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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生活在这个互联网发达的时代,除了完完全全的与世隔绝,或多或少都会留下一些痕迹,越是优秀越是出众的人,这种存在的痕迹也就越多。

      方晨抱着试探的态度在浏览器输入李晓晓的名字。

      《运气还是智慧?高考落榜女生反卖人.贩.子》
      《反卖案落幕,女生被判无罪》
      《科优教育老板决定资助反卖女生》
      《反卖女生二战高考,全省排名冲进前一百!》
      ……

      反卖事件颠覆常规,在网上引起吃瓜群众广泛关注,这事在当年弄出了很大动静,新闻媒体、大小网红闻风而动,网上留存下来的资料极尽详细。

      以李晓晓为第一视角的采访阐述,成功补全了没能在直播里展示的内容。

      直播跟随方晨的视角浏览这些资料,节目组的会议室里,各五人的编剧组和心理专家团严阵以待。

      “首先,99号从一开始就识破了王美不怀好意。”专家团队这边,其中一人将智脑上的截屏画面投影到半空,正是顾音冲着王美笑的那一幕。

      “她从这个时候就已经发现不对了,最晚是在饭桌上确定自己进了人.贩.子窝。”

      他又贴出来一张顾音在“舅舅家”大吃大喝的截图。

      他在智脑上按了几下,放出两个截图时刻前后五秒钟的影像。

      “我们一帧一帧的分析,发现一个惊人的情况,从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在整件事情中,没有出现一丁点的恐惧、惊慌和紧张。”

      他看着一部分懵懵懂懂没能理解的人,叹口气,进一步解释:“不是调整的快,而是那些情绪从未出现过。”

      这回所有人都听懂了。

      “这怎么可能?”编剧团队有人喃喃,迟疑道:“程序出错了?把机器人拉进小世界了?”

      发言的那位心理学专家满脸冷漠:“先生,不得不说您的想象力确实很丰富,但这不可能。被拉进小世界的前提是有思考能力的独立生命体,即便是我们的母星,电子生命、机械生命的创造也是不可能的事。”

      “那就是用了什么掩盖微表情的仪器。”

      “地球目前的科技还没有到达能够掩盖微表情的程度。”

      “或许是因为99号极其善于表演?”

      “恕我冒昧,但您是被地球人的愚蠢给传染了吗?需要我先解释一下什么是微表情吗?”

      “你!”被嘲讽三连的编剧拍桌而起,脸上紫色的皮肤都被气得深了一个度。

      导演布朗更用力的拍在桌子上,整张桌子都震了震,起身怒斥:“够了!”

      一片死寂。

      他面色不善的眯了眯眼,盯着心理分析师们:“直接说结论。”

      “我们认为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性较小,但是涉及政治因素。”心理分析团队的专家们互相对视,由坐在首位最权威的人开口。

      “你是说……”

      “这是早有预谋的反抗,99号是专门被培养出来的秘密武器之一,非常幸运,在这期节目她被选中。”他加重了“幸运”的读音,而让语气显得分外嘲讽。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

      “行了,这件事我之后会告知远征军军方,现在都给我安静!”布朗迅速控制住场面。

      总编剧米勒若有所思:“第二种呢?”

      “我们不幸抽中了一位性格恶劣的罪犯。节目成功的关键点是抓住人性的弱点,罪犯的弱点和普通人本就完全不同。”

      米勒摸着下巴:“具体说说。”

      心理学专家团队调整投影内容,重新选取几段视频。

      “这段视频里,99号故意夸张的跟王美握手,做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既能降低王美的警惕心,也是一种表演型人格的自我满足,注意看她的眼神,过了头的真诚,表演痕迹很重。”

      有人质疑:“你是说99号演技不佳?可她骗过了所有观众,怎么可能演技不佳?”

      正在分析的专家停顿片刻:“因为此时的破绽根本就是她故意而为之。”

      ?!

      “这怎么可能?她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有把握的傲慢。她预料到王美发现不了异样,可能仅仅是无聊,就选择故意露出破绽,这是一种很轻蔑的态度,她很恶劣,从头到尾都在俯视对方。”

      “再看这段,扔飞刀时候的眼神和动作,因为张凯的胡乱躲闪,飞刀几次差点真的扎在他身上,但99号的手很稳,没有迟疑,动作反而越来越快。”

      “起初我们认为她脸上那种异样的兴奋是一种伪装,可是没有人能够伪装到每一个微表情都毫无破绽,那是发自内心的兴奋乃至愉悦,很显然,她不惧出现最糟糕的结果,甚至期待出现那样的局面。”

      他沉重地总结。

      “她在为可能的杀戮而兴奋。”

      “警察赶到后能够迅速调整好状态,可见极其善于伪装。”

      这回会议室里是真真正正的一片寂静。

      有人干巴巴地说:“所以我们要怎么办?”

      刚才还指点江山的专家话锋一转,底气不足:“信息不够,我们需要更多的观察。”

      所有人都看向布朗。

      星网上铺天盖地都是骂他的通稿,更多的观察,也就意味着更多地挨骂。

      “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你们观察!”布朗怒气冲冲:“给我按照最糟糕的情况去做打算。”

      为首的心理学专家思索片刻,安抚道:“其实不论是哪种情况都不算糟糕。”

      “如果是反抗组织的人,不论表现得多么像穷凶极恶的罪犯,必定会坚守底线,摸清她的底线,那就是她的弱点,再对症下药,把她清理掉。”

      “如果是真正的罪犯,那更简单。”

      “我们现行的剧本就很好,被玩弄后抛弃,怒火和恶意足以动摇她的理智,她出现破绽的那一刻,就是我们清理掉这个不稳定因素的时候。”

      布朗若有所思。

      *

      方晨是个很有耐心的猎人。

      自拜访A大的那天起,他时不时与顾音联络,以资助者的身份了解陈院士研究所的最新研究进展。整整两个多月,两人间只有公事公办的问答。

      六月初,顾音拿到金利集团研究所的实习offer,即将开始为期三个月的实习,方晨提议请她吃饭,作为庆祝被录取以及一直以来耐心沟通的感谢。

      被选定的餐厅是一家在A市很有名的老字号本地菜饭店,既没有华贵到夸张,也没有简陋到让人觉得不够重视,布置得古色古香,入口处有小桥流水,桌与桌之间以屏风分隔。

      预定的位置在窗边,外面是园林一角,虽然是人工制造,但人造的痕迹不重,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见长相奇特的巨石一角,阳光从外面打进来,把她整张脸的轮廓都镀上一层金红色。

      因为喜好夸张的配饰。身材体型也完全不同于普世流行的白瘦幼审美,平常看见她的人很难注意到她的五官,此时静静地坐在那,五官的精致反而凸显出来,卷翘的睫毛、黑亮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依次被轻柔的晚霞拂过,如同上等的油画。

      方晨正准备拿出早在心中预演过几遍的剧本,抬头就撞见这样一幕,心头重重一跳,到嘴边的话卡进喉咙,半晌讷讷无言。

      二人视线相撞,顾音像被烫到一样垂下眼帘。

      方晨突然意识到,或许李晓晓并非如表现出来的那样对他无动于衷!

      这个发现让他振奋,嘴角轻轻勾起一个弧度:“我身上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

      他说话时喜欢看着对方,又是一张冷面,很容易给人压迫感。这是劣势,也是优势。这种情况下只需要勾勾嘴角,哪怕只有一丁点的笑意,就仿佛冬日暖阳、冰川消融。

      从外人角度看过来,这一对男女实在太过出众,二人之间的气氛渐渐焦灼,看不见的暧昧在无声蔓延,仅仅是看上一眼,就叫人忍不住羞红了脸颊。

      “没有,是我的问题,我终于确定了一些事。”顾音微微低头,卷翘的睫毛颤了颤,在桌子下面摩挲着食指的戒指,仿佛想通了什么,忽然莞尔一笑。

      方晨失神的片刻,听见她说:“方先生觉得世界上会有紫色皮肤的人吗?”

      方晨表情凝固。

      在顾音眼中,方晨这个人如同被鬼附身,身上有一个紫色虚影,大部分主干完全嵌入身体,二者几乎完全重合,最大的区别是虚影的皮肤呈现紫色,连带着一眼看过去,好像方晨本身的皮肤就是紫色的一样,虚影断断续续、时隐时现。

      显然,她这是又犯病了。

      顾音笃定地想。

      人不可能在自己臆想出来的幻境里继续犯臆想症,所以果然,李晓晓才是真实存在的对吧?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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