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有谋》猫皇殿下

6、裂痕出现

　　熙和十八年的冬天静静过去，延平十九年的春季也悄然溜走。
　　熙和十九年六月盛夏，凌王府小世子满月宴。
　　思绪翻滚间，衣袖被人扯了下，猛然回过神来，所有人都有些诧异地望着自己，“这孩子长得真可爱，都让人看呆了。”苏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众人也都笑着应和。除了两人：凤凛渊、凤凌渊。前者脸色有些发黑，后者神情莫辨。
　　前厅李公公带着皇上的圣旨而来，小世子被赐名凤以翾。苏苏贪恋地看着他的容颜，最后几乎是被凤凛渊拖走的。

　　是夜，落苏园，主房内。苏苏一身疲累，勉强地回应着凤凛渊的热情。
　　“就这么不情愿吗？”凤凛渊停下动作，双眼有如冰冻。
　　“不是。凛渊，我只是很累了。今晚上已经是第三次了，我真的很累了。我们休息好不好？”苏苏小心翼翼地低声乞求着，凤凛渊这种冰冷的眼神苏苏还是第一次见到，还是对她。
　　“真的是累了吗？还是想着二哥？”语气亦成冰。
　　火热的纱帐内如坠冰窟。
　　“二哥？！凛渊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是吗？当我是笨蛋还是三岁小孩？还是你就仗着我对你的心意肆无忌惮？我对你的心意是不假，可是你在我的怀里想着别的男人，这样被糟践的心意我还付不起！”
　　“不，凛渊，你误会了，我对二哥并无你想象中的情意。你真的误会了。”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无情意？说的好听！真当我是傻的么？你昏睡时我整日整夜地和你说话，你毫无动静；二哥一句话，你就立马醒来；每次你在场，二哥的视线总停留在你身上；我遇见你在他之后，说你们之间是单纯的英雄救美我一个字都不信；二哥是那样肤浅容易被美色所迷的人么？他的野心大着呢！你的身上满是秘密，身负绝技、来历成迷、动机不明。嫁给我不知所图，却决不会是因为情意，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我认了！即使将来死在你手上，我都认了！可是我却决不允许我的真心被糟践至此！你说，你自己说，你今天看那个孩子的眼神，痴迷至此，忧伤至此，那分明是看情人的眼神！看情人的眼神！”
　　“……”
　　“怎么，没话说了？你倒是说啊！说啊！倒是给我解释这一切啊！”
　　双肩被剧烈的摇晃，有力的手指似要勒进她的肉里。
　　“既然你已经认定这一切，我说什么都是枉然。”
　　“苏苏，你太让我失望了。拿出你的魄力来，既然敢做为何不敢当？”
　　“不管你怎样想我，我对二哥真的无情意，也并没有玩弄你的真心。”
　　“你说我该相信你吗？那你的一切反常我该怎么开解我自己呢？以前我还敢对自己说，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不急。可是你今天的表现让我毫无信心了。若是什么时候你能以那样的眼神看我，我这辈子也就知足了吧！”
　　………
　　“苏苏，你一向说话算话的。那你还记得你我成亲时的诺言吧？”
　　“记——得。”
　　“是什么？”
　　“执手——白头——”
　　“很好。既然你说和二哥清清白白，那我就再相信你一次，之前的也一笔勾销。只不过你毕竟是我的王妃，为了让我安心，发个誓言不过分吧？”
　　“你——。”
　　“我苏苏，对天起誓：从延平十九年五月二十日起，待夫君凤凛渊一心一意，若有背叛，吾之心愿将永不能实现！”
　　娇躯顿僵，好尖锐毒辣的誓言！凤凛渊啊凤凛渊，你一定要如此逼我吗？
　　“起誓吧。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灼灼逼人的眼睛紧紧近近摄住苏苏柔美的脸庞，不让她有一丝一毫的逃避。
　　“凛渊，一定要如此吗？”
　　“以你我的身份，理当如此，非得如此。”
　　“那你自己呢？可否能做到？”
　　“我凤凛渊，以吾之心起誓：从延平十九年五月二十日起，对妻苏苏一心一意，若有背叛，吾之心愿将永不能实现！若妻苏苏先负于我，此誓无效！”
　　一滴晶莹的泪珠湿透长睫，滚下眼角。
　　长久的死寂，连沉默也似乎僵住。
　　“如此为难你吗？”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忧伤缓慢渗透进凤凛渊挺拔坚毅的身躯。“或者你就告诉我你的愿望好吗？我们一起努力实现它。好不好？”
　　……
　　“就如此难为你吗？呵，呵，苏苏，你不用愧疚。其实白衣神相当初给我相算时，还说过，我这一生，心至愿遂，唯有一情劫难逃。不是我不好，只是我后到。不怪我，也不怪你。我只是嫉妒羡慕那个让你付与真心的人！羡慕嫉妒而已。”
　　声音渐渐远去，苏苏望着凤凛渊萧索的背影，心底最深处的忧伤慢慢爬上来，侵蚀整个心房，浓烈的让人不能呼吸。

　　从凌王世子满月宴以后，凛王府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静寂中。凛王搬出了落苏园，住进了与落苏园南北不相望的藏书楼。
　　谢明蓝就是在这一片低气压中走进了落苏园。
　　“你知道吗？谢大学士，我有时真不想见到你。”
　　“是吗？不过我确信这次带来的提议一定会让王妃开怀的。”
　　“废话就免了吧。”
　　“王妃很喜欢小主子吧？可否想过能长长久久地看到他呢？”
　　“有话直言。”
　　“圣上不是有旨吗？王妃可收养一个嫡子呢。让小世子成为王妃嫡子，收养在身边，对王妃来说应该是一件很乐意的易事吧？”
　　“谢大学士这话何意？想让两府生隙吗？”
　　“王妃对这倒是可以放心。这是主子的意思。”
　　“哦？他那就么欣然把自己的亲子奉送于人？”
　　“当然不是。小主子冰雪聪明、玉雪可爱，主子自是及其喜爱他的。只是主子不忍王妃因上次之事的缘故痛失爱子，加之小主子又这么投王妃的缘，才忍痛割舍的。再说，凛王不是别人，正是他亲弟，还不是一家人么？”
　　“那六皇子呢，不也是他亲弟么？你们就是这么对待一家人的？”
　　“主子料的不错，王妃还是有心结了。六皇子本无辜，只可惜他有一个狠毒的母亲，沈后的离世可没少了她的推波助澜。”
　　“后宫之中都是因果循环，主谋者和受害者只在一线之间。母妃难道就能独善其身么？”
　　“敏妃娘娘心性宽和，与沈后和睦共处、情同姐妹。凛王与主子可谓是真正的一家人。主子说了，小世子在凛王府必会和在凌王府一样。”
　　“哼！谢大学士果然才高八斗，凭着你这如簧巧舌，居然硬是把这么件居心不良、‘大义灭亲’之事变成众望所趋！凌王殿下果真是心有七窍，好一着妙棋！让堂堂凌王世子变成凛王世子，凛王将永远没有真正的嫡子，四方掣肘；不论是在父皇面前，还是在朝堂上，甚至面对凌王时，永输一筹。可笑的是，这么件对王爷百害而无一利的事居然还让我心甘情愿地去做？你们不觉得这个算盘也打得太好了么？”
　　“王妃这是怎么了？凛王爷可不是个好的动心对象。王妃该永远切记于心：只有主子才能让王妃达成心愿。”
　　“可是你们的安排未免太损人利己了！只怕还没到我心愿实现的一天，我就已经去西天了！”
　　“还请王妃稍安勿躁。上次之事让王妃损失这么大，确是无心造成的。主子深表歉意，让小主子归于王妃名下，让王妃能笑颜重现才是主子最大的初衷。还请王妃多多体会。”
　　“歉意什么的，都是些无用之物。再者，真要那么内疚，就让他自己跟我说。你这张嘴，未免太甜了些，而太甜的东西，要么太假要么有毒。”
　　“看来王妃对我误解颇深。王妃的话明蓝定会转达，只请王妃看在主子的面子上、站在王妃自己的立场上，冷静多思。”
　　“天下的孩子多的是，我为什么就一定要收养小世子，两面不讨好呢？”
　　“王妃，上位之人都是明白人，您的眼神已经昭示着，这个嫡子非小世子不可。”
　　“就那么明显么？”
　　“然也。还请王妃以后能深敛情感于内。另外，凛王爷是一府之主，王爷王妃举案齐眉、鹣鲽情深对所有人来说，才是幸事。”
　　“凌王的意思我知道了。有劳了。”
　　“那明蓝就先走一步了。有空再来探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