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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走不出去的风雪旅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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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西前脚回自己房间,宫鸣后脚也要跟上去,林西一个麻利的关门,将宫鸣拒之门外,正当他以为成功赶走这个男人后,一转身,这个男人又站在了他身后。
他忘记他是死神,可以上天入地,无孔不入。
林西没法子,只得从柜子里翻出一套被子丢给他,说,“你睡地板,不准越界。”
结果宫鸣根本没睡地板,只是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右手托着太阳穴,优雅小憩。
一只恶鬼在身边,林西更无法睡着了。
他翻开笔记本看了看,笔记本上没有任何关键词和线索。
“其实线索已经有了,少爷,但不在你的笔记本上。”宫鸣说。
“在哪儿?”林西问他。
“你见过,只是没注意。”
他在哪里见过?不记得了。
徐依云在自己房间躲了一天一夜,看着满身血迹斑斑的自己,便想着去卫生间清洗一下,酒店房间的水龙头忽然坏了,她便只能去外面的公用卫生间清洗。
她走到公用卫生间,使劲地用冷水洗脸,但那些血迹就跟长在她脸上似的洗不干净。
她抬起头时从镜子里发现伸手站了两个人,正是陆珊珊和余惠。
余惠搬起一个花盆便砸在她后脑勺上,直接把徐依云砸晕了。
陆珊珊看着躺在地上的徐依云,手足无措道,“这样好吗?……现在该怎么办?”
“她是个杀人魔,危险人物……我们先把她绑起来吧,至少不能让她再祸害人。”
“只能这样了。”
她们无意间看到徐依云从自己房间出来,便悄悄跟在她身后,跟着她去了卫生间,
然后蹭徐依云不住以后便将她打晕了,又拖回她自己的房间,将她捆绑在椅子上。
余惠还在她嘴里塞了一团抹布,防止他乱叫。
一番折腾后余惠终于松了口气,“好了,其他就等雪停了,让警察来处理吧。”
她们路过204房间时听到里面传出撞门声,然后看到204的大门被粗锁链锁着。
“这里面有人被锁起来了吗?”陆珊珊好奇。
余惠想拉她走,说,“别管了,这旅店里都分不清是人是鬼。”
陆珊珊低头看到门缝里递出来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救我,我被关起来了!”
“真的有人在求救啊。”陆珊珊说,她发现地上有一枚钥匙,也许就是用来打开这锁的。
余惠还是执意把她拉走了,“别多管闲事了!”
陆珊珊在自己房间躺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良心上过意不去,便偷偷溜出去,在204房门口犹豫了一会,然后捡起地上的钥匙打开了锁。
黑衣女从里面打开门,看着她冷了一会,然后道了一声谢,跑了出去。
徐依云从昏迷中惊醒,她发现自己被绑起来了,嘴巴还堵着东西出不了声,她便只得胡乱挣扎,做无用功。
一会,有人开门进来了,是个蒙着脸的黑衣女人。
徐依云以为是来救她的,便努力扭动着身体,从喉咙里发出求救声,没想到黑衣女只是平静地从里面把门锁好,然后转身抡起一把锤子狠狠砸在他肚子上……
和恶狼共处一室,林西怎么可能睡得着。他看到宫鸣似乎在沙发上睡着了,即使不用点灯,窗外的雪色也能将屋子映的很明亮,宫鸣英俊的面部线条像高低起伏的山峦,在亚洲人的五官里,他很少见到这么深邃立体的。
真是人模狗样,衣冠禽兽。
他从窗外望出去,忽然看到后山雪地上有两个熟悉的人影。
徐依云和黑衣女?!
他不是把黑衣女锁起来了吗?她怎么又出来了?!
林西赶紧下床,冲出去。
血迹一直从徐依云的房间流向后山。
他走到后山,看到徐依云躺在雪地上,张开着腿,表情痛苦地大喊着。而黑衣女跪在地上,往她裙子下掏着什么。
林西跑过去想阻止黑衣女,“你们在干什么?”
黑衣女转头对他微笑着用中指比了个“嘘”字,说,“她要生了。”
徐依云这是要生产了?为什么会在雪地上?
没一会儿,黑衣女便从徐依云身下抱出一个血淋淋的孩子,那个孩子浑身发黑肿胀,没有哭声,也没有呼吸。
徐依云虚弱地伸长手臂要孩子,“给我!我的孩子!”
“她已经死了。”黑衣女说,“死了好,死了你就不用抚养一个脑瘫儿了,你就可以继续嫁人或则继续回去学校念书,去圆你的舞蹈梦,你就不会变成我了,死了好!”
徐依云崩溃痛哭,“把孩子还给我,我的孩子没有死!”
黑衣女抱起孩子跑向崖边,然后将孩子从悬崖上丢了下去。
“啊!!——”
徐依云发疯一样地跑过去扑向黑衣女,她要把她推向悬崖,和她同归于尽。
林西飞奔上去,伸手胡乱一抓,还好抓到了徐依云的脚,他咬着牙将徐依云从悬崖上拉了回来。
而黑衣女已经坠落山崖,粉身碎骨了。
徐依云在雪地里哭了很久,絮絮叨叨地说着她自己的故事:
“虽然她是被强/奸所生的孩子,虽然我不知道她真正的父亲到底是谁,可是这么长时间她在我的肚子里活蹦乱跳,她对我那么依赖,那么急切地想降临人世,我早就放弃了一切仇恨,把她当成我的心肝宝贝了……放弃学业如何,放弃舞蹈梦又如何,只要有她在我肚子里,我就觉得自己没那么孤独和可怜,我可以独自抚养她长大的,只要她健健康康地……”
她是个善良的母亲,尽管她仍然想改变过去的悲剧,但是对于这个新生命的到来他还是选择了爱和包容。
林西看到地上掉着一张相片,他捡起一看,发现相片上是他自己,是他站在这旅店门前雪地上的一个背影。
相片右下角写着日期 2026/12/31,是两年前,她怎么会有这张照片的,又为什么保存着?
徐依云脸上有一抹难言的羞涩,说了一句,“对不起。”
而后拖着破烂不堪的身体跑回旅店去,似乎急于逃避什么。
林西刚回去旅店,在走廊上就听到余惠房间传来的惨叫声。
他赶过去,看到发了疯的徐依云拿着斧头追着余惠一顿乱砍。
“我杀了你!贱人,我把你当闺蜜你为什么要害我!”
“我不认识你,疯女人,你为什么要杀我!”
余惠用屋子里一切可挡的东西来挡,包括拉陆珊珊来挡,所以侥幸躲过了她的斧头。
最后实在无东西可挡了,只能绝望地看着徐依云的斧头落下,将她的脑袋砍成了两半。
徐依云还没拔出斧头,后背便被一把刀子捅穿了,回头一看,是陆珊珊。
她双手握着刀柄,在发抖。
徐依云还对她笑了笑,“太好了,你不会被伤害了,你不会变成我了……”
然后她放下了斧头,拖着血淋淋的身体,游魂一样地走出了门外。
陆珊珊像石膏像般僵在原地很久,“我……我杀人了……”
“你只是正当防卫。”林西安慰她。
“不……我杀人了……她会死吧?好可怕……”
她呆呆地走出门外,走向大厅,拿起柜台上的啤酒喝了起来。
又是那个啤酒?
林西上前阻止她,“别喝!”
但已经来不及了,从来没喝过酒的陆珊珊此时借酒壮胆,竟将一整瓶啤酒都喝完了。
喝完酒她跌跌撞撞地回去了房间。
这次伤害她的同学都死了,她的命运真的能从此改变吗?
林西没有回去房间,他担心还有意外发生,所以一直坐在大厅。
女鬼点了一支蜡烛,林西闻着蛀香,靠着椅背睡过去。
宫鸣出来,将自己的外套盖在林西身上,说,“你真是善良得让人心疼啊,少爷,可惜一切都是无用功,你改变不了她的命运。”
他转身,发现前台女鬼见到他又溜了。
他讽笑道,“呵,这么个胆小鬼还想复仇。”
林西在睡梦中听到汽车鸣笛声,是有新旅客来了吗。
一个胡子拉渣,吊儿郎当的男人进了旅店,他走到前台,女鬼又回来了。
他拿出身份证让女鬼办理入住手续。
女鬼给了他房卡,209。
第二天,林西又是被陆珊珊的叫声惊醒的。
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赶过去陆珊珊的房间,用力撞门,终于把门撞开了,他看到陆珊珊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在床上,床上低下都一片狼藉。
他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陆珊珊又羞又恼,拿枕头砸男人,“混蛋!流氓!我要报警,你强/奸我!”
男人用手挡着,“喂,小姐,昨晚你自己主动往我身上扑的,你那么漂亮,主动投怀送抱我怎么把持的住啊!”
一定是昨天那个酒的原因。
“那你为什么来我房间?!”
“我哪知道啊!房卡是前台给我的啊!我怎么知道我们预定的房间是同一个!”
原来是前台那个女鬼搞的鬼,她是故意给错房卡的。
陆珊珊又哭又闹,拿身边所有可拿的东西往男人身上丢过去,男人提起裤子骂骂咧咧的走出房间。
“真是遇到一个疯婆娘了,明明是自己主动的,装什么纯洁处女啊!”
他出来后把门带上了,很快,屋子里又安静下来。
林西觉得很乏力,他改变不了任何事情,陆珊珊始终会遭受伤害,不是那两个男生,也会是这个男人。
他还是一直在别人的故事中循环,走不出这个旅店。
他走出旅店透透气,这雪跟下了几千年似的不曾停过。
宫鸣出现在他身后,说,“一个人的过去是无法改变的,努力多少次都一样。”
林西讨厌他的风凉话,冷笑道,“那你有何高见呢,死神大人?”
宫鸣嬉笑道,“我觉得和少爷在这种冰雪之地一辈子出不去也挺浪漫的。”
林西冷下脸,“不会如你所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