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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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
当我从白皇后的望远镜中看到朋友们的身影，我几乎无法控制自己，我想要大声呼喊，想要放声高歌。我飞奔到庭院，贝阿德早就与妻子和孩子们欢快嬉戏在一起，白皇后伏下身子去抚摸双胞胎的头。
我的目光却片刻也不能从那对绿色的瞳孔中移开。我的脚自动迈着步子，我的双腿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我一步一步地迎向他。
疯帽子的目光像燎原之焰，熊熊燃烧，铺天盖地。他那样热情地看着我，甚至有些贪婪。我感到双颊开始发烧，我本能地不敢去正视他。奇怪的是我内心中充满了喜悦，对这种直白到可以称之为侵犯的目光，我却没有一丝丝的反感和抵抗。
“真高兴你们能回来。”好容易张开嘴，意外地发现我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比平时要粘涩。
“我以为我回不来了……可现在我没事……你瞧。”他语气欢快，撩开衣襟向我展示他一切安好。“他们没有杀成我……我真怕我见不到你了……我怎么能见不到你呢？如果再也无法看到你，我将会抱憾终生……”
他自顾自地说着，抑扬顿挫的语气配合着炽热的眼神。我的脸火烫，他又开始喋喋不休地赞美我的身体，终于恢复到合适的大小，完美的身体……他越说越快，像是饶舌一样，我蓦地发觉他又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辞，他手舞足蹈滔滔不绝。 每当他话多的时候，说到最后总是开始发疯，我简直摸清了规律。
“Hatter！”我打断他，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想要抚上他的脸颊，我知道那样可以让他静下心来。碍着周围还有这么多人，我只得又生硬地压下那念头。
“呃？……哦，我没事。”他的声音忽然小如蚊蚋，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瞬间便平静下来，忽而抿着嘴笑笑。
我忽然发现，我好像总是能够将他从疯魔中拉回现实。
【疯帽子】
我手牵着双胞胎，走在回白皇后城堡的路上。我的心就像要跳出胸腔，片刻不停地撞击着。我脑中所有的念头只有那个名字：那让我朝思暮想了13年的名字。赞美仙境世界中所有的神祗！让我还能够活着见到她！
我不停叮嘱着自己，一会见到她的时候，要从容要镇定，不能语无伦次，不能当着她面再次魔障——尽管我很享受她温柔抚慰我、驱走我心魔时候的那种甜蜜气氛，可我仍然不想自己失控。
但是设想是一回事，见了她面又是另一回事！
她从城堡中跑出，飞快地向我面前奔来——天啊，她的身材是那么的完美，她终于不再太大或太小，这就是曾经坐在我帽檐上的女孩，这就是曾经比我高大一倍的女孩！
她面色绯红，我意识到自己直勾勾盯着她看是多么没礼貌的一件事，可我该死的没法将我的眼睛从她脸上移开！
“我以为我回不来了……可现在我没事……你瞧！他们没有杀成我……我真怕我见不到你了……我怎么能见不到你呢？如果再也无法看到你，我将会抱憾终生……”
话出口之后我才发觉这更像是赤 裸的表白，好在爱丽丝一直在微笑，我只得自顾自地说下去，说着说着便又开始感到情难自控——爱丽丝轻声呼唤着我，一如既往地灵验——只消一句，我便闭了嘴。
明天就是决定仙境世界命运的日子。
她的宿命是救赎。
而不是在这听我唠唠叨叨不厌其烦地抒发对她的思念。
我闭紧了双眼，复又睁开。
“我没事。”对她笑笑，再次将心底呼之欲出的表白深深埋葬。
【爱丽丝】
我站在阳台上，面对着庭院发呆。黑夜掩映着我的身体，将我微微发抖的身形吞入黑暗。
身后有脚步声靠近，是我熟悉的声音。风已经先他一步到我身边，捎来了他的气息。
他走到我身边站定。
沉默片刻，轻柔的句子从他口中溢出，还是那句熟悉的谜语：“爱丽丝，为什么乌鸦会像写字台？”
我回过头看着他，抱歉地再次给他答案——摇摇头。我的脑子乱得一塌糊涂，无心去猜谜语。
他的表情转为失望，忽然又挤出一个笑容：“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吧？”
我的心情一下子沉重下来。这一定是一场梦，我不断地否定着即将到来的恐怖日子。
“希望我的梦快些醒来。”我喃喃道。
他的神情瞬间变得痛苦，一刹那间他的双眸流露出泫然欲泣的哀伤。
“这么说来……我也是你想象出来的喽？”他嘴唇颤抖，轻声探寻。
我不得不歉意地看着他，告诉他：“是的，你只是存在于我梦中的产物。”
他咬住嘴唇，平日欢快的面孔紧紧绷着。我能感受到他此刻承受着巨大的悲伤，这悲伤竟然瞬间感染了我，我心口像是被猛击一般的疼痛。我赶忙将手肘支撑在围栏上，以免被剧痛击倒。
他僵硬地吐出一句毫无波澜的句子：“那么梦醒后，你会忘了我的。”
“怎么会？”我摇头，“我会时常想念你的。”
他凝视着我，咧开嘴唇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通常做这种梦的人也有点疯。”
此刻我除了报之一笑，还能做什么呢？我不再答话，我不想继续这个令我快要支撑不住的沉重话题。我假装目视前方甚至面带微笑，妄图感染他；虽然我清楚地用余光看到他上扬的唇角渐渐绷直，几分钟前还灼灼燃烧的双眼此刻冷漠的像是千年顽冰。
【疯帽子】
我已经忘记这是我第几次向你提起“乌鸦像写字台”这个谜语了。
你的答案再次令我失望。“我不知道。”你静静吐出这几个字的时候，我听到自己心里的一些东西“喀拉”一声裂开了。
这曾经是“你喜欢我”的表达，可笑的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当年出题的人自己遗忘了题目的答案。
更可怕的是，你至今还坚持认为这一切都是你的梦境——我泰兰特，不过是存在于梦中的产物，是不真实的，是一觉醒来便消失不见的。
你亲口说出这个念头的时候我几乎被撕碎。你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在我耳中变成了洪水猛兽，肆意啮咬着我的血管，啖食我的血肉。我的头嗡的一下，意识瞬间被切断。
一刹那我几乎想要把你拥在怀里，用我的手臂和力气箍紧你甚至将你挤碎！
或者干脆吻住你，疯狂地咬你的唇，再咬破我自己的唇，让我们的血流进彼此的口中！
再不然就用腰间的短剑刺进自己的心口，把我的心掏出来放到你手里——让你亲自感受到，这颗长久以来为你独自跳动的心脏，是怎样的充满活力，是多么的真实！
当我的鲜血流遍你的脚下，染红了你洁白的脚踝，爱丽丝！你会不会恍然大悟，其实可怜的疯子并不是一场梦？
……
我将殉情的念头一个一个杀死在心里。我的心已经千疮百孔……爱丽丝，明日之后，你一定会选择离开“梦境”，回到属于你的“现实”。如果那样，我依旧会祝福你，我的天使。
无论如何，别忘了我。
【爱丽丝】
白兔问道“谁愿意做白皇后的骑士？”
他第一个站出来，手握钢剑。
可展开的皇历残酷地提醒着所有人：屠龙者，非爱丽丝莫属！
白皇后静静地看着我，温和的目光中蕴含着慈悲和哀伤：“爱丽丝，你不是为了别人而活着，我希望你遵从自己的意志。因为你一旦选择面对炸脖龙，你就只有孤军奋战了。”
恐惧和孤单瞬间占据了我，我拼命逃离众人，不知不觉跑到了阳台上。我大声哭泣，恨自己的怯懦。
忽然，我发现了倒挂金钟的阿布索洛姆……它告诉我，它要羽化了，它在向我道别。
“不！你不要死，我还有很多事情要问你呢！”我惊慌地尖叫着。
作茧的毛毛虫轻声告诉我，我曾经将这里叫做仙境……这句话一下子勾起了我的回忆。7岁的我，不安地穿过孤独的隧道……疯帽子为我举办了下午茶会，温柔地待我为座上宾……阿布索洛姆向我吞云吐雾……我甚至到过红皇后的宫殿，将她厌恶的白玫瑰染上了红色！
慈悲的主啊！我为何如此后知后觉？
“这不是梦……是回忆！”我豁然开朗，难以置信！“仙境是真实的！你和疯帽子都是真实的！”
“佛盘剑知道自己的使命。”看到我终于肯面对自己的命运，阿布索洛姆满意地睡去，神态安详。
我手忙脚乱地擦眼泪、找到铠甲和佛盘剑、走到大毛兽面前。我的眼泪竟然止也止不住，大毛兽感觉到我的异样，轻轻哼着用鼻子拱我的肩膀。我抬起胳膊想擦眼睛，却碰到冰冷的铠甲。刺人的温度让我打了一个寒战，转而想起我昨夜对疯帽子说，他只是我梦中的产物，我不禁悲上心头。
多么绝情的一句话！我为自己感到羞耻！
疯帽子那时候的眼神，比这铠甲还要冷。
爱丽丝，你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笨蛋！我咒骂着自己。找回了遗忘的记忆，认清了自己的宿命，我反而平静下来。疯帽子想我拯救世界，那么义不容辞。
现在比炸脖龙更让我揪心的是……我该怎么去安抚昨夜那颗绝望的心灵？
【疯帽子】
爱丽丝紧握佛盘剑、骑着大毛兽从城堡中向我们奔来，那一刻我心中的自豪感竟满满地像要溢出。我知道我将希望寄托在这姑娘的身上是正确的抉择，从13年前我就知道了。所以当玛丽昆和三月兔斥责她是“假爱丽丝”的时候，我没有丝毫的犹豫——她一定是真的爱丽丝，我用脑袋担保。
那眼神，那气味，我倾尽一生也要深深留恋。打从她儿时的惊鸿一瞥，竟然让我沉吟至今。
炸脖龙一步步靠近，大地为之颤抖。爱丽丝站在我身边，有那么点不合时宜地谈起她一早上能想明白6件不可能的事情——我不由得有些担心。“那是一个非常好的习惯，爱丽丝。不过……”我收敛起笑容，小心地提醒她：“眼下你还是要专心对付炸脖龙。”
爱丽丝斩断那怪物的舌头的时候，我简直开心地想要冲上去抱她，然而下一刻我的笑容就凝固在脸上——她被炸脖龙打翻在地，佛盘剑在空中划了好几个圈，当啷一声跌落在离爱丽丝好远的地方。
我再也笑不出来。
无论从体型还是力气还是方方面面，爱丽丝和那怪物都相差太远了。尽管我目前仍然对爱丽丝深有信心，但这信心是源于对皇历的信任——可笑如一个疯子，却恪守着教条，对神谕恭敬莫名，深信不疑。
但是我的身体已经驱使我握紧钢剑，我的肌肉紧绷着，随时准备投入战斗。我很清楚这场决斗是属于佛盘剑和炸脖龙这对宿敌，我理应当站在白皇后的身后，我没资格投身其中。
可是战斗的英雄是爱丽丝——我的心上人！她不仅仅是我从13年前便树立的救世主，不仅仅整个仙境世界的神，更重要的是爱丽丝之于我，有着超越这一切的意义。因此当佛盘剑飞离她的掌控，炸脖龙追上去要将她踩于脚下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冲上去举剑猛刺——炸脖龙的尾巴被我刺穿，立刻转身撕咬我。爱丽丝爬起来冲到佛盘剑那边。
斯丹纳见状也冲进战场。我很乐于和这个老对手分出胜负。场外的红白士兵纷纷涌进战场内，局势混乱不堪。我用余光瞟见爱丽丝跑上高高的塔楼，炸脖龙紧随其后。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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