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二、不愿怀念的过去 ...
-
好难受,呼吸不了……我不玩了,让我回家……
我讨厌水,我要回陆地上!
莎莉丝特蓦然惊醒,片刻的呆滞后,她狠狠地瞪了趴在自己身上睡觉,还流了一大遍口的两只猫一眼,然后非常粗暴的一手抓起一只,把它们扔到床尾。这俩猫居然害她发恶梦!
而且,还是那么久远的回忆,真是令人讨厌呢,那些疯狂的岁月。那时的大家,现在都已经过上各自想要的日子了吧。都已经……长大了。她叹息,然后收回思绪,不再想那些陈年旧事。
轻声念了个奇怪的音节,一个小水球凭空出现,用水球洗脸后,拍了拍委屈地喵喵叫的克莱儿,警告它别乱跑后,重新裹好斗篷,出发去酒馆了。
莎莉丝特推开酒馆的门,出奇地并未如昨日一般吵闹。她环视一周,却未找到伯尼,她只好回到昨日的座位上,向侍者点了一杯麦酒,没有多管闲事的伯尼阻挠,这一次少女轻易地得到未成年人禁止的饮品。
她抱着她的麦酒,安静地坐着,目光转移到令酒馆如此安静的原因上--舞台上的艺人。
大陆上大多的酒馆都是如此,有一个小小的舞台供这些流离浪荡的艺人们求生,只要向此间的主人交点小钱,就能获得一段时间的使用权。
然而除非是在大城市,舞台被使用的次数多数不频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看他们的表演,也不是所有喜欢看表演的人都愿意在享受完毕后付出金钱。因此以这种方式维生的艺人现在是愈来愈少了,不过酒馆中的舞台倒像是成为了传统般,再少使用还是有的。
说来,很久以前莎莉丝特也曾是个以此为生的流浪艺人,那是在她还很小很小的时候了……也许是因为昨夜的梦,莎莉丝特忽然怀念起来,明明她还是个孩子,却奇怪地拥有这么多的回忆,心也是苍老了。
她看着台上唱歌的少年,又喝了一口麦酒,暗笑自己还未到追忆过去的年龄呢,别再这样想了。这孩子的声音挺好听的,好好享受吧。
那少年唱的是十年前的那场人族的灾难吧,转眼间,居然连那样的事都可以成为诗歌了,时间过得真快。
“莎莉丝特,你来了?我给你安排好了,是一个护送两位小少爷小姐的任务,和你一起接下这个任务的有三人,正午时份在那边的小房间集合,你们的雇主会来说明任务。”伯尼从莎莉丝特身后出现,顺着她的目光看到台上,拍拍她的肩膀,“十年前的事,你还小,应该记得不多吧?幸好有那些英雄啊……”伯特突然感慨起来。
莎莉丝特点点头表示明白,所有经历过那场灾难的人都不可能忘记。十年前,人族被逼到绝境,各族群起而攻时,就像三流小说中的情节一般,出现了几位救世主,给人族带来了一线生机。她又怎会忘记?那一场战争,使她失去了太多了,父母和哥哥都死去,留下只有几岁的她。为什么,那些英雄不能再早一些出现……
她忽然感觉到一丝怪异,为什么这天从开始到现在,一直使她想起过去?她的直觉向来准确得可怕,莫非是有事要发生了吗?
沉默了一会,想不出什么头绪来,只好把这事先放到一旁,向伯尼打听起任务的事。“伯尼,雇主和同伴都是些什么人?”
早上酒馆人烟稀少,正闲得无聊的伯尼听到莎莉丝特询问便立刻回答:“都是些有趣的人呢,你会感兴趣的,雇主之一是个病弱的孩子,所以一直在找牧师陪同上路,你来得刚好。”
莎莉丝特恍然,如此小型的护送任务一般都不需要牧师,看来这回是要照顾病人了。
想及此,她有点头痛,好像所有人都认为牧师就该是友善的、温柔的、懂得照顾病人的,而事实上牧师不是医师,牧师不过是会用神术的人而已,医师才是能看病治病的。只是多半地方教会除了牧师还配备了医师,使民众分不清他们之间的分别了。
不过多年来不断被人要求照顾病患,倒是折腾得她除了没考医师执照外,已经精通医药,成了个货真价实的医师。
她有点无奈,她多想向全世界宣布她是牧师不是医师!但显然这一回她又得客串医师了。
伯尼见莎莉丝特沉默,略感奇怪地出声询问,她只是摇摇头扯开了话题,这个问题她已经懒得再解释一遍了。
闲聊了一会,很快就到约定的时间了。算准时间,莎莉丝特起身向伯尼道别,走进伯尼开始时所指的房间。
一踏入房间,莎莉丝特便被房间内的三人无声地盯上,她有点发冷,只好也坐在一边静静地等待,同时打量即将成为旅伴的三人。
三人分别是两男一女,其中一男一女靠在一起,似乎是相识,男的带双手剑,女的带刀,应该都是战士,而另外一男背着长弓和箭袋,明显是弓手。
在她打量对方时,三人也同时在观察这个将成为工作搭挡的人,然而莎莉丝特用斗篷紧紧包裹着自己,三人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这倒是显得她愈发可疑。
显然在场四人都非交际好手,场面陷入沉默。正当气氛凝滞之际,门再一次打开,又有二人走了进来,这次是一男一女,莎莉丝特惊奇地发现男生她刚刚才见过--是那个在舞台上唱歌的少年。
女孩牵着男孩走了进来,飞快地扫了在场所有人一眼,迅速低下头有些怯生生地道:“你们好,我是伊妮德,我和哥哥想雇用你们护送我们到帕毕斯城去,报酬是每人十个银币,沿途食宿由我们支付,明天出发。这样可以吗?”
四人皆点头,伯尼安排的人都是刚好合适的。
“那么请大家先自我介绍一下好吗?”伊妮德又看了大家一眼,然后不安地绞动着手指。“我是伊妮德,这是我哥哥斐迪南。”女孩好像忘了刚刚已经自我介绍了一次,又重复说了一遍。
伊妮德话音落下,房间中又沉默了几秒,为免这小女孩害怕,莎莉丝特自觉地开口说话:“我是莎莉丝特,一个牧师,要是大家受伤了可以找我治疗。”
莎莉丝特柔软的声音有效地安抚了伊妮德紧张的心情,女孩稍稍放松了一点,对她牧师说:“那么在路上麻烦你照顾哥哥可以吗?他看不见。”
莎莉丝特一愣,看了看一直安静的斐南迪,斐迪南向她微笑点头,遗憾是他的眼睛虽然向着莎莉丝特,但却双目无神。她方白明为什么说话的一直是害羞的妹妹,而非冷静的哥哥。她回答:“是的,当然可以,我亲爱的雇主。”
看到她们之间的对话完了,弓手冷冷地吐了五个字出来:“夏佐,弓箭手。”
场面一时间又冷了下来,眼看伊妮德又要开始虐待她的手指时,女战士急忙站起来说话:“我是史黛丝,这是我丈夫艾维斯,我们都是战士,只不过不同的是我用刀,而他用剑。”史黛丝的话音又急又快,莎莉丝特差点听不明白她说什么。
艾维斯在史黛丝身后朝大家摊摊手,作了个鬼脸,表示插不上嘴的无奈。
伊妮德被艾维斯的鬼脸逗笑了,却不太敢笑,直把脸憋得通红,肩膀一直抖。
夏佐站起来,拍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没事了?我走了。”说着,也没理众人的反应,快步离开。
史黛丝切了一声:“那到底是什么人啊,连尊重一下未来几天的同伴也不会!”
“由他吧,反正这也无关紧要。”一声清脆的少年嗓音响起,是一直被忽略的斐南迪。
见雇主这么说,史黛丝也不好再说什么,很快便向斐南迪兄妹请辞离开,莎莉丝特自然也是跟着离开了。
在三人离开酒馆后,酒馆前的大街上,史黛丝忽然向莎莉丝特问道:“你觉不觉得有点奇怪?”
艾维斯在史黛丝开口前的一瞬间微微抬起了手,张口似是要阻止她说话,然而又轻叹了一声,不再阻止。
莎莉丝特一直在默默的观察,此时才终于开口说话:“我知道,不管怎样,只是同路数天而已,谢谢。”
史黛丝还想说些什么,艾维斯却是眼疾手快的拦下了:“是我们多事了,明天见。”他总算是看出了,这牧师女孩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莎莉丝特点点头,简单地道:“那么明天见。”
背过身,她在斗蓬的阴影下笑了,笑得灿烂。这些人,好有趣呢,路上不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