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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所谓小世界,形成的原因各异,最常见的就是从流行一时的文字中凝聚的愿力被规则捕捉,基于作品的世界观搭建出的简陋的世界。

      由于规则不完善、框架简陋,或多或少的存在一些与事实相悖的部分,不断完善规则的过程就是小世界升级的过程,直到规则被补全。

      这不是世界进化的终点,但接下来的进化只能靠本世界智慧生命的科技来拉升。

      被用作真人秀场地的小世界都远没有达到能被称作规则完善的程度,书写出这个世界的作者将重心放在纠葛的爱恨情仇上,难免在其他地方有所疏漏。

      因为原文中男主角卖弄学识的一句“所谓暗物质只是文学作品中被虚拟出来的概念”,而让整个世界对暗物质的认知都停留在它并不存在的层面,本世界的人都会像被施加了忽略咒语,就连研究人员都会下意识地绕过这个课题,

      直到此时此刻,迷雾被拨开,事实被无可辩驳地呈现在眼前。

      陈平是个好导师,他捏着手里一看上去就很离谱的东西端详了一会,头疼似的揉了揉眉心,叹口气最终还是打开文件夹,从口袋里摸出老花镜。

      也幸亏他习惯性的认真,在粗略扫过去看里面的内容后呼吸一滞,表情逐渐严肃,又从第一页开始重新仔仔细细地读了一遍。

      也许很久,也许只是一瞬,他捏着文件的手指倏忽收紧,僵在原地,几乎忘了呼吸。

      此时此刻,同样反应的绝不止他一个。

      星网上,观看直播的观众无不屏气凝神,连弹幕都少了许多。

      【他意识到不对劲了。】
      【我好紧张,99号真的太疯了。】
      【我会看见一个世界的坍塌吗?】
      【刺激!追过十几期节目,从来没碰见过这么离谱的事。】

      99号直播间的画面抖动,如同信号不好的老式电视机,画面扭曲断裂甚至卡住,正巧陈平刚刚开口说话,画面不断地重复刚开口的那个音节,就这么重复了几秒,让人难以忍受的杂音冲出来直击观众的耳朵,最后就连这样的恐怖噪音也没能坚持多久,画面彻底黑屏。

      不等懵圈的观众发出什么弹幕,他们全部被弹出直播间。

      被弹出直播间,意味着直播结束。

      最先爆.炸的是论坛。

      [818那个女人。]
      没错,说的就是99号直播间的那个参赛者,不了解她的建议去看看那个叫[申请重播99号直播间,要求播放删减的部分!]那个帖子。
      ……
      198楼:吃瓜群众 五分钟
      所以那个世界就这么被毁灭了?
      ……
      203楼:今天吃什么 四分钟
      今天之前:姐姐好帅,姐姐杀我!
      此时此刻:救、救命!别杀我!!
      ……
      225楼:不知名用户 刚刚
      我就说她绝不可能是区区低等的地球人而已,果然被我说中了。联邦官方什么时候能有消息?M78星云这么难查吗?
      226楼:今天吃什么 刚刚
      一般能让官方装死这么久的都不是小事,看99号参赛者就知道了,这个M78星云的人有多难搞,希望他们愿意和我们和平相处。
      227楼:青沐 刚刚
      说一个冷笑话,在我们入侵地球之前,地球人没准也是像楼上这么想的。
      ……
      用户“青沐”因违规发言被禁言一天。

      *

      地球,人造浮空岛,CBB电视台地球分部大厦

      100层是演播厅,正下面的第99层是专门为工作人员准备的意识剥离设备间,由一览无余的空旷场地构成。

      椭圆形的银色蛋状意识剥离机器整齐的立在地上,乍一看上去就像摆满鸡蛋的冰箱,有人使用的机器表面会有清晰的金色纹路,时不时有银蛋打开下来一身白衣上挂着编号工作牌的工作人员,也时不时有人进入机器。

      从一百层的挑空玻璃往下看,简直像个井然有序的蚁穴。

      很快秩序就被打破了。

      巨蛋身上漂亮的金色纹路骤然变红,且不断闪光,闪烁的频率越来越高,刺耳的警报随之响起,空间变得嘈杂,来往的人群横冲直撞,如同被顽劣的小孩丢进燃烧火柴的蚁穴,顷刻之间一片混乱。

      巨蛋周围自发形成一片无人区,红灯的频率达到某个临界点,从缝隙里冒出丝丝缕缕的白烟,许多人离得远远地看着这边,几个人拎着工具箱和救援设备拨开人群,仔细去看能发现他们脑袋上套了一圈透明屏障,将烟雾隔绝在外。

      穿着黑色保安制服的人随后涌入,把人群轰散。

      打开巨蛋的过程并不顺利,即使是手法专业的救援队也用了一刻钟,机器被撬开,大量白色浓烟一齐涌出,浓烟来不及扩散就被吸入正上方的排烟孔,拉出长长一道线。

      “她、她……99号……那个世界……”

      从机器里跌出一个穿着白色工作服的男人,晃晃悠悠差点扑到地上,被救援人员扶住,他一把抓住身边人的胳膊,瞪大眼睛,好像看到不可名状的恐怖之物,惊恐到极致显得亢奋。

      “她做到了,竟然真的做到了!怎么可能……”

      “……一瞬间全都没了、全都没了……咳咳咳!!”

      他突然开始咳嗽,咳得撕心裂肺,被汗湿的头发一条条贴在脸上显得很狼狈,脸色灰白,紫色的皮肤好像都浅淡了几度,胸前的挂牌用R星文字写着编号:NN001号。

      “冷静、冷静,我们都看到了,有关99号说的那些已经开始调查了,你做得很好,大家都会记得你的这份贡献和牺牲,冷静下来,你安全了。”救援人员被他抓得手臂生疼,一面忍痛安抚,一面朝着站在NN001身后的人点了点头。

      NN001的状态极差,好像陷入恐怖的梦魇,对外界的反馈十分迟钝,他又断断续续地咳嗽了一会,从口鼻眼睛耳朵源源不断地涌出血液,直到脖子上被扎了一针镇定药剂,几秒之后失去意识。

      *

      让不完整的世界土著认清世界的真相通常情况下会带来两种结果。

      第一种情况是基于这名土著于世界而言并不重要,这种情况下这个人会被抹杀。

      第二种情况则是这个人足够关键,却无法承受真相,或者在成为变数的那一刻没有办法引导世界完成进化,那么这个世界会坍塌毁灭。

      陈平因为认真看了顾音的研究报告窥探世界的漏洞,也因为认真看了这份报告对暗物质确实存在这件事有了清晰的认知。

      闹钟的秒针停止跳动、水壶里倒出的水悬在空中、窗外的蝴蝶保持张开翅膀的动作、面前的导师捏着报告维持一个惊讶的动作,连眼睛都不眨。

      整个世界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只有顾音和这一切格格不入,她看着被倒出一半就那么悬在半空的水,这种完全违背物理规律的情况让她茫然又觉得荒诞。

      她走到水壶旁伸手拨弄水流,看着它变形,被扯出一道水线。

      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冲击着她的大脑,一瞬间涌出无数种猜测,这些荒诞不经的猜测全都指向同一个终点——我又犯病了,原来我竟然真的能幻想出这么一个无比真实的世界。

      时间静止这个主题已经够了吧?刚出现的时候确实新鲜,但时间久了就会无聊。

      这个念头刚从脑中划过,快到她自己还没来得及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仅仅是眨眼的时间她就出现在另一片空间,周身白茫茫一片浓雾,雾中似有一道人影。

      场景变了?我又幻想出什么了?

      她想拨开浓雾到那人身边去,浓雾却迅速聚拢朝她扑来,短暂的失去意识,脑中凭空多了一些信息。

      自称世界意识的存在对她帮助它进化表示感谢,并大肆批判了R星人利用机器意识降临小世界,害得许多小世界不但没法进化甚至彻底崩毁的恶行,最后表示为了感谢,决定给予她一些馈赠。

      具体的馈赠内容没有详细说明,只说她以后就会知道。

      然后她就被丢出了小世界。

      当然,是温柔的,和NN001的待遇完全不同。

      *

      顾音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雪白的天花板,虽然天花板这东西,全世界的都大同小异,但顾音还是一眼就认出这是她在精神病院的床位。

      这家病院的环境很好,阳光从窗外洒进来,经过百叶挡光板的减弱,温暖又柔和,熟悉的环境让她恍惚了一瞬,差点忘了今夕何年,下意识地抬头看表,想了一会才记起自己犯病之前确实是在午睡,抬头看向墙上挂着的表,还差一点就要到两点半了。

      她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呆,正打算消磨了最后的几分钟,余光瞥见墙上挂着的日历,8月28日。

      等等!

      8月28日?!

      她午睡那天明明是8月2日!

      外面传来护士一个个房间敲门叫大家起床的声音,她一跃而起,赶在护士敲自己房门之前跳下床刷的一下拉开门,和门外正要敲门的护士面对面。

      护士是熟人,当然,任谁在一家医院住了十年,这间医院的每个工作人员都是熟人。

      “小顾?你这是有什么事吗?”那是个微胖的姑娘,姓王,比顾音大不了几岁,长得很面善,性格很好,很有耐心。

      顾音张张嘴,她想说自己犯病了,而且这病犯的有点严重,但是她想到那些可能导致大脑迟钝、损伤脑子的针对精神病人的治疗,又把话都咽了回去,改口道:“王姐,有奥特曼吗?我突然特别想看奥特曼。动画、漫画、真人特摄什么都行。”

      王护士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她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整理了一会语言才答:“不太行,最近出了一些情况,奥特曼被列为禁书。”

      准确来讲,是被R星殖民者发现,并以雷霆手段勒令各国政府,将之列为禁书,同时封锁网上一切相关资料。

      当然,对着连R星人入侵地球都不知道的病患没办法解释太多。

      顾音差点以为自己又犯病了,这次是幻听。

      她傻眼,呆呆地重复:“奥特曼、禁书?”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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