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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灵兽 ...

  •   雪越下越大,客栈掌柜伸手拉上窗,把扑面的寒风隔绝在屋外,又往炉火里添了些柴火,便悠哉地躺在木制的柜台后面,一页一页翻看着手中厚重的账本。

      客栈木制的雕花门扉被从前面推开,传来“吱呀”的响动,堂内吵嚷的客人们登时看了过去,随即又不甚在意地收回目光。

      “掌柜的,来两个房间。”

      粗犷的声音带着男性特有的浑厚,掌柜放下手中的账本,抬起眼皮看了一眼。

      眼前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身材英武,身着黑白两色看不出材质的衣袍,脚蹬一双纯白色长靴,头发散乱,上面落满白雪。青年见掌柜的起身,手便在衣兜里掏了掏,掏出一袋银元来,随意地丢到掌柜面前的柜台上。

      掌柜慢悠悠地打开装着银元的口袋,细致地数了数,随即脸上便绽出光来,他下垂的脸抽动两下,动作麻利地把口袋扎好。

      “好说好说!”掌柜收好钱,便介绍起了自己的店,一时间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但见青年闭口不言,也不接话,便小了声音,又问道:“店家是第一次住店儿吗?本店是仙元山上最大的店儿,想要几间房、什么样式都是有的……”

      青年终于开口道:“两间房,中等便可。”

      掌柜也没敢再耽误,赶忙要带青年上楼。

      三三两两聚在堂内喝酒吃肉的客人们不知何时全部噤了声,他们瞪大双眸,看着青年的方向。

      掌柜也渐渐意识到不对,他引着青年上楼,这才看到青年身后还有一个个头相对矮一些的少年。

      细碎的雪花染白了少年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雪花便落到木楼梯上,带出一片濡湿。

      掌柜不知为何僵在原地。

      少年身上披着雪白毛绒披风,披风裹得严实,少年的下巴几乎全埋在绒毛里。再往上看,棉纱遮着少年的脸,头上尖尖的斗笠将少年上面的大半张脸都隐藏在斗笠下,只能看到乌黑的眼珠以及一点细腻的皮肉。

      有客人眼睛发直,那露出的一点皮肤白得如外面刚落下的雪。

      掌柜毕竟开了半辈子的客栈,也算见多识广,余光又瞧见另一位青年的脸色,便惊醒过来,没再像其他客人那般僵住,而是看向少年的斗笠和披风上的雪花,刚要开口,少年却先道:“掌柜的,先带我们去房间看看”。

      声音清脆悦耳,珠落玉盘,又带着水润润的娇。

      掌柜嘴里的话“咕咚”一声咽了下去,他没再开口,赶忙带两人去了房间。

      直到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呆若木鸡的客人们这才堪堪回过神来,只是却不约而同、挤眉弄眼地聊起了刚刚的少年。

      北境的雪天极漫长,更况又恰逢最寒的腊月,每到这年岁,仙元山脚下过往的商户都会住到这店里来,等雪消融些再赶路。而今山下不太平,魔兽作乱,住店的就更多了一些,所以这般挤眉弄眼的场景倒也是常见。

      等少年再下来的时候,有客人干了杯中的酒,借着酒意凑上前,嘴巴里不干不净,伸手就要掀开少年头上的斗笠,但少年睨他一眼便后退一步轻巧地避开了。

      那客人见一下不成后竟不依不饶起来,伸手便扯向少年脸上的棉纱,这种棉纱在冬日里倒也常见,既可御寒,又可遮面,寻常看见倒也没觉得什么,但今日不知为何有些心痒难耐。

      “彭——”

      惨叫声随之响起,那客人摔了出去,身子撞到墙上,疼得呲牙咧嘴,竟半天没有起身。

      之前和他一起吃酒的客人赶忙过来扶起他,七手八脚地拉着他坐到不远处的凳子上休息,但没有人再过来触少年的霉头。

      而那少年只是若无其事地拿了点切好的牛肉,转身轻巧地上了楼。

      所有人都看出来少年身手不凡,顿时歇了心思。

      想来也是,现在世道混乱,魔兽乱世,仙家冷眼相对,会些功夫才是好的。

      有人因此目露赞许。

      少年左脚踩到楼梯时又想到什么停下脚步,他回头看向众人笑道:“可是想看我的容貌?”

      说完,不等回答,他便又道:“那就给你们看看吧。”

      众人赶忙瞪大双眼,见那少年摘下斗笠,脱掉棉纱,却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堂内寂静无声,那少年却满意地重新带上棉纱,自在地回了屋,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有人心中纳闷,不知为何,就算只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他竟然觉得美丽异常。但他没有将这想法说出来,只觉得自己酒过三巡,有些醉了。
      经过了这么个小插曲,客人们依旧聊的火热。有人盯着少年披风的一角,在桌子上比划一下,重重将酒碗摔在桌子上,见周围人都看了过来,他道:“你们知道妖宠吗?我听闻啊那战仙君也曾养了一只。”

      仙元山下此时已是白茫茫一片,风雪漫天,雪虐风饕,但小客栈里的炉火却烧得滚烫。有人把晾在炉火上的衣服收下来披上,转头惊异地看向刚刚开口说话的男人。

      “战仙君?你说的是那个曾经被逐出宗门说是堕入魔道的战仙君路出寒?”

      男人咧嘴一笑,“那是自然。”

      “此话当真?

      “当真。”

      “那路出寒在天玄宗时不是说他性子正派,不近美色?怎的还会眷养妖宠?”

      “这你就不懂了吧,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就算是那般人物,也总要在夜里有个伴儿。”

      说着,男人填了一块还冒着热气的牛肉到嘴里,见周围人脸上带着隐秘的光,巴巴看着他,顿时颇觉满意。

      这种桃色秘闻,在任何时候都足以吊起人们的“求知欲”。来这里的人大多是过路客商,山村野夫,年少读书时大抵都没有今日听的这般认真。

      “快说说,那妖宠怎个勾搭上战仙君的?”

      男人灌了一口酒,见旁人又赶忙给他添了杯,才心满意足开口:“听说啊,那妖宠可不是一般的妖怪,而是一只美丽娇媚的白狐。”

      周围响起“啧啧”的声音,脸上的笑都带了几分不怀好意。

      在广为流传的话本中,狐族一向最为常见,每提及狐族,通篇都带有艳色。

      这么想来,战仙君被一狐族勾去倒也可以理解。

      “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有人感叹道。

      刚摸过账本的掌柜手一顿,眼前莫名闪过少年的样子。他摇摇头,只觉荒谬,便不再去想,专心听着那人继续讲述着这惊天秘闻。

      不过那男人却突然间转了个话题:“知道吗?那战仙君来仙元山了。”

      有人立马不乐意了,“不是在说那妖宠?且战仙君怎么会来仙元山这种地方?”

      “我所言皆来自几位认识的仙人,决无半分虚假。”男人撇撇嘴,“他前个儿不是在别处被人瞧见了?听说他长得高大且英俊不凡,当时他露面,可是不知带走了多少女孩的芳心。”

      “可不是,修仙者对我等普通人来说可是神仙般的人物,见一面那可都是天大的福分。”

      “说到战仙君路出寒……不是说他堕入魔道了吗?”有人纳闷。

      另一人拍他一下道:“假的假的,是那宗门恶徒栽赃陷害,现在那战仙君早就洗脱恶名,又是化神境后期,早就成了各大门派争抢的对象了。”

      “哎呀,那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所有人都暗暗点头。

      “那是,但这寒冬腊月的,大雪封山,这种神仙级别的人物来我们这里干什么?”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最初引出话题的男人接过话茬,他挤挤眼,似乎就等着这句话,周围的人见状都不由自主地坐了过去。

      那男人见人都凑了过来,神神秘秘道:“听那几位仙人说啊,就是为了那只妖宠。”

      “那战仙君路出寒啊,在天玄宗时养了一只妖宠,就是我刚刚说的那只妖媚白狐,结果呢,你猜怎么着?”

      堂内瞬间安静下来,就连掌柜的都收起了账本,盯着开口的男人。

      “跑了!”

      声音掷地有声,堂内再次寂静。

      半晌,有人撇嘴道:“这怕不是你编的话本,那种人物,怎么会儿有妖宠想跑?那可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荣华富贵啊,更况多年前就有传言说战仙君日后能登仙途,证大道。”

      “可不是嘛。”

      旁人赶忙给男人再添了一杯酒,期盼着男人再次开口。

      男人这次没有卖关子,而是道:“那妖宠不仅跑了,听说在跑之前还重伤了仙君,吸干了仙君灵气,带走了仙君的灵宝,所以那战仙君不惜千万里也要找过来。”

      这话多少有点惊世骇俗,众人仿佛窥探到了仙家秘闻,一时间没人再开口,他们相互看了看,暗自咀嚼这段对话。

      终于,有人闷声笑道:“之前还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现在想来是复仇来了。”

      “想来也是,那战仙君要什么人没有,怎会执着于一狐妖?若那狐妖真在这仙元山,只怕要大难临头了。”

      客人们话里话外都带着兴奋,甚至有人道:“若是我们有幸帮其捉住那狐妖,想来荣华富贵都唾手可得。”

      “不仅仅如此。”有人接话道,“现在世间魔气肆虐,前不久我那家乡就发生了恶鬼吃人的事,百姓死伤惨重,我只得逃出家乡避难,要是战仙君能给我一些护身法宝,我也不至于流落在此。”

      没人注意到,二楼房间的阴影处站着两个人影,正是刚刚才住进店来的两人。

      其中白色披风的少年靠着墙壁,轻着嗓子道:“我好像被发现了。”

      站在一旁的青年显然有些急了,他抓抓头发,头发被他暴力扯下来几根,“那怎么办,我们快跑吧?”

      “可能不行。”少年转身回了屋,掀开窗户看了一眼。窗外鹅毛般的大雪被风吹了进来,少年披风被风裹起,带着晶莹的雪花直直飞向屋内。

      “为何?”

      “他特地来的,来仙元山定是知道了我的下落,想来应该是确定了我的位置。”

      青年还未答话,窗边的少年已经重新合上窗,笑道:“你信不信,我总感觉半个时辰之内他一定可以找到这里。”

      “不过这家伙终于洗脱冤屈了,挺好的,相信过不了多久天玄宗就要用轿子把他请回去。”

      少年笑得明媚,他的尾音上挑,和刚刚客人们眼中的他不同。此时他如缎子般的长发飘浮,棉纱下的脸白皙如玉,一双圆润无辜的杏眼,但眼角处却带着一抹薄红,正如那故事里勾人心魄的精怪。

      青年赶忙避开视线,就算已经看了好多次,他也依然被少年的美貌震撼,活了这么多年,他就没见过比少年还美的。

      “要不还是带上棉纱吧。”青年视线移到墙壁上,又呐呐道,“最好再带上斗笠……”

      少年耸耸肩,但还是顺从带上棉纱,他拿起斗笠,笑道:“比起这个,你最好趁现在跑远点,免得路二追过来的时候,你会和我一起倒霉。”

      像是迎合少年这段话一般,就在少年话音刚落,背后便传来一声轻响,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轻踏上了窗台,随后便是窗户被重新打开的声音。

      漫天的飞雪再次涌了进来,少年攥了一下拳,慢悠悠转过身,轻巧地打了个招呼。

      “动作很快啊,路二。”

      少年额前的碎发被风吹了起来,露出一张有些苍白的小脸,大概是风雪迷了眼,他眨了几下,漫出一点水意,眼尾更显红艳。

      被称作“路二”的玄衣男人站在窗户边,窗户在他旁边晃悠了几下,又艰难地合上。

      男人身材高大,剑眉星目,容颜俊美,是个实打实的好皮相,但眼眸赤红如血,气场肃杀,不怒自威,让人不敢直视。

      楼下大概是听到了什么动静,掌柜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在几声呼唤之后,随即便是门被打开的声音。

      掌柜的也没想到门竟然没关,他只是轻轻一推,便打开了房门,目光呆滞地看着屋内的三人。

      “这位是……”

      掌柜的也算见多识广,但刚抬头看见新出现的男人,便来了一个冷颤。

      男人身上是久经杀伐才有的血气。

      掌柜颤巍巍的,边说着好话边退到了走道上,还没来得及擦擦冷汗,下面却又传来吵嚷的声音,他左右不顾,同时向下看了一眼,随即惊出一身冷汗。

      下面早就乱成一锅粥,白色的巨大妖怪张开大嘴,追杀着刚刚还在闲聊的客人。

      那是雪地的雪妖,掌柜的也只在客人们的嘴里听说过,那本应是话本中的传说故事,此时却出现在他家客栈里,刚刚还在笑闹的客栈瞬间如炼狱一般,血肉与惊叫混在一起,到处都是飞溅的鲜血。

      掌柜的身子哆嗦着,眼一翻晕死过去。

      少年也注意到了下面的情况,他眼神一凌,眼尾顿时上挑,来不及理会面前满身戾气的男人,便要翻身下楼,但突然出现在身后的男人却一把抓住了他。

      “路出寒?”少年有些不敢置信,“我知道你想杀我报那一剑之仇,但现在群妖做乱,我们先——”

      他话未说完便被扼住下巴,随即被用力抬起头。

      路出寒扯出一抹冷笑,他掐着少年的下巴,没有理会少年的话,而是问道:“那是你新的饲主?”

      “你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白烁。”

      被叫做白烁的少年有些怔愣,他抓住路出寒的手,随即却被一把搂住不盈一握的腰,被迫整个人紧紧贴在路出寒身上,漂亮的脸蛋都带着愠怒。

      路出寒毕竟修为高深,他几乎无法撼动其分毫,青年则不知在什么时候被钉到了墙上。黑色的利刃穿过他的四肢和心脏,他挣扎片刻,干脆不再挣扎,直接翻了个白眼,和掌柜一起晕死过去。

      “你们看!”

      下面有人注意到了楼上的动静。

      在这一声惊呼下,客人们都纷纷抬头向楼上看去。最开始挑起话题的男人也注意到了楼上对峙的场面,他并没有见过路出寒,但见旁边的绝色少年后,眼珠子一转,也几乎猜出路出寒的身份。

      他俯身便拜,“请仙君救救我们!”

      其他客人见路出寒和那少年全都气势不凡,纷纷模仿起那男人来,纳头便拜,祈求仙人庇护。

      “请仙君救救我们!”

      就连作乱的雪妖都停下动作,抬头看向上面纠缠的两人。

      雪妖面色青白,后背生骨翼,脸上还带着温热的血,此时正张着生满獠牙的嘴,直勾勾看着楼上。

      但路出寒却眉眼下压,眼神一扫,冷冷吐出两个字:“呱噪。”

      雪妖们顿时像得到了某种保证,刺耳又兴奋的尖啸几乎穿透云霄,客人们下意识捂住耳朵,痛苦地蜷缩在地。

      白烁眉心微蹙,尖啸穿透而来,直直撞碎了客栈的房梁。靠近雪妖的客人更是眼睛一翻,晕死在地,七窍中涌出大片大片的鲜血。

      但不过一呼间,雪妖又齐齐噤了声。它们像是被踩住脖子的鸡,一个个伸长脖子,没有眼球的眼眸里泛出血色来。

      白烁侧眸,就见路出寒的手在虚空一握。

      霎时间,皮开肉绽,血肉横飞,雪妖们张开嘴,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只有躯干撕裂的声音回荡在小小的客栈。地上翻着白眼的掌柜一睁眼便看到这般横尸遍地的场面,再次晕死过去。

      让人溺毙的死寂在空中蔓延,跪在地上的客人身体僵直,面带惶惶。

      仙人,竟也是这般凶残的手段?

      之前饭桌上引出话题的男人此时却转起了脑筋。他常在这山头经商,时不时也与一些仙门弟子来往,自然心里有些底气,现在他又小心翼翼瞧了瞧那少年,心中涌现一个大胆的猜测。

      这个美丽的少年莫非就是那只逃走的白狐?

      这么想着,男人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注视那少年的时间久了些,他刚想起身说些什么,却忽然看见路出寒的眼神,心脏骤然一缩,来不及反应便重重摔在地上,停止了呼吸。

      周围没有人敢动了,他们再次惶然跪地,脸上飞溅而来的雪妖碎肉也不敢擦拭,就怕不知怎么触了这位仙尊的霉头。

      刚刚还在叫着希望仙人拯救他们的客人全都安静无声,脑袋几乎长在地上。

      路出寒丝毫没有理会楼下惊恐的客人,他一把抓住白烁,径直将人丢回屋内,随即重重关上房门。

      这一下没轻没重,但白烁摔在柔然的床铺上,倒也没有摔疼。他刚要起身,路出寒却大步迈入屋内,身体微倾,手掌按在床铺上,将白烁限制在方寸之间。

      “路出寒?”

      “我一直在想,你当时到底为什么要如此绝情。”

      路出寒语气淡淡,但眉眼间却带着狠厉,他的五指收拢,指节泛白,床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当时我问你,你却说让我自己想。”

      白烁问:“你可是找到答案了?”

      路出寒却轻轻一笑,“没有。”

      “不过答案不重要。”

      话音未落,白烁便惊觉眼前一黑,唇瓣上似乎贴了什么东西。他挣动了一下,那东西却变本加厉要探入其中。

      “?!”

      一声脆响,路出寒顺着力道微微偏过头,再转过头来时和往常一般无二,俊美的脸上丝毫不见刚刚击打的痕迹。

      白烁脸上带出一抹薄红,挣扎着便要直起身,他厉声问:“你在做什么?!”

      路出寒靠近他,轻轻吐了两个字。

      白烁全身都抖了起来,他咬牙切齿地骂了几句,终于组织好语言:“你恨我,那就杀了我,别说这些让人厌的混账话!”

      但回应他的确是一个比刚刚更加深入的吻。

      “唔!”

      白烁一手用力托住路出寒的肩膀,一手抬起,刹那间,暗色的利刃撞向路出寒,却又被路出寒生生接下。利刃支离破碎开来,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白烁的理智。

      双手被困,唇齿交融间,白烁漫出光点的眼眸里看到的都是他自己的倒影,密密麻麻,充斥着路出寒微微眯起的赤色的眼眸。

      “白烁,你有想过我吗?”

      路出寒终于抬起头,声音戏谑,一直拉平的嘴角终于勾出一抹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

      心脏隐隐作痛,路出寒盯住白烁迷蒙的双眸,刚刚勾起的笑再次淡了下去。

      在他那一无所有的过去里,白烁曾拉着他的手,说他们是最最好的朋友,而且永远都不会分开。

      朋友……路出寒慢慢咀嚼着这个词。

      会分开的便是朋友。

      ……

      等路出寒的身影消失好久,几个穿着白色校服的仙门弟子才跳了出来,他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吓死我了,还以为他发现我们了!不过路出寒真的没有堕魔吗?他的行事风格实在可怖。”

      “没有,师尊如此说的,不可能出错,不过我们今日拉拢路出寒的任务是失败了。”

      “说起来他怀里那个就是传闻中的白狐?不是说是仇敌吗?”

      “真奇怪,难道那些天玄宗弟子骗了我们?”

      “定是!路出寒他那态度哪像对仇敌?我看倒像是对眼珠子!”

      “不过你们看清那狐狸的脸了吗?”

      “……没,哪敢啊。”

      “我曾见过,不过那个时候路出寒还在天玄宗,我遇到他们的时候那狐狸正蹲在路出寒肩膀上小睡,但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也就是说在天玄宗时,路出寒和那狐狸很亲密?”

      “就我所见,两年前确实如此。”

      ……

  •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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