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星往事》西风爱猫

19、十九

　　晴和景然的婚礼，按照忆王的旨意如期举行。他们原本只是想悄悄登记，然后景然搬到晴的军官宿舍，就算是结婚了。可是，忆王当着紫晨星文武官员的面，替晴宣传了一番，并且决定亲自为他主持婚礼，他们想低调都不行了。在晴的坚持下，仪式和宴请被压缩到了最朴素的程度，但是还是有近三百人到场祝贺。有些人是晴的朋友、同僚，有些人则纯粹是为了巴结忆王和晴而来的。这让晴非常不自在。他讨厌这样做作的场面，他知道忆也讨厌这些繁文缛节，但是这次忆却大张旗鼓地安排了这样一场婚礼。难道，这也是你向我泄愤的一部分么？晴这样一想，更觉得难过起来。他和忆之间，所有的情谊都随着他做出的结婚的决定而崩裂了。现在的他，只能作为臣子和幕僚开口说话了，而不能再像从前一样，与忆心无芥蒂地交流。爱情没有了，连最基本的友情也随之牺牲。这就是爱他、保护他的代价。
　　独自一人度过了漫长的六天六夜的忆，现在心如死灰。与晴爱意绵绵的这半年多，如今回想起来，像虚无缥缈的梦境一般。也许与晴的初识就是这场梦的开端。那个安静地欣赏着紫星沉落的少年的背影，如今竟然比现在的晴更让忆记忆深刻。当他终于冷静下来的时候，他又回复到了从前无波无澜的性情。晴对这份感情的放弃，在忆看来，是一种背叛。毫无疑问，他恨晴，所以才会故意说一些尖刻的话来刺伤他。看到晴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忆有一种报复的快感，但是，自己心中强烈的刺痛感又是什么呢？说出来的每一句伤害晴的话，都像尖刀一样，□□在自己的心上。亲自对外宣布晴的婚事，亲自为他主持婚礼，毫不留情地折磨着自己，好像只有通过这种自虐的方式，才能释放自己的悲伤。

　　婚礼上，晴和景然身着慕云族的传统婚服，在音乐声和众人的祝福声中，款款走进门来。这是忆第一次认真打量景然。其貌不扬，淡然、柔弱的气质，竟与晴十分搭调。就是这个女人，把晴从自己身边抢走了，就是这个女人，将在未来的岁月里与晴牵手走过，就是这个女人，将终其一生占有晴。痛苦再次汹涌而至，忆有种窒息的感觉。身着礼服的晴，优雅、挺拔。自己曾经独占过的这个漂亮的人，如今却近在咫尺，远在天涯。
　　新郎新娘脸上没什么笑意，反倒是主持婚礼的忆一反常态地笑得灿烂。他真诚地为这对新人祝福，拉起他们的手搭在一起。当忆的手抚上自己的手时，晴禁不住身心战栗，所有的回忆和情感，都在肌肤相触的一瞬间涌上心头，他甚至开始后悔自己的逃避行为。我什么都可以失去，什么都可以放弃，但是我不想那只手松开！晴在心里哀号着。但是，那只冰凉的手还是放开了，晴的手落在了景然温热的掌心里。

　　无法忘记晴，无法忘记那种身心交融的感觉，只能最大限度地远离他。晴的婚礼结束后第二天，忆颁布了一份诏令，将晴调任蕃军军务总长，这是一个与克依将军这个蕃军总司令平起平坐的官位，是紫晨星军界多少人觊觎的位置。看似是升迁，对晴来讲，实际上是一种降职。因为他被忆推开了，被推出了忆的内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