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野》烟火无雾

118、第 116 章

　　一串星星形状的南瓜饼，站在烧烤架前边，被学生们当作可爱的芭比娃娃围着，然后烧烤店的炭烤南瓜饼售尽。

　　因为是真人版芭比娃娃，足够漂亮和可爱，所以只要是经过的男生也全数围着。

　　更有甚者，会跑回补课班的门口，把往另一边走的同学叫过来，以“特别可爱，歪果仁，芭比娃娃”的方式。

　　“明天早点来嘛，”老板娘忙个不停地烤着串，“吃点别的也行啊，这个小朋友还小才不能吃，会辣着的！但你们能吃啊，是不是哥哥姐姐了，小心小朋友笑话你们。”

　　唧唧哇哇，学生们又开始围着门口的烧烤架点别的烤串买来吃。
　　许星然坐在店里喝着老板娘送的玻璃瓶豆奶，简直震惊极了。

　　“小朋友，吃吧，”老板娘抽空对年承旭笑道，“再拿着南瓜饼就凉了。”

　　年承旭抬头看了看老板娘，想了想话里的意思，点点头就咬了一口南瓜饼。

　　“她吃东西好可爱呀！”
　　女学生们露出对芭比娃娃的喜爱表情。
　　“像小仓鼠一样。”
　　“这个南瓜饼好好吃，我明天一点要早点来！买南瓜饼！”

　　老板娘笑呵呵地搭着话：“也不能全买南瓜饼嘛，店里其他的难道不好吃吗？要给小朋友留一串啊。”

　　虽然说的是一串，但是听到每个学生耳朵里，大家都想要给小朋友留一串，所以决定明天不能多点南瓜饼，只点一串，纷纷都看着贴在门口的菜单，计划明天还要点哪些烤串。

　　等吃掉两个南瓜饼，年承旭从人群中间挤出去，跑到店里，把还剩两个南瓜饼的烤串举着给许星然递。

　　许星然从来不吃这些苍蝇馆里的东西。
　　可是。

　　“谢谢。”许星然抽了张纸放在手心，把烤串接到手里，然后又抽了张纸递给年承旭，道：“你擦擦手和嘴巴。”
　　年承旭点点头，拿着纸对嘴和手一顿乱拱。

　　粗鲁的方式看得许星然抽了口气，情急之下把签子叼在嘴里，然后又抽了张纸，开始给年承旭擦嘴和手。

　　“那是谁啊？”门口的学生们伸着脖子往店里望，男生女生混在一起开始七嘴八舌。
　　“长得好帅啊啊啊啊，是咱们学校的吗？”
　　“男的欸，还给她擦嘴，是男朋友！”

　　“欸欸欸！”老板娘呵斥道，“什么男朋友，那是她哥哥，带她来吃南瓜饼，你们一帮中学生一天天什么男朋友女朋友的，好好学习！”

　　“原来是哥哥啊，好帅啊。”
　　女生们又开始了。

　　眼看男生们一个个都露出嗤之以鼻的表情，老板转头吆喝道：“小朋友，来，阿姨忙不过来，帮阿姨收钱。”

　　年承旭吃了老板娘送的食物，而且许星然的豆奶也是送的，想了想就立刻回到门口帮老板娘干活。

　　“来，收的钱，找钱都用这个。”老板娘把一个泡沫箱子拿到烧烤架旁边。

　　年承旭点了点头，听着老板娘报的一个个数字，开始收钱。

　　男生们的表情神奇地回到了一开始的样子，而女生们为了多看看许星然，都进到店里和后厨窗口的老板点主食，准备坐着吃。

　　座位一时间饱满，许星然额头冒黑线，自觉地站起来让位置，又听老板娘转头对他吆喝道：“小朋友的哥哥，你帮忙点餐吧，在柜台上写好名字和数量，放在后厨窗口就行，我家掌柜得掌勺，忙不过来。”

　　“……”

　　许星然看着门口因为年承旭而源源不断的客流，妥协了，走到柜台拿起本子和笔开始点餐。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一件事，许星然的字从来都是龙飞凤舞，繁体字再加许星然的字体，看上去很难分辨。
　　为了忙碌的老板能认得出，许星然咬牙专门努力认真地把字写工整。

　　点完单不得不让位置的女生害羞地偷看许星然，然后转头对着后厨窗口以许星然能听到的声音喊道：“大叔，我的鸡肉面少做点，我吃不下。”

　　其他女生们一听，都急了，谁不注重身材呢，而且不能让许星然觉得自己是个吃货，于是直接在点单的时候就和许星然说：“你标注一下，我的也少做一点。”

　　许星然想了想，道：“但是还是原价。”

　　女生连忙摆手：“没关系的，我知道，我只是吃不上，刚才吃了烧烤，浪费食物不好。”

　　“哦。”许星然点头继续写。

　　老板娘在门口低声哼笑：“这些小丫头，一个个的。”

　　“老板娘，小朋友还能吃什么啊？”
　　男生们在这头说着。

　　老板娘看了认真收钱的年承旭一眼，笑呵呵道：“那你得问小朋友啊。”

　　男生们立刻都朝年承旭问：“你喜欢吃什么？一串南瓜饼不够吧？还想吃什么？哥哥们给你买。”

　　年承旭看了看男生们，回头看了看老板娘，看老板娘笑着点头，就转头看向菜单，然后走过去踮起脚尖去指。

　　“她够不着啊。”男生立刻有眼力见地道。
　　突然另一个男生振声道：“我来抱她！”

　　短暂的安静，男生们纷纷炸开了锅：
　　“卧槽！我来抱！”
　　“滚开，我比你高，我来抱。”
　　“你抱得动吗？麻杆一个，走开我来！”

　　老板娘又低声哼笑，吆喝道：“欸欸欸！干什么呢！别把小朋友摔地上了！男子汉大丈夫公平竞争，猜拳！”

　　男生们一下停顿住动作，紧接着又炸开锅：
　　“来！猜拳！谁跟我来！”
　　“为啥跟你来？那得等多久啊？你们几个来，我们几个来，然后赢了的再猜拳！”
　　“可以，来来来。”

　　年承旭又看了看老板娘，见老板娘又笑着点头，只好站在旁边等着男生堆里的那个最终获胜者的出现。
　　就在这时，另一批放课的学生经过，年承旭连忙看向老板娘，和老板来了个堪称心有灵犀的对视。

　　等到烤串全都买完，老板娘满意地伸懒腰，对年承旭笑道：“小朋友辛苦了。”

　　年承旭点了点头，从烧烤架旁走进店里，见许星然正坐在柜台后面，眉头紧皱，看上去不开心。

　　许星然一见到年承旭就站起身，绕过柜台走出来，道：“累不累？要不要坐一会儿？”
　　年承旭摇了摇头，回头指了指店门。
　　“恩，那我们走吧。”许星然点点头。

　　“明天闲了也可以过来。”老板娘从装钱的泡沫箱里拿出一张100面值的纸币，“给，工钱。”

　　店里一碗肉面就80、90元，今天许星然写了那么多的菜单，老板娘发这些钱完全不算多。
　　而许星然眉又皱起，因为又皱又旧的100元，而不愿意承认自己九年来第一次挣钱而开心。

　　年承旭望着钱，点了点头，见许星然不接，就自己伸手去接，然后拿着钱折了折，装进兜里。

　　要说新台币100元能买到什么，年承旭不太了解，但是知道这张钱没办法给许星然买生日蛋糕，因为换作人民币就二十二三块。而且年承旭知道这100元是两人份的工钱，许星然不一定想要生日蛋糕，也就是说，他能花的钱只有一半。

　　但年承旭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开心，于是回想着许星然笑过的那些样子，学着笑起来。

　　许星然愣愣地看着年承旭笑，不由自主地，也跟着勾起唇。

　　走到商业街，附近有公共厕所，年承旭这才打开卡通壶盖，捧着水壶喝水，喝完把水壶捧给许星然。
　　许星然愣了下就连忙拒绝，面前的年承旭是男孩，所以他只能以“洁癖”来合理化自己的拒绝。

　　年承旭只能收回捧着的水壶，盖好壶盖，然后把水壶背在身上，往四周看了看，拉着许星然的手，去给许星然买水。

　　年承旭拉人的手劲对许星然来说一直都是怪力，至始至终从未变过，定义混乱导致许星然不想和年承旭拉手，可又找不到“洁癖”那样的理由去拒绝年承旭，毕竟他从未和年承旭喝过同一杯水，但和年承旭拉过无数次手。

　　发现年承旭要给自己买水，许星然的心情更加复杂，更没办法拒绝年承旭和他拉手，但就事论事，得到年承旭买的水还是很开心的，许星然笑着说了声谢谢。

　　走了两步，许星然的眉毛又皱了起来，强迫自己不咄咄逼人地问道：“你和别人也这样吗？把你的水壶给别人喝。”
　　年承旭眨了眨眼睛，双手抓住斜挎在身上的水壶，摇了摇头。
　　“哦……”

　　许星然奇怪的心情消失了，还开始感觉到一些莫名的不好意思和喜悦，因为不知缘由，所以不好意思和喜悦也显得很奇怪，连忙补充道：“不能那样，那样很脏，你的水壶只能你自己喝。”
　　年承旭看着他，点了点头。
　　许星然更加不好意思和喜悦，脸都有些热，把挂在年承旭水壶带子上的折扇拿来展开使劲扇风。

　　商业街一天到晚人都很多，有一段路到了晚上就是夜市，现在就有很多小吃摊位，天气本就炎热，走在其中只觉得热气蒸腾，许星然往严实地拉了拉脸上的口罩，想要完全阻隔那些空气中的臭味。

　　走完这条拥挤的街道，许星然扭头看了看年承旭，发现年承旭热得不轻，脸蛋透红，和鬓角一起浮着薄汗，粘着不少发丝。
　　“我们找个椅子坐会儿吧，”许星然别扭地牵住年承旭的手，但不这样的话年承旭有时候不理他，就像是不知道他在和他说话，“那边阴面的椅子。”

　　年承旭朝着许星然指的方向看，点了点头。

　　还没走到椅子边，不知道从哪蹿过去的人先一步坐下了，不过这也很正常，人流量这么大，谁都想在阴凉的椅子上坐着休息。

　　许星然一下蹙起眉，可也知道人人都想休息的道理，咬牙又看向周围找椅子。

　　年承旭抬头看了看许星然的表情，想起宋宇泽教的关于坐公车的那些事情，于是走过去站在坐椅休息的人面前，看着那个人的眼睛，然后眨巴眼睛。

　　“……”

　　宋宇泽主要是害怕年承旭来往图书馆的路上在公车上站着会被挤，或是抓不稳栽倒，就给年承旭教了这招，专门用在公车没位置的时候，找那些看上去最年轻的，最好是小伙子，然后实行这招，但是有些人没眼力见，这时候就需要再指一下座位，表示自己想坐的意图。

　　很明显，椅子上的大哥很受用，但没眼力见。
　　大哥正准备掏手机看会儿，动作停顿住看着洋娃娃对他眨眼睛。

　　年承旭想了想，伸手对男人指了指椅子，然后比出数字2，再回头指了指许星然。

　　“……那你们坐吧。”大哥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起身让位置，怕走开座位被别人坐了，专门站着等年承旭走回去牵着许星然过来，这才让开位置。

　　许星然看呆了，被年承旭牵着手在椅子上坐下时都有些发懵。

　　台湾私有土地居多，属于个人财产，住房不受规划影响，想怎么盖就怎么盖，只不过地震频繁，所以住房普遍都不高，在私有土地上，就算是政府动用，都需要经过老百姓的协商同意才可以。

　　而且台湾是没有城管的，完全不会出现城管追着摊贩跑的情景，只要不影响交通，可以说是红线摆摊都没人管，所以许多马路边都是地摊。

　　年承旭和许星然对面就是卖水果的摊位，不是普通的水果摊，是将果肉切好装袋按份卖，许星然同样不吃这些，见年承旭也没多看那些水果，于是就没问年承旭想不想吃。

　　突然想起什么，许星然连忙问道：“你的户籍办好了吗？”

　　年承旭转头看着许星然。

　　加上在岛上的时候，年承旭来台湾已经两年了，来市里后经常去医院，也知道了台湾医疗免费，看病只需要交挂号费。像药费，门诊，住院，牙医等等这些都是许星然所说的健保——健康保障IC卡来付。

　　根据药费的不同，需要负担折合人民币为0-45元的额外费用，比如要开到一周的药量，就要加大概9元人民币。
　　剩下的比如B超，X光，复建等等的检查和治疗的费用，全部都是免费的。

　　而重大疾病，例如伤残，癌症需要做手术等等，根据急性病房或慢性病房，住院天数，需要依照比例支付百分之五到三十的费用。
　　但是治疗是有封顶费用的。
　　同样根据急性住院或慢性住院来区别，急性住院一般为30天以内，封顶费用就是39000元，折合人民币8864元。而慢性住院通常为180天，甚至一年，封顶费用就是65000元，折合人民币14772元。
　　所以总的来说，无论患有何种疾病，医疗费住院费药费下来就是折合人民币14772元，除非牵扯到一些非常昂贵的进口药，那么就需要换病房，然后补差价。

　　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医院一定都是先救人后付费的。

　　根本就不需要因为没钱而不敢去医院，事后才会调查病人的资产，若是调查结果为真的没有钱，社会局也会介入来提供帮助，发放每个月的生活补贴，金额折合人民币大概在4515元每个月，如果是低收入户，住院费基本全免，而且不但全免，假如住院在15天以内，还会给病人每天折合人民币400元的护工费，一年的补贴额上限折合人民币四万块钱，病人的一日三餐也是医院在管——
　　就例如温昃那种情况。

　　而在年承旭的那件事上，外卖小哥垫钱纯属是男护士为了让许星然联系家长而不得不那样说，外卖小哥也真的是善良憨厚，人非常好罢了，况且许多急救车都是免费的，比如年承旭所去的市医院。

　　但是。

　　必须要说的就是许星然所提的健保。

　　台湾的健保费大类分三类人群缴纳——企业员工，企业老板，以及弱势群体。
　　例如企业员工，健保费收取工资中的5.17％中的30％，若以整数来计算，假如工资一万块，那就是交一万块中的五百块中的一百五十块，不但如此，一个员工至少可以带三个家属一起来参保。

　　如果一个家庭超过了“至少可以带三个家属”的人口数量，其他人免费，就不需要支付任何的健保费用。
　　还有，当父母超过六十五岁，以台北为例，通常会给老人提供医保补助，也就是说，在那些超出人口数量的家庭里的超过六十五岁的老人，在免费的前提下还可以免掉家里其余两个名额的健保费。
　　这就意味着，全家六口人，只交了两个人的健保费，却拥有六个人的健康保障。

　　而第二类企业老板生意人，健保费收取薪资所得的5.17％。

　　健保是建立在大家相互守护友爱互助前提下的医疗制度，宗旨就是能者多劳，最大限度的保护弱势群体，赚的多缴纳的就多，赚的少就缴纳的少，甚至是不缴。
　　为不缴的上限还包括在生大病最困难的时候，根据诊断判定为重大疾病的，只需要缴门诊费，包括请名医，做手术，拿三个月的标靶药物，这些都是免费的。只有用到了健保范围之外的药物，或者是耗材——义肢，烤瓷牙等，这些需要自费。
　　算是尽一切可能扫除生存障碍。

　　关于第三类，就是弱势群体——中低收入户，身心障碍等。
　　这一类群体不但不需要支付钱，甚至可以拿钱，例如挂号费，诊疗费，药费，住院费，统统免费，一日三餐也是医院负责。
　　而且每个人每年还有折合人民币四万块的护工费可以申请，也就是说，在生病没有人照顾的前提下，可以申请这笔费用请护工帮忙护理。

　　台湾有许多民间基金在做中流砥柱，这些基金成熟并细分到把生病的类别，需要帮助的对象，甚至是康复课程和心里疗愈都安排妥帖，会提供生活资金来源，居家照顾，食物补助。
　　例如温昃。

　　在台湾，这些所有的底层制度都是公开公平公允的，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办事走关系”，年承旭完全可以身上没有一个钢镚地活着——

　　可是年承旭没有台湾户籍。

　　不过，台湾没有户籍限制。
　　例如就近入学，不需要牵扯到住房问题，哪怕是租的房子也可以就近入学，全民免费读到高中。

　　关于迁户籍，哪怕是租的房子，也可以把户籍迁过来，也就是说，房子租在哪里户籍就能迁到哪里，附近的学校就有义务接纳孩子入学。

　　宋爷爷一家和陈争一家都商量过年承旭的户籍问题，现在就连许星然都只开始操心年承旭的户籍问题。

　　因为大家都知道年承旭的情况。

　　可是年承旭看上去并不想迁户籍。

　　最初张澜从新疆离开，并没有把年承旭的户籍迁过去，这是因为要迁去的地方是年高文母亲的娘家。

　　而后来，年承旭得知张澜要带他回娘家，并打算迁他的户籍。
　　年承旭对张澜提出，带他回新疆办理身份证。

　　张澜当作是最后一次去新疆逛一逛，于是带年承旭离开后，先去了新疆，给年承旭办理身份证纯属顺便，之后才去台湾到了岛上。

　　当时张澜并未把那些当作一回事，迁年承旭户籍的打算依旧，可张澜没想到的是，去年来到市里之后因为迁户籍的事年承旭开始闹。

　　所以哪怕到了现在，年承旭的身份证上不止是民族，就连地址、签发机关也依旧都是新疆维吾尔自治区。

　　所以宋爷爷和宋宇泽才从现在开始，就着手了解新疆的教育改革。
　　所以宋宇泽才为了年承旭的医药费一有空就去兼职。
　　原本谁也不知道年承旭在想些什么，但自从逐渐了解年承旭后，宋爷爷一家就没再商量过年承旭迁户籍的事了，小鬼有自己的想法，那就随小鬼去。

　　居民身份证的有效期限为十年，年承旭来台湾多久，身份证就办了多久。
　　现在年承旭是9岁，身份证还剩八年过期，但应该不能用到17岁，因为随着年龄增长年承旭的模样肯定都长开了，与身份证上的人类幼崽照片完全不同。

　　身份证的办理流程年承旭已经熟知，而且许多规定不是硬性的，所以户口本和身份证一直被年承旭交给宋爷爷保管，对年承旭来说，哪怕张澜跑了丢了都没关系。

　　最热的日头逐渐偏斜，许星然始终都没得到年承旭的回答。

　　许星然只能作罢，咬咬牙，道：“没关系的，我会照顾好你的，不让你生病。”
　　年承旭转头看他，点了点头。
　　“嗯嗯。”许星然也连忙点头。

　　许星然没什么玩的经验，而且不花钱的玩经验为0，不知道接下来该干嘛去，可也不想这么快就结束这第一次过生日的玩。
　　看着年承旭坐着坐着好像有些困，许星然无措地问道：“你瞌睡了吗？是不是太无聊了？”

　　年承旭一听困字，立刻条件反射地打了个哈欠。

　　“……”

　　许星然难掩失落地道：“那我们回去吧。”

　　年承旭抬头看站起身的许星然，想了想，点了点头也站起身。

　　一路上许星然怕迷迷瞪瞪的年承旭走路会摔跤，牵着年承旭的手往前走，要是年承旭还“是”女孩的话，他肯定会像以前上学时那样，抱着年承旭回家的，但是现在知道年承旭是男孩后，反而更奇怪了。

　　回到宋爷爷家，许星然跟着年承旭进到二楼房间，看着年承旭躺下，这才放心，但还是不想就这么结束，就这么走。

　　年承旭见许星然杵在床边，又是之前那种表情，想了想，爬起来下床，在书桌上拿本子写字——

　　［你爲什麽站著？］

　　许星然不知道说什么，他是不可能说他不想结束今天的生日，不想走的。

　　年承旭看了看许星然的表情，回头又写道：［那我不睡了，我們去玩］

　　许星然看得一瞬间欣喜，又抿唇道：“你不是困吗？”

　　［沒事］

　　许星然很开心，和年承旭重新走出宋爷爷家的门。
　　宋爷爷被俩小屁孩搞得摸不着头脑。

　　虽然说是去玩，但年承旭不知道去哪玩、玩什么，站在宋爷爷家门口左右望着。许星然反应过来就连忙道：“我们去我奶奶家吧？我弹钢琴给你听，你困了也能睡觉——”

　　许星然说着顿了顿，似曾相识地想起一个问题：要洗漱，穿睡衣睡觉。

　　可是年承旭已经点头答应了。

　　许星然咬了咬牙，牵起年承旭的手往奶奶家走，踌躇道：“那个，睡觉要洗澡，然后换睡衣……没，没关系的！我有吹风机，我可以帮你吹头发。”

　　年承旭不懂许星然为什么说话那么慢，看了看许星然的表情才点头。

　　看到年承旭点头，许星然意想不到地怔愣，然后无比欣喜，这样一来，以后年承旭住在奶奶家就不用担心这方面的问题了，也不用害怕年承旭会被奶奶教育。
　　他突然觉得年承旭很乖，很懂事，很……
　　总之，好像所有好的词都能用给此刻的年承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