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星往事》西风爱猫

13、十三

　　晨光如锋利的匕首般从窗帘的缝隙斜插了进来。卧室里，昨夜撩人的浓浓春意早已散尽，一切都归于平静，只有两个人淡淡的呼吸声。忆慢慢从沉睡中醒来，些许的宿醉感缠绕着他。感受到怀中有一个温暖的身体，忆睁开了眼睛，看到眼前那张安静的睡容。头脑渐渐清醒起来，昨晚有如春梦般的一幕一幕像立体电影一样在忆的脑海中掠过。那个占有欲极强的、不懂温存的男人真的是自己么？他忽然觉得自己仿佛一直置身于自己之外，看着另外一个男人，在霸道而贪婪地向晴索取。忆清晰地记得晴脸上的表情，痛苦、隐忍甚至伤感，眼中噙着泪，微微闭上眼，就有泪珠睡着脸侧滑下，消失在枕头里。如果他对他的爱让他如此痛苦不堪，忆情愿永远自我压抑，给晴自由。
　　忆轻轻地叹了口气，挪动了一下身子。怀里睡得如同一只温顺的小动物的人也微微动了动，手臂攀上忆的腰，下意识地向这个热源贴近。肌肤相亲，忆忽然觉得从心底里生出一阵温暖。尽管通过有些暴烈的方式占有了这个人，但是他爱他，这是毋庸质疑的。他希望每天都能闻着他的气息入睡，看着他的面庞醒来。
　　忆爱抚般地揉着晴柔软的头发，望着天花板发呆。晴又动了动身子，深深吸一口气，从浅眠中醒来。当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像个孩子似的蜷在忆的怀中、攀在他赤裸的身体上时，忽然一下子清醒过来，像被针刺到一样，猛地远离忆，想坐起身。忆双手扳住晴的肩膀，一翻身，把他压在了身下。晴的表情从沉睡时毫无戒备的放松状态，立刻又恢复成紧张、尴尬的表情。两个人的身体严丝合缝地紧紧贴在一起，这样的姿势让晴瞬间回想起昨夜的情事，涨红了脸。忆盯着晴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忽然觉得伤感起来。他慢慢沉下身子，把脸迈进晴的颈窝里，什么都没做，那感觉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在寻求谅解和安慰。晴僵直着身子，任由忆伏在自己身上。忆刚才所露出的哀伤神情让晴感到一阵钻心的痛，他能感觉到忆的不安。昨夜，忆一反常态的强硬让晴震惊，他没有反抗，不是因为不敢，而是因为不忍，他害怕再次看到忆的脆弱和痛楚。面对忆激烈的示爱，晴毫无招架之力。虽然他经历了深入骨髓的痛苦，却在那种一浪一浪的痛苦的间隙中感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幸福。比起身体上的不适，这种幸福感才是让他最恐惧的。难道这就是爱么？见不得他难过，即使身体在抗拒，心却早已倾向于他？如果是这样，我是否该服从自己本来的心意呢？晴的手臂僵硬地举了一会，然后轻柔地放了下来，安抚般地环在忆裸露的背上，把他圈在自己的怀里。
　　“对不起。”忆轻声说道。自从向晴表露了心迹以后，忆说了很多遍这句话。在那晚吻上他的掌心的时候，幸存之后重逢拥抱住他的时候，昨晚向他告白的时候，强行占有他的时候。。。每句“对不起”都像是浸了冷水的鞭子一样抽打在晴的心上。难道，喜欢上自己，是一件让忆如此痛苦纠结的事么？
　　人们在面对自己在意的人或者事的时候，总是容易情绪摇摆不定，因为太珍惜，因为害怕失去，所以小心翼翼，爱不释手，生怕一不小心就破碎美好。即使是一向沉着淡定的忆王，在面对突如其来的爱情时也会像普通人一样，充满忐忑，自我质疑。虽然霸道地占有了晴，但是忆始终不敢确定晴的真实想法。此刻，当他感觉到晴略带犹疑地把自己圈入怀里的时候，忽然觉得一阵轻松，至少没有被晴怨恨或者讨厌。但是，已经明朗的感情和关系，到底会走向何处呢？这是急于求成的忆没有来得及思考的。

作者有话说

　　H过以后的第二天清晨醒来以后，总是最难处理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