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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可她哪儿知道自己这会儿的姿势有多奇怪啊。
      孟飞晚此刻一整个人近乎要趴在石桌上,左腿屈着跪在石凳上,另一只腿支在地面,倾斜着撑住整个身体,阳光落在身上暖洋洋,有种出乎意料的惬意。
      左手指腹传来的温软触感叫她不舍得离开,指腹抵着孤禾的下巴蹭了蹭,眯着眼说,“现在舍得看我了?”
      孤禾不语,似乎是想看看她接下来还想做什么。
      “我刚刚说的话呢,听到了吗。”孟飞晚强调。
      孤禾直接回拒,“我不会翻墙。”
      “我可以教你。”孟飞晚想了想又补充了句,“不会受伤的,有我在很安全。”
      “我不学,会被人看到。”
      孟飞晚咂了咂嘴,想继续说什么却又找不到能说服孤禾的理由,突然冒上心头的挫败感开始挥之不去。
      失望之余,蹭在孤禾下巴上的手指也撤走了。整个人重心后移,孟飞晚坐回了原先的样子,也与孤禾拉开了距离。
      孤禾放大的脸在视线中慢慢拉远。
      她不死心的说,“你见过宫里那位三王子吗,他好像对你有点意思。”
      孤禾点头,似乎是对上半句的回答,又似乎是在回答下半句。
      “或者,你愿意嫁去番胡吗。”孟飞晚试探性的问。
      孤禾面色如初,那便是不反感如今这个话题,她索性摊开了说,
      “我到觉得,比起在这宫里闷着,嫁去番胡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听闻那边女子受宠,男人一生就只娶一个妻子。”
      孤禾睫羽轻颤,细微的情绪波动在眼中一闪而过,转而归于平静。
      “你说这番话,像是急着怕我嫁不出去。”孤鸿俨然一副与刚刚全然不同的模样,又继续说着,“我怎么记得?似乎我才是长公主殿下呢。”
      “孟飞晚,你逾矩了。”
      是同那日一样的语气,可之前还是调笑般叫着小将军的人,此刻嘴里只剩了一声不冷不暖的孟飞晚。
      孟飞晚错乱中想解释什么,“我不是这种意思,只是不愿见你日日闷在此处。”
      本以为这段时间下来,孤禾已将她当了朋友来看,没想到终究是她猜错了人的心思,于长公主来说,孟飞晚只是孟飞晚。
      孤禾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她若有若无的叹了声气,轻到孟飞晚在怀疑她到底有没有在惋惜什么。
      “我是长公主,我不需要你为我考虑什么,况且如今的你又能为我做什么呢,小将军。”
      孤禾看着她的眼里有些悲怆,孟飞晚一度以为这是她的错觉,这样的悲怆不是在看她,似乎是在看她自己。
      错觉过后,孟飞晚终于看清了一点,那就是她还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以至于孤禾说出这番话时依旧是高傲的。
      哪怕此刻是被囚禁在笼中的孤鸟。
      那孤禾必然也是最高贵的孔雀,不会轻易为人展示羽翼。
      自那日见了孤禾之后,孟飞晚心中多了一种无法驱散的烦闷。
      这种感觉跟着她从皇宫回到孟府,接连几日都未能平息。
      “你这几天心思怎么这么乱。”
      孟飞晚和系统说出她心中所想,“那日孤禾那番话让我心中有些迷茫,系统,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做。”
      “宿主,我能提醒你的只有完成任务,其余的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她心情有些低落,系统再怎么说也只是高级的人工智能而已,就算是不理解她现在的心情也是情有可原的。
      “应该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会调整的。”
      “但是宿主,既然需要你来帮助这个世界中的人摆脱困境,那就说明她原先过的并不好,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
      顷刻间云雾顿开的感觉让孟飞晚有种只缘身在此山中的顿悟感。
      她原先只是站在自己和孤禾的角度上去想的,却也忽略了这个前提,她最初的身份是宿主,其次才是孟府小姐孟飞晚。
      既然如此,作为合格宿主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将这个世界的任务对象脱离苦海,这是她该做的事。
      孟飞晚再听到长公主这三个字时,已经是民间流传姬傅阳求娶孤禾的时候。
      不意外的是,孤鸿拒绝了姬傅阳的请求,这之后长公主的婚事又成了人们口中闭口不愿谈起的一件事。
      新皇易怒,尤其是在关于长公主的事情上,无形之中的流言虽说并没有传起来,但大家都心照不宣的默认了皇上心悦长公主一事。
      这于孤商国来说自古都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众臣口不敢言,心里对长公主的厌恶却是到了极点。
      这样的事似乎自古以来就都是女人的错,没有人在意她们其实什么都没有做。
      “这群人还真是强词夺理,知晓皇上怒气平淡下去,就开始流传这种乱七八糟的胡言乱语。”
      孟飞晚气不打一处来,起因是她在勾栏听曲子,与往常不同的却是,这家勾栏越开越像一座青楼。
      原本唱曲子的姑娘们被逼着下台迎客,个个儿在男人怀里欲拒还迎,原本的曲子剧本都换成了些淫词艳曲。
      不听也罢。
      她准备离开时又听到身旁有人在说议论宫里的话。
      “不怨皇上起了歪心思,实在是长公主生的娇艳欲滴,又正是秀色可餐的年岁,男人好色不是天经地义吗。”
      这样的屁话,被这些男人理直气壮说出来倒成了天经地义了。
      孟飞晚脸上笑的发冷。
      “慧文兄不可胡言,女子生的美本不是错,日后莫再说这类话。”
      与他攀谈的书生倒是个明理的,知慧文是个怎样的人,也不与他置气辩理,只想他快快闭嘴。
      “有什么说不得的,那些女人不生来就是要嫁与我们为妻为妾的。”
      孟飞晚拍案而起,桌上的淡茶被掀翻在地。
      冷眼扫过去时,旁边两个男人也马上知道她听到了刚刚的话,理不直气不壮的往回缩了缩。
      他们两个就是靠着别人在京城谋生的穷读书的,惹不起孟飞晚这身穿装的人。
      慧文缩了缩脖子,不敢与她对视。
      反倒是那个文质彬彬的书生同她抱拳以示歉意,全然没有半分胆怯与吝啬。
      这傻子该感谢自己同行了个恩人,不然她今日是要撕烂他嘴的。
      “你生气了。”系统问。
      “不该生气吗。”
      她出了勾栏在街上瞎逛,没个想去的地方,就漫无目的的走着。
      “我有些理解这样的情绪,他说的是这个世界的病态所在,但你要忍受。”
      孟飞晚说,“又不是忍着世界就会变好。”
      当天晚上,她一袭黑衣在京城飞檐走壁。
      孤月当空,马上就要入冬了,寒气已经入侵了京城。
      “你打算去干嘛?”
      “去大户人家串串门。”孟飞晚说。
      于是她溜进了当朝太师和内阁学士的府中,从他们书房中顺走了一封奏折,又叫系统伪造出一份字迹相同,但内容全然相反的奏折来。
      从太师府出来的时候她在某座建筑上停留了片刻,抬眼去望。
      这儿与皇宫内看到的是一轮月亮,只是不知道皇宫里那个现在有没有在看月亮呢。
      第二日无事发生,只听闻皇上下朝回去批阅奏折时,接连着看到了三四本奏他不守德行,勾引长姐的折子。
      偏偏里面的话还说的文雅至极。
      臣私认为皇上虽处弱冠之年,但不可抛德弃礼,有违常伦……
      孤鸿看的是脸都青了,心里有气又没地儿发泄,全然撒在了李公公身上。
      “一群废物!还不去把这些折子烧了!”孤鸿黑着脸命令。
      后来李公公跟孤禾说起这件事时,孤禾听了就忍不住笑。
      “这事倒像是她能做出来的。”
      李公公不解这句,却不会去问,“那咱家就先告退了。”
      孤禾一人在院里驻留,往日翠绿的树已经快落的秃了,她也从那日起再没见过孟飞晚,后来宫里宫外关于她的流言越来越多。
      孤禾本是不在乎的。
      可从孟飞晚替她出气这次起,她就没办法不去在乎。
      孟飞晚可是巴不得看见孤鸿那副脸黑的模样,可惜白日她不方便进宫去,不然一定要瞧瞧。
      系统此刻明白了她昨晚上叫自己复制字迹的原因,“你这次的举动好像毫无价值可言。”
      “但我解气。”孟飞晚说。
      “我可以理解。”
      系统冷淡的回复让她觉得有些没有成就感,明明这么解气的一件事,与他说起来却全然得不到分享的快乐。
      要是能见到孤禾就好了,她就能把这件事告诉她,叫她也好好解解气。
      想到孤禾时她有些诧异,诧异过后刚刚的情绪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起孤禾,只是觉得这事她知道了定然会开心。
      思来想去没什么结论也就没再去想。
      几天后京城下起了大雪。
      今年的第一场雪很快替京城换了个别的面貌,裹了白绸子的世界变成了它的另一副模样,急着跟人去展示自己的新衣裳。
      这场雪并没带来什么好消息。
      孟飞云从西疆来信,边境的番胡人变得虎视眈眈,近日更是加强了巡逻和兵力。
      他在信中说,西疆怕是要起战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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