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文和乱武》仓央

9、便宜弟弟

　　洛阳城周围绵延百里，尽降暴雨，护城河水猛涨，几淹洛阳。
　　吕布护着昏迷的贾诩，一路狂奔，他眼神涣散，两眼通红，一身赤红劲装似火焰燃烧，胯下一匹赤兔马若踏云追风，疾驰如流星。震颤山河。
　　赤兔马带着他们来到一处山谷，谷中却未曾有雨落，只一潭温泉云雾缭绕。
　　吕布翻身下马，赤兔自寻一处歇息去了，他便抱着贾诩入了温泉。此刻贾诩嘴角开裂，嘴唇也已咬破，脸上苍白毫无血色，衣衫破碎，吕布便除去两人的衣物，仔细为他擦拭身子，模样小心翼翼，若呵护珍宝，更带有一丝狷狂的偏执气味。
　　不知过了多久，贾诩才慢慢转醒，四目相对，贾诩开始头脑混浊，逐渐想起先前之事，不由作呕，吐出一口血来。
　　见状，吕布双手环住他，将下巴埋在他肩窝里磨蹭，伸出舌头舔他。那情状说来暧昧，却不带一丝情欲，更像是安慰。贾诩不由也伸手抱住吕布，他胸膛滚烫，心跳有如擂鼓。他用手轻轻抚摸吕布的后脊，感觉对方渐渐放松下来，复又抬头看他。
　　黑发尽湿，俊美阳刚的脸庞现出一股执拗的稚气，他嘴唇翕动，忽然留下两行热泪。
　　颗颗，砸在贾诩面颊之上。滚烫。
　　蒸汽朦胧，吕布张嘴，声音干涩而柔和，耳语道，“诋。”

　　一束光出现在贾诩眼前，时间若流过洪荒万年。
　　吕布浑身是血，嘶吼：“诋！”
　　贾诩手持利刃，刺破吕布胸膛。
　　吕布奄奄一息，双手紧紧箍住贾诩手腕。
　　贾诩用利刃刺破动脉，任血液滴入吕布胸膛。后者胸膛迸射出一缕白光，飞入贾诩胸前凤凰图腾的玉佩之中。
　　风中，有人轻笑。

　　贾诩猛然醒来，人却已睡在客栈床榻之上，身边是吕布，他睁盯着自己，眼中闪过一抹抑制不住的狂喜：“你已昏迷了一天一夜。”
　　贾诩迟疑，想要说话，却发现嗓子嘶哑声音干涩。吕布忙为他取来温水，贾诩缓缓喝下一口水，复问：“都亭侯，为何救我？”
　　吕布迟疑一阵，只听见那声“都亭侯”，心中不是滋味，不知如何开口，半晌才想出话来：“我也不知，那时正在犹豫，却忽然听得一声惊雷，只觉你我血脉相连，心中悲痛奔涌而出，便红了眼。”又像忘了什么似的，偏过头望着窗外，说：“你莫叫我都亭侯了，叫奉先便好。”
　　贾诩想要起身，却不料体力不支，差点跌下床去。吕布慌忙扶他回去躺好，贾诩叹了口起道：“是我害了你，奉先大恩，某将没齿不忘。”
　　吕布摇头，说：“不知为何，一见你便觉亲近，似已认识千万年。”
　　说罢，却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贾诩看着他俊美的脸庞染上初见时的红晕，不由觉得十分可爱，顺手便去摸他的额发，坏笑道：“现在你我可算是同病相怜了。”
　　吕布却走到离他很远的椅子上坐好，正色说道：“此后有何打算？”
　　贾诩轻轻摇头，笑道：“天下之大，却真不知何处为家了。便随处走走看看罢。”
　　吕布正色望着他道：“便让我与你同行，伴你左右，如何？”
　　贾诩叹息：“奉先手下部将众多，斩杀董卓又功不可没，怎可与我一般见识。”
　　吕布想也不想，急忙开口道：“我只觉这天地间再无一人如你，更无一物重于你。我并非别有所图，只是……只是较之统领千军的大将，我更愿做你一侍卫，伴你，护你。”
　　贾诩其实一见吕布，心中便有种难以言明的情思，不似爱情，更似亲缘之情。便如吕布所言，血脉相通。而那梦境，更让他深信不疑。但吕布会说得如此直白，不由让两人都十分尴尬。他们认识的时日不多，至今也才见过两面，但这其中千丝万缕的联系，怕是只有自己才能体会得清白。

　　贾诩玩性上来，嘻笑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悔仲子逾我墙！ ”
　　吕布大脑短路中，又听贾诩含羞一笑，朗诵：“月落乌啼霜满天……夫妻双双把家还！哈哈，咳咳……饿了……吃饱好还家！”
　　吕布这才连忙唤店家送上了些可口饭菜，两人饱餐一顿，俱是腹内空空，一顿平民食物犹吃得如山珍海味。

　　再说洛阳这头，董卓之死，实乃众望所归，民心所向。洛阳城内的百姓俱都是欢欣不已，王允重掌朝政，李傕郭汜等人连夜逃往陕地屯军。
　　有人建议王允尽诛董卓旧部，王允再三思虑，深感其出于无奈，计较之下，只准备解散凉州军。却不知为何，流言四起，传王允欲杀凉州所有人。一时人心惶惶，凉州军若惊弓之鸟，李傕星夜与郭汜、樊稠、张济等人商议，决定会师东进，图谋洛阳。
　　十八路讨贼诸侯本见董卓已死，顿失了目的，各怀鬼胎。突然听得凉州军进兵洛阳，遂各自领兵，前去洛阳。
　　然而凉州军骁勇善战，诸侯大都不愿意充当先锋，只屯兵于酸枣，唯有曹孟德独自引军西进。

　　此刻，曹孟德正在西进途中。
　　忽见前方出现一劲装武夫，虎步龙行，威风凛凛，有万夫莫敌的气势。近了才发现那人劲装之外披着一层金黄薄甲，以一青铜鬼面遮脸，停与曹操车架前方，不通名，不言语，只飞掷来一封文书，朗声道：“我家主公送曹公几字，望公斟酌，缓进荥阳。”说罢一个转身，迅雷般消失得无影无踪，诸将都不由叹道：好俊的轻功。
　　这人才看得曹操颇为心动，却不知当今天下，除吕布外还有何人有如此气势，良久，打开书信。却不由一惊，那信上只有草草数言，却看得他心惊。
　　曹操唤荀彧上前，让他参看那书信，上言“敌强我弱，不如归去。各怀鬼胎，终非长久。黄巾再起，兖州可得。”
　　荀彧眼中精光一闪，心下一有计较，与曹操相视一眼，君臣一心。
　　曹操遂罢兵，转图兖州，后与鲍信共战黄巾军，大胜，尽得兖州各郡，尽收精锐，号“青州兵”。
　　几乎于此同时，孙坚一马当先开入洛阳，一夜后匆忙离去。袁氏兄弟与之夜宴，三人冲突不能平息，诸侯争执不下，遂解散同盟。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贾诩趴在吕布背上，手里玩着一只青铜鬼面，嘻笑地给这一段荒诞的历史做出点睛之笔。
　　吕布背着贾诩，话说自那日两人客栈里掏心挖肺地谈话之后，吕布便死活赖上贾诩不走，一口一个“主公”喊得贾诩飘飘欲仙。其实吕布是实在找不得好借口，又不想双方尴尬，对于贾诩，他说不出的一种情感，让他无论是背信弃义或俯首称臣都无所谓。
　　贾诩本是伪装深沉，只是后来实在是忍无可忍，猥琐本性暴露无疑。盯着吕布两眼放光，帅哥加超一流护卫，人间能有几回见到。拍拍胸脯承诺：“跟哥走，有肉吃！”
　　这便是情投意合，双双浪迹天涯去了。
　　贾诩想，这既是闯江湖，便一定要一人取一个有江湖气息的名字来。吃罢饭，只见贾诩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一只脚跨在桌上，纤纤玉手一挥，于是，傻傻的吕布便多了个上“布惊云”的称号，而贾诩自己，便叫做“刘三刀”！。
　　夜里，贾诩忽然听见蛐蛐的叫声，这便天马行空地想起一直大大的草蚂蚱，以及一只无情的老狼来。
　　要不要去阻止李傕会师东进？
　　贾诩摇摇头。除了李傕，便会有十八路诸侯。若李傕郭汜不死，则至少有力量牵制诸侯，让曹操有时间韬光养晦，蓄积力量。
　　孙坚捡得块破石头，不要也罢，却一定要去组织曹操进荥阳，看着这乱套的一切，贾诩生怕阿瞒一个不小心，被“流矢”一射就挂了。
　　吕布背着贾诩，一路压死几匹快马，这才赶上了曹操。但日子还长着，贾诩不想这么早便卖身给曹操。

　　再说……他有一件衣服，已经晾在家乡很久，很久了。

　　再说一件乌龙事，为何刘三刀仁兄要趴在布惊云身上，而布惊云兄弟压死了几匹快骂才追上曹操，那要从那日里温泉旁“赤兔马自寻一处吃草去了”说起，现在估摸着，赤兔马是去吃回头草了，不知怎么就是不见了。
　　吕布十分失落，却顾及贾诩，不能回去找，不见不就不见，罢了罢了。

　　却说这一夜，三刀与惊云在一处荒山上的破庙里歇息。那破庙名叫“后土庙”，是供奉后土大帝的庙宇，近来连年战火，此处连人烟都已不见，更不用说神仙庙了。
　　贾诩觉得那庙宇却是有种不得不说的感觉。
　　一夜怪梦，梦中他又遇见了那轻笑的声音，那人嘲弄着贾诩：“阿诋，你莫不是要吃了脑白金才能醒来？”
　　一睁眼，四周云雾缭绕，一个紫发紫眸的伪娘老鸨一般用食指点着他的额头笑骂：“阿诋你这个负心汉，去人间玩也不叫上人家。”
　　贾诩顿时鸡皮疙瘩掉一地。
　　忽而出现一个全身散发金光的的，贾诩看不清他面貌，却听他骂那紫色伪娘：“天枢！快说正事！”
　　贾诩不等天枢开口，便走近那金光男，用手指碰了碰，弹性极佳，那人怒吼：“后土你做甚？！”
　　贾诩撇撇嘴：“大哥！我还以为你是曝光过度！原来是太胖了才用光团罩着啊。”
　　金光哥哥的光团忽而一阵红，一阵绿。
　　伪娘天枢身上紫色云雾薄衫随风欢快地舞动起来。
　　另一个声音不住哈哈大笑：“阿诋…好眼力！”
　　金光哥的金光已经变成一团黑色杀气，飘到这男人身前，怒吼：“勾陈！一会儿给老子滚去殷商扫鹿台！”
　　被叫做勾陈的红发男子一吐舌头，邪气的脸上一团无所谓的表情。
　　贾诩怒了。
　　贾诩一脑子浆糊，再也忍受不了着莫名其妙的对话，一跺脚，双手叉腰，大吼：“他妈的统统给我趴下！缴枪不杀！”
　　……
　　果真安静了。
　　贾诩不耐烦道：“到底他妈的什么事。”
　　勾陈颐指气使：“天枢，你说。”
　　天枢以手掩面，娇滴滴道：“昊天哥~你看勾陈，他欺负人家啦~”
　　昊天的金光瞬时白了起来，咬牙切齿：“天枢，你在撒娇，待会儿给老子去北极把冰山搬到南极！”
　　天枢嘲笑：“哦活活活活~那南极岂不是秃了~”
　　昊天的白气变成火焰喷发，怒吼：“他妈的你就不能把日本搬去南极吗！妈的你就不能把日本搬去南极吗！的你就不能……！”
　　勾陈捂住昊天的嘴，也不知他是如何看到的。昊天这才恢复正常。一团金光。
　　贾诩无力，向后一靠，却靠在一个臂膀里，回头一看，吕布竟也在。却是一言不发。

　　最终昊天发话：“后土，你原是‘三清四御’中四御的承天效法后土皇地祇，有事须下入凡间一趟，却不想进入轮回道时出了变故，不仅使你法力被封，还错了时空，后勾陈将你带回，又失了记忆。于是，我派后卿下界助你，现恢复你二人记忆。须记住，你此番进入人间，为的是一统三国，结束纷争。记住，天道尽在你身。”
　　天枢挥舞手中紫色丝绢，扇出一阵幽香，说是幽香，连他自己也不住捂鼻子。贾诩两眼一翻，露出两只眼白。只听天枢娇滴滴道：“后卿魔性未去，只有在你身边才能保持心性纯明，你要照顾好弟弟才是。人家，最喜欢年下攻了~”
　　勾陈邪气地一弯嘴角，讽道：“难道我比你小？还是……你出墙了？”
　　天枢咬着手帕，委屈道：“人家，人家可是忠贞不二！你这个负心汉！”
　　勾陈脸色泛青：“你才是负心汉，你们全家都是负心汉，你家养的那头猪！都是负心汉！”
　　天枢怒了，大吼一声：“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贾诩被这一吼，震回现实中。
　　时光再次流过百年，后土与后卿的往事幕幕浮现，惊心动魄，却悲伤难以自抑。
　　睁眼，吕布在身边睁大了眼看他，如那日在温泉之中一般，用下巴在他肩窝来回磨蹭，伸出舌头轻轻舔舐。无害一笑。耳语道：“哥。”

　　贾诩觉得……

　　“他妈的地球太危险我们快回火星去吧！你丫的伪娘、金光、妖男！天帝是三鹿奶粉吗？！”
　　最终，贾诩只是得了个天下第一、魔性未除的便宜弟弟。
　　但好歹还是开了外挂，日子便要好过多了。
　　但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