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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二章·纠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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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们有自己的交友方式。方琮和卫天阶,都是见惯了风月玩遍了人间的风流爷,聊聊吃聊聊喝,聊聊消遣聊聊玩乐,彼此就都开心了。
最开心的是方琮,白二少爷已经答应了他老爹的邀请,同意和方家人一起去附近的山区秋游,卫天阶自然也要同行的。
“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穷乐呵什么!”一颗花白的脑袋挤进方琮的视线,方老爹把脸上神色调整到最恶狠狠的那一档,“你给我离那卫家少爷远着点儿!老子好容易同白家谈妥这笔大买卖,你可别给我惹恼了姓卫的影响老子的生意!”
“您老放心,我会慢慢来的。”方琮摆摆手。
“——慢、慢、来?!”方老爹老拳挥起砸在自家儿子并不厚实的小身板儿上,“老子是这个意思吗?!老子是要你远离他!别碰他!不是教你怎么勾搭他!”
“我还真不用您教,您没经验,教也教不好。”方琮笑着拍拍自己老爹的肩,一副“儿不怪你”的表情。
方老爹气得浑身哆嗦,半天说不成话:不行!还是得打!这小子说他他是向来不听的,只能打!打他个生活不能自理!打他个叫往东绝不往西!笑话!当儿子的竟想造当爹的反?!儿子生来就该是为爹娘完成未竟之愿望而存在的才对!他怎么可以抛下爹娘的心愿只顾着自己高兴?!子承父志有什么不对?!他是老子生出来的怎么可以有他自己的意愿?!叛逆就是大不孝!特立独行就是反人类反社会!这个世界需要教条和秩序,任何不以尊重父母为目的的出格行为都是耍不要脸!
方琮其实真能耍不要脸,反正他的名声早就坏到底儿了,他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当然面上还是要装的,他怕吓着卫天阶小朋友,昨儿个闲谈间他试探过他,谁知道这小子久混风月界竟没听说过他方琮的不光辉事迹,还一味同他勾肩搭背哥儿俩好,一点儿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唤醒了一头沉睡……还没有多久的色魔,唔,还是恶魔好听些。
一想起卫小阶当时近在咫尺的笑脸,方琮就觉得肝儿颤:把大灰狼当朋友的善良小羊羔真是太诱人想犯罪了有没有!
乘车上路之后,方琮就一直在想哄骗小羊羔的办法,以他从基多年的经验来说,办法当然不是没有,只不过他不想拿以前那些“玩伴”来同卫天阶相比,卫天阶是不同的,虽然他没指望这次心动能持续多长时间,可他也不想对卫天阶有一丁点儿的不尊重。
直到马车一路逶迤进了山区,方琮也没能想出个可以对卫天阶更进一步的法子,与他同车的方老爹坐在那厢已经剜了他几百眼,老爷子还在生气,方琮转头冲着他一笑:“我去找个人来给您老解闷儿。”
“解个屁的闷儿!老子不需要你假孝顺!你最好给老子……”吧啦吧啦吧啦,方琮已经起身出了车厢,长长地吁了口气,“你最好给老子怎么怎么样”,这是老爹从小在他耳边咆哮最多的一句话,他总希望掌控儿子的一切,他自以为一切都是为了儿子,可他从来不知道,他的儿子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从马车上跳下去,小跑着跳上白二少爷同卫天阶所乘的那辆马车,这个时候已是正午,想必车里的两人正在午睡,方琮想起方才午饭时的情景来,车队停在一片菊花地里摆灶做饭,卫天阶拉着他一起赏菊,他就逗他:“你掐朵你认为最好看的菊花。”
卫天阶小朋友果然随手掐了一朵,还大大咧咧地说道:“照我说,凡是野生在外的花都好看,关在屋子里养的再怎么开也失了最原始的风韵。”
“说得好!”方琮伸出魔爪搭上卫小阶的肩,“这朵就很好,我就喜欢你的这朵菊花。”
卫小阶还傻兮兮地冲着他笑。
被调戏了都不知道,傻小子。
这会子若悄悄进得车厢去,说不定还能看到美男秋睡图,方琮咽了咽口水,悄悄地掀了车帘子往里迈。
然而入眼的情形却让他愣了一愣,却见卫天阶那混账小子躺在马车里的小榻上,正用两条腿夹着那个大眼睛丫头一脸猥琐地调戏人家——喂!你才是该被调戏的那一个好么!
这货被抓了现形,竟还面色不变,一边放开了那丫头一边伸腿去踹睡在对面小榻上的白二少爷,啧啧,好长的腿,夹在腰上想必能让人欲死欲仙吧……咳咳。
“才睡醒,魂儿还没回全呢……坐,喝什么茶?”卫天阶一本正经的声音打断了方琮旖旎的遐思,方琮没应声,怕一开口就是浸透了欲望的沙哑,瞒谁也瞒不过风流惯了的卫天阶。
而且腿也有些软,不是惊的吓的,是被某人睡意未褪的妖娆样儿诱惑的,只好一偏身在他身旁坐下,垂着眼皮儿做深呼吸。
白二少爷被踹醒了,说了句路不好走,让大家坐稳着些,目光却投在方琮身上,方琮知道这个人很聪明,从他的目光里他似乎能察觉到,这个人已经知道了他的心思,或许是他的错觉,在白二少爷清如水深如夜的目光中,不知为何总像是隐藏着几分促狭。
神仙也会调皮?
管他呢,先支走了再说。
“家父正要请白二哥过去闲聊呢,不知二哥可方便?”方琮面不改色地扯着谎。
神仙般的白二少爷向他投过来一记“我懂”的眼神,不动声色地推门出去了,车厢里就只剩了他和卫天阶,还有方才那个被调戏过的大眼睛丫头。
卫天阶似乎很喜欢这个丫头,方琮果断地推测,吃午饭的时候看了她不止十回,是真心的还是为了消遣?且留她在这里观察观察。
打定主意,方琮便不再管她,卫天阶坐到了他对面去,给他倒上茶,还递了块点心。
“天阶,我想在藿城开个古董店,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入一股?”方琮知道卫天阶在古董鉴别上颇有造诣,这说明他对这一行是出自本心的喜欢,所以从这里入手才好打开局面。
“咦?你不跟着你们家老爷子捣腾粮食了?”卫天阶歪在小榻的靠枕上,伸展了长腿,像一只晒太阳的大懒猫。
这货啊,这货啊!你这是在诱人犯错知道么?!方琮恨恨地拿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脸上还得强装着自然发笑:“老爷子好强得很,不服老,家里的生意自己干得正带劲儿,不肯早早卸了这担子,因此我也就一直无所事事,眼看人也这么大了,不想总游手好闲着,便想自己鼓捣点什么先干干,正好我对古董这玩意儿挺感兴趣,又不用花太多精力,随便盘个铺子撂在那儿,权当解闷儿了。怎么样呢,要不要一起干?”
一派谎言,他压根儿对古董屁也不懂,否则也不能花千金买块假玉回来。
卫天阶小朋友却信了,歪头想了一阵,坐起身笑:“我倒是挺想试试,你给我说说货源和客源都是什么情况,我考虑考虑。”
料到卫天阶会有此一问,方琮早就想好了应对的话,假作认真地讲解一番,卫天阶就对他更信了几分:“你的想法不错,我看可以试试,就怕你嫌弃我。”
“怎么会呢?!你肯同我合作,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是啊,怎么会呢,我不嫌弃你,真的不嫌弃你,我就怕你嫌弃我,快到我怀里来!
“你就不怕我是个没长性的,玩儿腻了就撂挑子不干了?”卫天阶小朋友摸着下巴故意坏笑的小模样儿真是让人心痒难耐啊……
“我既认定你了,就敢于承当任何后果。”方琮一个没忍住,透了几分心思出来。
卫小阶这货就笑咧了:“你这话说得怎么像个痴情女儿家?要知道爷可是个名声在外的风流种呢,最擅伤人心了。”
爷也是个风流种啊小兄弟,你无知你可爱你无理取闹,大家一起风流到死好不好?
“人不风流枉少年,不趁着年轻把能吃的都吃个遍、能玩儿的都玩儿个遍、能去的地方都去个遍,将来上了年纪心有余而力不足时岂不是要后悔?”方琮最会哄人,就拣着卫天阶爱听的说。
卫小阶果然开心了:“这话说得极是!人生在世正该及时行乐!想干什么就去干,想要什么就去搏,喜欢什么绝不轻易放过,这正是我的行事准则!管别人如何看我如何论我如何待我,我只管自己高兴,谁又能奈我何?”
想干什么就去干,喜欢什么绝不轻易放过,说得好,你不要后悔哦。
卫天阶还在那里傻呵呵地笑:“你小子忒坏,心里头正取笑我呢罢?笑我不过是一个浪荡子,满口混帐话还说得慷慨激昂,行为不端一事无成偏还拿及时行乐当借口——是不是?”
当然不是,你与我,心有戚戚焉。“想我在家里那边也是被人看成是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成天只知吃喝玩乐斗鸡走狗……我懒得理那些指着我鼻子满口假正经的家伙,有乐子不享,那不是白来人世活一遭儿了么?乐要享,正经事也要干,这又哪里矛盾了?天阶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方琮继续哄诱,理儿也是他认为的正理儿。
“很是,很是!”卫天阶不住点头,一脸的相见恨晚。
鱼儿游近了,继续投喂,赶快上钩。方琮就开始给卫天阶小朋友讲乐子,他爱听什么就讲什么,直把卫小阶忽悠得直了眼入了神,听到兴奋处眉眼弯起来,明晃晃照人,星闪闪夺魄,一边认真听一边随手拿了个银菊饼往嘴里放,听得入了迷时连银菊饼里的糖心儿顺着唇角流出来都未曾发觉,那琥珀色.诱人的蜜汁沾在他弧线完美饱满润泽的唇上,令方琮说着说着就飞走了心思,忍不住胳膊一伸,抬手就抚上了卫小阶的唇角。
方琮反应过来时人彻底僵住了:太不淡定了,太心急了,会吓到他的,功亏一篑!
卫天阶也僵住了,直起身子向后一仰,避开方琮的手,然后低头去怀里掏帕子擦嘴,方琮有点儿不舍,有点儿可惜,动了动手指,慢慢收回来,也掏了自己帕子擦手上沾到的蜜汁,车厢内陷入尴尬的沉默。
“咳,”卫天阶不甚自在地起身,“我回我那车上换件衫子去……”
方琮有点儿着急,他真的吓到他了,伸手一把拉住了他的腕子:“天阶,我,我很欣赏你……”
“方公子,方少爷,”卫天阶冷了脸,“你午睡了还没清醒罢?不如回去洗把脸冷静冷静可好?”说着一甩胳膊把方琮的手甩脱,再也不肯停留地出了马车。
唉,冲动是魔鬼,要怎么挽回才好?挽回不了了吧,卫天阶又不是真傻,都到了这个地步他若是还看不出他的心思,早就被人拉去强X一百回了。
既已无可挽回,就只有顶风作案——去,就只有勇往直前,明明白白地展开攻势!
坚定了念头,方琮反而不急了,看了眼那位旁观了基情始末的大眼丫头——反应还挺快,居然在那里装睡,这也太假了吧?!
“行了,甭装了,爷又不杀你灭口。”方琮好笑,卫小阶喜欢这丫头,说不定将来还要把她收了房,或许可以令她为我所用……“你们表少爷几时将你收房?”
“回爷的话,小婢只是个奴才。”这丫头是个聪明的,话里透出她的意思:她,并不想做卫天阶的房里人。
可是方琮不信,他不信有谁能拒绝得了卫天阶的情意,那小子绝对是个男女通杀的大杀器,这丫头迟早得落他手里,未雨绸缪,方琮决定利用一下这个丫头。
从怀里掏了块银子出来丢给她:“以后你们表少爷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都想法子来告诉我,银钱少不了你的,要是敢四处乱传或是被他知道我让你这么做的话,你的小命儿就到头了,听清了么?”
连诱带吓,倒也没指望这丫头能帮上什么忙,更没打算当真弄死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卫天阶不搭理方琮了,方琮有点儿想笑,也好,既然都摆到了明处,他也就没啥可顾忌的了,施展开无赖大法,一个字:粘。狗皮膏药似的粘上去,卫天阶去哪儿他就去哪儿,死活不离他三步之外。
卫天阶左跳右闪,始终甩不掉这么条讨厌的尾巴。
“你听我说可好?别再避着我……”方琮好笑地追着他下了车,照直奔着块大石头去。
“老子他娘的这是避着你么?!找地方撒个尿你也缠过来!”卫小阶乍毛了,横眉竖眼儿的真可爱。
“那,一起。”方琮暧昧地笑。
“你给老子闪一边儿去!我警告你方琮——以后少他娘的缠着我!就当咱们从来不认识,听见了么?否则别怪我不给你面子!”卫天阶恼了,这回可是真惹到了他。
很正常啊,方琮不以为忤,甭说他骂他,就是卫天阶捅他两刀他也高兴,谁教他当真喜欢上了他呢,喜欢的人对他做什么他都心甘情愿地受着。
“天阶,我欣赏你,想同你做挚交好友,这有什么不对?你反应未免太过激了,”方琮温声哄诱,“你也是出入惯了风月场的,这种事稀松平常得很,又不是没见过,试一试又何妨?你不是最敢做别人不敢做的事么,怎么这会子又穷酸迂腐了?”
“别人不敢杀人,我就得去杀个人来证明自己不穷酸迂腐么?!”卫天阶语气里满是嫌恶,“你给我听好了,方琮,老子对这种事儿不感兴趣,你自去找志同道合的人做朋友去,这一次回去后你就立即给我滚蛋,别让我再看着你!”
“天阶,给我个机会,你忘了我们在一起是怎样无话不谈的了么?难道你不开心?人生在世能得遇几个知己?何必因着世俗眼光而错过能与你知心相交的人呢?”方琮加了把力,继续软声哄诱。
“老子不欠你这么一个知己,滚开。”
“我不滚,我就缠着你,”方琮耍起了不要脸,“我就是喜欢你,我就是要跟你在一起,怎么地罢?!”
卫天阶被气笑了:“那你就缠着,我丑话可说在前面,这是你自找的,到时候别怪我心狠手辣不给你留情面!”
“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天阶,只要你容我跟着你……”方琮情意谆谆,想把直男掰弯,你就得什么都使得出来。
“少他娘的恶心我!滚开,老子不习惯让人看着撒尿!”卫天阶彻底不理他了,尿完走人。
方琮越挫越勇,坚定了信念赖上卫天阶,就不怕他恶语相向。夜里露营,正躺在帐篷内想心事,忽见一坨黑影闯进来,还没来及分辨,脖领就被人揪住,迎面挨了一记重拳,卫某人的声音在耳边炸响:“你威胁那丫头了是不是?!我警告你方琮,那丫头将来会是我的妻,你若敢再对她有一丝一毫的不敬,老子把你五马分尸!”
方琮使手一抹脸上被打出的鼻血,笑嘻嘻地回话:“别啊,马就别用了,你直接上手分了我吧,让我死个舒服的。”
“想死老子成全你!”卫某人成功地被激怒,拳头带着风地呼呼砸下来,方琮一边挨打一边乐,伸腿一夹一缠,正箍住卫小阶诱人的小蛮腰,再这么一用力,整个儿把他掀翻在地,紧接着翻身压上,由守转攻,却不用拳头招呼,只管拿嘴砸人家的脸。
卫小阶在身下扭动挣扎,方琮不道德地热血下聚,让我死吧,让我死,让我死在你的身上,这辈子都值了……哼……哈……呃!好疼。
方琮舍不得用力反抗,被卫某人一顿臭揍,然后目送人家扬长而去,一边疼得直哼哼一边倒在枕上回想方才两人近身肉搏的情形,不由得一阵心动神摇,鼻血流了满脸。
卫小阶要娶个丫头当老婆?方琮一点儿也不介意。他觉得,只要卫小阶高兴,他就跟着高兴,他的喜欢不是想要占有,他的喜欢,就是看着喜欢的人得偿所愿,快乐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