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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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没再动。
织田作之助的脑子还是嗡嗡的，他直愣愣地盯着少年，首先就没反应过出现在二楼被当成魔王一样对待的人会是自己。
还是年幼版的。
怪不得切片的年纪从11到21岁，中间唯独缺了一个13，织田作之助之前没有注意，这时才意识到不是切片不小心被跳过一个，而是13一直都在，他被当作极端危险份子，从穿越而来的那一天就被困死在这里。
他数了几个数，然后才迅速接受这一事实。
“你……嗯，”织田作之助，“是你啊。”
“嗯。”
13动了动，锁住手脚的铁索立刻发出了叮叮声响，他脸上都是无所谓的淡漠，只有自己才最了解自己。
他是真的觉得无所谓吧。
织田作之助想。
实际上13用的依旧是多托雷的脸，即使如此，和自己面对面谈话依旧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尤其是对方还是被反剪双手死死压制住却依旧闻得见身上的血腥。
13：“考虑好了吗？解开我的控制，我帮你解决外面的危机。”
“你怎么会在这里？”织田作之助问。
“因为，”13努努嘴。
他的声音因为长久没能开口说话而带上了一点沙质，顿了顿，歪歪头，终于带上了少年的气息。
“因为，我是你们其中唯一杀人的一个，所以我需要被控制起来。”13说，“可现在，你能依靠的只有我。”
“为什么？”
问出这话的织田作之助在说完后自己都能想到答案。
果然，从13的口中听不见任何停顿，他依旧是那副与我无关的冷淡，声音毫无起伏：“因为杀人是最简单的破局方法，你做不到，是因为你死守绝不杀人的无用信条，所以这具身体里留下的，能够杀人的力量，你一直下意识忽略。”
但是13无所谓。
他没有身体，也无所谓力量到底是用来杀人的还是救人的，反正都只是工具而已，只有好用和不好用的区别。他一直住在织田作之助的思维殿堂，也许是本体的仁慈，他一直可以透过本体的眼睛看到外面发生的一切。
13抬起头，同织田作之助对视，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具在惨白灯管下反射冰冷的光。
“斯卡拉姆齐，那个你和系统说过你不曾在意的孩子，快要丧失自己的意识了，等他恢复清醒之后，就会发现自己在痛苦中失手杀了所有人。”13的腔调不带任何感情，“而你现在护在怀里的孩子也会死，你说不定也会。”
“这是一个简单的二选一，你可以选择发狂的斯卡拉姆齐，也可以选你怀里的阿贾克斯，我想你应该明白你怎么做。”
织田作之助不说话。
“如果你早点放我出来，那mimic入侵的时候，孩子们就不会死，你固守的信条根本毫无意义，如果当初能够抢先杀了纪德，咲乐能活下来，大家都能活下来。”
“都是你的错，织田作之助。”
毒牙滴落毒液，丝丝缕缕贯入耳中，织田作之助只听见13似乎不存在的一声叹息：“你应该早点叫我的。”
这间卧室本该充满孩童的欢声笑语，13坐着的位置本该是优的书桌，锁链连接的地方本该是孩子们的床，角落里积灰的是无人问津的玩具，被留在原地的只有织田作之助一个人。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又或许在意识空间里谈时间根本一点意义都没有。
织田作之助眼睛缓缓闭上：“你要怎么才能出来？”
“很简单，将你的手放在符咒上——”
织田作之助下意识抬手，拂去因为颤动不止而挡到眼前的符纸。。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这瞬间。
铁索哗哗作响，屋内的灯光开始忽闪，明明没有风也不见火星，只见老旧符纸上的繁复花纹在触碰的刹那突然以惊人的速度旋转，而后消失，符纸瞬间消散成灰。
织田作之助肌肉紧绷，条件反射地警惕可能发生的一切突发情况。
他猛烈地抬起头。
不到一瞬，他居然发现他已经和13位置对调，现在坐在椅子上双手被锁在身后的是他自己，而13站在他原本站立的位置，手扶着门把，一点被束缚的痕迹也无！
嗒、嗒。
两声落锁，是锁扣彼此扣住，将织田作之助以和13一模一样的姿势被压在这间曾经充满回忆的房间。
织田作之助：“……！”
“这里本来就是你的意识空间，只要你心里允许，我就能获得自由。”年幼版的织田作之助就算是重获自由，也依旧面无表情，“那么，你的委托，我接下了。”
“你的身体，我也收下了。”
“不，等等！别动阿散！”
织田作之助的呼喊和愤怒从胸腔中迸发，可根本无人听见，13迅速地掐断了连接，留给他的只有空荡荡的房间和敞开的房门，如同通向无间地狱的入口，从来没有人来过。
。
万千雷霆映照在阿贾克斯眼中，将原本无光的深渊都照亮如同月光下的原野，在死亡之前时间都变得无比漫长，就在电索即将触碰到织田作之助的后背时——
一阵大力传来，天旋地转，阿贾克斯只察觉到自己飞了起来。
再转眼，他和织田先生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
轰——
这时雷光才堪堪劈到他们原先所在的位置，巨大的冲击力强烈向四周扩散，将外围的金色河流也冲击出道道涟漪。
这速度已经超过闪电，比先生之前表现出来得还要强！
阿贾克斯顿时又充满活力，用崇拜的眼神望向他无所不能的织田先生：“哇，好强！谢谢先生又救了我，接下来先生要去帮阿帽哥哥吗？”
然而，织田作之助的反应却出乎意料。
他既没有回答阿贾克斯的话，也对他的经历毫无兴趣。阿贾克斯看着他仰望的织田先生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他，随手将他丢在原地。
阿贾克斯只得到了“呆好，别动”四个字当作回答。
而后凌空虚影一闪而过，织田作之助的身影就从原地消失，阿贾克斯天赋异禀，且早早就获得了神之眼，然而以他的动态视力也只看清了织田作之助在消失前从胸前掏出了一把匕首。
散兵是人偶，材料坚固，很难杀。
但是关节镂空，用匕首挑开再拆下，很方便。
当他再次站在散兵的雷霆外围时，眼神已经完全变了，曾经的温柔和包容已经全然被冷酷取代，他看着散兵，好像再看着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
可散兵早就没有理智来察觉其中的变化，他哈哈地笑，声音像从千疮百孔的身体深处传来，比起笑声更像哭声。
“多托雷，多托雷——！”
“看我当了你百年的实验体，为愚人众卖命这么多年，欺骗了我这么久你很得意吧，让我憎恨，让我愤怒，是不是都是你实验的一环？！”笑声渐渐支住，转而变得疯狂，“多托雷！回答我！回答我啊！！”
“丹羽从来没有背叛我！踏鞴砂也从未背弃我！仅仅是因为愚人众的贪念，因为你那丑陋可悲的实验！！”
他沉默了一瞬，在沉闷无风的深渊里只能听得见他近乎哀鸣的喘息。
“如果没有我，如果不是我……哈哈哈哈哈……这就是巴尔泽布抛弃我的原因，背叛是我的宿命，纵使得到，也将失去。”
每一声都是催命的前奏，散兵像是要激发全身的能量，雷光一瞬间大盛！
比之前还多了百倍千倍的雷霆乍然环绕，将整个深渊都点亮！
这是来自神明的力量，散兵，愚人众第六席，神造人偶，在此刻爆发的力量已经远远超越了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他脑中只剩下了杀死多托雷的执念，执念撑住他抬起手，指尖往前一指。
他已经完全忘了还有一个从异界穿越而来的灵魂，曾和他一起将实验室当作厨房，告诉他不能言说的秘密，在废墟中分享过一碗热腾腾的咖喱。
“雷光，生灭！”
万千雷光直冲织田作之助而去！
而站在原地的，已经不再是织田作之助本人。
如果说织田作之助因为天衣无缝和博士机械化的躯体已经凌驾于神之眼持有者之上，那13继承了博士大部分的力量，已经与非人种并驾齐驱。
他没有织田作之助那种思想禁锢。
目标是人，还是人偶，对他来说都没有任何区别。
就在散兵的指尖对准他的那一刻，13已然跃了出去，他的速度比本体更快，更迅猛，即使是狭小的缝隙依然有穿越而过的必然性。
万千的紫电成了他不断接近散兵的背景，身后已经将漆黑的深渊照亮成远在稻妻不曾黯淡的祭典之夜，每一秒他都比原先更接近被雷霆包裹的散兵本人，手里的匕首是他惯用来杀人的利器。
如果不是这个世界没有枪械，13更希望用狙/击/枪来解决这个麻烦。
刺啦——
脸上出现了一道伤口，但13的速度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他也不在意，杀手也是有职业素养的杀手，他紧紧地盯着中心几乎看不见身形的影子。
快了，马上就进入攻击范围了。
就是此刻！
13脚步一顿，立刻飞身向前，简直如同流星坠落，一刀对准散兵的眼睛！
同时身后的雷霆已经抓住了后背的衣服，那场面简直电光火石，不是雷霆先贯穿13的身体，就是13先将匕首捅进散兵的眼睛里！
“住手！”
身体里有个声音在呼喊。
这个时间点，已经没有给13考虑的时间了，他就当没听见织田作之助在半空中浮现的虚影，被锁链死死困住的愚人众二席正努力从椅子上站起来，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落，面色比平常更白，身体也因为和符咒封印抗争而微微颤抖。
“他只是一个，受了巨大打击的孩子，他的疯狂和愤怒……我可以理解。”
13置若罔闻：“你的心软已经害死过你了。”
刀锋一点点往下压，逐渐逼近淡紫的落点，13将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在手中的利器上。
耳边织田作之助还在挣扎：“你不需要伤害他。”
“放！开！他！”
见13一直不搭理他，织田作之助终于爆发！
这是他的身体，他才是本体，他拥有绝对的支配权！
织田作之助一点点脱离身下的椅子，绷紧的锁链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在思维殿堂里正在发生一场不亚于外界的风暴，那一道道缠绕住他的封印，竟然在织田作之助的奋力挣扎下有了分崩离析的征兆！
“即使你认为我顽固，认为我心软，认为我已经失信，”织田作之助低声说，“我也依旧希望，我是能守住约定和梦想的人。”
“因为我曾如此承诺过。”
霎那深渊里不知从何产生一股飓风，竟然将13手中的匕首掀翻出去！
他眼中出现从未有过的震惊情绪，可虚空中的织田作之助已经开始接手这具身体，那曾经困住13无数个日日夜夜的锁链竟然再次发现，在他的惊骇中再次缠绕住他的躯体！
锁链重重，13竟然动弹不得，在彻底消失之前只来得及留下最后一句话：“你会后悔的。”
“也许吧。”
匕首被打飞，属于博士的大部分力量都因为13被再次封印而再次归于沉寂，深厚的雷霆重重仍然以极快的速度预备轰击他的后背。
躲不开了。
织田作之助深吸一口气。
他忽然抱住散兵，这个距离已经足够他们紧紧贴在一起。
许多情绪在这瞬间涌了上来，也许当初不应该因为孩子们的死亡而下意识忽视这个孩子，也许应该更关心，更理解他的处境，在黑暗中伸手拉他一把，而不是袖手旁观。
要相信他，信任他，不要背叛他。
雷霆冲击织田作之助的背部，一口腥甜立刻涌了上来，但织田作之助仍旧用最后的力气抬起手，抚摸着散兵的头顶，告诉他。
“没关系，没关系，太阳会落山的，我一直在，你没有任何错。”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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