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野》烟火无雾

124、第 122 章

　　十月底进行的期中考试年承旭又拿了全科满分，家长会依旧是由宋爷爷参加。

　　宋爷爷被家长们围着询问对年承旭教育方式，只能汗颜地讲着宋宇泽的教育方式。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说年承旭不需要教肯定是没人信的，还可能会让年承旭被家长们贴上不好的标签，从而不让自家孩子和年承旭玩，宋爷爷就只能打着对年承旭的教育方式的名义，去讲对宋宇泽的教育方式。

　　该说不说，宋爷爷把宋宇泽教育的很好，家长们这次看上去也都非常受用。

　　比起年承旭来说，陈争的学习其实跟左护法差不多，都是国语、美语成绩很好，数学薄弱。
　　只不过陈争没有左护法那么得偏科，毕竟陈争只是数学相对来说差一些，而仇逖的数学分数这次依旧少得可怜。

　　虞冬头疼地接受着仇逖家长的“采访”，只能强颜欢笑地嗯嗯啊啊，说白了他也不懂啊——
　　为什么都做到了对孩子很重视，把仇逖放到左护法的位置，和年承旭隔着张讲桌面对面，仇逖却还是偏科如此严重，最起码的，年承旭上数学课的听讲方式仇逖多少能学到一些吧。

　　几家欢喜几家忧，就连四年级的家长会氛围也是如此的。
　　先不说许星然那龙飞凤舞的字导致老师看不懂而扣了不少分，徐昊班里的家长会，王海这次依旧稳拿成绩倒数第一。但王海这次的原因和以前考试不一样，这次王海声称自己因为手疼不能写字，几门考试都是睡过去的。
　　所以看似理所当然的，王海在被因成绩批判的过程中，又听到了年承旭的名字。

　　年承旭无非是家长会被提及最为普遍的，因为在各年级各班都有可能会出现年承旭的名字，学校都有意举办一次全校规模的讲座让宋爷爷演讲，这样就能逃过家长们所说的“为什么都是同一所学校，他们家孩子次次考满分，我家孩子却考个位数，这才小学啊，个位数是在搞笑么，肯定是老师的问题，给我家孩子换他们家孩子的老师”。

　　虞冬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也能成为争抢对象，面对各年级前来的家长，尤其是毕业将近急于提高孩子成绩的六年级学生家长，他其实只要说一句“这孩子会解一元五次方程，你们孩子呢”，但不能那样做，因为那样做的后果可想而知——比起神童，年承旭反而更多地会被当成是怪物。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期中考试的家长会之后就是运动会，学校把颁奖典礼加在了运动会上，虽然没有家长们的参加，但消息火速在各个家长群传开，甚至有颁奖过程的视频。
　　视频里年承旭的名字出现在各个奖项，除了成绩类的奖状以外，就连学习标兵、优秀学生等奖状也纷纷印着年承旭的名字，视频乍一看都像是颁奖典礼是为年承旭举办的。

　　学校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和虞冬沟通后，让年承旭写了一篇演讲稿，由虞冬代替发表，内容包括但不限于学习方法以及复习计划。

　　虞冬确实是按照“内容包括但不限于学习方法以及复习计划”传达给年承旭的，可是得到的演讲稿却不是一篇，而是确实厚厚的量。
　　年承旭写这份演讲稿并不容易，首先做的就是从陈争那里得到一至六年级的全套教科书，然后按照每个年级每一科进行重点总结，这才开始下笔书写所谓的演讲稿。

　　厚厚的一沓纸最终由国语老师进行演讲稿形式的润色，再由虞冬进行发表，视频分为几期上传至各个家长群。
　　之后，虞冬火了。
　　演讲视频以惊人的转发量出现在各个平台，因此学校方面还具备了授权一说，就连电视台都到校进行采访，还专门让一些转校而来的孩子讲了讲与之前学校的不同。
　　但这也引起很多补习班的不满，因为按照演讲视频，孩子可以根据视频提供的方法学习，家长也可以根据视频学习后为孩子辅导，根本不需要进行额外的补课。

　　理论总是需要验证的，期末考试就是最好的验证方式，因为迫于外界压力，各科老师在正常授课以外，也遵循视频的方法让学生进行知识的归纳和复习。
　　事实证明，不知其他学校的孩子按照视频学习后成绩变动如何，但本校的期末考试相较于期中考试具有明显的大幅度提升。
　　家长会上，学生家长们好评如潮，都在夸赞着自己的孩子很争气，果然有了正确的学习方法就可以考出好的成绩，对老师们的态度也毕恭毕敬很多，没再发生以往家长会上争锋相对的场面。

　　短短半个学期过去，以及在网上拥有了大批粉丝的虞冬觉得这一切宛如黄粱一梦。

　　学校放寒假后年关也将近，年承旭依旧进行着各项训练，而到现在都还很火的那几期视频的出处——那一沓厚厚的稿子，早已在当初书写完毕之后就被年承旭抛掷脑后。

　　在年承旭身边，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无非陈争。
　　陈争在六年级毕业考之前的这最后一次假期，原本必定是要被石英抓去塞进补习班的，但年承旭因为陈争帮忙缴纳的一学期的学费，哪怕放假了依旧会教陈争学习，陈争因此拥有了一个不用补课的寒假。

　　陈争一度落泪。
　　抱着年承旭哭啊哭，哭啊哭，心里的感受无比复杂，过大的压力依然存在，只是有了疏通口，不会再那么毫无办法的窒息。

　　陈争对年承旭有多喜欢，就会有多嫉妒，这种嫉妒恰好是促使陈争不放弃的动力源泉，让陈争被压力吞噬的世界不至于崩溃。

　　年承旭每次教完陈争学习，陈争就会带年承旭出去玩，他自觉也没什么可报答年承旭的，只能努力地当好年承旭的朋友，为年承旭做一些朋友能做到的事，只要是其他人的朋友会做、能做的事，他都要为年承旭做到，并做得比其他人都要好。

　　虽说台湾可以就近入学，也就不存在学区房这一说，但好的学校和附近的房子是不会变的，为了入学而想办法入住，还是导致好的学校和附近的房子的关系为所谓的学区房。

　　陈争带年承旭去找苗武玩时，苗武身边跟着一个男生，据苗武称男生是新来跆拳道班认识的，聊起来才知道是一个学校的，而且是同一个年级。

　　年承旭第一眼看过去只觉得熟悉。

　　“他叫温景。”苗武笑嘻嘻地对陈争介绍道。
　　“啊，哦，你好。”陈争望着男生的那双犹如小鹿斑比的眼睛，有些愣神，“我叫陈争，哦！他叫年承旭，他是我的朋友，我俩在最近网上的很火的那个学校上学。”
　　“你们好。”温景有些害羞地笑着打招呼。

　　察觉到年承旭在盯着自己看，温景有些不自在，他没有接触过这种虽然是同龄，但莫名让他很紧张的小孩。
　　按理说他的性格是被身边的人都称作很好相处的，可他不知道要怎么和年承旭相处，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和年承旭搭话，下意识逃避着年承旭的视线。

　　坐在奶茶店，苗武照旧撸着猫，见温景看上去有些害怕，对不解的陈争解释道：“我带他来过几次，他说小时候被猫抓过脸，不敢和猫玩。”
　　陈争震惊地看向苗武，一句“那你还带他来猫咖”忍住没脱口而出。

　　“其实还好啦。”温景笑着说道，但听上去还是有些牵强，“我小时候去过岛上，看到很多猫咪，觉得很可爱，想抱一抱，可能是我的方法不对，刚抱在怀里猫咪就挠了我的脸，然后跳下去了。”

　　“这样啊。”陈争点了点头，他没被猫抓过，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想想还是算了，什么也没说。

　　“诶诶，你哥怎么样了？”苗武把猫放在腿上，喝着奶茶问道，“我以为你今天也要照顾你哥出不来呢，没想到你有空。”

　　“啊……”温景露出一瞬很微妙的表情，挠了挠脸，说道：“我哥已经好很多了，听医生说下学期就能正常上学了。”
　　“哦哦。”苗武想了想，一下感兴趣地问道：“你哥是不是和你长得很像啊？”
　　温景脸上的表情更甚了，陈争看出来温景好像有些难堪，但这毕竟是苗武的朋友而不是他的，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我哥……”温景试图用笑掩盖自己难掩的表情，“他和我是异卵双胞胎，没有什么一模一样的地方。”
　　“异卵双胞胎？”苗武听不懂，寻思了一会儿，道：“好吧，我不太懂，我们班有个双胞胎里的妹妹，长得特别像，但性格不像，我以为你和你哥也一样呢。”
　　“那她们是同卵双胞胎吧。”温景牵强地笑了笑就连忙端起奶茶喝。

　　和苗武、温景分开后，陈争得知年承旭要去借书，于是先陪着年承旭去了一趟市图书馆，然后一起回了民宅那一片。

　　许星然早早就等在客厅了，甚至一会儿往院门跑一趟，看看年承旭回没回来，他原本是可以和年承旭一起跟着陈争去玩的，可是很不乐意，只能在奶奶家等年承旭回来。

　　突然门铃被按响，许星然愣了下就忙往院门跑，同时有些疑惑，年承旭是有钥匙的，为什么要按门铃，难道钥匙丢了？

　　还没想完，急忙打开门的许星然看到一个女人站在院门口。
　　女人长得很漂亮，却又很憔悴，见开门的是他就皱起眉往院子里看，然后移回视线问道：“年承旭呢？”

　　铁奶奶和年承旭都不在家，许星然只能把张澜让进去，坐在客厅等年承旭回来。
　　礼貌教养压身，许星然又只能倒水招待张澜。
　　但有合同在，许星然并不担心这个女人上门来找年承旭是要干些什么，据他最坏的猜测，张澜也就只能是担心自己的儿子过得怎么样，或者因为想念，而来看一看年承旭。

　　让许星然没想到的是，张澜居然从始至终都没有问过关于年承旭的事，也没有说话，就只有在开门那时说的四个字。
　　许星然就只在年承旭照片被撕的那次见过张澜，也不怎么了解年承旭和这个女人的事，毕竟当初在医院陈争眼里张澜发疯的那次许星然并不在场，铁奶奶也并未告诉过许星然什么，许星然就只知道合同的事，其他事情都需要靠猜测和从别人口中得知，他是觉得张澜撕了年承旭的照片很可恶，可不知道张澜为什么要那么做，对张澜的厌恶程度并没有陈争来得那么直接和强烈。

　　而更让许星然没想到的是，年承旭进门看到张澜后又跑了出去。

　　许星然人还愣着，身体就率先作出反应追了出去，却突然听见陈争的声音叫唤起来：“你怎么跑——我！你没事儿吧？！”

　　年承旭吐得没有声音，却又非常激烈，身体都有些抽搐，陈争牢牢地扶着都依旧站不稳。

　　许星然的感受跟着大脑缓冲，情绪一股脑地涌着，直到胃拧起来。
　　这也证明许星然算是和以前完全不同了——面对年承旭呕吐这件事，他的身体感受排在最后才出现。

　　看到年承旭吐出血，陈争脑子里好像有一根线绷断了。
　　恐惧一瞬间膨胀，陈争扭头对许星然吼道：“快打急救电话！他吐血了！”

　　话音刚落，年承旭身形忽地软了下去。

　　陈争呆了一下，紧接着眼泪都彪了出来，本能地伸手去探年承旭的鼻息，再次转头对许星然吼：“快点！他昏倒了！！！”

　　大脑接收到视觉和听觉传达的信息，许星然刹那间感受到了一身的寒气。

　　宋宇泽接到电话后就和扔下菜刀跑出厨房的宋爷爷往许星然家跑，陈仲也着急慌忙地换上衣服就往外赶，几家人都乱成了一锅粥。

　　在民宅附近的医院确定年承旭没有生命危险后，几个大人又将年承旭转去了市医院，毕竟市医院还留有年承旭的病案，无论相较于治疗还是检查都是为最好的选择。

　　年承旭自昏迷后一直没有醒来，许星然守在病床边还处于失魂落魄的状态。
　　不得不说，这次许星然被吓得依旧不轻。

　　“我只是来带他回岛上过年，”张澜面对宋爷爷，神色显得无语至极，“我只是签了合同，又不是把儿子卖了，难道我都不能带他回去过年吗？”
　　陈仲紧张地站在一旁，随时准备去拦张澜和宋爷爷中的一方，以免吵起来。

　　而陈争则咬牙切齿地瞪着张澜，简直想把这个女人搡出去，就在理智线绷断的瞬间被宋宇泽抱起来进了病房。

　　“小祖宗，你看着点皮皮。”宋宇泽对许星然说道，结果发现许星然还是丢了魂的面色惨白，只得闹心地把陈争放在椅子上亲自守着。
　　当时宋宇泽接到电话吓了一跳，感觉到不可思议——年承旭明明好转了这么多，他还定期带年承旭去谭主任那里做检查，虽然年承旭的症状没有什么变化，但以谭主任的话来说，这确实需要漫长的过程，当前要做的就是不让年承旭出现其他方面的心理和精神问题，症状不恶化就算最大的效果。
　　所以明明一切都没有呈现出变坏的趋势，那年承旭为什么还会一见到张澜就呕吐。

　　年承旭醒来时张澜已经不在了，毕竟时间已经是隔天夜里了。
　　在此期间年承旭出现过几次高烧，根据检查是因为发烧导致的持续性昏迷，而苏醒就说明高烧症状已经缓解了。

　　等到年承旭能做到在病床上起身坐着的时候，许星然也坐到病床上，像以前在医院的那时候一样，抱着年承旭贴着年承旭。
　　许星然到了现在变得很自责，自责为什么要把张澜让进门，为什么不把张澜赶走，这样等到年承旭回来的时候就不会看到张澜。

　　巡诊期间，霍宁严肃地跟在场的每个人讲道：“我说过孩子的身体机能发育不完全，痊愈是非常慢的，换作正常孩子，这么久了，再次发生呕吐是不会出血的，再这样下去孩子极有可能发生出血不止，到时候就不单单是现在的治疗这么简单了，血液会持续性从孩子肛/门流出，需要输血，需要切开肠胃器官进行手术，会在孩子身上留下疤痕性的手术切口，孩子的身体修复就会面临更大的难度，反复性损伤很可能还会造成部分坏死，后果你们能承担吗？！”

　　许星然再一次吓得脸色惨白，回头惊恐地望着熟睡的年承旭，眼泪无意识间唰地流了下来。

　　住院直到年承旭停止输入营养液才得以结束，回到许星然奶奶家，年承旭和上次一样只能先吃流食，各项训练也先暂停，每天只能看看书写写题。
　　但不同的是年承旭多半时间都在睡觉，许星然越来越困惑了，他明显发觉年承旭的睡眠时间增多了，就像是进入冬眠的动物一般。

　　许星然每天都在家陪着年承旭，年承旭看书的时候他就贴着年承旭，年承旭写题的时候他就趴在桌上望着年承旭，年承旭睡觉的时候他就躺在年承旭旁边——
　　因此许星然发现了一件事。
　　年承旭有时会在睡眠过程中流眼泪，睫毛不断轻颤着，看得出闭合的眼皮下眼珠在快速转动。

　　每当这种时候年承旭身体就会蜷得很紧，许星然就会惊慌失措，他试图叫醒过年承旭，可是年承旭醒来的一瞬间明显受到了惊吓。
　　从这以后许星然就不敢再叫醒年承旭，只能搂着年承旭轻轻地拍，也因此发现这样做可以缓解年承旭疑似梦魇的症状。

　　还剩不到三天过年的时候，许星然去给年承旭买了新衣服，回家看年承旭的状态一往如常才放心让年承旭试一试新衣服。
　　年承旭依旧没表现出喜欢哪件和不喜欢哪件，许星然原本是打算将年承旭不喜欢的拿去退，再按照年承旭喜欢的多买几件的，只能全部剪掉牌子拿去用洗衣液洗好晾干。

　　往年许星然的生日是在大年初一过的，今年也是一样。
　　而在大年三十晚上的时候，陈争、年承旭和许星然热热闹闹地在宋爷爷家吃年夜饭。

　　大家都很担心年承旭的身体状况，但年承旭并未表现出什么，已经结束流食能够正常吃饭了。
　　在宋爷爷家时，年承旭和陈争、许星然坐在超柔软沙发上吃着宋爷爷亲手做的糕点。

　　电视里演的并不是有关春晚的预播报道，而是年承旭搜索出来的动画片。
　　陈争专心致志地和年承旭看着《海绵宝宝》，许星然在一旁不太理解——年承旭喜欢看就罢了，陈争为什么也喜欢看。

　　毕竟陈争是二月末的生日，眼看过完年马上十二岁了，就算喜欢看也不至于看着看着就傻笑成这样吧。
　　许星然觉得，反正他十二岁的时候是不可能这么看上去冒傻气+缺心眼的。

　　往年陈争家大年三十晚上是去陈争奶奶家的，甚至白天就过去，大人们准备年夜饭之类的，陈争和孙子辈的小孩们陪着爷爷奶奶，但今年陈争和陈仲苦苦央求了一番，再由陈仲说服石英，最终留了下来。
　　陈争是为了年承旭留下来的，所以许星然带着年承旭从宋爷爷家出来的时候，陈争是跟着的，纵使他千万个不愿意和烦人的许星然待在一起。

　　“你——”
　　许星然开口就一顿，表面不乐意地把陈争算进去重新开口道：“咱们要不要跟我奶奶一起去跨年？啊，也不能说是跨年吧，毕竟不说元旦，但是我奶奶说是辞旧迎新的意义，会和她的朋友们一起聚会，你们俩要不要去？我可以和奶奶说一下，带你们去。”

　　陈争听得皱眉，但还是用讲道理的语气说出自己的观点：“那是你奶奶和她的朋友们的聚会，咱们——我和年承旭去不太好吧，毕竟你是铁奶奶的孙子，但是我和年承旭是外人，还是不去了吧？”

　　许星然也听得皱眉，但这是下意识的举动，没有立刻反驳，认真思考了下觉得有道理，于是看向年承旭，问道：“你呢，你想去吗？”

　　年承旭在陈争说完那一番话的时候就觉得有道理，想了想，对许星然摇了摇头，反手指了指许星然。
　　“啊——”许星然反应了一下，也摇头道：“我也不去了，我们三个人在家玩吧。”

　　铁奶奶在第二天才回来，手里提着一个精美的蛋糕礼盒，很明显，这是买给大年初一过生日的许星然的。

　　陈争一睡醒就又来许星然家找年承旭，由年承旭在本子上写字得知，许星然在卧室里换衣服，陈争莫名觉得许星然还挺臭美。
　　但事实证明他认为的没有错，从年承旭开门算起，过了将近半个小时许星然才从卧室里走出来。
　　陈争又开始莫名觉得许星然长大后肯定更丑美，毕竟长大了还要搭配领带、手表之类的东西，说不定许星然每次换衣服花费的时间会更久。

　　昨夜刚在宋爷爷家吃完年夜饭，听说今夜可以吃到铁奶奶做的意大利面，陈争口水直流，从铁奶奶回来宣布这个消息后就一直在期待。

　　“以前过年奶奶都是带我出国的。”
　　许星然坐在沙发上，在电视上搜索出《海绵宝宝》给年承旭看，然后贴着年承旭，“所以我的生日也都是在国外过的，今年是第一次。”

　　陈争以为许星然的生日就在今天，而且是铁奶奶提着蛋糕回来才知道许星然要过生日，一时之间有些局促，想了想就道：
　　“现在还早，我出去给你买礼物吧，我还要攒钱给年承旭交学费，买不了什么贵重的东西，我看着买，到时候买来你别嫌弃哈。”

　　许星然脑袋从年承旭的肩膀上抬起来看向陈争，然后又把下巴搭回去，道：“不用了。”
　　“……”
　　陈争无话可说了。

　　年承旭听到陈争说的话，也想了想，可是不说买什么，他本就没有钱给许星然买礼物，只能结束思考继续看《海绵宝宝》。

　　晚饭时许星然去厨房给铁奶奶帮忙，陈争没去搭下手，毕竟意大利面他根本就不会做，洗菜摘菜之类的有许星然，而且他是客人，理应不进主人家的厨房才对。
　　年承旭看许星然去厨房，也要跟着去，被陈争拉住悄声道：“咱俩别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老老实实待在客厅是最好的。”

　　年承旭想了想，点点头就又坐了回去。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啊？”陈争好不容易得了机会，想关心一下年承旭，“你住了这么久了，到现在还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反正我觉得我就只能待个一天半天的，让我在这住下去我是办不到，因为我觉得——”

　　陈争顿住话音，往厨房方向望了一眼，更小声地说：“我看见那个奶奶就紧张，总觉得笑里藏刀，你懂这种感觉吗？”
　　年承旭转头望着陈争，眨巴眨巴眼睛，摇头表示不懂。
　　“……”陈争沉默几秒，叹了口气道：“也对，不说别的，你要是懂就肯定不会住到现在了，不懂其实挺好的，活得自在。”

　　晚饭端上桌，生日蛋糕也插上了蜡烛，陈争连忙带着年承旭入座。
　　蛋糕以白玫瑰为主要点缀，陈争还没见过这么高级的蛋糕，这蛋糕跟市面上卖的那些不一样，比起吃的，它看起来更像是用于观赏的艺术品。

　　“许愿吧。”铁奶奶微笑道。

　　许星然点点头，悄悄地看了看年承旭，这才双手合十握在胸前闭上眼睛。

　　陈争好奇心十足，本想跟年承旭讨论许星然会许什么愿望，但铁奶奶坐那他又不敢。

　　之后吃饭的时候陈争发现许星然脸一直泛着红晕，而且发现这蛋糕确实是观赏用的，因为许星然吹完蜡烛蛋糕就被搁置在那无人问津，就连蜡烛都没拔下来。

　　直到看着蛋糕被铁奶奶端进厨房，陈争傻眼了，忍不住对许星然小声问道：“诶诶，你的生日蛋糕……”
　　许星然疑惑地看了一眼陈争，明白过来，冷淡地道：“我奶奶说吃蛋糕对身体不好，我也不打算让年承旭吃。你要吃吗？我去端来给你吃。”

　　陈争再次傻眼。
　　他突然莫名地感觉到，许星然是个神经病这事百分之八十都得归咎于铁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