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
父母不在人世，飞鸟也从来没梦到过他们，一次也没有。
破天荒的，这次的昏迷让她见到了。
一高一矮，两个人的面容很模糊，但是个美妙的梦境。一家人什么都没做，只是相见，她能感觉到自己被温柔地拥抱着，心也被软绵绵的情绪贴合，令人感到放松。
可是这个梦没能持续多久。
飞鸟醒来的时候，正躺在自己第七舰队房间的床铺上。
她有些艰难的转动自己的脖子，咯吱一声，身体阻塞沉重，胳膊上插着针，嘴里也有股怪味。
啊对了，自己是因为放日轮出去被凤仙踢断了肋骨。她眨眨眼睛，一言不发的盯着天花板。
神威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个画面，他端着刚打好的一盆水和毛巾走上前来。
“你醒了？”
她转过头来看向他，脖子又咯吱了一声，令她不舒服的皱皱眉。
……
嗯？
怎么回事，她是不是还没睡醒？
“你怎么在这里？”她开口，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干得可怕。看她这样，神威很自然的将毛巾上的水拧进她嘴里，顺便帮她擦了下下巴。
这是能喝的水吗？飞鸟一言难尽的将水咽下，虽然有些嫌弃，但是嗓子的确好受了不少。
“我加入了春雨，现在凤仙也是我的师父了。”神威看她精神没什么问题，便站起身来“我去叫阿伏兔过来。”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飞鸟一脸懵逼。她感觉自己似乎错过了很多事情，有好多问题想要问。
一觉醒来，世界都变了。
小小年纪的飞鸟难得的感觉到了沧桑。
“阿拉阿拉总算醒了吗？出息点小飞鸟，身为一个夜兔，你恢复伤口的速度也太慢了些。“过了一会儿，阿伏兔走进屋里坐了下来，大手往她额头上一探”前几天你一直都在发烧，我还以为你挺不过去了呢，毕竟昏了三个多月。”他看向飞鸟“你之前一直在江户的医院里呆着，这几天才把你接回来的，骨头总算是愈合了”
好的破案了，她果然错过了很多东西。
只是三个多月也太长了些，她模糊的回忆起之前的那个梦，那个梦很短，一点也不像是那么久。
“听说你差点死了，老大当时踢完你也没给你治，还是那个逃跑的小姑娘给你求的情。”他说完瘪瘪嘴，就这么一次他没跟着去，想不到飞鸟能闯出这么大的祸来，真是后生可畏啊后生可畏。
当然，他轻轻撇了眼已经跑到门口观察他们的神威。
提到后生可畏……
三个月前——
经过日轮的苦苦哀求，飞鸟还是得到了救治的机会，但她好的实在太慢了，凤仙只待了一周便动身重新回到烙阳与剩余的团员们汇合。
本来就是在休整，所以没什么新消息，除了眼前的这件事以外。
凤仙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小孩，他认识他，之前和飞鸟凑在一块儿的，听说是神晃的儿子。
“你要加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像是听见了什么十分有趣的事情，他纵声大笑。
一旁的阿伏兔一脸冷汗。
谁懂啊，就在凤仙刚走的那一天，这个小疯子就跑来师团找他麻烦了。
原以为这孩子想通了，没想到当晚他就提着两个浑身是血的尸体又一次找上门，表情还笑眯眯的，简直不要太离谱。
他也试着和神威打过几场，实话实说，确实是个战斗天才，才几天的时间他就有点接不下来招了，就是天生吃佣兵这口饭的料。
夜兔是慕强的种族，旁边那么多团员看着，见大家对神威这么热切，他不想让凤仙知道都不行。
“我会加入春雨，从此听你的指挥。只要你能帮我把家人接到煌安星上”
煌安，那个即将湮灭的星球？
凤仙摸了摸下巴，“好啊，若是你能在老夫手下撑过几招，当然可以加入。”
神威听了这话也不在多言，率先跃起身向他攻去。
轻松接住他的拳头，凤仙手肘往内一收，对方大半个身子就这样歪到一边，他瞄准位置直接用手击向神威的腰部。少年反应力极快，双脚登上他的肩膀后便翻到身后，准备勒住他的脖子。
连双脚都没有动，凤仙往身后弯腰，轻轻松松拽住他的脚踝，神威就这样被甩在地上。
他的力气极大，地面直接摔出一个小坑，听着骨头的声音，神威的脚踝大概是折了。
“反应力倒是不错。”凤仙微微点头，“但你还不够格，下个月我们还会回来，你大可到时候再试试，老夫我全力奉陪。”
--
回忆结束阿伏兔默默扶额，因为在那之后的又一个月神威就成功的踢到了凤仙的下巴。
飞鸟如梦初醒般的挺起身子，刚刚长好的骨头大概是因为许久没运动的关系咯吱作响，疼得她呲牙咧嘴，后背有一篇也疼的发麻，听见阿伏兔提到日轮，连忙问“那个姐姐怎么样了？”
“嗯？”阿伏兔听到这个问题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他的表情，飞鸟有了种不好的预感。那不是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样子，他只是单纯的在思考要不要回答。
“没死，那个婴儿也活着”他最后选择只告诉她最要紧的情况“剩下的你有机会去看看就知道了。”
飞鸟松了口气，这段时间因为她一直意识不清，没有修过头发，发梢现在堪堪够到肩膀。
没了之前那份利落感，却多了些柔弱，知道日轮没事后，她定定的看向前方，嘴角控制不住的往下塌。
和父母相处的时间太短，她还记得自己当时待在一个房间里快要饿死时，凤仙领着一群人过来把她接走的那一幕。
凤仙一开始是想好好养她的，她不认识字，凤仙就把她叫来一边拿着书一个字一个字的教，虽然很快就把这个活儿推给阿伏兔了。
她在空地里张牙舞爪地模仿他们打架，一旁的人都在笑她，是凤仙最后叫她过去，手把手帮她摆好姿势的。她练了一会儿饿了，凤仙就拎着她去吃东西，吃完饭她偷懒想去玩，他也不埋怨她三心二意。
她以为凤仙虽然平时冷冰冰，心里还是装着她的。
这个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和可笑啊。
他甚至一开始根本没想让她活着，就因为自己答应日轮姐姐帮她逃出去。
这么一看，日轮姐姐于他可比自己重要多了。
她的思路逐渐活络，明白了之前自顾自编织出的那副所谓大伯的虚伪面纱在这件事之后是完全破碎了。无人依靠，无人在乎，她只是个孤儿而已。
“……我还能，呆在这里吗？”飞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后知后觉真相的痛苦，再次开口，已经染上了哭腔，随后愈发止不住眼泪，不停抽泣起来。
阿伏兔可没有能理解飞鸟敏感心境的能力，他被这一哭吓到了，嘴张了几下也没说出什么安慰的话，最后深深地叹气。
“你也不用哭成这样吧，老大他也是气在头上，如果他真的不想留你，就不会把你接回舰队了。”
他有些生硬安抚着，拍拍她的背，飞鸟因为这一拍反而呛到喉咙，猛地咳嗽起来，他连忙收回手“我这就把神威叫过来，你不是和他玩的很好吗，这回他也加入春雨了，而且……”
听见自己的名字，还停在外面的神威探头看了眼，结果入目的竟是飞鸟猛地抱住阿伏兔的画面。
“不要走，阿伏兔大哥！我，我就只有你了……”
？？？？？
阿伏兔一脸沧桑的看向他，‘快过来’他无声的做着口型。
于是他走进来，刚要开口说话，没想到飞鸟像是脑门上也长了个眼睛一样，小手一伸把他也锢住“神威！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如释重负的阿伏兔当机立断地站起神，侥幸朝他做了个你自己看着办的表情，旋即离开房间。
飞鸟有些自暴自弃，她的脸埋在神威的衣服里，说话声音闷闷的。
“神威，凤仙他要杀我，就因为我放了他喜欢的人”
“听说了。”
“他不是大伯了……我没有亲人了。”
“……”
神威轻轻推开她，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虽然他知道飞鸟没做错什么，但是下意识地，他总是将那天她出手帮他的事当成了一个导火索。飞鸟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弱小，这个观念连同着不负责任的神晃将他推向了另一个极端。在母亲拒绝跟着春雨的舰队走后，他和神晃进行过一场厮杀，结果却被打个半死，如同丧家之犬般逃到了第七师团。
“……我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他别开眼，不去看飞鸟有些受伤的表情，抵赖道。
“怎么没关系？我们不是朋友吗？”
神威并没有回应。
她赌气钻回被窝背对着他“算了，我不和你计较。”虽然不知道细节，她能大概猜出神威选择来到这里大概是家里出了什么大事。
看她独自缩成一团，神威收敛表情，默默走向门口。
听到关门的声音，飞鸟的情绪逐渐低落下来，想起凤仙的无情，想起神威莫名其妙的冷淡，她又不争气的掉起了金豆豆。
“……你怎么又哭了。”
原本以为已经离开的人的声音重新从背后响起，飞鸟擦擦眼睛，不可置信地转过身:“你没走？”
“我，你没发现吗？”神威耳朵瞬间变得通红
“我走什么，我也住这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