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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五章 当局者迷 ...

  •   李瑞看着李霄手里的莲花灯,皱眉问道,“你买的?”
      “当然不是,是我猜对五个谜面赢来的。”李霄没想到李瑞竟然不信。“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不喜欢。”
      “不是说我赢来的就合你心意嘛。”李霄苦着一张脸,要想哄九哥开心,怎么有点难。看着李瑞手中那只小金鱼,和自己手里的莲花,好像是小金鱼可爱,可是,莲花灯是他的心意啊。
      “那可否送给我?”陈炎炎站出来替李霄解了此刻的尴尬。
      “既然是你的心意,我就勉为其难收下。”李瑞先陈炎炎一步取过莲花灯。是以,他一手金鱼灯,一手莲花灯,换作旁人可能样子会有些滑稽,但李瑞周身的气度与风流竟让人觉得他与花灯相得映彰,都是那么赏心悦目。
      李瑞心情好,李霄也就开心。李霄开心,陈炎炎也跟着愉快。陈炎炎看着愉快,谢飞飞也觉得舒心。是以这一晚四人同游,欢声笑语不断。
      元宵过后,年节就算过完。陈夫人替陈炎炎打点好行装,过两天陈炎炎就要去博文书院读书。
      今年又到太学招生之年。秋季的太学试陈炎炎盼着能顺利通过。
      陈炎炎照常写信给太学的林严,除去闲话家常便是问询诸位夫子的喜好。岁月静好,生活朝着陈炎炎预想的那样平平淡淡又快乐安详地继续着。
      然而,没过多久,边关传来谢家的消息。对于谢家而言,是个好消息。谢耀在边关击退一股骚扰边境的西疆敌兵,领了军功。这小谢将军之名算是真的名副其实。
      有传闻说谢家将不日还朝,再次回到京都。陈炎炎记得谢家回返应该是在明年。如今京都的谢府仍在,只留着几位老仆打理。原本有关谢家这消息对陈炎炎来说无关痛痒。直到某日他休假在家时,谢府派人带了谢耀的亲笔信,说要把谢飞飞接回去。
      陈夫人婉拒了,可谢家仆人连着好几天都来到陈府要人。
      慢慢地,京都流传起谢家三小姐客居陈府,陈府仗势欺人不将谢府小姐送归谢府的传言。
      明面上看是针对陈府,内里却是想要毁掉谢飞飞的名节。
      陈夫人把陈炎炎和谢飞飞都叫到跟前。“外面的人说什么,你们都不要放在心上。”陈夫人又看向谢飞飞,“飞飞,林姨就替炎炎问一句,你可愿做陈家人?”
      谢飞飞面色酡红,没有说话,可她的神态又什么都说了。
      陈炎炎觉得整个世界都塌了,谢小飞喜欢自己?
      “我和炎炎他爹这就选个好日子去谢府下聘。”陈夫人开心得合不拢嘴。管他谢家弄什么幺蛾子,这准儿媳妇是跑不掉了。
      “等等。”打断这副喜庆局面的是陈炎炎。
      陈炎炎面色沉重地看着谢飞飞,“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妹妹,比亲妹妹还亲。”
      说完陈炎炎到底还是不敢去看谢飞飞的眼睛,“这里就是你的家。你是我的家人。”
      谢飞飞面色一下子绷起,忍住没有落泪,只是声音掩盖不住那一丝颤抖,轻轻说了句“我知道了。”
      “陈炎炎。”陈夫人狠狠敲了下陈炎炎的脑袋,“你说的什么胡话。”
      陈炎炎先绷不住地哭了出来。他流着泪看着陈夫人,艰难地说着,“娘,我说的都是实话。”
      长痛不如短痛。谢飞飞会有多难过,他此刻就有多伤心。
      可是,他不能心软。
      陈夫人被哭泣的陈炎炎骇到了,他的眼睛里都是难过和不忍。
      “林姨,我先走了。”谢飞飞想强颜笑一下,没能做到,低下头往外走。
      陈炎炎说的话很真。她能感觉得出来。
      是自己自作多情,怪不得旁人。
      陈炎炎追了出去,在谢飞飞身后喊到,“我有话想跟你说。”
      谢飞飞没有停下来,只哽咽着回了一句,“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陈炎炎终究没有跟上去。
      陈炎炎回屋跪在陈夫人面前,“娘,炎炎不孝。”
      陈夫人正在气头上,哪怕她平日里宠他宠得厉害,可这一次是陈炎炎太过分。平日里陈炎炎有多爱护谢飞飞,陈府上下谁人不知。今天却说出这样的话,教人怎么相信他。
      “你说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陈夫人厉喝。
      “我不能娶谢飞飞。我也不会娶这世上任何一位女子。”陈炎炎说道。
      陈夫人一脸惊惧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心头如万浪冲击。
      “如果非要我娶亲,我便出家。”陈炎炎平静地陈述着。
      陈夫人深吸一口气,半晌才问出口,“你有……隐疾?”
      陈炎炎顿时满面羞红,辩解道,“不是的。”可转念一想,心里的隐疾也算隐疾吧。
      “也算……是吧。”
      陈夫人熬了两日彻夜不眠,终于憋不住朝着陈相大哭一场。
      “我们家炎炎,这辈子可怎么办?”
      “夫人,到底怎么了?”陈夫人还没跟陈相坦言,陈相还不知道其中缘由。
      听完林菱说的,陈相都有种眼前一黑的感觉。但他很快镇定下来。不会娶任何一位女子,还有其他可能。陈炎炎才十七岁,正是青葱年少的岁月,也是最易偏激的年岁。若是他心里存了不该存的人,又一门心思陷进去出不来,而说出那样的话,也是有可能的。
      “夫人,定是有比隐疾更难说出口的话,否则他不会说出这般让你忧心的话。”陈相安慰道。“近些年他为人处世稳重踏实,没有让你我操心的地方,都让我有种他是个大人的感觉。也是我疏忽,这般年纪的孩子,哪个不是爱闹爱玩的,像他这样的反而有大心事藏着呢。”
      陈夫人心里越发沉重,“比这还要更难的事?”
      “他不肯说,我们只能慢慢打听。有些事在他现在看来可能千难万难,等他再长大些,渐渐会明白,死生之外无大事。”
      陈炎炎已经住回博文书院。
      谢飞飞这里,陈夫人自与陈相谈过后便来找她谈心。
      “我看着你和炎炎一起长大。看着你们从两小无猜到青梅竹马。我一直以为……我一直把你当我的女儿。”陈夫人怜爱地看着谢飞飞,这一年都是谢飞飞陪在她身边。陈夫人对谢飞飞的爱不比对陈姗姗少。
      “陈炎炎那天说的话你只听到一半。他心里是有你的,虽然那可能真的不是男女之情。这世上,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本就有很多种。”
      “孩子,他说话直不是故意要伤你。他是想尽早断了你的心。你还小,情爱的感觉还朦胧着呢,早点看清也不是坏事。”
      听着这话,谢飞飞在陈夫人面前没有再强装笑脸,默默哭出来。
      “想哭就哭个够。林姨陪着你。”陈夫人把谢飞飞搂到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半晌才缓缓问道,“飞飞,你愿意认他做哥哥吗?”
      没过多久,陈府宣称要办一场认亲喜宴。
      谢飞飞要成为陈相和陈夫人的义女。
      陈府广邀京都名门世家,要让谢飞飞风风光光成为陈家人。
      喜宴当日,陈炎炎去看正在梳妆的谢飞飞。谢飞飞听到那略带迟疑的脚步声,就知道是他。
      谢飞飞像往常一样,轻快地喊了一声“陈炎炎”。陈炎炎回了一声,“妹妹”。
      谢飞飞只是朝着他开心地笑着。
      陈炎炎看着谢飞飞的笑颜,一时分不清自己做的对还是错。做了那么多换来的是她现在这样面上笑得灿烂,内心郁郁。
      如果他更小心一些,早一点发觉该多好。
      相顾再无言。
      陈炎炎也实在笑不出来,他从怀里取出一支白玉簪,送给谢飞飞。这是他去年就找人做好,打算在她生辰时送的。只是去年谢飞飞生辰之日,博文书院不得假,这便拖到现在。
      今日,也算是新生活的开始。
      谢飞飞看到陈炎炎递过来的发簪,那上头打着一朵小小的梨花。
      记得她六岁的时候,和陈炎炎一起去山上玩,一棵小梨花树下,她踮起脚竟触到最矮的一个枝头。陈炎炎也踮起脚来,却差了那么一点儿。
      那时她笑着说:“我比你高,你该喊我姐姐。”
      陈炎炎不肯,“明明我比你大,我是哥哥。”
      两个小娃娃吵起来,最后是父亲谢英给他俩摘了两朵梨花,各选一个,选中大的那朵便是哥哥或姐姐。
      那时候她挑的那朵小了一点,于是那段时间陈炎炎见着她便喊“妹妹”来气她。
      这两年,他变了,不再捉弄她,不再惹她生气,对她比对自己还好。她也变了,原来那么讨厌的人,竟慢慢变得见着他便心生欢喜。
      谢飞飞接过这朵梨花簪,放在手心看了一会,而后让身后的嬷嬷替自己簪上。
      “小姐,这簪子是不是太素了些。”嬷嬷怪为难地看着谢飞飞。
      “这是哥哥送的。”谢飞飞微笑着示意嬷嬷。
      嬷嬷看了眼已经走远的陈炎炎,怨怪一声,“少爷就是不懂,小姐这个年纪就该配些精致华美的首饰。”说着添了好几件珠光宝气的头饰,那白玉梨花簪便隐在发线内毫不显眼地待着,像是被藏了起来。
      喜宴那日谢飞飞姿容秀美端庄,锦绣华服更衬得她明媚无双,那日参宴的贵妇们都赞其温淑娴雅。
      谢飞飞已然是陈府的小姐,谢家未还朝,便无人再提谢飞飞回谢府之事。至于往后会不会回谢府,那就是谢飞飞的事,旁人无可置喙。
      陈炎炎自那日与陈夫人和谢飞飞的谈话后,就一直住在博文书院。喜宴当日也只是抽了半日多时间回趟家。陈炎炎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陈夫人和谢飞飞。
      自承隐疾后陈夫人总用一种悲痛的眼神看他,令他实在难以承受。虽然他不像真的男子那般介意。可也架不住陈夫人这样看待自己。
      陈炎炎在博文躲了两个月,直到家里小厮司墨偷偷来书院找他。“少爷,昨日小六跟我说有人在打听你在梅山书院的事儿。”司墨很担心地说道,“少爷,你最近得罪什么人了吗?”
      “小六是谁?”陈炎炎先问。
      “就咱屋隔壁张公子的书童小六啊。”司墨深觉自家公子忘的事与人还挺多。
      “没事。我能得罪什么人呢。况且咱离开梅山书院这么久了,又能打听出什么。”陈炎炎安慰司墨,“放心吧,少爷我好好的。”
      司墨见陈炎炎如今也好好的,就是又瘦了些,从怀里摸出一包梅子干给到陈炎炎,苦哈哈地说着,“少爷你都两个月没回家了,小姐和……小小姐都很想您。小小姐前两日给了我这包梅子干,说是留给你的,等你一回家就可以吃上。这趟我就给你带出来了。”
      “她们都还好吧。我娘怎么样?”陈炎炎拿着这陈姗姗最爱吃的蜜饯,心里有点酸。
      “听静儿姐姐说,夫人近来吃得少,睡得少,有心事呢。”司墨有些为难地说,“少爷,你是与谢小姐吵架了麽?其实,我们都不明白,小姐她为什么情愿做你的妹妹,却不愿嫁你。明明你那么喜欢她。”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所以,一直以来只有他自己没有发觉这其中的误会。陈炎炎跟司墨解释,“我一直把她当妹妹。你们都想错了。”
      司墨有些急,“明明你从小就喜欢她。你们都落水的那年春天,那会你昏迷不醒,可嘴里不停念叨她的名字。”
      陈炎炎第一次听说这事。
      “为了给她庆祝十岁生辰,你找遍京都的烟火铺子,大冷天的在将军府门口放了一整晚的烟火。事后你问她那天晚上烟火可美。她倒好,竟说吵着她睡觉。”司墨越说越气。
      “我记得我说过,我记得她说过不喜欢烟花。”陈炎炎努力回忆着,“那时也是在捉弄她。”
      “少爷你就别嘴硬了。女孩子嘴里说不要那就是心里喜欢得很。这还是你告诉我的。”司墨戳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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