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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舰船飞离地面，烙阳星的建筑缩成米粒大小聚拢在一起，很快变得模糊。飞鸟隔着窗户看着外边，轻轻叹了口气。
这回是要去一个星球帮忙打仗，她大概会一直待在船里。这种事比较危险，她天赋不错，就是力气和个头还是太小，容易在兵荒马乱时走丢，所以没办法跟着，只能在后边打打杂。
正在找她的阿伏兔看见她一脸惆怅的表情，眉毛往上一挑。
真的和另一个小鬼相处的这么好？
“瞅你那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得相思病了。”他咂咂嘴，用略带玩笑的语气评价道。
“这次出去我得一直待在飞船里，会很无聊的。”见已经飞到了宇宙，飞鸟放下扒着窗台的手，又疑惑地问：“相思病是什么？”
“嗯……哈哈，就是舍不得那个小夜兔的意思。”
“神威吗？有一点点。”她很诚实地回答。和他总能玩的很开心，春雨可没有人会乐意和她玩弹珠或者给兔子搭窝的游戏。
知道她根本没理解自己玩笑话的阿伏兔丝毫没有心虚地耸肩，小孩子果然什么都不懂。“对啊，你现在只能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飞船里了，给你个任务，正好帮我把外套什么的洗一洗吧”
“你就是自己偷懒！”
虽然行程无聊，但总是能回去的，她并不觉得会有什么变化，神威的情绪时高时低，但他一直都这样。
飞鸟只能坐下来掰着指头数日子，顺便盘算盘算下次应该玩什么游戏，完全没料想到这段友谊即将面临直转急下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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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舰队重新回到了烙阳星。
这回天正下着雨，吸取之前被淋成落汤鸡的教训，她带上自己的小白伞，慢慢走到熟悉的院子里。
可是这里没人，飞鸟走进房间往里看了看，只有江阿姨一人躺在床上，看见她进来温柔一笑。
她走到江华面前找椅子坐下，若是阿姨在睡觉她就直接去找神威了，现在感觉直接走出去有些不好意思。第一次和江华单独相处，她感觉很紧张。
屋子里有些冷，虽然江华很温柔，但她若有若无的从对方身上察觉到一种正不断衰竭的能量。被这种怪异的感觉包围着，她下意识绷紧身体。
江华摸向她的头，感受着这种充满长辈气息的动作，飞鸟也露出一个笑容。
“谢谢你，小飞鸟。”
听到这句有些突兀的道谢，飞鸟不解其意。江华脸色很苍白，她闭上眼睛，像是有些困了： “神威这孩子早早背负这么多压力，周围也没有同龄人，我一直很为他担心。你们能成为朋友真是太好了。
他有的时候很轴，如果闹矛盾的话……不用怀疑自己，八成是他太固执。”
诶诶诶？
没想到江华会这么说自己儿子，飞鸟有点不知道怎么接话。
“以前身边都没有可以说话的人，交到朋友我也很开心。”飞鸟为了方便江华摸头，弯腰凑近了些，虽然说出这句话让人感觉很羞耻，但是她还是继续：“神威很好相处，感觉他和神乐都长得和江阿姨很像，很好看。”
江华听见她对儿子的评价愣了愣，目光变得更加温柔起来。
“他出去买菜了，对不起啊小飞鸟，一不小心就聊到这些事，你去找他吧。”
江华将手放下，摸头没了，飞鸟还有些失落，但还是点头走向门口。
打着伞往杂货铺的方向走去，她很清楚神威就算是可能遇上混混也还是喜欢抄近道，经常从那条小巷子里走。
好像没看见定春，是带着兔子和神乐一起去买菜的吗？自从上次见到定春，她就喜欢上了这个毛茸茸的可爱生物，这次的礼物也是她在别的星球上摘的草，虽然已经有些干，也不知道兔子能不能吃。
周围很安静，只能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寒风吹过，她打了个哆嗦。这场面有些似曾相识，她轻松的想着。不过当时神威和她把他们打得那么惨过，现在肯定已经不敢来找他们的麻烦了。
阴冷的雨和寂静的巷子渐渐让她兴奋的心情冷却，不知怎么，不安感悄悄蚕食进她的情绪中。
接近那小巷时她就听见了一些隐隐约约的声响，飞鸟皱眉，疑惑地向里张望。看见发生了什么后的她双眼的瞳孔紧缩成一个小点，碧绿的眸子刹时盛满了怒意。
神威正站在一群人中间，衣服上沾着些灰，当头被扔了块石头，还有人抬脚准备踢他。
“你们在干什么？！”她连忙跑到他们跟前，那群奇形怪状的不良少年回头看向她，随后不屑地一笑“我们在教训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沙包，你来凑什么热闹”。
“这个就是他的小女朋友？长得还蛮好看的嘛。”其中一个有些龅牙的人插兜贴上前来，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话音一落，人群中便爆发出一阵恶心的笑声。
“蹲了这么多天，终于两个人齐了，喂！都出来吧——”
不知什么时候，几个不怀好意的高大身影从巷子两边的出口堵住，他们的身型很明显更强壮一些，飞鸟仔细观察后警觉起来，她很熟悉这种人，大概率也是有过战斗经验的佣兵。
“你赶紧走！”神威看是她，着急的喊道。
神乐也生气地睁开他的怀抱，一脚踹向那个龅牙仔“不许欺负飞鸟和我哥哥！”
虽然年龄很小，但是神乐的力气大的吓人，龅牙被瞬间绊倒在地上，捂着腿嗷嗷叫唤。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这群人，他们收起脸上散漫的笑容，也不只是打打闹闹了，其中一个人把神乐踢到墙上，她吐了口血，直接晕了过去。
“神乐！”神威连忙要过去抱她，却被身后那群人拦了下来，架住后就在他脸上招呼了一拳，他旋即低头跪倒在地上。
鲜红的血顺着他脸颊流下，看着那地上晕开的血渍，飞鸟感觉到自己的理智逐渐被可怕的情绪吞没。
她身后的人也没闲着，直接朝她扑来，被她险险躲过。
为什么有些人总是这么不知深浅，明明已经被揍的那么惨过了，竟然还妄想着自己可以踩他们一头。
她知道了，这种人需要更加惨痛的教训才能识趣。
女孩的眼神彻底冷下来。
夜兔的伞既是为了遮挡太阳和雨水，也是交战时坚固的兵器。
又一次躲过两个人的围攻，飞鸟举起伞，那几个首当其冲的刺头伴着枪声惨叫着倒在地上，伞尖射出的子弹每一发都精准的打穿他们的手背。飞鸟踹飞挡在自己面前的敌人，将脚踩在刚刚打了神威一拳的人脸上，看向周围被吓傻的人群“不想死的话就跪下来道歉！，”
她捏起那人的手腕，伴随着她的命令，男人手腕传来清脆的断裂声。
又是一段不绝的惨叫。
虽然是佣兵，但毕竟不是夜兔，没有想到她伞上还带着枪，能跑的那群人狰狞着表情捂着伤四散逃开，原本拥挤的巷子只剩下四个人。
被她踩着的人也连忙磕磕绊绊张嘴.“……对不——”他还没说完，脸上还摆着那副恐惧中带了丝希望与侥幸的表情，就被飞鸟一枪打穿了脖子。
大动脉喷出的血溅到她雪白的旗袍上，她歪了歪头。
“你的话，太晚了。”，更何况她很需要一个杀鸡儆猴的机会。
神威抱着妹妹，静静看着眼前这个突然有些陌生的女孩。
她杀人了。
对啊，她可是凤仙的弟子，是在佣兵堆里生活的人。虽然神威经常打架，可是他从未杀过人。默默扫过地上躺着的尸体，鲜血刺激着他的感官，并没有带来任何不适。
他不受控制的兴奋起来。
凤仙肯定没和她说过不能伤害弱者这种话吧。
“你怎么还是这样，你得反击啊！”被雨淋了一会儿，刚刚暴虐的情绪被一点点浇灭。飞鸟扭头瞪着神威向他吼道，神威没回答，沉默着将眼睛从飞鸟身上移开，似乎没看见她一样的往回走。
飞鸟见他没有回应，刚刚升上去的那股气也安定下来。她放松眉眼，感觉自己有些反应过度，神威已经被欺负的够惨了，自己不应该伤口撒盐。
自己还没在他面前杀过人，这次肯定吓到他了
她打着伞追上神威和他并肩行走，空气中只留下死一般的沉默。神乐逐渐转醒，但被踹到了肚子伤得很重，脑袋上也有一些伤口，此时也没了往日的活力。
“……定春呢？”飞鸟张张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道。
神威停下脚步，他淡淡地看向飞鸟，脸上的鼻血在之前已经被雨水冲刷干净，但鼻梁还是青肿的。原本漂亮的脸蛋被折腾成这样，让她心疼的心中一叹。
“死了，”他语气平淡地开口。
“飞鸟……回去以后，和我打一架试试吧”
嗯？
打一架？
打架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毛病，被打了不还手，还要打帮忙的她。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我怎么会和你……”飞鸟摇头，可是对上他的眼神，她迟疑了。
神威是认真的，她甚至能从对方的眼神中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
是自己的错觉吗。
飞鸟就这么呆呆地和神威对视，不知过了多久，神威的眼睛疲惫地眨了眨。凝滞的空气也随之流动起来。
“啪嗒”
心中无数闪过的疑惑和惊讶都在神威轻轻靠在她颈侧的瞬间掐断了，飞鸟瞪大眼睛，手中的伞掉到地上，她连忙想去拿，但最后还是僵硬的抱住神威，安抚的轻拍。直到他肩膀开始渐渐颤抖起来。
神威在哭
“飞鸟……我该怎么办”他将头埋得更紧了些，好像是想从这个同样单薄的身躯中汲取一些力量和温暖。
“定春它死了，那些人经常来堵我，我不能打他们，我答应过爸爸和妈妈的。妈妈也一直在生病……”他说话有些断断续续的，没有什么逻辑。飞鸟听了个大概，也被他的悲伤感染，只是默默抱着他。
“你觉得我很窝囊对不对？”他突然问。
“没有！怎么会。”她果断否认，“可是你为什么不还手呢？”
为什么，要让别人这么欺负你呢……
神威听到这句话后，像是被刺激到了一般猛地挣脱开她。
“不对……都是你的错，”他突然说。
飞鸟碧绿的眸子猛然睁大。
“要是上次你没招惹那些人，他们就不会找这么多人来围攻我们了……”看着怀中的神乐，他使劲闭上眼睛，“如果你没有反击，我的妹妹又怎么会受伤呢？！”
没有雨伞的两个人就这样被渐渐淋湿，她衣服上的血也顺着雨流在地上，血水成股流淌，慢慢将站在其中的两人围绕在一起。
“神威，你在干什么？”
诡异的气氛被一个声音打破，神威抹了抹眼睛，两人抬起头来看向眼前的人，飞鸟的眼中闪过一丝猜测和好奇，而神威原本就很糟糕的脸色变得更加灰暗。
“……爸比”神乐在他怀中弱弱的叫了一句。
神晃看见她的脸色连忙上前将她抱起查看了一番，注意到衣服上溅着血的飞鸟，带着些责问的眼神直直刺向神威。
“你这小子，不是让你照顾好神乐的吗？”
飞鸟有些无措地抹了把手，她第一次见到神威的爸爸，对方就在生气，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看神威没有回答，神晃叹了口气，单手堆了推他的后背，将他往自己的方向带，回头带着些审视的看了眼飞鸟，又回过头“回家吧。”
听上去并没有想要让她跟着的意思。
飞鸟半张着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心中泛起一阵酸意。她朝着神威喊了两声，他也没有回头看自己一眼。
刚刚那群人原来是来报复她的吗……飞鸟看向自己被雨水和血染脏的白伞。神威生气了，他在怪罪她为什么要替他反抗。
是她做错了？怎么会呢，明明做错事的人是那群坏人，难道他不知道这些人即使他们什么都不做也不会收手吗？
他不可能不知道的啊，为什么要朝她大吼大叫啊！
听见身后的人小跑离去的声音，神威眸子轻晃，扭头看了眼那抹白色的身影，却猛地被神晃拍了下脑袋。
神晃已经听说过飞鸟的事情，不过他一直在外面忙着接委托，十天半月才回一次家，等到找到治疗妻子的门路后就更少回家了，这几年竟然没有一次和飞鸟来的时间重合过。
说实话，有可能的话他也不愿意老是和春雨的那些人打照面。知道飞鸟是凤仙那边的人后他就不太赞同神威和她走得太近。
春雨第七师团的夜兔，都是群嗜血危险的家伙，他不相信那个女孩真的如同家人描述的那样无害。今天所见的一幕更像是印证了他之前的想法。
神威不能和这种人多呆。
“神威，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他一脸严肃的看向臂膀下一言不发的大儿子“不要依仗自己的力量去伤害别人，
那个女孩就是个典型的反例，春雨的那帮夜兔都不是善茬，以后不要和她见面了。”
……
想起刚刚向飞鸟吼出的那些指控，神威握紧拳头。不是的，他本来没想着要这么说的，他知道如果不是在那之后对于那群人的挑衅他依然选择不反击，让那群人觉得自己好欺负，今天也不会到这一步。
反击，变强
反击，变强
这不是他第一次想要和父亲争论这件事情的对错，今天大概是刚刚宣泄过情绪，他似乎多了些冲动和勇气，抬头看向神晃，压着声音质疑道“她是为了保护我们，神乐已经被踢伤了，难道这样我们还要让步吗……”
他回忆起那群人骂妈妈病原体的嘴脸，谦让和隐忍不可能从这种人身上换来尊重和善意的
“一味地忍让和伤害别人保护家人，到底什么才是强大？”
神乐被踢成这样，飞鸟的白旗袍上弄得全都是血，就因为他没还手。
他凭什么不能还手？
“我已经，不明白了……”
高大的男人停下脚步，阴影蒙在他的肩头往上，看不见表情。
“你还没有理解真正的强大是什么”神晃摇头，大手摸向他的脑袋“更何况，刚刚她所做的事情，是单纯的杀戮”
神乐已经靠在神晃的怀中睡着。神威看着她，吸了吸鼻子。
鲜血的味道还在他的鼻腔中环绕，不由自主地，他竟然崩溃似的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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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什么情况，去杀你可爱的小朋友了吗？”阿伏兔斜睨着飞鸟问，
然后成功得到小姑娘的一记眼刀。
虽然生气是生气，但她觉得自己不能和神威一般计较，毕竟他是个笨蛋。现在这一身衣服也不好去找他说清楚，得赶紧换下来。
飞鸟转身想要回屋，却照着眼前的肉墙撞了个踉跄。
强大的人只是站在那里就能散发出带有些侵略性的威压，飞鸟抬眼看他，声音不由得弱了些。
“凤仙大伯？”
“你被人打了？”凤仙低头，看不清喜怒的问道。
“没有！我只是稍微清理了一下坏人而已，这是他的血。”飞鸟弯弯手指，试探着轻轻拽住他的衣摆，有些炫耀的说出自己的战绩。
听见坏人两个字，凤仙似乎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带着笑意轻哼，大手拍了拍飞鸟的肩膀。
“收拾一下，和我去一趟吉原。“他没在那个话题上多纠缠，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啊，……好的”她刚刚还勾着的嘴角慢慢缩了回去。
可是我想去见我的朋友。
看着凤仙，飞鸟还是将想说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每次去吉原，凤仙一定会带上她。飞鸟觉得这可能是因为自己和日轮关系亲近的原因，大伯脸皮比较薄。
可是神威真的没事吗？她为难的想着。
算了，反正他爸爸不太喜欢自己，而且现在去打扰他们也不好。
神威会没事的。
她自顾自点点脑袋，比起这个小小的玩伴，她更不想忤逆凤仙的要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