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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命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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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精忠找下来的时候,史仗义靠在花圃旁边的椅子上,闭着眼睛跟睡着了似的,头微微歪着。
见到这个场景的史精忠呼吸微滞,下意识放轻了脚步,但他一走到花圃旁边,史仗义立刻睁开眼睛。
“有事吗?”史仗义问他。
史精忠呼吸悄然恢复,朝他笑的平常,“一直没看见你回来,听无心说你还在楼下散步,我就下来看看。”
史仗义伸了个懒腰,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站起身往回走,“嗯,散步够了就找个地儿坐一会儿,耽搁了。”
史精忠也跟上他,两人走在林荫道上,月光透过树冠在地上洒出片片光斑。
他走在落后几步的地方,看着走在前面的史仗义,身形高挑宽肩窄腰,明明跟双胞胎弟弟史存孝一样是十九岁,但看着背影却已经像是成年人的身形了。
史精忠快走几步跟他平行,史仗义看他一眼没说话。
史精忠便问,“这段时间又去哪里旅游了吗?”
“是啊。”史仗义点头,懒洋洋道:“去了一趟东瀛,还不错哦。美女多美景多,美女温柔体贴还善解人意,美景五花八门,好玩儿的也很多。”
史精忠笑了,“那应该玩儿得很开心。”
史家住的那栋楼离得近,两人步子也快,没说几句话就走到楼下,进了电梯史仗义按下楼层数,边敷衍道:“当然开心,简直不能更开心了。”
电梯上行速度快,史精忠没来及再说别的就停了下来,史仗义率先走出电梯,他也只能跟上。
等他一进门,就看见忆无心正给罗碧冲醒酒药。罗碧本来不想喝,但拗不过女儿盯着自己看但是不说话那种无声的压力感,最终还是皱着眉头一口闷掉大半杯子的药。
看得史仗义暗暗佩服。
一旁的史艳文给罗碧倒了杯茶漱口,罗碧看着推到面前的茶杯,额角青筋直冒。史精忠见状干咳一声,倒了杯凉白开递给忆无心。
小姑娘把水杯递给她爹,罗碧接过去,一饮而尽后脸色好看不少。
史仗义一屁股坐在史存孝旁边打开电视机,换了几个台结果都是综艺,最后嫌弃的停在了新闻频道。
现在接近十点,正在播放晚间新闻。原本正在喝茶的史存孝一看,发现仍是早上在早餐店电视机上看到的那条小巷子,只是白天变成了黑夜,女记者换成了一个男记者,巷子外还拉着警戒线。
他咦了一声,“这不是早上那个新闻吗?”
当时正在打瞌睡的史仗义就去看他,“什么早上的新闻?”
史存孝见他毫无印象,就提醒他道:“就是早上吃早餐的那家店啊,我当时去结账你在桌边儿等我的时候,电视上的新闻就在播这个,二哥你当时在打瞌睡,可能就没注意看。”
史仗义想了想,貌似是有这么回事儿,“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印象了,当时好像是听见了一些,但是太困了没听仔细。”
他指着电视机上的画面,去问史艳文,“这就是今早你们说的那起命案发生的巷子?”
“是。”史艳文点头。
史仗义问道:“新闻上说现场很惨烈,什么情况?”
史艳文听到他问,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脸上浮起几许不忍,“今天凌晨五点半多接近六点的时候局里接到报案,这条巷子里有人死了。我们赶到那里的时候,发现死者被钉在墙上离地至少有两米左右,而且被掏空了胸腔,里面的脏器全部不见了。”
史仗义闻言忍不住皱眉,“离地至少两米被钉在墙上?四肢都被钉住了?”
史艳文点头,“死者身形比较富态,手掌脚踝和关节部位全都被钉住才固定住的。”
他刚说两句,一旁的罗碧就挥手打断他,对忆无心道:“很晚了,无心先去睡觉,明天你还要早起去学校上课。”
忆无心知道父亲是不想自己继续听下去,便点头,同时对他和史艳文劝道:“那我去洗漱,父亲伯父你们也早点休息。”
史艳文这才想起来还有个小姑娘也在场,对她歉意的笑了笑,“好,无心早点休息。”
见女儿拿着衣服去了浴室,罗碧才揉了揉眉头接着道:“不止腹腔被掏空,受害者生前应该还被大量放血,巷子里面全是干涸的血迹,看形状应该是喷溅上去的。”
史艳文也道:“法医在现场的初步判断是受害者应该是先被放血,放血过半的时候才被破腹,取出脏器,然后死亡。现场并没有发现凶器,局里其他人还在巷子周遭搜查。”
史仗义看看他们俩,纳闷道:“那既然有命案,你们今早不是也在调查这附近的人员往来的监控记录吗?怎么今天反倒下班这么早?不需要加班?”
罗碧闻言冷哼一声,“他倒是还想查,只是被强制休息了。”
史仗义好奇地看向史艳文,“强制休息?什么意思?”
史精忠史存孝却从这话想到史艳文之前连续好几天熬夜加班,最后被累病的工作强度,顿时担心的看向他,“父亲?”
史艳文被两个人这么一看,干咳两下去反驳罗碧的话,“额我没事,只是其他人担心太过了,我这几日真的都有找时间休息,并没有一直工作。”
罗碧冷笑,“是吗?你跟我说没有用,跟警局里其他人说去,反正我也只是一个被强制叫回来休息的人。”
史艳文头疼的看向神色间带有几分担忧的两个儿子,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只是回到警局的时候头晕扶了一下门框,局里其他人就非常担心,一直劝我回来休息。”
罗碧重重敲了两下桌子,提醒他道:“容我提醒你,你已经连续工作了整整五天,而这期间你阖眼的时间不超过十二个小时。”
听到这话的史仗义佩服地鼓掌, “你真是非常的厉害了。”
“小弟。”史艳文无奈的看向他,只希望他别再揭自己老底。
罗碧哼一声没再说话,转头继续去看新闻。
史精忠则不赞同的看他,“父亲,你休息的时间确实太少了,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一旁的史存孝也帮忙劝他,“父亲,你确实应该多休息。”
“我……”史艳文苦笑,“这我明白,但是案情紧急也不能耽搁,必须尽快处理。”
史仗义靠在沙发上想了想问道:“你说死者很富态,你们目测有多重?”
罗碧道:“从死者身形目测来看,应该有95-100公斤左右。”
史仗义险些被自己口水呛到,不由得佩服史艳文,“这个体重说是富态你可真礼貌,这都能算是过度肥胖了吧。”
史艳文无奈地看他,“仗义,死者为大。”
史仗义提醒他道:“比起这个,你更应该想想这个体重在离地近两米的情况下,这个人是怎么被钉到墙上的。”
一直听着他们说话的史精忠此时也问道:“这人是男是女?”
史艳文道:“是一名成年男子,身上什么证件都没有,手机也不见了,暂时没办法得知他的准确年龄和身份,法医到了现场验尸后判断死者应该是在23-26岁之间。”
史仗义哦了一声,“所以说,一个体重100公斤左右的成年男人是怎么被钉到墙上的,用起重机吊起来吗?被钉起来的时候他都不会挣扎?难道他都没有呼救?凌晨三点之前的时候这附近应该都还有人走动,有人听见过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史精忠也问,“父亲,你们有查过巷子附近的监控吗?能不能查到这个人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具体什么时间经过的这条巷子。”
史艳文回答道:“监控已经调出来了,其他人正在查看,但是目前还没得到结果。”
罗碧皱着眉也说道:“勘察现场的时候我们就在查他是怎么被钉到墙上的问题了,关于挣扎的事儿法医说死者尸体上没有什么明显淤伤勒痕,寻访过附近住户,也没人听到过什么特别的动静,这几件事目前都还没有查到更多线索跟头绪。”
“结论就是啥线索也没有找到就是了。”史仗义点头,“不过你们就这么把这事儿透露给我们,你们局里没问题吗?”
史艳文少见的揉了揉额角,略显头疼地道:“其实在民众报案之前,就已经有人发现巷子里的受害者了,但可能是因为害怕最终没有报警而是跑了,然后四处去跟人说,其他人因为好奇跑去看,结果被吓得不轻才打电话到警局报案。”
罗碧神色不快的接上,“所以这件事儿这附近早就人尽皆知了,只是警局接到报案之后联系了这附近的目击者,让他们先不要四处说而已。”
史精忠看向电视机上的男记者道:“但是记者和那些新闻平台却不会理会这些,他们只会想尽办法把这些事报导出来。”
看着男记者身后被封起来的巷子,和警戒线外边挤得满满当当的围观者,史仗义冷笑一声,“随之而来的无聊吃瓜群众你们就更加挡不住了,毕竟他们只是凑过去看看,又没有违法乱纪,你们可不能对他们怎么样。”
罗碧脸色愈发难看起来,史艳文揉着额头苦恼道:“我们也只能拦住他们,禁止进入封锁线以内,避免人为破坏可能还未发现的证据和案发现场。”
听到这话,史仗义不予置评,但也没兴趣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而且他已经从罗碧和史艳文口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于是他左瞧瞧又看看,见他们俩神色略显疲惫,旁边史精忠和史存孝都一脸担忧的看着他们,一副想劝又不知道怎么劝的模样。
史仗义觉得自己好歹捞到了些消息,于情于理都应该有所回报才是,于是便说道:“好了好了很多了,闲话家常的时间现在结束,该各自洗漱休息了!”
史精忠起身扶起史艳文,“父亲叔父,你们累了好几天又喝了酒,还是早些休息吧。”
罗碧抹了把脸,眼睛微微有些发红,觉得自己确实累得不轻,只能点头,拿着从车上带上来的换洗衣服去了浴室。
忆无心已经洗漱完,早去了客房休息,现在浴室正好空着。
扶着史艳文回房的史精忠看着父亲疲惫的脸,原本涌到喉间的话又咽了回去,转而道:“时间已经不早了,父亲早点洗漱休息吧。”
史艳文靠在床头,扶着自己的脑袋低声问道:“精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
史精忠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太过劳累了。”
史艳文仰起脖子,后脑勺磕在墙上,他看着床边的大儿子,面上浮起些许苦意,“精忠,我这个父亲是不是很失职?”
“父亲为什么会这么问?”史精忠一愣。
“仗义他,应该是又开始发作了,是吗?”史艳文低声问道。
史精忠沉默下来,房间中只剩下两人呼吸声,良久之后史精忠闭了闭眼,涩声道:“是,仗义他昨天回来,趁着存孝出门我们都不在家的时候进了父亲你的房间。”
史艳文长长呼出一口气,“他在找鬼玺?”
“我不能肯定。”史精忠摇头,“监控上他进了父亲你的房间待了十几分钟就出来了,之后一切如常,再没有别的特殊举动。”
“我果然是一个失职的父亲。”史艳文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出神片刻,扭头去看史精忠,缓缓说道:“精忠,去联系策君吧。”
“我已经传讯过暗盟了。”史精忠低头。
史艳文问道:“能联系的上吗?”
“应该没问题。”史精忠点头,“虽然如今魔世之内的其他势力与中域来往不多,但暗盟一直与我们有联系。找胜弦主帮忙,托鬼飘伶应该就能联系上策君,只要能联系上他,再想让闼婆尊帮忙就不难了。”
史艳文朝他笑了笑,“精忠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好”史精忠点头,“父亲早些休息。”
他转身出去,房间里安静下来,史艳文靠着床头发呆。
外面的史仗义拉出来个行军床摆在客厅,放了床干净的被子和枕头,方便罗碧今晚宿在客厅时可以在行军床上休息。
史精忠走到客厅时,史存孝正对着他二哥指点江山,“二哥,行军床太靠近过道了,晚上我们起夜的话会影响到叔父休息。”
史仗义看了看过道和行军床的距离,点点头,“说的有理。”然后又把床往里拖了一些。
史存孝又道:“这靠沙发太近了,睡觉的时候翻身会不方便。”
史仗义任劳任怨的把沙发往里推了一截儿,行军床的左右两侧的空间终于正好合适。
史存孝满意道:“这样就刚刚好。”
史仗义顿觉解脱,“终于好了!”
见他俩这样子,史精忠忍不住笑道:“你们俩也别弄了,洗漱一下就去休息吧,存孝明天还要去学校报到,要早起的。”
“好。”史存孝乖乖应声,等罗碧从浴室出来,史仗义就推着他去浴室,把他受伤的手包好后帮着他擦洗,“别让你的手沾水,老实点儿我帮你擦后背。”
“喔,谢谢二哥。”史存孝立刻道谢。
史仗义揉了一把他的脑袋。
客厅的史精忠听着浴室里的动静出神,整个人木愣愣的。罗碧看他这个样子,不由得暗暗叹气,“你这边也察觉到了?”
史精忠点头。
罗碧点了根烟,“其实很久以前,我就不赞同你们的做法,你们自己也清楚他的性情,但是事到如今已经不能停手了,后续的事情你好自斟酌。”
史精忠嗯了一声,“俏如来明白,多谢叔父提醒。”
罗碧没再说话,转头去了阳台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