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星往事》西风爱猫

16、十六

　　25岁的慕云•景然是忆王藩下礼乐部乐队的一名乐手，吹拉弹唱，样样精通。擅长音律却不会半点武艺的她在以武学见长的慕云一族中，算是个异类。景然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在一场飞船事故中丧失，她是由外婆一手带大的。年幼的景然从小就体弱多病，不适合习武，却对音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必参与习武的她有充分的时间学习音律，并且进步迅速，很快便成为慕云一族有名的乐手。17岁那年，外婆病逝，景然开始了孑然一身的生活。18岁时，她被到紫冰星游学的一名宫廷乐师看中，收为学生，并且把引荐她进入了礼乐部。20岁那年，她所在的乐队被划为忆王藩下。忆王不是一个喜欢讲究排场的人，虽然他爱好音乐，却不会像其他皇族那样，动辄大张旗鼓地找来乐队演奏一番。忆王的礼乐部乐队只在有贵宾来访设宴的时候才会出动，平时基本处于闲居状态。
　　在景然的印象里，忆王身边的副官，慕云•晴，要比忆王本人更让她印象深刻。或许最主要的原因在于同族人的亲近感。身处这个远离故土的异乡，还有什么比一个亲切的同族人更能安慰她的乡愁呢？何况，那是一个英姿飒爽、卓尔不凡的年轻男子。
　　景然第一次参加忆王召见的演出时，负责安保工作的晴查阅参加宴请活动的人员名单，发现了她的名字。慕云这个姓氏，让晴眼前一亮。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族人中有如此出色的乐手，并且与自己一样，年纪轻轻便远走他乡，何况还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子。于是，晴也格外留意了这个年轻却才华出众的乐手。惺惺相惜的感觉让两个人慢慢熟络起来，他们成了彼此为数不多的朋友中很特别的一个。当晴从紫冰星域战斗死里逃生归来的时候，两个人再次见面，也只是相视一笑，没有多话。那是一种安静的默契，无需言语。
　　闲暇时候，晴偶尔会找景然小聚一会。忆也知道景然的存在，偶尔还会装出吃醋的样子逗逗晴，但是他很清楚，在异乡能够遇到一个族人，对孤单的晴来讲也是一种慰藉。何况，忆自信能够牢牢掌握晴的感情，所以并没有对他横加干涉。
　　景然年长晴三岁，两人的关系很像是姐弟，虽然景然身边的女孩们常常拿晴来调侃她，但是景然总是一笑而过，不置可否。她对晴，确实有一些若有若无的情愫，但是她知道，晴已经心有所属。
　　也许是出于女性的敏感，当风言风语还没有四起的时候，景然就察觉出了忆王与晴之间的特殊感情。有一次一位藩王来访紫晨星，礼乐部参加了接见仪式。当忆王对来访的藩王介绍自己的副官晴时，他注视晴的眼神中流露出的柔情，一丝不差地被景然捕捉到了。而晴，在忆王面前是一个毕恭毕敬、尽职尽责的下属，在忆王注意不到的某些瞬间，晴常常注视着他的背影出神。只有深爱着对方，才会有那样情不自禁流露出的深情目光。
　　景然是个性格云淡风轻的女孩，即使察觉到了一些异样的事情，也不会好奇地去探究或者纠缠不休，所以，她从未对晴提起过什么。反而是晴，最近常常在景然面前欲言又止。像今天这样，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两个人在花园一角的石桌旁，相对而坐，晴低着头，一言不发，想着心事，对面的景然也不多话，安静地坐着。
　　“景然，可以给我吹首曲子么？”晴说道。
　　景然点点头，摘下自己的手镯。这是一种叫做“环管”的吹奏乐器，戴在手腕上如同手镯一般。打开后，会恢复成管状，通过机关调节可以伸长至横笛的长度。吹出来的声音要比横笛更多一些悠扬。
　　景然吹了一首慕云族流传了很多年的曲子，缠绵忧郁，晴听得有些失神。
　　“我爱上了一个人，却因此给他带来了麻烦。”晴缓缓开口，言简意赅。景然把环管从唇边移开，乐曲戛然而止，她看着晴，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当他说他爱上我的时候，我很惊讶，也很迷茫，但是我没有拒绝。现在，我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他了。我们已经沉迷得太深了，他会被这份感情拖累的。”晴说着这番话，目光空洞地望向远处的景色。
　　“所以，你要离开他么？”景然试探着问道。
　　“我不会离开他，我发过誓，要永远留在他身边的。我只是想断了他对我的感情，希望他重新过上平静的生活。”
　　“你自己呢？你对他的感情呢？”
　　“我不知道会怎么样。我很清楚，想让一切回到最初的状态是不可能的，感情一旦错位就无法回复原状。”晴放在石桌上的双手紧紧地纠结在一起，骨节惨白。
　　晴的苦闷景然看在眼里，心头一紧。她站起身，走到晴的身边，张开手臂，把晴低垂的头拥进自己怀中，“可怜的孩子。”晴仿佛很自然地接受了这个拥抱。他对景然的感觉，淡淡的，若有若无的，而且更像是亲人之间的亲近感。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
　　晴扬起头，看着景然。
　　“我们结婚吧！”景然的语气，无波无澜。晴的身子猛地一颤，许久，他紧闭着双眼，深深地叹了口气，把头埋在景然温暖的怀中。
　　远远看上去，他们就像是一对缠绵的情侣。但是，他们彼此清楚，这只是一场互相利用的交易，两个各怀心事的人，在彼此身上寻求慰藉。

作者有话说

　　伟大的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