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攘夷四杰的粉月光》萤师

5、第五章

　　“什、什么……你、你们俩结结结结婚了？！”
　　桂面色苍白，跟见了鬼一样嘴皮子打滑。

　　一位卷发爽朗君从直升机跳了下来，竖领开襟长风衣下的健硕身材肉眼可见的孔武有力，他的眼睛被墨镜覆盖，但无需眼神传达，也能从他的神情感觉到一股磊落飒爽，母庸质疑散发着大阳角的魅力，只不过是个皮肤略显黝黑的阳角。
　　“好久不见啊假发，谢谢你保护我的妻子。”

　　可能是好久没有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了，桂一秒钟重启了宕机的大脑。
　　“不是假发是桂。不必谢，保护挚友的亲属当是我的职责。”

　　在树上负责侦查和防卫的小蜘蛛：好像都是我们的功劳诶？！

　　“前段时间因为宇宙贸易博览会在忙，现在终于得空来江户看看了，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地球的空气就是清新啊，想死你啦，假发。”
　　“不是假发是桂。距离我们上一次的UNO之夜已经过去多少年了？真是好久不见啊，看到你安好甚是开心啊！”
　　两个人对视，然后同时发出中气十足的哈哈大笑。
　　这两个憨货是真的开心于旧友相逢，并且毫无虚与委蛇，都是真诚的招呼。

　　这可把露世有点整不会了。
　　趁着他们叙旧，露世稍离片刻，用泉水冲洗了发丝上的血迹，换了一身轻便的蛱蝶薄藤色浴衣，鬓边戴着一支淡紫色的蝴蝶发饰，重新回到二人身边时，二人同时有了一个想法。
　　你们屠蜘部是把吉野露世当百变小樱宠的吗？这整个就是江户奇迹暖暖真人版。

　　“桂，实际上……”
　　“不用解释！”桂匆忙抬手，手指虚虚演在露世的唇前，过分认真的面庞竟流露出一丝深情，“什么都不用解释，我明白。”

　　……不是，你明白了什么啊？
　　露世再次在心里确认，桂绝对是能面不改色出演三流小言剧，把霸总演得不那么油不那么脑残的稀缺人才。

　　这事其实不用说来话长，几句就能解释清楚，然而露世根本就没有开口的机会，倒是被桂长篇大论地教育起来，他操着一副过来人的口吻，沉静而带着不忍的丰富情绪，上演着苦口婆心的深情“男二”。
　　“露世，大家都说，结婚就是一只脚踏进了坟墓，另一只脚踏进了牢笼。”

　　露世也不是泥人脾气，她抚着漫湿的发尾，眼角带着笑意，开口却是毫不留情。
　　“你这把监狱当第二家，脑袋长期无息当给阎王的人好像没资格教育别人？”

　　“如果和我在一起的话，我一定会把我俩的内裤分开洗，洗出来的水也绝对是清澈无比，呕吐物含量0%。”
　　“……你刚刚面无表情地说出了非常失礼的话啊？！有你这么当面抢人的吗？！有你这么当挚友的吗？？！！”
　　辰马像个受委屈跟家长告状的孩子，而且是嗓门很大的孩子。
　　“阿世！快告诉他，其实我才是本文的男主第一候选！”

　　露世无辜地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Anyway。”
　　好一个按你胃！属于是恶魔听到都会陷入沉默的地步，憨憨型男辰马上演一秒自闭。

　　另一边的桂却是越说越来劲，声音莫名带着稚气而兴奋的口调。
　　“既然他叫你阿世，那我叫你阿露吧。嗯，这个名字真可爱啊！正适合你！你真的超可爱的！”

　　露世终于是失去了陪他胡闹的耐心，抬手用手背贴在桂额头前量了量温度，用某知名女星拍溜溜梅广告的语调问道：
　　“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阿露，阿露，跟我走吧，我带你回攘夷大本营，我有一帮超要好的哥们，我希望你待在我身边，你为长剑你为锋，让我们随着红尘作伴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这下连伊丽莎白都看出不对劲了。
　　虽然说，东○控萝莉，曹○爱人妻……呃不对，虽然说，武市控萝莉，假发爱人妻。（注：武市变平太是鬼兵队队员之一。）但是就算再怎么深爱人妻属性，也不至于这样当面发病。

　　百鬼丸捡起伊丽莎白的白板，写下了如下一行字：
　　「他被真话妖刀附身了。」

　　“阿露~~~听我说~~谢谢你~~温暖了四季~~~~”
　　“………………你不要过来啊！！”

　　为了不让被妖刀短暂附身的桂单独行动惹出大麻烦，辰马和露世商计了一下，于是就有了下面这出三人行，简称逛街。

　　露世走在前面，辰马负责付钱，桂负责酸（？）。
　　给这个画面命个名的话……大小姐和大少爷的修罗场生涯。
　　大小姐今天换了一身新衣装，自带俩跟班，嘴角正勾起，摸不透的心情，时晴时有雨。
　　大少爷今天换了一副新墨镜，风衣穿得笔挺，嘴角正抿起，哈哈哈的心情，从未有阴影，还有双憨憨眼睛。
　　通缉犯（？）戴了一条围巾遮住半脸，朦胧月色下，喃喃自语：
　　你是她的夫君我是什么，夫君的挚友。
　　请将一切抛诸脑后，我在你左右。被妖刀附身的道路，我陪你一起走。
　　（……以上纯属恶搞周存老师的歌词，给周存老师鞠躬道歉。）

　　露世回到江户不过数日，暂时住在万事屋附近的客店。辰马这次来，就是为了给露世多置办一些生活用品，以及不太生活的奢侈用品，总之就是买买买，谁叫是我爱买的女孩，大江户时代跟上节拍，ByeByeBye，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敢作敢当敢爱敢买。

　　鳞次栉比的楼阁上贴满了各种宣传牌，川流不息的轿车、小飞艇来来往往，江户城的繁华已是难以用简单一两句话可以概括的了。
　　露世好久没有尝到这样尽情买买买的甜头了，着实有些小雀跃，还顺便给小蜘蛛们买了许多手办、周边、BD，还有为百鬼丸专属布偶装买了新的制作材料。

　　逛到一家和服店，露世看上了一款友禅染的和服，所谓友禅染，是采用一种叫露草的珍稀植物，把它的花瓣，轻捻出汁液作染料染制而成，这种染料异常高级，即使是短小的一块布料都是天价，更别提整件和服了。
　　商户出身的大少爷辰马眼睛都没多眨一下便付了全款。

　　“这……足足顶了攘夷十年的经费……太奢华了！不可，万万不可！”
　　桂老气横秋地把两手交叉揣在袖里，张口就报出了现在还没脱贫的偏远县城，还有精准的数字，“全国还有超过这个数的人没有过上小康的生活，道阻且长，怎么可以在此如何奢侈消费！太不应该了！阿露！”

　　对此辰马却显得很无所谓，他耸耸肩，清谈道：“照你的逻辑，世上所有人都不该用奢侈品，在我看来，华服配美人是天经地义，是审美观的意义所在。阿世尽情买，这个店我都可以给你承包了。”

　　最终在桂不耐其烦的语言劝阻下，露世还是退了这件天价的和服，但是以她睚眦必报的性子，肯定接受不了这样轻易被人拿捏。她走到桂的面前，指尖按在他的胸口。
　　“你知道吗，桂。如果一个政治家很穷，说明他不善于政治。”

　　暴击！Victory！
　　桂感觉有一支犀利无比的冷箭贯穿了自己的胸膛，甚至配合地往后踉跄了两步，仿佛中了露世指尖射出来的子弹。
　　露世大仇得报似的绽出胜利的俏皮笑容。

　　辰马出于好心想安慰几句，出口的话却在露世看来像天然黑的发言。
　　“不要灰心，假发，你至少还有美色可以出卖，拍拍MV，做做模特，再不济还可以去阿妙小姐那里男扮女装做陪酒女，攘夷经费一定不在话下。”

　　桂一言不发，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露世和辰马面面相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说得太过了，就算是白痴如桂，也可能会受不了这样的PUA打击。

　　桂垂眸沉吟半晌，忽而认真地抬眸，直直看向露世的眼眸深处。
　　“你们不用再试探我，我已经下定决心。”

　　什么试探？？什么决心？？在场所有人除了伊丽莎白修了桂语十级，其他人都不及格。

　　露世现在就立在桂的面前，趁她尚未移动，桂抓住了她的手腕，神情认真得像是抢新娘进行时。

　　“等、等下，桂，你……”
　　露世被那副坚定、认真的神情吓到，露出导演快救我的一丝尴尬表情。

　　“阿露，看上去你在向德川寻私仇，其实你内心牵挂着苍生，有心斩掉他们的锁链，解开这倒悬，还给他们新的自由空气。我知道，百鬼丸是注定要斩掉德川的命运之刀，它的存在意义就是斩掉其他的妖刀。你为了复仇埋伏在他身边，顺应他的所有要求，又出游宇宙历经千险，尝遍人情冷暖，你的内心饱经风霜，历尽沧桑，难以言状的孤独被藏在了云淡风轻的笑貌之下，你却依然负气仗义，心怀天下……”

　　露世是真的懵了。难不成真话妖刀还有什么drama体质吗？喜欢美强惨的虐心情节？

　　只见桂小心翼翼地捧起露世的手，望着她的眼神里藏着心疼。
　　“所以你才会有自言自语的毛病，在心里拟造了一个假人格百鬼丸，还给他做布偶装、COS服，还假装和他对话。没关系，我会尊重他的存在，我有一个伊丽莎白，你有一个百鬼丸，我们不是天生一对吗？”

　　[……………………]
　　“……………………”
　　？？？？？？？？？

　　露世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桂小太郎看不见百鬼丸。

　　在这里需要补充解释一下百鬼丸的设定，只有人的眼睛可以识别百鬼丸的存在。百鬼丸象征着毁灭，当他幻化成人形时，只要人的内心有一丝黑暗，或者说阴暗的想法，就会看见他的存在，就连志村新八都会有内心的小阴影，虽不至于看的很清晰，但他是可以注意到百鬼丸的存在的。

　　而桂小太郎，身为恐怖分子，反贼的头头，竟是一腔的光明磊落，浩然之气。
　　这着实是连露世都没有想到的。

　　“阿露，我一定会救出你，保护你。”

　　“……你在给我乱加什么美强惨设定啊？！”
　　露世的嘴角情不自禁地抽搐起来，声音都变得混沌起来，鼻音加重，有一点咬牙切齿，又有点像喝醉的声调，温柔的御姐音不经意间变得娇软。
　　“我帮你建立区域网，给你传情报，是因为你是桂小太郎，而桂小太郎是我的朋友，是要一起见证幕府倒台的人，可是我要幕府倒台只是因为我个人的恩怨，这天下与我何干？不要动不动把你的崇高理想压到我身上，我就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只要是能让百鬼丸吸收掉更多的妖刀提升灵力，连好友我都会砍。”

　　桂直直地盯着露世，他口中喃喃地重复着露世的话，重点已经跑偏到西伯利亚了，“是因为我是桂小太郎……是因为我是桂小太郎……”

　　露世强忍着MDZZ的眼神，快笑成蒙娜丽莎的变形表情包。
　　“我不需要你救我，保护我，相反，我觉得你在侮辱我。”

　　“不要再解释了，阿露，你一定要等我，我想……”
　　“不，你不想，你只想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请你闭嘴吧。”
　　露世说着将手伸进百鬼丸的布偶装里，抽出了一把刀。

　　“阿露……阿露……我……”
　　被妖刀附身的桂双目渐渐发出强烈的红光。

　　“桂大郎，醒醒，该喝药了。”
　　露世双手握住刀柄，刀尖向上，微微倾身作起势状，手腕一转，刀刃银光最刺眼的部分对准了桂，同时发出一声悦耳的金属鸣音。
　　“药有点苦，捏住鼻子，屏住呼吸，一瞬就过去了。”

　　露世这一刀之快足以夺人耳目，吸足天地灵气的刀势如一霎神飙。桂只微觉一道电光从眼前闪过，便立即昏了过去。从旁人视角来看，就是有个人突然倒地，身上没有任何伤口，更别提血迹了。

　　“感觉如何？吸收掉了吧？”
　　[吁嗟乎，妙复妙兮。]
　　“有没有灵力倍增的感觉？是不是该有升级的音效出现了？”
　　[……]

　　露世和辰马一人一边把桂架了起来，面对一脸懵逼的围观群众，露世赔了个笑脸：
　　“家兄有脑疾，当初他出院我是不愿意签字的，大家勿惊慌，人没事，就是该回炉治治脑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