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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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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上坡容易下坡难。在我被石子绊两次之后,终于忍不住道:“老头,你能用轻功送我下去么?”
徐清还没来得及开口,宋疏就停下步子说:“姜公子,送你下去是行,是死是活我就不知道了。”
小八小九也在嘲笑我懒。
我叹口气,看着他们的背影,默默走在后面。
等我们到山下,已经是酉时,早就没有去白鸽城的马车了,一行人只好在老宅歇下。
这栋宅子和前面那家医馆都是父母留给我的积蓄。我无心从医,干脆与徐清合计将医馆租出去,一月三十两银子呢。
徐清总是喜欢熬青菜粥,味微苦,十分清淡。虽美名其曰说是养胃,可我仍觉喝小半碗便能要我老命。
和往日一样,我端着碗就往外面走,打算借赏月的名义把粥倒掉。谁知道宋宴青也跟了上来。
他见我看向他,轻声说道:“我也喜欢在外面站着吃,有良辰美景相伴。”
我不好独自走开,只好和他有一句没一句的尬聊。
“你是从哪儿来的啊?”
“京城。”
“你认识季子容吗?”
“不识。”
“啊……皇帝你都不认识?”
他并未开口,粥也已经见了底,我举了举手中的空碗,“宋公子,我得回房歇息了。”
话毕,我一溜风就往东厢房走去。未听到宋宴青喃喃低语:“他是皇帝,那我是谁?”
五更天,我是被敲门声吵醒的。徐清说已经找到了去京城的马车,不过有两位同行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那两男子长得倒是俊美,奈何宋宴青一看便不好惹,我也没那个交流的心思,互相点头致意后,便倚在窗边假寐。
小八小九倒是不怕生,把对面哄得心花露放,还给了他们不少零嘴。
等我一觉睡醒,就是京城了。那两人早已不见踪影。
本以为宋宴青会自行离开,没想到他还站在我们身旁,见我疑惑地看向他,他开口道:“报完名,我自会离去。”
我喃喃道:“报名能有什么危险……”
本以为我念叨的很小声,没想到他竟是听见了。
他轻笑一声:“敢问公子姓甚名甚?”
落叶落在我肩头,一瞬间,脑海闪过许多断章的画面,可我什么也没抓住。
见我久久未开口,宋宴青用脚踢了踢身旁的小石子,“想不起来就跟我走吧,老先生请的人,我还能把你们卖了?”
“你你你……”我只能气呼呼的跟上,“我想起名字你就走?”
小八小九一前一后走在宋宴青身旁谈笑,都并未理我。
四味书屋报到处早已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一个头戴高帽,身穿绿衣的大胡子老头坐在殿内正中间,不断的重复几着一句话。
“前面交费,每人十两银子。”
这不逗我玩呢?我摸遍全身上下,一分钱也没有。
收费的依然是一个老头,只是没有中间老头的胡子长,摸不出一分钱,我满脸憋的通红。
小八小九已经去了后殿试学,宋宴青独自一人抱着剑靠在不远处的木桩上。
“能不能先欠着?”酝酿了半响我才一字一顿说出口。
大胡子老头一脸为难,后面的队伍也等不及了,一声一声的指责传进我耳里,宋宴青自然也是听到了。
他缓缓走来,把钱递给大胡子老头,嗤笑一声,对我说道:“老先生把银子放在我这儿,缴费怎么不叫我一声,难不成公子忘了?”
我并未理会他,我怀疑宋宴青只是成心想看我出丑,一股脑往前走。
“生气了?”宋宴青快步跟上我,见我不吭声,他又说:“试学还久,如今这空闲时间,不如去逛逛?我请客。”
我停下脚步,心里想着:“没意思,我可不去。”
“天凉嗖嗖的,宋公子请自行闲逛,我随意找个饭馆稍作休息就好。”
他并未理我的话,自顾自开口:“姜兄似乎身无分文,不如去庙里拜拜吧,求点财。”
为了不被店小二当做吃霸王餐的赶出来,我还是和宋宴青一前一后往庙里走去,庙名叫昭觉寺,求姻缘钱财的居多。
庙很大,风景也好,来这儿的百姓们或多或少都有心愿。
我没有,我只对主持手里的签子较为感兴趣,厚着脸皮和主持交谈了几句,没给香火钱,他也让我摇一签。
签子恰好掉在宋宴青脚边,我还未反应过来,宋宴青已经捡起并开口:“上上签——真爱之人正在身边。”
我一阵羞愧,头一次对京城三大灵庙产生了怀疑,身边除了宋宴青就是主持,哪有什么真爱?难不成我命中注定出家?
本着看戏的心,我让宋宴青也摇一签,结果掉落两根签子。我顺势捡起离得近的那根,“上上签,一生富贵平安顺遂。”
我看了看宋宴青穿的粗布衣裳,平安顺遂暂不提,哪儿富贵了?也就没心思看另一个签子。
眼睁睁看着宋宴青给了不少银子,还欲和主持继续说下去,我连忙拉着他出门,“这庙太假了,我以后再也不来了,你被坑了,这签一点也不准。”
宋宴青笑道:“哦?是吗?我觉得挺准的。”
不知道他另一签抽的什么,这么开心,我也不忍继续泼他冷水。
待我们回去,小八小九刚刚验完学,看着他们脸上藏不住的笑意,我便知道他们考的不错。
小八率先开口:“师父我们等您这么久,您都不关心一下我们的学业。”
我摸了摸我那并不存在的胡子,一脸高深道:“我的徒弟,自然是人中之龙,区区一个小测,必然是名列前茅。”
大概是被我高深的模样迷住了,宋宴青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我回他一笑,他才看向别处。
听小八小九说想吃徐记,恰好我也想尝尝白鸽城最奢华的酒楼饭菜怎么样,便一路走来了。我其实对于吃食不挑,徒弟想吃自然是以徒弟为重。
可我唯独忘了我身无分文,且不能喝酒,喝酒是小,喝高了可不得了。
看着宋宴青一杯接一杯的闷酒,我早就心痒痒了,若不是他是徐清叫来监督我的,我早就与他一同喝了。
趁着宋宴青去如厕的功夫,小七小八目光不在我这儿,我迅速把宋宴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喝下去不过片刻,喉咙立刻就感到刺痛,我第一感觉就是苦和涩中带着一丝甘甜,什么酒我却不知,怪我喝的太急,没细细品味。
我把两颗花生米喂入口中后,就走向高台,小声询问着店小二:“今天他们花了多少银子?”
小二似乎被我问蒙了,不知道我口中的他们是谁。我又大声吼道:“在座的宾客消费了多少,我全包了。”
小八小九这才发觉不对,过来拉我,我摆了摆手,看向店小二,小二拨弄两下算盘说:“三百零二两银子。”
我与小二的对话,附近桌都听见了,楼里立马传来几声欢呼,见我迟迟未动,欢呼声也就没了。
旁边一个大汉说道:“不会是喝醉了的酒蒙子,故意蒙我们的吧?”
人群中的质疑声越来越多,小八小九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直接席地而坐,各位别急,我相公来了自会请各位这顿饭。
我话音刚落,就看到如厕回来的宋宴青,我对着他喊:“相公,快过来付我们的喜酒钱。”
这话说完,我便神志不清,倒地不起。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斯——”我揉揉太阳穴,从床上起来穿戴好,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看着院中读书的宋宴青,正打算闲聊两句。
谁料我还未走近,宋宴青脱口而出一句相公,昨日记忆回笼,我简直羞愤欲死,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我赶紧装听不见,铁了心往回走,一时不查,被一颗石子绊到,直击脑门,又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