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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第 1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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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承旭猛然惊醒,睡在旁边的苏启明也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你怎么了?”苏启明抓着年承旭的肩膀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做梦了。”
年承旭说着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
如今文章已经写完,年承旭好不容易不用再熬大夜,还来许星然家陪着苏启明。
可年承旭不知道是不是前段时间陈争提过温昃的缘故,这久违的一觉他睡得并不踏实,后半夜还颠三倒四地做着梦。
“你……”苏启明大手轻轻拂过年承旭脸上的细汗,问道:“梦到什么了?”
在苏启明的印象中,年承旭睡觉做梦常有,但被惊醒,还一下坐起来就非常罕见了。
年承旭放松下来后眼睛半闭不闭地耷拉着脑袋,以最不费力地语气说道:“你记得第五中学死过一个人吗?我以前跟你说过,你应该知道的。”
苏启明愣了一下,搂过年承旭靠在自己怀里,点头道:“我记得,怎么了?你梦到了?”
问着问着苏启明再次一愣,瞪圆双眼道:“你该不会当年亲眼见到了吧?!”
毕竟年承旭能被惊醒!
除了目睹死亡现场以外,还能有什么理由会让年承旭这样!
这可是年承旭啊!
“没见到。”年承旭顺势往舒服得靠了靠,打了个哈欠道:“但我梦到我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
年承旭说着说着陷入回忆中,睁开了眼睛,但一眨不眨,像是能看到回忆中的画面:
“那天是我在国中第一次被欺负,被人浇了水之后回到教室,他在后面拽我的头发,我转过去盯着他,然后他被人叫走了。”
苏启明睁大狗狗眼,正皱起眉要说话,年承旭从他怀里坐起身,皱眉道:“我不明白我当时为什么不打他,就像——”
年承旭转头盯着苏启明,继续道:“就像我梦到当年在岛上的时候,我不明白我被你一条腿压在身上吓到的时候,我为什么不打你。”
苏启明猝不及防,凶狠的神色还未完全露出就僵在脸上。
“可是——”
年承旭思考着低下头,眉心皱得更紧了,“我觉得两件事好像不一样,因为被你的腿压在身上我是躲在被子里哭的,但他拽我的头发,我是转头去盯着他的,所以更加不明白我为什么不打他。”
说到这里,年承旭抬起头重新盯着苏启明:“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我就是不明白我为什么不打你们!”
苏启明怔怔地望着年承旭一把揪起枕头,往上扇了两巴掌,又捏拳头往上砸。
望着望着苏启明噗地轻声笑了,又连忙在年承旭盯过来的时候装得严肃。
年承旭盯着苏启明看了一会儿,抱着枕头一头靠回苏启明怀里,说道:
“我醒来只是因为梦到的人比较多,其中两个人后来都死了。”
“我知道自己在做梦,我还以为他们又活了,但醒来之后才反应过来,我梦到的都是他们小时候,也就是他们死之前。”
“我以前跟你说过他们,但我没告诉过你他们的名字,他们俩一个叫秦泽,一个叫白刚刚——白刚刚是第三中学穿女生制服跳楼的那个,不知道你记不记得……”
苏启明震惊地听着,年承旭说到后来困得语气都是唔唔囔囔的。
直到年承旭没了声音,苏启明垂下脑袋去看,发现年承旭睡着了。
时间已经是早晨,苏启明索性亲了一下年承旭的嘴唇就起身下床,一出卧室就见昨晚睡在沙发上陈争对他瞪着双眼,但因为近视,陈争瞪不到地方上,看上去只有散光的观感。
“你俩有完没完?!”陈争噌一下坐起身,一边戴眼镜一边开始骂骂咧咧,“大清早就吵吵吵吵!让不让人睡觉了!”
苏启明愣了愣,想起年承旭拿枕头出气那一阵声音确实挺大的。
“腻歪完了?”陈争手伸进睡裤调了调小兄弟的位置,抱着被子和枕头站起身,“那我进去睡了,捏马,许星然他丫的买的这什么沙发,睡得我跟走钢丝一样,生怕睡忘了一翻身就掉下去。”
陈争说着就已经往卧室走了进去,在话音落下的同时关上了门。
随着咔嚓一声门响,陈争像是瞬间变了个人,胡乱把怀里的被子和枕头扔到自己床上就蹿到苏启明的床边盯着年承旭看。
没看到什么“战斗痕迹”,陈争又不死心地轻轻拽开年承旭的睡衣领子看锁骨周围,还是没看到牙印和草莓。
?
陈争不能理解。
那两个我爱你我也爱你的人,要不是因为其中一个要写文章,早就飞国外领证去了,昨晚算是时隔多日好不容易再次见面——
然后啥也没干?
陈争揭开被子,抓着年承旭的睡衣下摆往里看了看胸腹之类的地方,还是那样的光滑白嫩两点粉红。
啥也没有啊!
???
陈争呆懵地眨了十几下眼睛。
然后懂了。
这俩小学生能干个啥啊,真是的。
哪怕说了我爱你我也爱你,可还是苏启明和年承旭啊,所以还是小学生,啥也干不了。
亏我昨晚专门给你俩腾地方!没用的东西!指望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觉得你是个猛1真是指望了个屁!呸!
陈争在心里嫌弃地谩骂着苏启明,走回去一头栽倒在自己床上开始睡大觉——
可是再怎么往死里挤眼睛也睡不着,毕竟生物钟在那摆着。
陈争咬牙切齿地又坐起来,瞪了两眼大清早把别人吵醒来自己在那儿美美睡的年承旭,下床去浴室洗漱完,然后到厨房给准备早饭的苏启明打打下手。
四人份的早餐做出来摆上餐桌,上桌吃饭的只有最初做它们的两个人。
而这间复式房里的另外两个人就像是在比赛一样。
——年承旭像是踩着午饭饭点、给自己留了洗漱的时间,在十一点多起了床。
——许星然更是过分,下楼撒尿的过程中往餐桌瞥一眼,轻飘飘问了句“饭做好了?”。
陈争猛吸一大口气要输出,被年承旭一把捂住嘴巴。
“别巴巴,”年承旭说,“会减弱我吃午饭的胃口。”
陈争瞪圆双眼,使劲朝身后的年承旭转动眼珠。
“怎么了?”年承旭歪过头看着他,眨巴眼睛道:“不是你说的吗?在等我大吼大叫地对你说你咋那么烦人。”
陈争一愣,眼睛瞪得更圆了,往开扒年承旭的手:“唔——!”
“但我也说过,那一点也不绅士,也不优雅。”
年承旭视线往上一挑,想在思考什么,又看向陈争,道:“不够‘大吼大叫’的效果,那我可以再扇你一巴掌。”
年承旭的这副模样看到陈争眼里格外神气,因为包含从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中流露的眼神,属于能在年承旭脸上看到的表情中,非常罕见的那一类。
——可是!
说出来的话怎会如此歹毒!
陈争使出吃奶的劲去扒年承旭的手,而年承旭顺势松手,又道:“在我认为,你是个抖M。”
“什……”陈争转头去看年承旭,再开口声音狂飙八度:“你说什么!!!”
“是我的室友告诉我的,”年承旭看上去有些嫌弃捂过陈争的手,毕竟上面喷了不少陈的唾沫渣,转身往浴室走,“他说他手受着伤,还陪我写文章,觉得自己是个抖M。”
从浴室出来的许星然朝陈争那望了一眼,然后看着擦肩而过的年承旭,问道:“什么……抖M?”
年承旭打开水龙头洗手,给予简单的回答:“陈争。”
许星然愣了一愣,又重新去看陈争,而陈争早已气得头晕目眩,扶着墙只为能顺畅呼吸。
煮夫苏启明戴着隔热手套端烫从厨房出来放到餐桌上,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陈争拿苏启明撒从年承旭那受到的气:“说你是抖M!!!”
“?”
苏启明愣愣地眨巴狗狗眼。
不得不说,那不愧是苏启明的眼睛。
每一下都眨得满是无辜,天真,单纯,陈争只觉得气是一点没撒掉,血压反而更高了。
“那我们快吃午饭吧。”
年承旭回到餐桌前,像是也在学着苏启明那样眨巴眼睛,而且两只手轻轻拍着,像是很期待这顿午饭。
“。”陈争闭了闭眼睛,打算不再去看。
看一看就能陷进去,真的。
吃着色香味俱全的饭,陈争被迫开始反思。
苏启明现在恢复身价,是他的衣食父母,这位衣食父母还亲自做饭给他吃——
他怎么能这个态度对待如此伟大的衣食父母呢?!
陈争一下坐得笔直端正,由衷地对苏启明道:“我瞎说的,你不是抖M,你做的饭真好吃啊。”
话音落下,餐桌的正位立刻朝他投来一道嘲讽至极的视线。
“你瞅啥!”陈争扭头开始对许星然骂骂咧咧,“睡到现在有理了你!光撒了泡尿,连牙都没刷吧你!迷迷瞪瞪就能坐这儿享受美味的午餐,你说说你瞅啥!”
许星然啪地一声拍了筷子,还没来得及说话,年承旭的声音就朝陈争涌过来:“你巴巴啥!不刷牙还不让人吃饭了!我和方程天天都不刷牙洗脸,我俩照样吃饭!你说说你巴巴啥!”
陈争一下子哑声。
然后在座的其他三人全等目瞪口呆地看向年承旭。
“不……不刷牙洗脸?你和方程……?什么时候的天天……?”
陈争极为困难地问出一句,顿觉呼吸困难头脑发晕。
他扶额低下头,使劲对苏启明摆手:“快,快管管你还未过门的爱人。”
苏启明并未参与那几年年承旭的生活,而且年承旭到现在都没有蛀牙。
按理说天天都不刷牙是不会有年承旭的那一口洁白贝齿的,所以苏启明听在耳朵里就像是在听别人的事,而非年承旭的事。
吃完午饭,陈争去洗碗,许星然去洗漱,而苏启明陪着年承旭瘫在沙发上晒太阳。
昨晚体量过大的梦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年承旭望着窗外发呆,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苏启明粗糙的大手。
苏启明现在手持存有巨资的银行账户,不用再奔波于挣钱的道路,心里有一些关于外公和钱的“经历过后就觉得原来不过如此”的感受。
比起之前连买甜品都要去思考到生死问题,现在只要年承旭想要,他甚至可以盘下北京所有的甜品店。
这确实是真的,但就苏启明当前手中的巨资来说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去和外公要钱罢了。
在脑海中洋洋洒洒地想着,苏启明突然记起一件事,但并不突兀,毕竟那也是以钱为前提的事情。
他反手将年承旭的双手包裹在手指,转头郑重又小心意味地对年承旭说:“记得小时候我跟你说的,我要买艘船带你去全世界吗?”
发着呆的年承旭闻言愣了一下,回头望向苏启明。
一秒两秒三秒,四五六七八秒。
年承旭像是终于观察完苏启明的表情,但一无所获,皱起眉道:“你不是这样说的,你说的是‘那艘船能开到全世界,我长大了就把那艘船买下来,拉你去全世界!’。”
苏启明怔愣地和年承旭对视着,脑海中不光有模糊的画面浮现,还有他的,和年承旭刚刚的,两种声音穿插回荡起来。
突然之间,脸上传来柔软的触感,苏启明一激灵,回过神发现年承旭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愿意。”
“哇!”的一声回荡在苏启明脑海中。
“——哇!”
苏启明愣愣地和年承旭对视,当年的年承旭是这样回答的。
那个年承旭看上去是那么的开心,就像是把全部的信任都交给了那个他,认为那个他长大后一定会买下那艘船,拉那个他去全世界。
持续的对视中,苏启明开始有些无奈——若不是年承旭记忆力超乎常人,他还能感动一下,感动年承旭能将十几年前与他有关的事情记得如此清晰。
“你为什么不说话?”年承旭眨了眨眼睛,眉心又皱了一下,搂住苏启明的脖子凑过去开始一句一下地在他脸颊上亲,“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苏启明脸很快就变得通红,羞涩却又止不住地愣神。
——年承旭现在发生的变化越来越大,毕竟每天都比十四岁重逢后的曾经更加鲜活,但在此刻这种,被年承旭小鸡啄米般地亲在脸上,同时想起小时候岛上的年承旭的时候,会让他非常奇妙地认为年承旭本就是这样的。
因为年承旭原本就是这样很可爱的人。
“你为什么还不说话?!”
年承旭抹了抹满是自己口水的嘴巴,第三次皱眉道:“我要打你了!”
苏启明猝然回神,使劲“啊啊啊”地出声,见没被打才放松道:“我想起我们小时候了嘛。”
年承旭盯着他看。
明明只有审视,苏启明却莫名看到了狐疑的存在。
“真的!”苏启明急忙抬手伸出指头,“我保证!”
看着苏启明的手,年承旭眨了眨眼睛,移回视线又盯了一会儿苏启明,忽地哈哈笑起来:“你是傻瓜!这是数字四,不是发誓。”
苏启明在年承旭欢快的笑声中久久地愣神,然后一把抱住年承旭,深深地把头埋在年承旭身上,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失而复得的强烈感受。
就像是,年承旭终于回来了。
可是年承旭在岛上时都没有这么鲜活,说“回来”就有些不恰当,所以这种失而复得的强烈感受就显得很莫名。
“你俩干啥呢!”陈争收拾完厨房本想歇会儿,差点被刺瞎单身狗的狗眼,噌一下捂住自己的眼睛叫唤道:“要腻歪去卧室!别捏马在光天化日之下!这是房子里的公共场所!”
年承旭正搂着苏启明的脖子哈哈笑,被陈争打断后趴在了苏启明身上。
苏启明都没空去瞪陈争就勾头去看年承旭,以为年承旭不高兴,担心地问:“怎么了?”
年承旭像毛毛虫一样在他怀里蠕动了几下,像是趴了舒服,然后道:“笑累了,休息休息。”
苏启明猝不及防地一愣,随即轻声笑了起来。
陈争吸了口妥协的气息,自觉这个家里没人担心他的血压,还是得自己关心自己,伸手抚着心脏走过去坐下。
然后立刻拿起遥控板打开电视,试图以精彩的电视节目来转移注意力,以此来忽略身边黏得密不可分的两人。
许星然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陈争下意识扭头看过去,想起转移注意力,连忙回头继续盯着电视,这才道:“你没吹干啊?”
许星然往年承旭和苏启明那边看了一眼,嗯了一声就转身上了二楼。
“真奇怪啊,”陈争盯着电视里不知道是什么的节目若有所思道,“他现在不光要低调做人,蜕了天下老子最牛逼的皮,还不爱吹头发了?”
苏启明一下下轻拍着年承旭的背,转头问道:“什么?”
“许星然啊,”陈争已经完全陷入思考,忘了转移注意力的事,“——我捏马!我才想起来!他刚才还连牙都不刷就上桌吃饭!那是许星然会干的事?!”
苏启明略微皱起眉。
说实话,苏启明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虽然他没和许星然长期生活过,但只是这段时间一起住就觉得许星然是个很注重外表的人,况且他曾经在第三中学的画室里见过许星然拿橡皮擦球鞋。
“那可是许星然啊!现在居然连牙都不刷就上桌吃饭,他该不会——”
陈争越想眉皱得越厉害,忽地站起身往楼上跑,“要放弃人生了吧!”
没一阵陈争就被许星然赶了下来。
年承旭枕在苏启明怀里往楼梯望着,抬头对苏启明说道:“其实这很正常,他没有洁癖,他说不定只是累了。”
苏启明听得一愣,低头去看年承旭,而年承旭已经把头枕了回去。
陈争骂骂咧咧地走回来坐下,揉着被许星然踹了一脚的屁股,无处发泄只能拿苏启明当倾诉对象:“你说他是不是神经,啊?不刷牙就吃饭还不让人说了!”
苏启明还想着年承旭方才对他说过的话,作为一个很好的聆听对象地在陈争说完后点了点头,其实啥也没听进去。
“待家里真是给我整一肚子气。”
陈争咂舌说完,拍了拍苏启明,道:“陪我找兼职去吧?”
“我也要去。”年承旭从苏启明怀里爬起来。
陈争一愣后立刻嫌弃道:“你?你还是算了吧你,带着你,就算不待家里也能给我整一肚子气,效果简直是随时随地。”
苏启明正不知道怎么办,突然看到年承旭伸出手,狠狠地在陈争胳膊上掐了一下。
“啊——!”
陈争本能地发出一声惨叫,这才愣住,瞪大双眼和年承旭对视。
苏启明在心里为陈争搭起舞台,演着小剧场,比如陈争双唇颤抖地对年承旭说出:“你居然这么狠心地掐我,呜呜呜~”
然后又觉得不对,把哭法换成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呜呜呜!!!!!!!”。
而反应过来的陈争反应也大差不差,低头看着被掐得已经红肿的那片肉,呼吸用力地错乱了几下,重新抬头瞪着眼睛和年承旭对视,嘴唇颤了两抖就开始叫唤:“年承旭!!!捏马的你还是不是人了?!!捏马的你就是个神经病!!!”
看陈争叫唤着突然流出了眼泪,年承旭愣了下,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就像在示意自己是神经病,让陈争别生气了。
因此陈争更气了。
陈争多年来就只想追求一句年承旭的对不起。
无论在哪次年承旭做错的情况下,陈争甚至可以说是,都做到了在心里由衷去盼望年承旭能说出一句关于道歉的话的程度。
这就类似于像是一种对待得不到的东西,都产生了乐此不疲的感受,堪称执念。
与之相当的,就是年承旭的另一句——我心疼你。
事实证明这要比年承旭的道歉得来的容易,因为已经多次得到过了。
出门时陈争被掐的地方已经肿成蛋大,年承旭一边走一边看,一边看一边走,手里牵着苏启明的手都不要他看路。
“你瞅啥?!”
陈争瞪了一眼年承旭,拽着袖口把胳膊缩到胸前藏在衣服里。
年承旭看了看他,像个老实人一样回答:“瞅你的胳膊。”
“。”陈争深吸一口气,摆了摆手道:“咱还是别说话了吧?啊?真没啥智商含量。”
因为机动车尾号限行,开不了车就只能坐公交地铁,一进地铁就引得人频频往这边瞅,陈争又忍不下去了,对苏启明巴巴道:“你在出门前将你未过门的爱人专门打扮一番,就是为了让人更多地瞅他?”
苏启明听得皱眉,抬头扫了一眼,收回视线却不知道说什么。
平时、可以说是每次出门都有很多人看年承旭,这可以说是已经都成为了出行的一部分。
能怎么办?
把年承旭套进袋子里?捂住那些人的眼睛?
想来想去解决办法也只有不带年承旭出门。
可这现实吗?
而且这就等于是逃避的做法。
说更难听点叫不接受现实,自欺欺人。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苏启明思考后还是说出了口,“无论是我带他出门,还是别人看他,我都感到骄傲,而且不光是我,你也应该这样想。”
陈争没想到一句玩笑话苏启明能在沉默的思索过后给他认认真真地说这些。
他莫名有些尴尬,抬手拍了拍苏启明,道:“知道了。”
“嗯。”
苏启明连点头都很认真,陈争在尴尬之上生出了愧疚,却又忍不住地去想——从以前他就发现苏启明并没有那种电视上演的占有欲。
在陈争看来,苏启明喜欢年承旭是真喜欢,而且现在眼瞅着都要结婚了,可那种强烈的占有欲也是在苏启明身上瞅不着的。
这是因为苏启明还没有遭受过电视里的那些危机桥段吗?
陈争也只能这样觉得。
不然解释不通啊!
在街上走着,陈争左看右看,看到一个招牌时愣了一愣,犹豫着回头对年承旭问道:“要不我去这儿问问?”
年承旭顺着陈争指的地方看过去,发现是一家室内冰场。
虽然对情绪情感的感知还是迟钝的,但它们正朝着正常人的程度回归着,看到冰场,对年承旭来说就不只是看到一个招牌那么简单。
因为回忆跟着凑过来的时候,会产生过去模糊,甚至是没有的情绪和情感。
——从十二岁开始,他已经十年没穿过冰鞋了。
陈争小心地看着年承旭,并不是看眼色,而是担心。
“要不还是算了?”他开始后悔。
年承旭的眉心跟着迟钝的感受一下下皱着。
然后他抓住苏启明的手,抬头对苏启明说道:“我以前滑过冰,要不要我教你?”
苏启明意想不到地愣住了。
就像那些,他得知年承旭会弹钢琴,会弹古筝,甚至是会高抬腿的时刻,都是让他感觉到待在年承旭身边的自己其实对年承旭一无所知的时刻。
陈争神色越来越复杂,捂住额头大脑急速思考着,又听年承旭说道:
“他去应聘,我们在冰上玩着等他,要是应聘上了,那他以后在冰场打工,我们就还来这里玩。”
陈争脑子轰地一下。
“捏马的!!!”无产阶级陈争咆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老实人年承旭转头看他,眨了眨眼睛,道:
“放心,我有时间就会带着苏启明来陪你的,你在冰场干活,我和他在冰上玩着等你下班。”
陈争脑子又轰地一下。
“咱还是别说话了吧?不愧是你年承旭,每次都能把话说得没一点人性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