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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前因(2)修 ...

  •   当我再次醒来,站在床旁的是阿桾,我问娘亲去了哪儿,阿桾说娘亲为了救我,甘愿离去游四海,行善积福为我续命,叫我莫去寻她,如有缘分,自会相见。

      阿桾还说娘亲临走时将我托付给他,叫他好生照顾,且我的命是他救的,这日后我便是他的人。

      此后,我便跟桾君住在一起,算是相依为命了。

      为了调理好我的身子,阿桾总是变着花样为我治病,不变的是那碗比黄连还苦的药,我问阿桾为何总要喝这碗药,阿君总说这碗药是引子,要喝了再搭配其他的才能调好身底子。

      岁年漫漫,我同阿桾住在一起一年多,身子渐好转,性子也逐渐开朗起来,不似当初那般有化不开的哀愁。

      我常问阿桾为何不娶亲时,他总会一言不发,直勾勾看得我发毛,似乎我要再问下去,遭殃的铁定是我,所以这个问题常常是不了了之。

      阿桾天生长着一副好皮囊,有着惊才风逸,只需一眼便能沉沦百年。

      自然,仰慕他的女子定是不少的,再加上阿桾还未婚娶,我这个寄人篱下的落魄少爷当然要为他做些事情,好来报答他。

      因此,我想出了一个馊到不能再馊主意,我在门前张贴说阿桾要娶亲,要贤良淑德的女子做妻子。

      第二日一早,我家门口便被未出阁的少女堵住了,个个都嚷着要做阿桾的妻子,争先恐后的展露出才华,生怕被抢去了先机。

      我心中欢喜的不得了,忙紧去找阿桾告知,没料到我聪明反被聪明误,阿桾听了非但没高兴,反而黑着脸,直接将她们轰出门,半月没理我。

      只要我稍稍提起娶亲这个事情,我的日子定不能好过,害得我只能低声下气地求他大人有大量,让他饶了我。

      他让我写了保证信和对天发誓,才没在喝药的方面上继续整我。

      但我是何人,当然不会把那次的失误放在心中,逮着机会我便会言语间暗示一下,让他早做准备。

      当然,只要他一整我,我便会求饶,他常常被我烦的没法子,便只好把我扔出去。

      后来渐渐察觉阿桾大概是欢喜男子,我便不再提了。

      长安十五年寒衣节,阿桾那日夜里一改平常的性情,喝的伶仃大醉,嘴里喃喃自念着一个人的名字,是叫曲听。他将我误认成他,险些将我扒个干净。

      第二日我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也没问他曲听是何人。

      只是偶尔我也想着这曲听究竟是何人,能让阿桾如此掏心掏肺,伤心成这般模样。

      仔细想了想,阿桾这般好的人不要,这个曲听铁定是个薄情寡义的负心人。

      真是可恨!

      我愈想愈发为阿桾打抱不平,几杯黄汤下肚,壮着胆子去找阿桾,见了他便愤愤不平地评价着这个曲听是如何的薄情,是怎样的对他万般不好,最后又是怎样抛下他。

      评价的那些事情都是我通过阿桾说的只言片语脑补的,他从未告诉我关于曲听的任何事情。

      他瞧着我如此愤恨的样子,眸中神色难定,半晌,才道:“就算负了我,我也甘心情愿。”

      我愣愣地看着他,愤愤不平的心理迅速地瘪了下去,觉得丢脸丢大发了,我只好干笑了几声后,揉了揉鼻子说乏了,便狼狈地溜了。

      因为这件事,我有好长一段时间都躲着阿桾,就算是喝药治病也仅限于半个时辰,阿桾也看出我在躲他,便经常抓着我,不让我跑。

      我哪肯听,每每趁他不注意时就溜走,去那上好的酒楼喝酒,结识了几个人,此后,我便邀上几个狐朋狗友,喝上一轮,然后醉醺醺地回家。

      这时,阿桾就会站在家门口,提着灯笼和拿着解酒药,等着我回来。

      夜深人静,有人等我归家的感觉很是暖心。
      但次数多了,也会让阿桾生气。

      我仍记得某次喝得不省人事,不知是哪位送我回家的,睁眼就看见阿桾一张铁青的脸,手里端着碗解酒药,然后用力将碗摔出去,瓷碗立即四分五裂,我顿时醒了大半的酒。

      他摔完碗还不够,伸手捏着我的下巴,语气阴森,警告我不准再喝酒,也不准和那些酒友来往。

      虽然阿桾正在气头上,但我也正在酒劲上,当时听了,我非但没有答应,还脑子一热,我猛然推开阿桾,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道:“我不依!我为何不能与他们来往?阿桾你管得太过了!”
      “阿娘虽然把我交付与你,只是让你治好我的病,而非干涉我生活!”

      我说着说着,眼睛瞟到他手指上的指环,那个血色的狐纹指环是曲听给阿桾的信物,他说是普通的信物,我倒认为是他们二人的定情信物。

      我忽然觉得委屈,眼睛热得厉害,道:“那个曲听有什么好,他负了你,你还如此念念不忘,你就——”
      不能看看我吗?

      后面的话我没敢说出来,但阿桾猜出来了。

      要是有人问我,我是何时对阿桾起了那种心思,我只能答不知道。

      那种东西等我察觉到时,便明白有些东西已经不能回头。

      我只好装傻充愣,继续和他做个医者与病人,不戳破彼此的窗户纸。

      我哭的稀里哗啦,氤氲中,我听见他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他拍拍我的脑袋,道:“寒听,你总有一天会不要我的。”
      这话说的我像个滥情的负心郎。

      记忆回忆到这里就断片,后面我说了什么就再也想不起来。

      但我和阿桾的关系也是从这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我没再去酒楼喝酒,也鲜少去找那些狐朋狗友,大多时候我都是待在阿桾身边。

      他上山采药,我便在家晾晒药材,他游走四海治病,我便陪同他去,偶尔还去些名山大川,观四方景色。

      春夏秋冬,暑去寒来,我和阿桾不知不觉已经相处三年。

      这些年来,我天真地认为我们最后能够修成正果。

      那层窗户纸也该戳破了。

      长安十六年腊月三十,同阿桾守岁时,我怀着忐忑的心问阿桾是否欢喜我,烟花直冲云霄,噼里叭啦的爆竹声一齐响起来。

      阿桾望着天上绚丽的烟花,我望着他侧颜,生出一种烟花的绚丽、爆竹的热闹、窗纸的红艳、普天同庆的开岁,都融不进他似落寞千年积雪的眼睛的错觉。

      我的心似被揪住,连忙握紧他的手,却是冰凉的刺骨,我搂住阿桾,想让他暖和些,却听到一句让我比喝了药还苦,夹带着利刃狠狠捅进心窝子的话。

      痴桾他说从未欢喜我。

      霎时间,我想到了那个让阿桾心甘情愿的曲听,怨恨从心中生出,我不明白,那个曲听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他如此痴迷。
      难道这三年,那场宿醉,都是假象么?

      我不敢往深处想,怕越想越心伤,显得我自作多情,只贴着他的胸膛,泪珠止不住地掉落,沾湿了他的衣衫,阿桾问我是否哭了,我退后几步,低头揉着眼睛笑说是进了沙子,待在外面冷了便先回房。

      我也不管阿桾有无看穿这拙劣的谎言,一心只想着逃离这个让我觉得难受的地方。

      二月二十四日,我收拾细软,趁着阿桾出门的时间,悄悄离去。

      二月二十八日,我来到长安,买了间小雅阁住下,偶尔种种花,赏赏月。

      三月九日,阿桾找到了我,看着他衣衫积灰,墨发凌乱,青渣冒出,双目通红模样,心中阵阵泛涩,也不顾往事,再次和阿桾住在了一齐,我与他也很默契地不提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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