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无人的黑夜里沉沦》又见一轮月

5、第 5 章

　　廖承元接到消息马不停蹄回了国。
　　本该寂静的夜晚机场现在却人头攒动。
　　晚上，苏牧去机场接了廖承元。

　　廖承元戴着口罩，帽子，全副武装只露出一双疲惫眼睛。

　　苏牧看着他从vip通道出来很快被狂热的粉丝围成一圈动弹不得。

　　“谢谢大家的接机，今天小元需要休息，请让让，注意安全。”
　　苏牧站在人群前给廖承元开道。
　　人群混乱中，不知道是谁被挤倒了。

　　廖承元看到后，拨开层层围堵的人群，拉起跌倒的人。

　　“小心，没受伤吧。”
　　女粉丝看到那双漂亮的眼睛，整个人愣在原地，然后点了点头。

　　粉丝里传来艳羡的声音。

　　很快一大帮安过来保护送廖承元到车上。
　　隔着车窗，廖承元冲着窗外挥挥手，外面惊呼一片。

　　廖承元急不可耐摘下帽子口罩。
　　“牧哥，下次多请几个安保吧，这群人让我看见心烦。”

　　苏牧开着车，看了一眼镜子里疲惫的廖承元。

　　“怎么突然回国了，休假不愉快？”

　　廖承元睁开眼睛望着车顶。
　　“姚岁宁跑了。”

　　听到这句话后，苏牧一时愣了神，差点追尾前面的车，幸好及时反应过来刹住车。
　　坐在后面的廖承元头被磕在前面的座椅上。

　　“你是说，姚岁宁跑了出来，怎么跑出来的？查了吗？怎么就让人跑了呢？”
　　苏牧握紧方向盘，眼睛死死盯着前方。

　　身后的廖承元看着苏牧正襟危坐的样子，觉得十分奇怪。
　　但也没开口询问。

　　“查了，还没结果，我这次回来就是亲眼看到她被抓回来。”
　　“抓回来，这次又要把她关在哪里？”

　　以前那个地方当然是不能再呆下去了。
　　这个秘密迟早会见光。

　　廖承元看着窗外的风景，没有回话。

　　绿灯亮起，车辆按照顺序驶出车道。
　　苏牧是廖承元的经纪人，关于他这个前未婚妻，苏牧对他们两个之间的故事了然于心。
　　何况当初这件事，苏牧也有份。
　　苏牧一时间觉得心躁，手上一直拿捏的定时炸弹游荡在人间，他放不下心。

　　苏牧把廖承元放在楼下以后，本来想离开。
　　廖承元看着楼上房间亮着的灯光叫住了苏牧。

　　上了楼门打开后，苏牧被一阵香气围绕，是浓烈的黑鸦片味道，这个味道容易让人昏了头脑。

　　一双纤纤玉手搂住了廖承元的脖子，长卷发勾在腰间。

　　“这几天去哪了？怎么不跟我联系？”
　　说着烈焰红唇就要亲上去。

　　苏牧看见一言不发的廖承元知道是到自己上场的时候了。
　　“咳咳。”

　　一室的风光旖旎戛然而止。

　　女人这才看见廖承元身后的苏牧。
　　相互对视之间，苏牧看穿女人的尴尬。

　　“美女，今天抱歉了，廖承元有工作要和我商量。”
　　女人悻悻离去。

　　进门以后，苏牧听见廖承元的电话内容不禁皱紧了眉头。

　　“小元，你说我们这么坏，会不会有报应？”
　　“报应？”

　　廖承元笑了笑，晃晃手中的酒。

　　“我这个人从不信报应，善恶的概念只是奴化胆小如鼠的人，而我只是和利益做了交换而已。”
　　廖承元抬起头深深看了苏牧一眼，廖承元的身后是朔海市灯火辉煌的背景。

　　“所以，牧哥你也不要信。”
　　这句话，把苏牧也拉下了地狱。廖承元明里暗里提示苏牧他们是一类人。
　　谁也不要下船。

　　苏牧知道这么多年，他早已经不干净了，可是一次做好人的机会都不留给他吗？
　　想起家里嗷嗷待哺的孩子，还有温柔的妻子，需要钱治病的老人。
　　他真的没有办法。

　　不过还有许多事情，廖承元不知道。

　　那年的屋外，垃圾桶刺耳的晃动声，还有那张慌张的脸。

　　朔海市 徐家本家别墅

　　徐岱山回了家，餐桌上，父亲还是像往常一样食不言寝不语。

　　他扫了一眼没看到熟悉的身影。

　　餐桌上很安静，只有刀叉和餐盘碰撞的声音。
　　旁边低头顺眼站着的人比吃饭的还要多。

　　吃到饭后甜点，徐留青还是没有下来，这才觉得不对劲。
　　碍于父亲的面子，徐岱山没有直接开口问。

　　吃完饭后，借着拿东西的由头回了房间。

　　到了徐留青的房间前，他敲敲门，没人应答。

　　耐心快到耗尽的时候，他拧了一下门把手，惊讶地发现没有上锁。

　　于是走了进去。

　　“徐留青？”
　　迟迟听不到回应。
　　一股刺鼻的味道冲进鼻腔。

　　旁边的窗户大开，风呼呼地灌进来。满地都是狼藉。
　　被撕碎的娃娃，画画的纸布，还有玻璃的碎片，五颜六色的颜料流淌在地板上。

　　徐岱山看到这幅境况，皱皱眉头，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床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反手拿起窗户边的花瓶往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

　　一个男孩坐在地板上，头迈进膝盖里，小声啜泣着。

　　徐岱山怔了一下。
　　徐留青抬起的脸上全是泪水，还有一道新鲜的伤疤。
　　眼前的情景真是太熟悉了，这个画面深深刺痛了徐岱山。
　　内心那些封闭的情感一下涌现。

　　第二天 徐岱山私人住宅

　　岁宁坐在院子里的花房。想起昨天和徐岱山的对话。

　　“帮我。”
　　“帮你？我为什么帮你？”
　　徐岱山反问道。

　　“我这条命可以给你。”
　　“我要你这条命干吗？只要我愿意，有的是人给我卖命。”

　　真是赤裸裸的现实，岁宁没法反驳徐岱山。
　　岁宁没有筹码，也没有能说服徐岱山的理由。
　　她只能看着徐岱山远去。

　　徐岱山说得对，她没有出色的家室，没有资本。
　　这幅身躯也并不是那么健康。
　　她觉得自己白活了。

　　可是复仇的那团燃烧的火一直撞击着胸膛。

　　廖承元这个恶魔凭什么坦坦荡荡在人间。

　　何况，还有他们从前做的许多事情，就算打入十八层地狱也不为过。

　　她不会放过他。

　　但岁宁明白，现在的她什么都没有，想要实现计划比登天还难。
　　她重重闭上眼睛，内心犹如一片荒漠，一阵风吹去片甲。

　　岁宁站起身来，往客厅走去。

　　却看见徐岱山蜷缩在角落里抱着画笔。
　　才一天没见，徐岱山的头发长到遮盖住了眼睛，衣服也是卡通人物，手上还有伤痕。

　　她一怔不敢出声打扰这个样子的徐岱山。
　　因为平常盛气凌人的徐岱山现在看起来非常脆弱。

　　岁宁想要绕过徐岱山回房间。
　　徐岱山却出声叫住了岁宁。

　　“姐姐，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岁宁这才看见不属于徐岱山的清澈双眼。

　　岁宁的脚步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徐岱山。

　　脑子里闪过许多想法。

　　怎么？徐岱山这是失忆了？
　　还是在和她装傻？

　　岁宁琢磨不透现在这个场面。
　　站在原地审视看着徐岱山。

　　一直到陈玮上楼，看见岁宁站在这里还惊讶了一下。
　　刚想开口说话。
　　却看到岁宁身后的徐岱山倒是松了口气。

　　陈玮急忙走上前，扶起徐岱山。
　　头也没回和岁宁说道。

　　“姚小姐，累了吧，您先回房吧。”

　　然后带着徐岱山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岁宁听出了陈玮话里的警告意味，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就回了房。

　　岁宁关上门的时候模模糊糊听到一句。
　　“二少爷，以后不能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