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
“阿伏兔——好了吗？”
飞鸟看着还低着头琢磨的阿伏兔，连声催促。
“等等，我已经知道怎么弄了，”他将手中的面具翻了个面，“把这个胶布粘上就差不多了。”
说完他就拽着带子在胶布粘和的地方打上结，将东西递到飞鸟手里“又要去找你的小朋友了？”
自从三年前遇见了神威，她每次舰队回到烙阳她都要溜出去找他。凤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阿伏兔也不反对，他还蛮鼓励飞鸟去找朋友玩的。
这次她从吉原带来一只狐狸面具，可惜是纸糊的，带回来的时候被压坏了。飞鸟急得直转圈，阿伏兔实在看不下去，便接过来帮她看看能不能修。
结果这一修就是半天
飞鸟接过面具朝他露出一笑，应了声对就扭头跑出门外。
她将面具戴到头上，在靠近神威家附近的草坡时慢下脚步——她看见神威了
神威此时正在地里翻着什么，手中还攥着几束草。他看上去很放松，这不常见，江华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原本还能看见她在庭院里喝茶和收拾屋子，现在已经几乎卧床不起了。
神威也越来越沉默，感觉心里藏着不少事，现在每次去找他都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也不愿意提起他的爸爸。
“神威！”
声音一出，男孩头上的呆毛就像雷达一样竖了起来，他抬头一看，一个带着狐狸面具的脑袋突然出现在视野中，他便跟着站起身“你来啦，这次都隔四个月了”
见没有吓到他，飞鸟有些失望的摘下面具“嗯，这次去吉原，所以时间久些”说完就把面具放在脸旁晃了晃“你看，这个是在那边拿的，很漂亮吧。”
神威接过面具，研究几下也带到脸上，默默看向她。
橙红色的头发和面具上的花纹相互交映，看着那双藏在阴影里的蓝眼睛，飞鸟有些后悔。早知道刚刚不戴着面具说话了，她担心神威会不会注意到上面可能存在的口水。
见她没说话，神威歪头“怎么样？”
这问题在飞鸟看来有些多余，面具可是她挑的，她连忙点头“好看，你怎么手里拿着草啊。”
神威听后才回过神来，瞅了眼还被握在手中的草叶“这个是给定春准备的食物，我们家现在养了兔子”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飞鸟能感觉到他大概在笑。
她见过兔子几次，在田野中远远的看见过，棕色的毛发和那个两只长长的耳朵，十分可爱。
也很好吃。
团员们有时在外没食物了，就会捉兔子烤来吃。
不过这只兔子大概不是拿来吃的，她识趣的忍住了和对方分享自己吃兔子的趣事。见她没什么反应，神威摘下面具“我带你去看它吧”他原想拉着她走，但是伸到一半放下了。压下心中的那股淡淡的不自然，直接转身带起路来。
飞鸟顺应抬起的手腕一僵，她眨眨眼回过神，跟到神威后面。
神威好像长高了。飞鸟看着他的背影，在心中比划着。
等他们进了院子，就看见一团雪白色的东西在地上蠕动，好像在挖土。
“这就是那只兔子？“
飞鸟呆呆地看着白绒绒的兔子，她以为定春会和之前看见的棕灰色兔子一样，没想到竟然这么好看。
神威点头，还没来得及介绍，就感觉身旁闪过一道风。等他再一定睛，飞鸟就已经蹲在兔子面前了。
哦，她老是穿着白色的衣服，说不定是喜欢白色。
在一起玩了这么久，神威也已经知道飞鸟没他想象的那么穷，她经常带稀奇古怪的东西给他，有时候也会很大方的帮他付买菜的钱。
现在也没办法带神威去她那边玩，飞鸟索性遇见什么好玩的就买两份，直接送给他，所以现在她的钱包急速缩水，甚至沦落到需要帮吉原和第七师团的人跑腿赚钱的程度。
阿伏兔总是抱怨她很弱，不愿意给她分配什么复杂的任务，根本赚不到任务的钱。
就这样，家里面原本有些空旷的墙壁上挂上奇怪的项链，是一个星球上的特产，能将噩梦带走，带来香甜的睡眠。床头摆着一个奇怪的笛子，说是能带走病痛，于是送来放在江华身边。角落里摆着一个小鼓，似乎没什么特殊的含义，神乐倒是蛮喜欢的，经常拍着玩，省的老是缠着他说无聊。
仔细一回忆，神晃回家的频率要频繁多了，也没见他带来过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摩挲着手中的狐狸面具，他不由自主地想着。
“飞鸟。”
女孩听后抬起头，她细葱似的指尖拿着片草叶，白兔粉嫩的嘴巴此时正好吃到最后的根茎，就像是在亲吻她的手指一般。心满意足的吃完叶子，定春用下巴在她手上蹭了蹭。
他默默移开视线
“我去钓鱼了，你来不来？”
她肯定会跟来的。
最近遇到的都是开心事，也许妈妈的病马上也能好起来，飞鸟还没见过神晃呢，回头家人重新团聚时，把她也邀请过来吃饭吧。
看着飞鸟抱着兔子跑过来，他做出了决定。
这个兔子准确来说是神乐的，那天他在外边买东西，就一会儿的功夫，跟在他身后的神乐不知道从哪里抓住了它。
“我要养它！”她将兔子高高举起来，兔子血红的眼睛对上他呆滞的视线，“它以后就叫定春了！”
然后他就基本上完全承担了照顾兔子的责任，毕竟神乐太小完全不知道怎么做。他会的不多，但兔子还蛮好养，至少现在没出过什么问题。
它也习惯了在小院里的生活，每天出去后自己还会回来。
来到熟悉的水塘边，飞鸟现在知道怎么钓鱼，不过今天手里有兔子，她便抱着它坐在一旁，和神威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主要还是飞鸟在分享，烙阳星的日子很重复，神威没有什么太多的新消息。
她很聪明地过滤掉春雨在执行任务途中那些黑暗和血腥的成分，都是些老少皆宜的内容，因为知道他父亲对于春雨有敌意，她有意不想去说一些诋毁自己师团形象的成分。神威也心领神会没有多问过，只是突然注意到自己和对方距离有些近，下意识的空出一些空间。
注意到他动作的飞鸟十分不解。
“你怎么啦？”
以前也没这样啊，刚刚也是本来要牵手突然就不牵了。
难不成是真的因为他看见面具上有口水开始嫌弃她了吗！！
那还是不要问了，她不想知道。想到这里她面色精彩，没再继续问下去。
她就不应该戴本来要送给他的东西。
见她这样，神威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扭头的看回水面挠挠脑袋“没什么，就是……你是女孩子。”
飞鸟还陷在自己构想出的尴尬中，没听清他的话。
以前他没什么意识，但前几次和她见面被那群老是找他们碴的人看见了。
好巧不巧，两个人各怀心事，都没有看到坡道上方正有一群人背着他们悄声议论着。其中一个笑嘻嘻地拿出几个罐头，让别人挨个试一试。
嘭。
“啊！”
飞鸟正摸着兔子，就被异常精准的罐子砸中脑壳，她正坐在水边，要是没有神威拉着，她差点从石头上掉下去。
“哟，这不是病原体二号和他的小媳妇吗？”其中一个人这么说
“还一起来钓鱼啊，好腻歪——”
“还有那只兔子，两个夜兔生了只大白兔，哈哈哈哈哈”
飞鸟呆滞地回头，听见他们揶揄，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小，小媳妇……她吗？
听见了这群人的话，神威脸色一沉，见飞鸟没事，就将东西收拾起来拉起她的手“我们走吧。”
“噫——拉手了！”
“小心沾染病毒！”
他听罢撒开手，见他似乎不打算回击什么，飞鸟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就这么走了？”以前他不是还把他们打趴了吗，这都骑到头上了，这能忍？看着他一副不想搭理那群人的样子，飞鸟歪头思考，随后更加惊讶地问“你这是默认了吗？可我不是你的媳妇啊！”
“你不是，我只是……不想和他们一般见识。”
因为神晃说过，一个大象打八只蚂蚁就是欺负人，他不能欺负人。
所以现在他也不回手了，这群人看他没反应反而变本加厉，他也很不舒服，更何况是他们还诋毁妈妈和他的朋友。
飞鸟看了他片刻，默默将定春塞到他怀里。
“等着。”
说完就撸起胳膊朝那群人跑去。
看着她这幅细胳膊细腿的样子，一群人还没有什么危机感，甚至还有人准备拿剩下的罐头扔她。
“让女孩子来打架，病原体是软脚——”
没能说完话，因为他的下巴已经和飞鸟的鞋底来了一次亲密接触，下颚连接处发出美丽的脆响，大概是这辈子都要以地包天的形象继续生活下去了。
周围人没反应过来，其中一个人手中的罐子就被少女夺走，强行塞进了他的嘴里。
他们还能听见罐子在嘴中因为挤压变形的声音，这回也顾不上开什么玩笑，一群人直接惨叫逃开，哪成想飞鸟动作也很快，追了几步又打趴下俩。
神威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这暴力的一幕，他没见过飞鸟打架，没想到对方比自己还狠。惊讶之余，心中还涌起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可惜已经没有什么他发挥的空间了，飞鸟已经好好的教训了那群人，现在正在往回跑。
他正要感谢她，就发现向他奔来的飞鸟也是一脸阴沉想要揍他的样子。产生这个认知的神威识相地丢下钓具，抱着兔子就往前跑。一瞬间他回想起了过去自己和老爸被妈妈追赶时的样子，紧迫感变得更强了。
见他越跑越远，原本想敲敲他脑袋让他清醒一点的飞鸟没了脾气，“神威！你回来吧，我没想打你。”，她拿着钓竿看了眼还有装着虫子的桶，打算赶紧让他回来提着。
听到她的话，神威停下脚步，确认她是真的冷静下来后才迈步朝她走去。
被这么一闹也没法好好钓鱼，抱着的定春被她拿走，神威右边刚刚拿起一旁的桶，左手就被紧紧握住。他看向飞鸟，此时的她另一只手抱着兔子，鱼竿被她夹在怀里，见他看过来还朝他扬起下巴，轻哼一声。
“你是笨蛋。”
“……哈？”
她扬起两人握着的手：“那群垃圾说的话你也听，你就是个大笨蛋，我当然不是你的媳妇啊，牵手有什么，你为什么要因为那种无关紧要的人说出来的话改变自己的行为呢。”
就这么认真地看着他，小姑娘的眉毛微微皱起。突然一阵风起，将她灿金色的发丝吹开到一边，一些碎发就这样遮住了她的脸颊，显得有点凌乱。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风带走了其他的温度，让他感觉到接触她的手心有些发热。
一个人说了扣动他人心弦的话，至此被记住很久，即使在说话的看来这只是一句平凡的抱怨而已。
可惜飞鸟因为乱飞的刘海不得不眯上眼睛，没能看见他这一瞬间微红的双脸。
阵风之后带来的是一场急雨，天色渐晚，注意到飞鸟还没回来的阿伏兔欣赏着窗外景色，发出沉重的叹息声。
瞅瞅，这才多大就夜不归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