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40 ...
-
“并非我责难你，是天理昭彰。有些事，既然做过了，就必定会被人知道。”
“沈非，将那杀手带过来。”
赵渊并不在意赵荀的态度。实际上，现在的赵荀已经要被逼到穷途末路了，却还不自知。
身后的沈非听了他的命令，点点头，退下去了。
赵荀彻底慌了。
杀手？什么杀手？难道是自己想的那个？
坐在上首一言不发的元文帝一直观察着两人的表情，看到这里也察觉了赵荀的神态已不复先前的气定神闲。
他的脸色也越来越寒了。
没一会，那独眼也被带上了殿。
“三弟，这位，不知道你认不认得？”赵渊还是问他同样的问题。
赵荀自然是矢口否认，“不认得，从未见过！”
他这次的语气也比先前更加强烈了。
“哦？你再好好看看，确实不认识吗？”赵渊又问了一遍。
“不必看了，确实不认识。这么显眼的独眼，我若是见过怎会认不出来。”赵荀嘴硬着说道，似乎想极力撇清与那人的关系。
“好。”
赵渊没再看赵荀，将目光转到了跪在地上的独眼。
“把你在并州做过的事都说出来！”他神色严厉的对他说。
独眼战战兢兢，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无意间竟然刺杀了当今太子。
现如今，他死罪是逃不了了，只能极力配合着赵渊，将事实说出来，说不定还能留个全尸。
于是他把自己如何受雇于人，去并州刺杀赵渊，又根据那人的指示跑回并州寻找尸体并欺骗那黑袍人的事都说了。
“这么说，你也没见过那人的真面目了？”元文帝这时候也说话了。他也好奇赵渊怎么确定那人就是赵荀。
“是，没看见。”独眼答道。
赵荀听到这里有些庆幸自己当时行事谨慎，没有露了身份。
这么看来，赵渊并没有找到确实的证据。他在心里笑了。
“但是小民当时看到了那雇我的黑袍人右手手腕内侧有一黑痣，就在桡骨正上方，我不会记错的！”独眼又补充道。
元文帝听了点点头。“荀儿，将你的右臂伸出来。”
这种隐秘的事，一般人是不会知道的，更何况是这么一个江湖杀手。除非是真的亲眼所见。
赵荀万万没想到，赵渊还有这一招！
那天夜间，他身披黑袍去查验独眼带回来的尸体，就用手翻了一下，没想到竟被独眼看到了自己的痣！
但是元文帝已经亲口命令他亮出右臂了，他若推脱，那就是有鬼了。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赵荀终于知道，自己已被赵渊逼到了绝境。
他冷笑一声，站了起来。
“不必看了，是我做的！”事到如今，他再否认也没有用了，倒不如干脆点，保持住自己最后的体面，省得还要露出那副狼狈相。
元文帝一直紧紧握着的手垂了下来。
果真是他做的。
当初赵渊失踪，他怀疑了那么多人，却从来没想到赵荀身上。
自己的这些儿子竟然离心至此。
“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害你二皇兄，还有四皇弟？他们有何对不起你的？”赵醒生气的问道。
“哼，天家无亲情，皇位只有一个。既然要做，就要做得彻底。凡是挡我路的，都要除掉！”
到如今，赵荀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自私，狠毒，冷酷，与他以往表现出来的样子竟是完全相反。
“你……，很好！我竟没看出你这个孩子已经偏执到如此地步，为了区区皇位连骨肉至亲都要害。是不是，有一天若朕成了你坐上皇位的阻碍，你也一样要除掉？”元文帝边说着边将桌上的笔洗砸向了赵荀。
笔洗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在这再无其他声息的宫殿里敲打着人心。
赵荀站在那里，一声不吭。良久，他抬起头，回道：“是！若是父皇阻碍我，我也要除掉！”这么说着，眼角却是落下了一滴泪。
“好！很好！秦王赵荀，寅丑年正月十九入宫觐见后身体抱恙，后一直闭门不出。于正月二十一日病逝！”
“到时候，毒酒我自会派人送到你府上。你可还有什么说的？”
元文帝一向也很喜欢这个儿子，只是没想到自己与他会是这样一种结局。
但是这个孩子，既然说出了这话，便再也留不得了。
他赐他一杯毒酒，以病逝之名让他得以风光大葬，就算是最后的父子情份了。
赵荀听了，抹掉脸上的泪，撩袍在元文帝面前行了最后一个跪拜礼。
“儿臣，领命。”
两日后的傍晚，秦王府传来了秦王赵荀病逝的消息。
唐念骊已经从赵渊那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听了这消息说道：“你说，他最后说的若是父皇阻碍他也一样要除掉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已经看不透这个皇弟了。小时候我们一起长大，他的性子明明不是这样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变了。”
“但是，我希望他是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为了让父皇不为他的结局伤心，故意这么说的。”
赵渊摇摇头，露出一个苦笑。
事到如今，赵荀已死，这些讨论都没有意义了。
元文帝给赵荀按亲王规格举办了葬礼，人也入了皇陵。
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两年后。
退位的元文帝每天都过得乐呵呵的，终于不用再为那些糟心的朝堂事劳累了。
那些东西，都丢给自己的儿子就好。他只想好好的在他的明华宫里逗自家可爱的宝贝孙子。
只有一岁的赵瑜躺在爷爷怀里，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另一边，唐念骊自打生了赵瑜以后整个人丰满了许多，她很是发愁，整日研究着怎么才能让自己恢复原来的身形。
赵渊现在又不一样了，是皇帝。
做太子的时候他只有自己一个妻子没人说太多，但是做了皇帝，就有很多臣子把手伸到了后宫里来，想让自家女儿爬上龙床，为家族谋得更多权力。
就算赵渊没有心思，那也架不住扑上来的人多呀。
况且，那些人还都是振振有词的，说着是为了家国社稷，皇帝理应多添后宫，这样才能子嗣兴旺，开枝散叶。
她又不是不能生，又不是没生过！干嘛还要别的女人来给赵渊生孩子。
唐念骊在这里飞醋吃得到处都是，赵渊却完全没往那想。
朝堂上确实有臣子提过广纳后宫的建议，但是都被他三言两语拒绝了。
他从来都不是耽于美色的人，做太子那时是，现在更加是。
有唐念骊一个就够了。
他也只想要她一个。
白天在勤政殿忙活了一天，头晕眼花的赵渊回了辰寰宫就看见唐念骊又在铜镜前坐着左瞧右瞧了。
虽说做了皇后，也有了自己专门的宫殿，但是唐念骊还是和赵渊一起住在辰寰宫里。反正这种事情都是他们自己说了算的，想住哪里就住哪里。
赵渊走到唐念骊身后，说道：“别瞧了，你的脸美得很，没人比得上。”
“你骗我！自打生了赵瑜以后，我就觉得自己的脸松了很多，不信你摸摸！”唐念骊回过头来愤愤的说。
赵渊把手伸过来，捏了捏。
嗯……，他觉得完全没区别。
“怎么样？是不是和以前不一样了？”唐念骊急切的问。
“嗯，是不一样了。”心里那么想着，嘴上却故意在逗她。
唐念骊听了，嘴撅了起来。果然，他也觉得她现在变了。
“我就知道。你看我现在这样，人也比原先胖了，脸也不如先前了，还有那么多人跃跃欲试要爬你的床。说！你会不会娶别人！”唐念骊边说边抓住了他的龙袍。
人前，她是端庄温和的皇后。一到了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她就恢复了自己唐甜的本性，对着他“张牙舞爪”的。
赵渊就喜欢她这个活泼劲，一看到她这样，一天的疲惫瞬间都没有了。
他将唐念骊的手挪开，在桌子边坐了下来。
“想知道？”他懒懒的问道。
“嗯！”唐念骊气呼呼的说，“我听说了，那个什么什么监察御史还经常带着他女儿进宫给你见礼呢。你有没有看上别人？”
赵渊对她这种乱吃飞醋的样子很是受用。
大醋伤身。小醋嘛，怡情。
他伸出手一抓，将唐念骊拉到了自己腿上坐下，用腿掂了掂，“嗯，是重了不少，我都快抱不动了。”
“你……！”唐念骊被他说得更气了。
赵渊抓住她伸过来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说道：“你以为我当太子那会送上门来的人就少了？不过你看我在遇到你之前可有过其他女人？”
唐念骊顺着他的话想了想，好像也是。连她自己当初都差点成了那爬床大军的其中的一员，好险。
“我说你的脸变了，是它变得更美了。你今年才二十一岁，不要多想。”
唐念骊的心熨帖了些。
“还有，”他说到这里唇靠得她耳边更近了些，气息微微打在上面，让唐念骊感觉身子有点发酥，“其实，我更喜欢现在丰满的你……”
他这么说着，突然一下子抱着唐念骊站了起来，然后朝着床榻边走了过去。
唐念骊反应不及，吓得“啊”了一声。再之后，声音就更不受控制了。
***
又是一年的元夜十五。
每一年，赵渊都会刻意空出这一天，专门陪伴着唐念骊，去她想去的地方，做她想做的事，从未变过。
今年，两个人一起站在城墙上，看着街上的十里长灯，又抬头看看那一轮依旧皎洁的圆月，对视着笑了。
今后的日子还有很多，他们会携手走过更美好的未来，一直一直陪伴着彼此，也爱着彼此。
他永远是她的乐生，而她也永远是他的唐甜。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04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