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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妙手仁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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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还是来到了许州城,秦慕云心情烦闷,下了马,挎着医箱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街上人来人往,商贩叫卖声不绝,她忽地发现有两个身着短褂,壮实彪悍的武人一直跟着自己,眼光不时上下打量,但看起来并没什么猥邪之意,只是神情间充满疑惑,欲上前搭话但又迟疑不定,秦慕云不禁嘴含浅笑,她以前随师傅到各地行医时常遇到此种情形,倒也不觉奇怪,不过这次刚来到许州就碰到求医的人,心情也顿觉舒畅了许多,停下来转身对那两人道:“不知两位是否是替人求医,我虽是一女子,但也学过一些医术,各种伤病杂症的疗治之法也通晓不少。”那两个壮汉一听这话,忙抱手一礼,神色间竟是激动异常,其中一人说道:“我们和师傅师母前天赶到许州,师母怀孕日久,到这儿突然肚痛,看样子就要生了,不过情形看来不太对,叫了几个稳婆都说要找郎中来,不然师母不仅生不下孩子,自己都要送命。师傅自然着急万分,叫我们这些弟子把许州城的大小大夫都要找来,我们俩就在城门守着,看有没有郎中模样的人进城,姑娘挎个箱子,和那些江湖朗中有些像,但我们又从来没有看到过女郎中,所以都不敢跟姑娘打招呼。”秦慕云听完便知其师母自是难产之症,情况甚是复杂,必须亲自见过才知道轻重缓急,忙对两人道:“你们师母应该是难产,我是女子,诊治起来也方便些,快带我去。”两人顿时大喜,急忙带着秦慕云来到了一处客栈。
客栈内已是人声鼎沸,只见四五个郎中模样的人在那儿争论不休,其中一人道:“我看是气虚血弱所致,应用补法炙合谷、足三里以资生气血,助运胞宫。以生黄芪、当归、麦冬、熟地、川芎入药,补气养血,润胎催产。”另一人道:“不对,我看是气滞血瘀所致,应用泻法炙肩井、三阴交,可疏利肝胆三焦之气机,气行则血行,使产得以解。当用车前子、当归、冬葵子、白芷、牛膝、大腹皮、枳壳、川芎、白芍药等调服,以行气化瘀,滑胎催产为主。”
秦慕云听到这些郎中的说法,忍不住菀儿一笑,接道:“我看是由于肾气虚弱、冲任不足,故胞宫无力运胎所致,应用腊月兔脑髓,加冰片、乳香末、母丁香上药,用以补肾降气,开窍助产。”众郎中听到一女子接话,都不免有些惊异,一人道:“姑娘所言虽也是一难产之因,但对里边这位妇人倒不适合。。。”秦慕云打断其言,道:“这我知道,若产妇气虚血弱,则舌淡、苔薄、脉虚大或细弱;而气滞血瘀则面色紫黯,舌黯红,苔薄白,脉弦大或至数不均,两种情状大为不同,只望、切便可知晓,这两位大夫自说自话,便如未见过病人一般凭书断诊,我当然也说得出来。但这有用吗?”那两个郎中听到此言,都不免面红耳赤,却也无力反驳。这时一个看样子很持重的中年人说道:“大家不要再争了,李大夫还在里面诊治,他的医术已是我朝之冠,高我等百倍,看他出来怎么说。”
秦慕云听到这个人说到的李大夫,心内突然想到师傅曾经向自己提到过的一个人,有些疑惑又有些欣喜,难道在这儿竟能遇到他。过了一会儿,只见一面容儒雅的青年大夫同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从一客房内走了出来。那青年大夫神色沉郁地对那壮汉说道:“尊夫人已界高龄怀孕生产,身内症状繁复,但也可医治,只是其胎不正,而似有脐带绕颈之忧,情况确已十分危怠,唯今只计,只有一法,或可一试,其他诸如针炙、药催之法都已不大可行。”那壮汉听闻此言,忙道:“是什么办法,快说。”青年大夫迟疑了片刻,道:“剖宫取子。”听到这话,众郎中一片哗然,不觉都叹息了一声,心知他说出这种方法,无疑是告知此产妇已无力回天。那壮汉还认真想了想,道:“你是说要剖开我婆娘的肚子,把孩子取出来,我是江湖人,倒也不在意你用什么法子,只要能救她就行,但我那婆娘性子刚烈,你要这么做,那她全身不是都要被你看了,就算你能救活她,她知道后也必然先杀掉你再寻死,不行啊不行。”
就在这时,那壮汉见一女子从自己旁边一闪而进客房,自己伸手一抓,竟然连她的衣衫都没碰到,不禁大吃一惊,忙追近房内,见那女子正在替自己老婆把脉,看样子并没什么恶意,也就放了心,但也有些疑惑,不相信这么一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女子会想出什么办法来救治。秦慕云在客栈内听到那青年大夫说出“剖宫取子”四个字,已知那产妇定已是极其危险,听那壮汉随后一说,便不再犹疑,轻身掠进客房内,迅如流星,那壮汉虽然横练功夫已是高极,但面对这般精妙的内家轻身术,也是无力阻拦。
秦慕云把了一会儿那产妇的脉,又看了看她的面庞,见这个妇人身形丰硕,本来脸形也应该宽庞,但此时已是面若枯缟,气息奄奄,连呻吟都已是弱不可闻。秦慕云看此情形,微微皱起了眉,出门对店小二道:“快收拾一间空房,里面摆两张方桌,用石灰水把房间各处细细洗一遍,然后用清水再洗净抹干各处。”那店小二这两日经常被壮汉一帮人呼来喝去,这时听到一秀丽女子吩咐自己做事,才觉舒了一口气,忙不叠地去找石灰水。
那青年大夫看到秦慕云这般行事,有些疑惑地问道:“请问姑娘是何人?心思竟如此细密,先想到了要用石灰水对施术之地进行清扫,但看姑娘年岁不大,难不成竟会施展这传闻中的剖宫之术?”秦慕云点了点头,看着他道:“我叫秦慕云,只是一江湖游医。听闻先生姓李,我记起师傅曾向我提过一人,说这个人不仅将会冠绝本朝医界,而且比之历朝历代的各圣医国手也不遑多让,今日看先生断诊如此精细果绝,比之一般庸医实不知高妙多少,想来你就是李时珍李大夫了。我学医没多久师傅就让我从剖尸开始逐渐熟习,后来在乡间也曾试着对一些贫病的产妇施以剖宫取子。当然,一些器物灵药必须要配齐才能做。”
那青年大夫拱了拱手,道:“在下正是李时珍,习医多时,最感无奈的就是妇人之病,女症极其繁杂,诊治又大都涉女子私密,但长久以来礼教所防甚严,我时常是能医而无法去医,看她们多因此死去,心常难忿,总想这世间为何不能让女子学医,多一个女医者,那些患极恶隐疾却又坚守名节的妇人便多条生路。今日能见到秦姑娘,心中之感颇多,这危产妇人若能让姑娘施术救离险境,也算是了我之愿了。”秦慕云道:“李大夫所言极是,我自小跟随师傅学医,后又到各处行诊,但都未见过其他能单独行医的女子,实在是感到很是不解,女子从幼时到生产,常罹患各种私病,这些病症的确繁复深琐,多需详加探察才能诊治,既然世间都以男女授受不亲为礼之大防,却又不许女子习医,无端让万千节烈的患病妇人无助而终,实在是很难索解之事。我也深知自己学医断不能进入庙堂之地,但能于江湖之中替那些贫苦之人诊病,也不负‘医者父母心’之说了。”
两人言谈甚欢,说着说着,秦慕云见店小二已把房间清理好,便想进客房把那妇人抱出,但壮汉却拦住了去路,大声道:“你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看样子轻身功夫不错,但真有救人的本事,我不相信。”秦慕云冷冷说道:“你老婆大概已到四十岁了吧,看她体格身型若是有孕本就非常危险,但事已至此,惟有进行剖宫取子方能保她一线生机,不然再拖几个时辰,神仙也难救了。”说完,也不等那壮汉有什么反应,便走进房内,在床边深运一口内气,双手把产妇稳稳抱起,然后叫住旁边的一个稳婆,叫她准备好热水等物,两人一同往那间已被清理好的客房走去。
那壮汉见秦慕云举重若轻地抱起他老婆,也暗为吃惊,心想这女子内力还确实很精纯,说不定真有救人的本事。秦慕云进房前对壮汉说道:“你在外面守着,任何人包括你都不要进来,否则救不活你老婆可不关我的事。”随后同稳婆一起进了房,把产妇放在房中间拼好的两张大桌子上。然后去除那产妇身上衣物,向她嘴里喂了颗药丸,运气疾点几处要穴,待那产妇晕过去了以后,从医箱里取出两只肉色手套戴好,接着从一玉瓶中倒出一些白色凝脂,均匀地涂抹在产妇隆起的肚腹之上。随即展开一红布长包,里面各色刀具齐全,她极其迅捷地抽出其中一柄小刀,异常小心地在产妇肚腹上轻划而下。过了一些时候,秦慕云一手捧起那胖乎乎的婴儿,一手把药丸送进其小嘴中,然后凝神运气于掌,将真气沿婴孩头部缓缓而下注入体内。这样连着三次,终于一声宏亮的啼哭传来,秦慕云脸上立时露出了笑意,把婴儿递给了稳婆,接着从医箱里取出骨针和鱼线,细细地把产妇的伤口缝好。做完后,已觉全身几无力气,脸上身上都被汗完全浸透。
那稳婆本已被吓得够呛,见秦慕云居然能把婴孩救醒,也是喜出望外,忙接过孩子小心洗净,然后抱出了客房。守在门口的壮汉已等得心如火燎,在客房门口来来回回地走来走去,恨不得冲进房内看看情况,听到孩子的啼哭声,竟一下子呆住了。稳婆出来喜孜孜地说道:“哎哟,那姑娘真是神仙呀,居然把孩子弄出来而且还救活了,是个男孩哦。”壮汉这才醒过神来,忙推开客房门进来,见秦慕云正坐在床上盘膝运气,自己老婆光着身子躺在桌子上,也不知是死是活,忙过去一探鼻息,感觉虽然呼吸仍很微弱,但性命显是已经无碍。壮汉这时突然跪在床前,向秦慕云咚咚叩了三个响头,大声道:“我少林俗家弟子颜刚,平生从没服过什么人,姑娘以这种神术救了我婆娘,还让我得一胖小子,今后姑娘若有什么要我帮忙的,我颜刚就算上刀山下油锅也必帮姑娘解决。”秦慕云正坐在床上调息,看那颜刚进来后竟向自己磕头,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忙上前扶起,笑道:“你就是颜刚哦,先别高兴太早,遇到这样奇险的情况一般妇人确实是无力回天,你老婆能挺过来,多仗她还有些内功底子,不过在这月内,她仍然要卧床细加调养,不能动力,更不能动气。你现在先出去,我要给你老婆输些内气进臓腑,不然她可能醒不过来了。”颜刚听到这话,惊得冷汗直冒,赶紧离开了客房。
秦慕云又运气两个周天,但觉内力充盈,神清气爽,便到桌上扶起那妇人,坐于其身后,双掌抵于背心,真气缓缓注入其体内,过了约小半时辰,那妇人微微呻吟数声,渐渐醒了过来,秦慕云给那妇人穿好衣服,把她抱到床上,盖上薄被。接着把了把她的脉,见已无大碍,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走出了客房。看见颜刚在房外仍是走来走去,显是心急异常,秦慕云也不免有些感怀,对他道:“放心吧,你老婆已经醒了,但是身子很弱,现在不要打扰她,我先去看看孩子。”颜刚听完后大喜过望,立刻便冲进客房,看他老婆去了。秦慕云笑了笑,去到另一间客房内,见李时珍正在小心地给那婴儿一勺勺地喂药,神色专注,那孩子个头比一般婴孩要大些,虎头虎脑,手脚不停乱动,甚是可爱。秦慕云见那李时珍所喂的药竟是大内才有的回春散,心知这婴儿已是无碍。
李时珍喂完了药,见秦慕云虽然面色憔悴,显是已耗费极大精力,但神情却是很轻松,知道妇人已是无恙,忙起身道:“秦姑娘有这般妙手神技,又志于为底层贫苦妇孺诊治,虽无法在庙堂之地留名,但已足为我辈医者之范了。”秦慕云抱起那婴孩,见其面色红润,已沉沉熟睡,也是欣喜万分,对李时珍道:“医道繁复艰深,我们所知所学太为不够。各朝各代所记所传的药草方剂多有谬误,而且也未有明晰完整的清理著述,实是很大缺憾,听师傅说李大夫平生立志于本草的归目纳纲,这等功绩当已大大超越前人,又岂是我们这些小小医者所能比的。”李时珍接道:“历代诸多本草之书,数量繁多,名称也杂,关键是很多所载差错之处太多,甚至有将剧毒药当做延年丹之大谬。疏理本草一事本来早该由前辈医士完成,可惜一直拖延至今,已不知有多少病患之人因药不对症而妄死,我此番上京入太医院研学,只是个开始,以后的纠误清理之事还十分漫长艰辛,单凭我一人之力也绝难疏尽这浩繁的本草,也是要靠许多的朗中大夫们齐力相助,或可能理出那《本草纲目》,若是日后真能成书,那我确也是无撼了。”
两人又倾谈了一会儿,出了客房,秦慕云却看见客栈厅内吕远清正和颜刚在谈些什么,立时有些愠怒,知道他一直躲在这间客栈又不肯陪着自己,比之那颜刚实大为不如。但随即她低头看了看怀里那熟睡的婴儿,顿时便有了万物不萦怀之感,笑意瞬时涌现,抱着孩子到了他母亲的房内,见那妇人神智已稍稍清醒,看起来虽疲弱至极,但仍是一脸急切之情。秦慕云把婴孩抱到她身边,那妇人看着孩子,泪水便已淌下,虽然还全身无力,也无法说话,但狂喜之情已是尽现。李时珍随着进来,坐在床边细细地把了把那妇人的脉,然后对身后的颜刚说道:“尊夫人此次虽经秦姑娘以神术剖宫取子,尽力保住了性命,但自身耗损极大,这个月当只能卧床静养,慢慢聚神养气,我给你开些以助她调养恢复的药,每日服用,大概月余后就可复原。”说完便取出笔墨,在桌上迅速开了张方子给了颜刚,接着向秦慕云抱了抱手道:“今日路经许州,能遇秦姑娘,实是平生之幸,本想再和姑娘细细叙谈,可惜在下还有要事须尽快赶到京城,待他日能再见,定与姑娘细谈撰修本草一事。”言罢便匆匆离开了客栈。
客房内秦慕云看了看颜刚,觉得这个人虽已届中年,但性情纯朴,对老婆也极为关爱,便轻轻一笑道:“颜兄自称是少林俗家弟子,想来这次和老婆徒弟一起来许州,是要去少林助战哦,但你老婆如今这情况,你怕是去不了少林了,乖乖在这儿呆上一个多月,待你老婆好转后再做打算吧。”颜刚顿时脸色通红,确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时吕远清也进来到客房,道:“颜刚兄本是少林外家功夫最高的俗家弟子,若不能助少林渡过此难,心内定会愧疚和自责,刚才我也在和颜兄说及此事,云姐看能不能想想办法,让颜兄和我们一起去到少林。”颜刚听到这话,也点了点头,只是一直看着秦慕云,看她会让自己怎么做。秦慕云暗暗思量了一下,对颜刚道:“这要看颜兄自己怎么选择,你老婆和孩子目前起码一个月都不能离开这里,而若不能去少林颜兄想必也是日日寝食难安。这的确很难两全,不过。。。”她抬头看了看吕远清,接道:“若是吕公子遇颜兄此等情况,当是毫不迟疑地抛妻弃子,先去把救援少林的大事做了再说,是不是啊?吕公子。”吕远清听见她语含机锋,也觉惧意更深,竟不敢正眼看着秦慕云。
颜刚想了想,终于坚定地说道:“我是少林的门人,不过这回少林有难,各方来救的人很多,秦姑娘和吕公子的功夫就比我高多了,有你们去,少林也不会有什么大的损失,我还是安心在这儿陪老婆吧。另外,我要写几个字给我师傅元觉大师,要她许秦姑娘进寺救人,少林一直不许女人进寺,但这次秦姑娘去了,怕是必须破这个规矩,不然里面的那些和尚大师没被秦姑娘救,定会死不少,这就划不来了。”秦慕云本来心里还有些不快,听到颜刚的话,也一下就笑了出来,道:“这字就不用颜兄写了,若不能进寺救人,我又没什么损失,莫不是还求着要去救那些和尚了。不过少林雄立武林近千年,若是连这都不能变通,那也不过徒有虚名,不救也罢。”颜刚道:“我虽然不去少林,但六个徒弟还是要去的,我叫他们这一路要全听秦姑娘的,你医人也需要帮手,有什么杂事要做随便招呼他们就行了,他们打架不行,干杂活倒是利索,姑娘不用对他们客气。”秦慕云知道颜刚是直肠子,说什么就是什么,看来那六个徒弟不让他们当帮手也不行了。她也就没再说什么,叫颜刚从城里雇了一育子经验丰富的奶妈在这段时间照顾婴孩,自己也细细吩咐了颜刚一些喂药和照顾的一些细节。临行时,她抱着那孩子,见已经醒来,一双大眼睛咕咕乱转,手脚不停地动着,煞是可爱,她轻轻地在那孩子脸上亲了一下,然后似是很为不舍地交给了那个奶妈。虽曾无数次为贫苦产妇接生,亲手把许许多多小生命带到世间,但不知为何,秦慕云对这次这个胖小子竟有了和从前不一样的情感,这种感受在心里很细微,很真切,但也有一些隐隐的痛楚,她不愿多想,把医箱整理好后,随颜刚来到了客栈外。
颜刚的六个徒弟和吕远清已牵着马在客栈外面等候多时,颜刚一出门便对着他那六个徒弟大声道:“这一路到寺里,我不跟你们去,但你们对秦姑娘就像平时对我一样,她叫你们做什么,你们就要做什么,若是你们中谁有胆不听秦姑娘的话,下场就和这石头一样。”他说着猛地抓起地上一块浑圆的石头,用劲一捏,石头便成了石粉从指缝里落下。那六个徒弟平时就怕这师傅怕得要死,这时更是脸色发白,齿打寒战。秦慕云忙道:“颜兄也不要这样吓他们,我这个人很好相处的,这次到少林目的是救人,他们要做的事很多,如果做的时候被你这么一吓做得缩手缩脚就不好了。”颜刚连连点头,然后亲自把马牵过来,秦慕云又低声吩咐了他几句,随即翻身上马,在七骑簇拥下,向登封少林寺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