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二嫂的悲摧生活》流觞客

30、雷天不肯出国

　　雷天被王小明的话给震惊了，仿佛他从没考虑过不在中国呆了一般。
　　事实上，他也确实从没考虑过不在中国，逃出国外。雷天在前世出生在农村，自小安分守己老老实实的念书上学，再考上大学。在他一直所受的教育之下，从不曾动过要出国背井离乡的念头。或者说，从不曾有这个意识是可以出国的。出国，与他无关。
　　哪怕穿越过来后被父母遗弃，他为了吃口饱饭跟人争夺大家，为了过得好点也曾偷过抢过，明知在不久的将来，这片土地将硝烟四起将战火连篇，可他也不曾想过分毫要离开中国，离开这片土地。
　　不为别的，就是没有想过。他的大脑从来都没有闪过这个念头。
　　当年好容易千辛万苦读书出来考上大学，到了学校才知道外面的世界的样子。这也罢了，自己的很多同学无不是随便念念，然后就大二大三准备出国去的。

　　出国做什么？当年雷天曾问过，人却无所谓的笑笑，镀一层金再回来呗。若是混得好，就不回来了。
　　这话对于当时的雷天来说影响不可谓不大。原来出国不过是玩玩镀金，再者就留下背离了祖国。
　　也许是骨子里对传统思想，也许是受中国传统教育思想颇深。自此后，他一直以来对于出国总抱有一种偏见。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人生，自己的选择。雷天那时就暗暗下了决心，自己绝不可成为这样的人。在中国可以四处闯荡四海为家，过的再苦再难哪怕死去，都无所谓。
　　可出国去，那是不再考虑范围的。认为出国是对自己祖国的不忠和背叛。尤其是在未来的祖国即将硝烟四起受苦受难的时候逃出国，雷天觉得这是一种耻辱。

　　得知了雷天这一想法，王小明给他气乐了，骂道：“谁说出国就是背叛？出国不能回来的嘛？你在这里能干什么？吃饱等饿还是等死？”
　　雷天也气了，火大道：“本来就是。反正我是不可能出国的。臧克家说得好‘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在还没开始战争的时候就懦弱的逃跑，那不是背叛是什么？”
　　这人什么脑子，榆木脑袋！铁疙瘩！王小明恨得上去把他当做不倒翁一样的前后摇晃：“这是什么P话？哦，出国就是懦夫是背叛了？周总理还出过留学呢？胡适，鲁迅，□□，孙中山，谁没出过国？他们是懦夫？他们背叛了？还‘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是，有的人出过是为了镀金有的人是为了不会来。可也有人出国是为了将来更好的回来，是为了以后能更好的活。你，明白？”

　　雷天给王小明骂的狗血淋头，也愤怒的不得了。
　　王小明觉得雷天不可理喻，雷天觉得王小明莫名其妙。俩人犹如公鸡一般羽毛竖着剑拔弩张虎视眈眈互不相让。
　　被这俩人越拔越高的声音吓了一跳的庞晨想挪动胖胖的身子凑过去，不想被朱刊一拦一拉一拽，拖到屋子里去了。
　　半晌，雷天愤恨的一甩袖子，斥道：“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
　　王小明马上骂回去：“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低能儿。”
　　雷天不依，跺脚道：“你以为我为啥不肯出去？”
　　王小明立马做洗耳恭听状。
　　雷天仰起头，对着天空悠悠然感叹：“为什么我的眼睛饱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的深沉。”
　　王小明风中凌乱。而后迅速调整目标，意欲达成共识。
　　无奈，不欢而散。

　　临近年关，整个鲁镇的街市整日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从乡下赶来做些小买卖的，办年货的比比皆是。
　　过年是中国人最最重视的的盛大节日。在中国人的眼里，过年那是顶顶重要的，年货也是早早的就要办好才是正经。
　　这是王小明穿过来的第一个年，过了年就是1890年了。再过不了几年，义和团，公车上书等等一系列的政治运动即将展开。这还是近的，若是再往远了说，什么甲午战争抗日战争清王朝覆灭军阀割据民国时代等等，这些对于王小明来说很远却又很近。
　　叹了口气，算了，过一天算一天吧，赶紧的赚钱傍身才是真的。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赶紧的趁着年关，好好的把握商机，早点铺子的生意做得好也便罢了。王小明还寻思着做一些简单的家常炒菜在铺子外卖。
　　正好有个现成的厨师——庞晨。

　　据王小明的八卦了解，庞晨和朱刊在从西藏逃难出来之前，就是在西藏开了小饭店，由庞晨掌勺大厨，朱刊跑堂小二的。
　　既如此，那么还就让庞晨来做菜好了，又买了个极大的锅用来烧米饭。
　　不过王小明思忖着，既然鲁镇都有咸亨酒家了，那么自己做炒菜的话，也占不上什么优势。既然早点铺子能吸引人来吃，那是因为一来豆浆镇上没得卖；二来有牛大婶的帮忙；三来就是吸引的人都是些穷苦乡邻，卖的便宜。
　　既然与咸亨酒家斗争不过，这镇上来往吃饭的人也大多都是过往的商贩和乡邻，那么还是做他们的生意才好。
　　他们又出不起很高的价格，这样的话就是矛盾。

　　王小明苦思冥想着，忽然灵机一动，想起了以前念大学的时候食堂旁边的老师家属做的生意。
　　他们是把各种菜都炒好，分别放在一个大大的铁盘子里，有三元四元五元之分。三元就两素一荤，四元两荤两素；五元就可以随意挑菜，直到一次性饭盒打满为止。
　　这样既有挑选的余地，也可满足不同价格要求的人，而且还不麻烦，不用每次来人都要炒菜，又省事又方便。再熬上一锅海带汤啊番茄汤之类的，供吃饭的人免费喝，多好。
　　于是王小明把这个想法跟雷天还有庞晨朱刊说了下，雷天是自然觉得极好的了。庞晨和朱刊也都用看偶像一般的眼光看着王小明，王小明骄傲的像只孔雀，雷天实在看不下去了，移开了目光。

　　说做就做，王小明买了几个大大的圆盘子，有买了俩大铁锅，一个用来蒸米饭，一个用来让庞晨炒菜。
　　第二天，天还没亮，朱刊就起床去早市买菜。然后又是洗又是切的，王小明还得磨豆腐做豆浆，几人都是忙得团团转，却都不亦乐乎。
　　中午王小明家杨氏中餐铺也悄无声息的开张了。如王小明预料的一样，一开始摆上台面的几个大大的铁盘都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很快就有人来问，朱刊和庞晨就耐心的回答。几荤几素多少钱，汤不要钱吃饭就有的喝，等等。
　　结果没过一两个时辰，菜饭全都卖的干干净净。
　　想想也是，自己带的干粮又干又硬，天寒地冻的，怎么吃得下？
　　这边是热气腾腾的饭菜，种类又多又有得挑，还不贵。是自己能承受的起的价格，既有热菜热饭的，还有热汤送，何乐而不为。

　　第一天就又赚得盆满钵满的，王小明乐的合不拢嘴。
　　一抬眼看见庞晨和朱刊穿的单薄，王小明心下一动，立即自责内疚了起来，怎么自己的员工天这么冷穿这么少自己都不知道？
　　看了他们一眼，王小明转身就往他们屋子里去。
　　庞晨和朱刊对视一眼，不明所以。想到他跑去自己屋子，庞晨惊慌的啊呀了一声追了过去，自己的衬衣衬裤还胡乱的扔在床上，被子也都是狼藉不堪。
　　见庞晨跑过去，朱刊忙也追过去。
　　不想还没进门，王小明已经转身出来了，看见他们只淡淡的说了句：“明天给我一起去成衣店买几件厚衣裳厚被子去。别穿的单薄的让人家以为我刻薄你们。冻病了还得我出医药费，哼哼。”

　　这俩人还在云里雾里不明所以。等消化了她话里的意思，忽然觉得身上的衣服突然就加厚了温暖了。
　　除了庞晨没人对我这么好。
　　除了朱刊没人对我这么好。
　　这俩人同时想道，心头涌上暖意，特别感动。勾起嘴角，蠕动嘴唇，庞晨正想说些什么话。
　　不想王小明忽然扭头促狭一笑：“我说，你们以后再那啥，好歹把衣服啊被子啊叠好。不知道非礼勿视嘛？”说完扬长而去。
　　庞晨唰的脸红的滴出血来，朱刊怒目而视。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对我们好是为了更好的压榨我们。这俩人心头刚刚涌上的暖意很感动顿时化为乌有。
　　第二天王小明领着这俩人跑去买了厚衣裳厚被子回来，就强制勒令这俩人换上，名其名曰说穿的好才能吸引更多的顾客。
　　这俩人同时朝他翻白眼，却还是相视一笑去换了厚衣裳出来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