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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第 10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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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承旭醒来时,看到许星然躺在他身边睡着了。
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倒是没有拉,民宅外面的路灯投射了些光影进来。
年承旭缓慢地坐起身,重新低头去看许星然,发现对方身体蜷缩,双手抱在胸前,但不是那种臭屁的抱法,反而像是还在妈妈肚子里的婴儿。
年承旭望着许星然想了想,捏着自己身上的被子盖到许星然身上。
对于年承旭来说,并不具有常人那样的从别人家醒来后的拘谨等等。
年承旭摸索着,绕过许星然爬下床,在床边的两双拖鞋上看了看,选了一双小的拖鞋把脚塞进去,扫视一眼周围后就往卧室门走——
他走地更为缓慢了,虽然是短短的从床上到床下的动作,都让年承旭身体感到疼痛。
卧室门外倒是亮堂堂的,不过和卧室里一样还是很安静,只有细微的一些响声传出。
这些声响换作常人是根本无法捕捉到的,年承旭站着一动不动,伸着耳朵听了听。
年承旭出卧室,下床,甚至是醒来,都是因为想要尿尿,身体的尿意迫使他不再去关注那些细微的声响,扭头看向周围的门。
民宅这一片,每栋房子的屋内结构布局都是不一样的。
年承旭原来住的出租房,和陈争家仅隔了一堵墙,两栋民宅的屋内布局都是完全不同的。
——与用来出租的民宅不同,业主们住的民宅每一户都不相同,因为最早的时候大家买的都是地皮而不是房子,所以大多数房屋都是自己盖的。
所以许星然的奶奶家和陈争家不像,和出租房更不像。
陈争家有一个浴室和一个厕所,出租房只有一个能上厕所的浴室,现在站在许星然的奶奶家,年承旭不知道厕所或着浴室在哪里。
视野范围中,年承旭能看到的有两扇门,他往前走出两步,顿了顿,回身把卧室门关上,然后转身继续往最近的门走。
很明显,关门的声音惊动了铁奶奶,细微的响声消失不见,紧接着就传来脚步声。
与此同时,年承旭也没有停下来,伸手打开了最近的那扇门。
“醒来了?”铁奶奶扶了扶金丝老花镜,表情像是有些不理解年承旭为什么要开书房的门。
书房这侧的窗外没有路灯,屋里黑漆漆的一片,年承旭又伸着手推,把门完全地敞开,让光照进去。
年承旭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大块图案复杂的地毯,一个带金边的长方形桌子,一整墙若隐若现的书脊,年承旭这才发现,这里不是浴室,于是又拉着门退出去。
铁奶奶眉心有些略微皱起了。
咔嚓一声门关上,年承旭转身望着铁奶奶,他只见过这个白发奶奶一次,是在上回医院病房里的时候。
铁奶奶的表情又有了些变化,与其说是不满,倒不如说是全都展现在了她周身的低气压上。
可惜年承旭是察觉不到这些的。
尿意又一次袭来,年承旭不再去和铁奶奶对视,想了想就把一只手径直伸下去,隔着裤子对鸡鸡触碰了几下——都不能称之为摸,就只是想用手和鸡鸡配合在一起表达“我要尿尿”,以至于手都没怎么接触到鸡鸡,只能说是点到为止,意思意思。
对于一个行为模式总是很粗鲁的人来说,年承旭能在表达“我要尿尿”的这件事上,做到“点到为止,意思意思”,全凭他哥年高文曾经态度认真、语气缓慢地教过他七个字——
不能随便摸鸡鸡。
铁奶奶好一阵才反应过来,但表情没什么变化,一边招手一转身:“小便?来这边,浴室在这扇门。”
年承旭跟到浴室门口,走进去,关上门。
过了一会儿,年承旭尿完又打开门,走出来,然后原路返回打开门进了卧室。
——全程都在缓慢地走动,可是除此之外,完全没有别的什么肢体动作、眼神交流之类的,就像是在完成一条工产线,铁奶奶站在原地有些意想不到地发愣。
年承旭回到卧室后也是一样的,一路回去脱鞋上床,摸索着爬到许星然身边躺下,捏着许星然身上的被角给自己盖回来一半,然后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就睡到了隔日大清早。
许星然是被摆放在高低床下床床头的闹钟叫醒的,意识刚一回笼就立马翻身按灭闹钟,怕吵醒年承旭。
然后发觉自己穿着昨天出门时的那身衣服,于是坐在床上愣住了——
昨天送走宋宇泽和陈仲后,许星然原本打算继续陪年承旭躺着,等晚一点要是年承旭再不醒,就叫年承旭起床洗漱之类的,结果没想到不光睡着了,还一觉睡到大天亮。
许星然诧异地想,奶奶居然没来叫醒他,是奶奶没找过他吗,毕竟平时奶奶只要敲敲门他就会醒来。
发了会呆,许星然抱着脑袋挠了挠头发,低过头看向年承旭。
心里涌入了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熟悉的是喜悦和兴奋,陌生的是有点像棉花糖,甜丝丝的,这两种感觉交织在一起,让心跳得变都很舒服。
“起——床——啦——”
仿佛有人在耳边激动地说着悄悄话一样,年承旭睫毛颤了颤。
不一会儿,年承旭睁开眼睛,看到许星然乱蓬蓬的脑袋和欢快眨动的桃花眼,还有笑嘻嘻的唇角边两个梨涡。
“来,我扶你起来。”
许星然说着就上手搂年承旭坐了起来,转身挪了两下跳下床,道:“你先别动,我给咱俩找衣服,不能穿这套出去的,我奶奶会生气的。”
年承旭坐在床上揉着眼睛,另一只手把枕边的皇冠拿起来塞到了靠墙的角落,想了想,拍了拍床,等许星然看过来就伸手比划了几下。
许星然立刻跑去书桌拿了自己的本子和笔放到年承旭面前。
[我]
年承旭趴在床上刚写出一个字就停顿住,想了想时间,可是无法确定,只能继续写。
[外面路燈亮著,屋子裏燈也亮著,應該是昨晚,我出去上厠所]
[你奶奶看到了]
[我穿這身衣服]
“……”许星然看得瞪大眼睛。
然后他强迫自己,强迫了半天。
最终装作无所谓地笑道:“没事啦,她不是没来叫醒我们嘛,没关系的,只要我说我后来醒来了,叫醒了你,或者你没再睡着,我也醒来了,再或者你叫醒了我,总之我们怕吵醒她,悄悄去浴室洗漱过了,这才回卧室,是穿着睡衣睡觉的,就好啦。”
年承旭看着许星然的表情,试图分辨出情绪。
因为许星然在说话过程中,乃至说话之前,表情发生了许多的变化,可以说是能用惟妙惟肖来形容。
许星然想要对他的奶奶说谎,这一点年承旭知道,但他不明白许星然为什么要对奶奶撒谎。
其实年承旭也撒过慌。
在年承旭所有的记忆中,有为了说张澜没打他而对年高文撒谎,有为了说他不是故意一字一嘣而对苏启明撒谎,这些撒谎的理由都因为张澜。
换句话说,除了因为张澜,年承旭从未撒过慌。
所以没了“因为张澜”这个理由,年承旭不明白为什么要撒谎——他为什么要撒谎,别人为什么要撒谎,所有人为什么要撒谎。
这就导致,年承旭不明白许星然为什么要撒谎。
“给,你今天穿这套,是给你买睡衣的时候一起买的,你身体疼——”
许星然急急忙忙把他和年承旭的衣服拿到床上,倏然一顿,紧接着脸一下红了。
——昨天出院,年承旭的衣服就是宋宇泽帮忙换的,年承旭身体疼,而且身体瘦小,胳膊腿的长度还没发育起来,脱衣服会十分费劲且大幅度拉伸,所以他下意识想帮年承旭换。
可是!这怎么能行?!年承旭可是女生!
而且先不说年承旭怎么换衣服,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
他和年承旭不能在同一空间里换衣服,可是他和年承旭任何一个人先出去都会被奶奶发现是穿着昨天的衣服。
许星然又急躁又羞涩,使劲挠了挠头,结果眼角余光什么东西动了起来,下意识转头去看——
年承旭想不明白许星然为什么要撒谎,于是结束思考,看许星然拿来了衣服,就开始脱身上穿的衣服。
“啊!!!!!!!!!!!!!!!!!”
许星然突然尖叫。
尖叫声传进耳朵里,不同于上回在儿科门诊大厅的毫无反应,这次年承旭非常迟钝地浑身抖了一下。
像是被吓得一激灵,可是动作真的太迟钝了,而且没什么面部表情,让人无法肉眼识别出年承旭被吓到了,只能凭靠动作结合现下情景去猜测。
可是许星然哪有精力去猜测,他就仿佛两只手远不够用一样,又去捂眼睛又去往下拽年承旭已经脱到肋骨的衣服。
“怎么了?”
铁奶奶匆匆敲了两下门就开门进来,看到他的宝贝孙子通红着一张小脸蛋,而且耳根和脖颈像是都被蔓延过去了一些红晕。
年承旭眨巴着眼睛,扭头看了看铁奶奶,又回头看了看许星然,最后低下头看了看许星然死死拽在他衣服上的手。
“……”
一个大人两个小孩,卧室里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响。
终归是许星然先开了口,对铁奶奶说了声对不起奶奶后,就先拉着铁奶奶出卧室关上了门。
年承旭朝卧室门望了一会儿,回过头,然后低下去,看了看身上被许星然走之前专门往下又拽了拽衣服,又看了看许星然放在床上的衣服。
许星然不让他脱衣服吗?
可是许星然在这之前说了关于说谎的那些话。
年承旭从头到尾思考了一遍,手一伸又开始脱身上的衣服。
许星然拿给年承旭的这套衣服是纯色的运动衫,不过不是开襟带拉链,而是白色卫衣加黑色运动裤。
除了北方那几年在两位哥哥身上,还有如今在许星然身上,可以说年承旭没见过这么潮的衣服。
年承旭捧着衣服闻了闻,是那股好闻的味道,于是抓起来往头上套——
第一遍,年承旭的头顶在了卫衣胳肢窝部位的袖口里,年承旭抓着卫衣用力扯了好几下都没把头塞进去,于是“原路返回”地脱下了卫衣。
第二遍,年承旭的头顶在了卫衣前襟上,脑袋一路从肚子部位蹭到了领口,脑袋终于露了出来,代价是头发全部起了静电。
等两只胳膊也穿进卫衣的袖子,年承旭拽了拽身上的卫衣,抬起胳膊又闻了闻味道,顺当缓缓身体的疼痛,然后开始脱身上的裤子。
裤绳年承旭没系,毕竟在北方时,年承旭有过一段“解绑方式不对,活扣变死扣,急哼哼地解了半天,差点尿裤子”的记忆。
——没错,年高文教过年承旭系绳,但没教过年承旭解绑,活扣变死扣纯属年承旭的“自我研发”,最后能解开也是年承旭的“自我研发”。
衣服穿在年承旭身上刚刚好,再也不是短一截或者是过大了,年承旭抬起胳膊一边闻味道,一边低下头看了身上的衣服好一会儿,坐回床上又开始穿袜子——他已经好久没穿过袜子了。
走出卧室时,年承旭发现许星然和他奶奶就在不远处的门边站着说话。
还没等停下来转头的许星然对年承旭作出反应,年承旭就走进了昨晚进过的浴室——他要去洗漱。
“……”
许星然愣住了。
都来不及多反应,许星然连忙回头对奶奶说了句“奶奶,我去看看她”,就转身也跑着跟进了浴室:
“你要洗漱吗?我给你买的刷牙杯在我的旁边,是那个粉色的。”
年承旭盯着粉色的刷牙杯看了看,这次也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同样是粉色,但刷牙杯上面的图案却和行李箱上的不一样。
就像不知道行李箱上猫的叫Hello Kitty,这次年承旭同样不知道刷牙杯上的兔子叫美乐蒂。
刷牙洗脸都是一成不变的方式方法,就连速度也没变,除此之外,依旧是全程没看过镜子,不梳头,抹着抹脸油就往浴室外走。
许星然在一旁看得很是诧异。
走出浴室,依旧是不需要任何牵引,年承旭自己顺着墙走,看到餐桌就过去坐下,许星然跟在后面欲言又止好多次,看奶奶都没说什么,干脆牙一咬转身回卧室换衣服,毕竟他刚才光陪着年承旭了,自己都没有洗漱。
铁奶奶从昨晚被出卧室上厕所的年承旭无视后,就一直都是低气压,气质还是很优雅的,但神色和语气都不同以往。
“先晾一会儿。”铁奶奶把粥端放在年承旭面前。
年承旭看了看铁奶奶的表情,点了点头。
其实年承旭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尤其是铁奶奶这种,在情绪、情感上让旁人觉得有些深藏不露的。
等许星然收拾好一切,拿着他和年承旭的书包坐到餐桌边,年承旭还在等粥往凉里晾,毕竟宋宇泽也说过,得吃温口的,可是年承旭不知道什么是温口的。
“你怎么不吃啊?”
许星然说着,顿了顿,从年承旭的书包侧边拿出一个单词本大小的本子和中性笔,讲解道:“你看,这个笔你拿着写字,写错了直接用另一头的这个蹭一蹭错字就没了,不用像铅笔那么麻烦,而且还短,你平时和本子一起装在口袋里,想和我说什么就能随时写给我看。”
年承旭接到手里,拿笔写下两个字——[錯字],然后用笔的另一头蹭了蹭,两个字确实没了,他转头看了看许星然,点了点头,把本子和笔装进了运动裤的兜里。
“……”许星然张了张嘴,没说出来话。
难道年承旭现在就把本子和笔装进兜是没有想对他说的话吗?
许星然有些小小的失落,起身去厨房盛自己早饭。
铁奶奶每天早上做好早饭后就会出门运动,然后才会吃早饭,许星然的早饭都是自己盛自己吃的。
而且就算没有这个原因,今天早上年承旭的行为都让许星然感觉到有些难以形容——不说客套,礼貌都不见一点。
但年承旭在谭主任那诊断出的那些他都还记得,奶奶也都听说了,也许这就是今天早上没见着奶奶教育年承旭,还把饭亲自舀出来端给年承旭,并嘱咐一句的原因吧。
许星然也只能这么觉得,不然没有别的原因能说明今早发生的事实了。
想也想不彻底,许星然叹了口气,看年承旭还是不吃,皱眉道:“怎么了?你怎么还不吃啊?”
年承旭转头看了看他,想了想,从兜里拿出本子和笔写字。
[我不知道溫口是什麽]
“……”
许星然有些哭笑不得,端过年承旭的碗摸了摸,略一思索,起身去厨房新拿了一个勺子出来,从年承旭碗里舀了稀饭放到唇边试了试温度,然后喝进嘴里,道:
“还行,但是你喝着应该还是会觉得烫,毕竟今天是你第一次吃流食,你吹一吹——”
许星然顿住,眉又皱起来,问道:“你会轻轻地吹吗?又不是吹一两下,万一咳嗽了咋办,你不能剧烈地咳嗽。”
年承旭像吃披萨那次一样,双手扶在桌边看着他,听完想了想,吹了两口气:
“fu~fu~”
许星然看得听得皆愣住。
——年承旭吹气的时候,脸蛋鼓鼓的,门牙抵在嘴唇,气吹多少不清楚,但挺像兔子的。
“……”
短暂的无言,许星然回过头,拿起年承旭的勺子对粥边搅边吹,说话时停下动作离碗一截远才道:“虽然我认为用嘴吹饭这一行为很不卫生,但用东西扇更不卫生,任何东西表面都附着着看不见的灰尘。”
说完又继续拿勺子对粥边搅边吹。
直到又去厨房新拿了一个勺子,舀了一勺粥喝进嘴里,许星然这才把碗放回年承旭面前的餐桌上,道:“好了,可以喝了,慢慢喝。”
许星然的早饭和年承旭不一样,以牛奶为主,其他都是为了促进牛奶吸收的存在。
吃着饭,许星然总觉得缺了点什么,这种感觉从起床就有了,可是直到现在都没发觉出那缺了的到底是什么。
直到出门时,许星然终于反应过来——皇冠。
“你的皇冠……”他无比震惊看着年承旭,“你从起床开始就没管过你的皇冠……”
年承旭抬头看了看许星然,想了想,从兜里掏出本子和笔写字——
[現在是上學的日子]
许星然愣愣地看着那一行字:“啊……?”
年承旭重新抬起头看许星然,又想了想,再次写字——
[上學的日子≠休息的日子]
[休息的日子=皇冠]
[上學的日子≠皇冠]
这次,许星然愣愣地看着年承旭新写的那三行字。
半晌过去,许星然觉得自己堪堪懂了,但用语言表达的话还是有些费劲,如果年承旭要表达的意思真的和他想的一样的话,那就不怪年承旭只表达成那如公式般的三行字了。
从餐桌起身时,许星然给年承旭指了指书包:“这是我给你买的书包,你原来的书包宋哥虽然拿过来了,但是太旧了,东西我都给你装好了。”
年承旭转头去看书包——
书包倒不是粉红色的。
许星然给年承旭买的书包,是和年承旭身上的衣服差不多风格的,许星然的书包也是这种款式,纯色,外形简洁,面料质地非常不错。
比起小学生的书包,这书包像是高中生背的。
走到玄关换鞋的时候,许星然又给年承旭指了指鞋子:“我给你买了几双鞋,今天穿这双。”
出门后年承旭走得很慢,许星然想了想,说道:“要不然我背你吧?哦对了!你刚才喝粥有没有不舒服?”
年承旭看了看他,摇摇头。
许星然皱起眉——不用背,还是不让背,还是没有不舒服?
“你写字吧。”他拉停往前走的年承旭。
年承旭转头又看了看他,想了想,从兜里掏出本子和笔写道:[沒有以前喝粥疼]
“……”
许星然看得沉默了。
看许星然站着不动也没反应,年承旭又想了想,手掌托着本子写道:[陳爭以前背過我,我需要抱住他的肩膀,這樣才不會掉下去,但是身體疼]
许星然被强行转移注意力,严肃又认真地思考了一阵,道:“那我抱着你把——来,你把书包给我,我一边肩膀背一个抱着你,不然书包压你前面你也疼。”
年承旭抬头看着他,想了想,点了点头,把书包取了下来。
本来是为了年承旭的身体疼痛着想才说要抱的。
结果把年承旭抱在怀里,许星然才记起来害羞。
而且许星然原本以为是电视上演的那样,对女生是用公主抱,结果年承旭直接像只猴子一样挂在了他身上,幸好年承旭瘦小不高,也很轻,不然他真不一定能一直一个姿势,且不停歇地抱着年承旭、背着两个装满书的书包走到学校。
离学校还有一百来米时,许星然停下脚步,见年承旭搂着他的脖子丝毫没有松手下来的意思,一时感觉到为难,脸红道:“你下来吧?我们慢慢走过去。”
年承旭侧过脸看了看他,点了点头,松手站到了地上。
“书包……”许星然有些为难地咬了咬牙。
毕竟上周关于早恋的家长会是全校召开的,就连一年级都被称作提前普及没能避免家长会的召开。
铁奶奶当然在家长会之后和许星然谈了相关话题。
虽然年承旭看着像低年级的小屁孩,可是九岁的年龄和五年级的事实在那儿摆着,帮年承旭背书包进学校会发生些什么,许星然不知道。
对于这种未知的事物许星然很排斥,因为这是不受掌控的。
许星然还没想完,年承旭伸手把书包从许星然的肩上扒下来,背在自己身上,然后重新掏出本子写字——
[我們走吧]
[學校廣播已經放到這首歌了,快遲到了]
“……”
不得不说,许星然心里很不是滋味,看着瘦小的年承旭缓缓慢慢地行走,还要被装满书的书包压着曾经医生口中全是血血血的身体——
许星然的手几次抬起来,差点扇自己一巴掌。
虞冬口中的右护法,如其名,还有个左护法,就是讲桌两侧的学生座位。
年承旭走到右护法专用座时,左护法已经坐着在收拾桌面书本了。
“你来了?”左护法抬眼瞧了年承旭一下,继续收拾桌面,就好像这个半个月没来的人昨天刚见过一样。
年承旭点了点头,拉来板凳坐下,然后就看不到左护法的头了。
——并不是讲桌太高,而是年承旭太低,毕竟只要一米七八的左护法稍微坐直就能看到年承旭的头顶。
就像是入学的一年级小朋友第一次坐在座位上时一样,年承旭的桌面和他的胳肢窝一样高,他平日里写字学习根本就不存在弯腰这一现象。
在五年级一班,全班最高和最矮的两个男生分别坐在讲桌两侧,完全不存在视野遮挡和第一排宝座的争取问题。
同时,五年级一班的左右护法还是这个班级,甚至是五年级里最为典型的严重偏科和多边形战士。
在台湾,国文分为国综和国写,其中国写即大陆的作文,而与大陆不同的是,台湾的国写需要写两篇。
左护法可以数学考8分,国文的国综和两篇国写全拿满分,右护法可以数学满分,其他科目也全部满分。
甚至有时候,数学老师给左护法教教题,转头就去给右护法教题,以此降血压。
所以在其他也拥有左右护法的班级眼里,五年级一班的左右护法心不齐,甚至有传闻称,两人有不共戴天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