脏此刻凉得透彻，钻进被坏男人暖过的被窝里都没能缓解。坏男人一点也不特殊对待他，自从上次在甜品店对陈争发完火之后，现在也开始对他发火了，坏男人果然和网上说的一样，果然“养着一池的鱼，只能平等对待每一条鱼”。
　　坏男人！

　　寂静的卧室不一阵就响起脚步声。
　　年承旭端着一个棕色木质托盘，上边放着水杯、碗，将托盘放置床头，回头说：“起来吃药，泡了颗粒，还有一碗姜汤。”
　　苏启明眼珠转了转，脑子里想象了一下年承旭喂药的模样，身体倒是自己坐了起来：
　　“谢谢老一一啊不对，谢谢主……人……？”
　　两个字被他别扭地支吾出好几个音，年承旭闻声顿了下，再次回头看着他：
　　“恩，听起来不错。”

　　“……”你说不错就不错吧。
　　苏启明默默叹口气，端着杯子喝完药，又端起碗吨吨吨几大口干完。接下来应该没事了，他往旁边挪了挪，揭开被子，“上来吧。”
　　年承旭看了眼托盘，明显是想去放托盘的，几秒后脱掉拖鞋上床躺到苏启明身边。
　　“嘿嘿，”苏启明刚笑出声，突然感觉现下这样笑有些猥琐，忙给年承旭盖好被子就躺下去：“晚安。”
　　被子里突然传出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年承旭挪到他身边，抱住他闭上眼睛：
　　“晚安。”

　　-

　　人躺下了，灯没关，塞满海绵宝宝的空间，就连平躺在床上都能看到嫩黄色的踪影。苏启明一边瞅着贴在天花板的海绵宝宝海报，一边等着年承旭睡着，每次年承旭睡着他才会去关灯，当然，除了那些他等年承旭等睡着的情况。
　　不知道年承旭有多喜欢海绵宝宝，光是床上方的这片天花板就贴了六张海绵宝宝海报，而张贴海报的起因有些抽象，源于他站在床上，给床头的墙贴海绵宝宝海报，年承旭突然喊停，然后一系列的“你举起手”“能够着天花板，个子不白长”“手里的海报贴天花板上”。
　　苏启明目光在几张海报上转悠了一圈，想扭头开始看年承旭的脸，却发现年承旭居然睁着眼。平日里年承旭道晚安后就是要睡了，突然不按常理来，导致苏启明一激灵，因为年承旭不光睁着眼，眼睛还在缓慢扑闪地看着他：
　　“干嘛看我？”
　　苏启明被先发制人瞬间发懵：“……”你都看我了……你先看我的……
　　年承旭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指尖戳了戳他的脸：“又不回答。”

　　“我……我……你都……你先……”
　　知道说什么，但话到嘴边被苏启明绕得没了下文：“就看看你。
　　年承旭视线从他的眼睛移到下颌，指尖随即也跟着移下来：“你要是留胡子会不会很丑？”
　　“？”苏启明脑袋空了几秒，他还从没听人说过他丑，包括年承旭。直到年承旭用力戳了下他的下颌，他才回过神：“你是觉得我留胡子会变丑吗？”
　　“这一点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要是说你留胡子会变帅，你肯定会留胡子。”
　　“……”
　　年承旭的指尖在他脸上滑来滑去，弄得他痒痒的，“わたしがでてきててれたりするの（当我出现时你便变得害羞） ”
　　没弄几下苏启明脸颊就泛了红，害羞地缩了缩脖子：“这不是你第一首唱的那个吧？调调好像不一样。”
　　“不是，”年承旭指尖一下下弹他的嘴唇，垂眸的眼睫无比纤长浓密，频率缓慢地眨动泛着光：“わたしはブラウニー？（我是布朗尼？）ヒソメル（皱起眉头）ためしにだいたんにほんろうし（作为尝试大胆地玩弄）きのないフリしてウォーアイニー（假装若无其事地说我爱你）”

　　苏启明听到最后愣了下，几秒后一下瞪大眼睛。年承旭伸起拇指，和食指指尖一起捏了捏他的嘴唇，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眼，又垂眸看他的嘴唇：“ブラウニー？（布朗尼？）ただきいたやまない（只是在问个不停）ウォーアイニー？（我爱你？）ねがいはいったよ それだけ（说出了愿望仅此而已）”
　　再次听到那几个发音，苏启明又是一怔，却是回过点神，模仿唱出的发音说：“我……爱……你……？”
　　他哪里听过这三个字，别说比这三个字程度浅的我喜欢你，在年承旭的口中他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是十四岁时才第一次听到的。但年承旭唱出来的发音不太标准，况且是在唱日语歌，导致他怔愣后开始自我怀疑。
　　然而年承旭还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玩弄他嘴唇的手指停下，重新抬眼和他对视道：“ウォーアイニー。”

　　用年承旭那标准的背课文声说出来，苏启明算是确定了，他听错了，只不过是发音太像了而已。
　　但还是心跳擂鼓般的，震荡不已。

　　-

　　周末双休没有闹钟催命，早晨却有爷爷奶奶叔叔婶婶在楼下打太极，苏启明意识回笼时发觉怀里空空的，跳过醒的过程整个人一下坐了起来。身边空空如也，连海绵宝宝枕巾都是凉的，不到一秒苏启明就翻滚下床：“年承旭！”
　　刚冲出卧室，回应声就从厕所门传来：“怎么了？”
　　苏启明愣了下，顿时呼出口气，蹦到嗓子眼的心脏跟着归位，突然下身感到一阵凉飕飕，这才发现自己在裸奔，忙捂着大腿根窜回卧室里。
　　昨晚洗完澡就被指挥躺在床上，连内裤都没穿，浴巾估计是睡觉的时候蹭掉了。
　　苏启明从被窝里翻出浴巾，顿了顿，抬手拍了下脑门，转身打开衣柜拿了条内裤。

　　“怎么不说话？大早上叫我干什么。”
　　“没没，我就说你一一”苏启明手底下穿着衣服，一边回答一边扭头看年承旭，瞬间愣住了。
　　年承旭……不，不对，少女版年承旭站在卧室门口，一手扶在门框，另只手低头摆弄着身上的……裙子。
　　“…………”
　　苏启明嘴巴张了张，果然没发出来声音，表情简直独特到没有词语可以形容。
　　年承旭身上的这套衣服，是动漫社里大家称作可爱典型的女子高中生校服，但是穿女子高中生校服却不只有可爱这一类，还有一类典型被称之为御姐，但这套衣服出现在年承旭身上就完全成为了两不沾边的存在，毕竟这可是女子高中生校服啊，先不说年承旭远超于女子的身高，这个人光是那双腿的长度就将裙摆位置一提再提，活生生将裙子的价值现身说法地定义为“裙子是用来遮内裤的，能遮住就不错了，能遮住就是好裙子”。
　　盯着那双几乎全露，却在关键部位突然被遮挡的大白腿，苏启明眼皮突然跳了几下，接着小腹传来难以启齿的感觉。

　　没等到回答，年承旭眉心皱起了点弧度，抬头看苏启明：“你怎么回事？脾气还没闹完？为什么不回答？”
　　苏启明闻言瞬间张嘴数次，可还是没声音发出。
　　年承旭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再次抬头看他，略一思考，道：“哦，这是我的兼职服。”
　　“？”苏启明一个震惊，终于发出了声音：“兼职……服？你、你……”
　　年承旭要穿这套衣服干什么去？什么兼职需要穿这样一套？

　　年承旭低下头再次把裙子往下拽了拽，总觉得这玩意儿漏风，“拍照片，你的相机呢？”
　　苏启明：“？？？”
　　没等到回答，年承旭情绪肉眼可见地变化，踩着海绵宝宝拖鞋步伐极大地朝苏启明走过去，漾起的裙摆将白嫩如美玉的腿根呈现出些许要露不露的诱人姿态：
　　“你听好了，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要回答，现在开始，你敢说一个字，我会把封箱胶带贴在你嘴上。”
　　苏启明：“…………”

　　憋着一腔浓情热血，苏启明从自己的卧室里取来高二时买的那台单反，又不敢说话，相机端在手里一时间不知道该干嘛，只能垂着大脑袋朝年承旭可怜兮兮地眨巴狗狗眼。
　　“你站在那拍就行，”年承旭随手一指床尾，自己回过头，一甩拖鞋爬上床，静止几秒，起身站在床上，朝苏启明扬扬下颌，“照吧。”
　　苏启明：“……”
　　他这几年还是学了不少拍摄相关的东西的，为了有机会时可以最好地排出年承旭的样子，现在机会虽然是等到了，但就年承旭这么死亡视角地面对镜头……也不对，这可是年承旭，只要不是上手使劲掰鬼脸，那么照出来的效果都是远超于一般人的。

　　“这裙子怎么这么短？”年承旭再一次扯了扯裙子，眉心皱起的弧度虽然浅，但一直存在，显得他极为不爽，“上衣短得露肚脐眼，裙子短得露屁股眼，这叫可爱？真是可笑，果然陈争比我合适。”
　　苏启明：“…………”露屁股眼……是什么玩意？
　　他端着相机的手一抖，差点垂直落地，忙抓稳，把挂绳套到了脖子上。

　　万元级的镜头里，年承旭双臂自然垂在腿边，但丝毫不影响他身上的那种毫无情绪波澜的冰冷气质，自上而下的俯视呈现的满是高高在上的姿态，无关穿着，他冷冰冰的气息时刻提醒着你这个人高不可攀，只要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你，那么他的目光就会不受你的掌控，被自主定义为施舍。
　　苏启明凝视片刻，手指按下快门，移下相机重新投去视线。

　　年承旭不动声色地举起双手到胸前，微微有些停顿，而后根据记忆图片中模特的姿势蜷起十根手指，对紧紧盯着他的苏启明抬抬下颌，道：“拍。”
　　苏启明强忍着砰砰乱跳的心脏举起相机，在镜头中继续盯着举猫爪的年承旭，虽然这双猫爪肉眼可见地僵硬，但年承旭的手精致好看，两相融合之下竟然无比可爱。
　　年承旭略一回忆，摆出下一个姿势：“你那个角度看我的手像爱心吗？这样呢？”
　　苏启明被他一连串的几个比心搞得耳根发烫。

　　年承旭又用手摆了几个姿势，顿了好一会儿，一挥裙摆跪坐在了床上。裙摆荡起落床的速度只眨眼间，苏启明手指不受控地按下快门，之后又欲盖弥彰地按了几下快门。
　　……怎么有种在拍少儿不宜写真照的感觉。
　　苏启明老脸一红，翻到那张抓拍多看了几眼匆匆删除。

　　年承旭看样子是拍完了，双手一摊后仰倒在床上，方才跪坐的腿还保持着一种弯折的状态。苏启明从相机屏幕抬起头，看到他两条大白腿中空出一掌宽的缝隙，脑袋又低下去看相机，看了两秒又抬起来看腿缝，直到脖子传出咯吱一声，忙频率被打乱地低下头盯着相机。
　　年承旭扯了扯领口的蝴蝶结，手又瘫回床上：“这是我至今为止干过的最累的兼职。”
　　“？”苏启明愣愣地抬头看他。
　　“穿这东西不如穿奶篓子，”年承旭突然笑了声：“你觉得呢？”
　　“…………”苏启明眼睛缓缓地瞪圆，瞪到极限时，张了张嘴，声音突然在第一个音节发出时就卡住。
　　年承旭歪头看他，突然想起什么，抬起手摆了摆：“好了，你可以说话了。”
　　“你到底要干嘛？！”苏启明瞬间像取了嘴笼的恶犬：“什么奶、奶、奶篓子的？！！”

　　年承旭双眼眨动的频率慢了一下，旋即撑着床起身，趿拉拖鞋出卧室，没一会儿又回来，手里拿着被拆开的电饭煲，放在床上伸进手，然后取出形为串状的布料。
　　当我掏出奶篓子时，请问阁下如何应对？
　　苏启明脑瓜子轰地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