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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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女皇的伟业，为了吾等的复仇，召集汝前来此处议会的唯一理由，便是告知，渗透余下六国的计划已然展开。”
五百年前，至冬皇宫内。
丑角召集众执行官展开会议，这次会议主要是讨论执行官及其麾下的愚人众该用怎样隐蔽的手段介入其他国家，女皇陛下的原话是尽量不伤及平民性命，但必要时，强硬手段也并非不可取。
“处于远海之外的岛国稻妻，地处偏僻，但雷神更迭，新神上位，或许便是留给吾等的机会。至于人选——”
这个时间点，愚人众执行官的十一个席位并不全，但丑角在说下这句话的时候，心中早就笃定。
他看向站在下首的男人，手上把玩的试管内是幽幽微光的不知名液体。
“二席，多托雷，任务便交予你。”
“……”
被点名的织田作之助心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刻他在终于明白了那句“你也是梦境的主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当时在深渊中，矿石爆炸时，被卷入的不仅是散兵，还有他自己。
多托雷灵魂已死，但身体还活着，被织田作之助征用中。被气体勾连出的不仅仅是散兵的记忆，还有他身体里，多托雷的记忆。
它们融合、串联、最终形成了一个完整且圆满的圆，将当年的事件重演。
在织田作之助不受控地将匕首捅进丹羽后心，被倾奇者恰好撞见的那一幕后，意识就像是洗衣机里的衣服，被卷入了另一个漩涡。漩涡里，是以多托雷的视角讲述了踏鞴砂五百年前曾发生过的事件。
其实织田作之助不想接受丑角的任务，但面对一段回忆他也做不了什么，眼睁睁地看着多托雷漫不经心地“呵”了一声，转头就背身朝议事大厅外走去。
临走之时回头，多托雷：“任务中途，如果我有看中的实验材料……”
“愚人众不过问。”
“好。”多托雷挥挥手，“那就请拭目以待吧。”
织田作之助就像是一端被拴在多托雷身上的风筝，多托雷走到哪，他就得跟到哪。
稻妻，远东之地被海洋包围的岛国，由数千座岛屿构成，天然的屏障让岛屿之间的通信本就艰难。落雷频繁，还有魔神陨落的污秽在蚕食这这片土地，对多托雷来说简直是天然的乐土。
这个国家就像是一块用补丁针线拼凑起来的布料，稍微一扯就能撕开一个大口子。
织田作之助以旁观者的视角，看着多托雷在地图上随意地一点，指尖就落在了踏鞴砂的炉心上。他偷偷拿带有残秽的晶石做了实验，确定炉心无法一次性处理大批量的魔神残秽，又用一点蝇头小利，让鸣神岛的官员提高晶化骨髓的需求。
最后，在丹羽焦头烂额的时候，带着提高锻造效率的方案上门的，时机恰到好处的就是——
枫丹工匠，埃舍尔。
砰！
引爆了踏鞴砂。
“埃舍尔，埃舍尔，多托雷，多托雷……”倾奇者抱住脑袋，瞳孔紧缩成针尖大的点，五百年的记忆成了一团浆糊，他想理清，但没有那一刻会让他觉得如此无力，只能呆呆地不断重复，“埃舍尔，多托雷……”
自穹顶而下，梦境像镜子一样碎掉了。
碎裂的每一片都反射出散兵的脸。
“我……之后做了什么？”散兵无意识地抚摸自己的脸。
织田作之助此刻终于获得了身体的控制权，他也顾不得镜子碎片会不会划伤自己，一个翻滚就落在了散兵身边。
“斯卡拉姆齐，只是梦醒了。”他抱住浑浑噩噩的散兵。
倾奇者的模样在慢慢散去，白狩衣和黑金配色的执行官服饰交替出现在散兵身上，或许这映照着他一颗惶恐不安的心。
“我去了鸣神岛，援兵没有来……等我回到踏鞴砂的时候，谁都不在，没有人在等我。”散兵絮絮叨叨说着他的记忆，“埃舍尔说，丹羽背叛了我，他畏罪潜逃，而我被迫留下来关停炉心。”
“巴尔泽布背叛了我，丹羽也背叛了我。”他突然畅快地大笑起来，仔细一看却能发现他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落点。
“背叛无处不在，我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个设定，现在你却说，一切都是多托雷的算计。”笑容变得狠厉，满心横冲乱闯的情绪找不到宣泄的出口，“那我算什么？”
“我算什么！我只是一个被遗弃的，被愚弄的棋子而已！！”
他一把推开织田作之助，踉跄退后几步，此刻梦境已经完全化作星屑消失，如墨的漆黑降临，他们已经回到了深渊之中，在往外走一点还能看见金色气体化作的潺潺溪流。
但是散兵全然不顾这些，或者说他的理智已经全线崩盘，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织田作之助的脸。
多托雷。
博士。
愚人众二席。
“多托雷！！多托雷！！枉我可笑地在愚人众呆了数百年！！”散兵已经分不清多托雷和织田作之助了，炙热的恨意已经将他点燃。
和恨意一同聚集在他身边的，是深渊里常年不散的魔神污秽和雷元素。
快五百年了。
算上被当做博士实验品，还有他带队愚人众探索深渊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他本就是被当做神之心外壳制造出来的人偶，在深渊里，散兵已经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如果操纵残秽和雷元素。
“哈哈哈哈哈哈哈…！”
落雷无差别地砸向四周。
“斯卡拉姆齐，斯卡拉姆齐！”织田作之助又一次躲开雷劈，“喂！散兵？倾奇者！”
无论怎么叫都唤不醒散兵的神智。
几番跳跃之后，织田作之助勉强拼凑出了事实，看样子是他这具身体的原主其实就是踏鞴砂事件的幕后黑手，多托雷以摧毁炉心为由设了一整个局，只为了愚人众的力量能够渗透进稻妻内部。
至于散兵，应当只是恰好出现在这场变故中，又意外被博士看上的实验素材而已。
嘛，不管怎么说，以无辜性命为代价的博弈都不能冠以正义之名。
织田作之助也不知道现在该做点什么，他虽然养过孩子，但当孩子遇见心理问题的时候该怎么处理他也没招啊，尤其是这种严峻的打击。咲乐他们虽是孤儿但人生经历很少，在港口mafia的时候他只管定期打钱和偶尔看望就好了。
而且，织田作之助已经杀过人了。
杀过人的织田作之助，已经不配在海边的房屋里，听着浪花涛声和孩子们的欢笑，写下关于未来的故事。
“阿散，我不是多托雷。”到头来也只是这干巴巴的一句。
唰唰唰——
数不清的道雷击劈向他刚刚站立的地方。
根本没有道理可言，织田作之助这时才意识到，提瓦特顶尖实力的人并非异能者可以并驾齐驱。
电光和金色河流连番点亮整个深渊，不管是深渊还是河流都不是能久呆的地方，断开连接这么久的系统之前大气都不敢喘，它本来还想跟契约者一哭二闹一下彰显一下存在感，结果被连番变故吓得说不出来话。
此时才弱弱地说：【额，契约者，欢迎回来。】
【那个……这里很危险，要不我们先跑吧。散兵他……看样子也需要冷静冷静，你还是别出现在他面前了……】
织田作之助敷衍地嗯了一声。
看样子就没打算做嘛！
系统气鼓鼓地想。
电流开始密集到即使是有天衣无缝在手的织田作之助也快到极限了，系统还在耳边哇啦哇啦地哭嚎：【契约者，契约者，你还在等什么啊？！】
哪想到这次织田作之助回答得很认真：“在等阿贾克斯。”
答应要一直牵着他的手的阿贾克斯，从进入埃舍尔工坊就找不见踪影的阿贾克斯，还没有回来。
就在他回答的同时，一个可以吞噬所有颜色的黑洞在头顶上方显现，随后是一撮橘色的呆毛。
织田作之助几乎立刻辨认出。
是阿贾克斯！
他腾空而起，雷霆紧随其后，刹那劈坏了衣角，布料缓缓分解成灰。织田作之助看也不看，借助被激起的骨质残骸调整了方向，猛然伸手——
阿贾克斯落在了怀里。
他接着一个翻滚卸去身上的力道，额，系统说深渊里发生什么都有可能，所以阿贾克斯这么晚出现也不是没有道理。
落地的振动吹醒阿贾克斯的睫羽，他缓缓睁开眼，先是欣喜：“先生！我终于找到你了！”
而后澄蓝的瞳孔猛然放大，倒映着织田作之助身后如同山海倾覆，铺天盖地的可怖雷光。
他的落点太不好了，不知何时就进入了金色河流和万钧雷霆的包围圈。
身后的雷电已经撕裂了衣带，甚至面具都承受不住崩开了裂纹，织田作之助下意识地搂紧阿贾克斯，妄图以血肉之躯为他挡住身后的雷霆。
他只听见身后散兵失常而又无机质的声音。
“杀了你，多托雷。”
。
织田作之助眼睛一闭，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预料之中的极致疼痛并没有传来，织田作之助恍惚地想，也许是高压触电而亡的死法很迅捷所以才会没有疼痛感，不过他也不是很清楚，各种死法的致死速度这种数据向来是太宰的专利。
他依旧很淡定，在心里默念了五个数，再缓缓睁开了眼。
“额，怎么是这里？”
——和切片们见面的思维殿堂。
一楼是吃咖喱的地方，二楼是居住的地方，这些都和织田作之助记忆里一模一样，只是餐桌落了灰，灯泡钨丝断了，没有光源之后这座小屋显得寂静又破败。
而且切片们不在，11 15 17 19和21竟然没有一个在这里。
这还是他第一次接触这种情况。
也许是深渊里通讯不方便吧，而且这次来得挺急的，他们没接到通讯也是正常，往常织田作之助和切片们对话都要先在屋里进行几分钟的冥想，而且是由他率先发起的召唤。
没想到这次他什么也没来得及做，莫名其妙就到了这里。
织田作之助在原地顿了顿，开始同以前一样，摸索着切断和思维殿堂的连接。
“织田作之助。”
突然有个声音在叫他。
织田作之助唰地回头。
在视野即将被黑暗吞噬的最末端，有一道通往二层的木质楼梯，在他的印象里，重重符咒和封印牢牢地锁住了这里，彻底封死他通往二层的道路。
但这次不一样，这次的封印被解开了。
符咒散了一地，朱砂血红的字体被掀了一半，在织田作之助皱眉的时候，那个声音又再次响起：“织田作之助，到上面来。”
记得在出发去深渊之前，他的切片弟弟们就告诉他，如果发生了什么问题，就到二楼去……
回到现实就要面临阿散毁天灭地的雷光，二楼到底有什么，什么样的东西才能安抚解决散兵严重的心理问题。
吱呀。
织田作之助一边想，一边踏上了楼梯。
台阶一阶一阶往上，木头的纹理，鞋柜的摆放，还有门把手因为年久失修的裂纹都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再往里走，就是咲乐他们居住过的房间。
曾经的房间，现在已经被炸得什么都没剩下了。
织田作之助难能在此刻流露出了一丝犹豫，其实他知道自己只是看上去脾气温和，在港口Mafia底层也能干得有滋有味，但实际上犟得很，mimic入侵的时候，明知道是死局也义无反顾地奔赴。
手紧紧地握住把手，里面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再不进来，外面那个橘头发小鬼可就死了。”
“你是谁？”
织田作之助下定决心，蓦地推开门。
——只见六道锁链如同锁住修罗一样锁住了正中间的少年，将他手脚束缚，牢牢地压在椅子上，锁链刻下的和楼下符咒是同一种符文，都是压制禁锢的意思。
少年一头红发，神情是将一切生命都视为物品的冰冷，冷漠地盯着推开门的大人：“我是十三岁的你。”
“要委托我吗，把身体让给我吧。”13说。
“为什么？”
13面无表情：“因为，我是最强的。”
——十三岁的织田作之助，闻之色变的少年杀手。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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