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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第 1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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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懿杀到九重天，是来救叶泠若的。
他听精灵说起叶泠若上了九重天，要找天君算帐，他担心她的安危，心里的魔性就更加抑制不住。
不过上官懿是单枪匹马而来，九重天的仙侍只是拿着剑退在两旁，无人敢上前惹他。
上官懿到大殿外时，他的头发全部是紫色的，倒是换了一件白色的衣袍。
白衣紫衣，瞳色赤红，宛若雪中盛开的紫蔓，还顶着两颗红色的蕊。
天君蓦地站了起来，惊恐地指着上官懿喊道，“把他给我拿下。”
“慢着，”叶泠若沉怒道，“天君，上官懿没有大开杀戒，为何要拿下他？”
她看到他如今的样子，心里只有刀割般的沉痛。
他是为了她，独自承担下了一切。
天君可不管那些，如今的上官懿魔性上身，没有了一丝理智，若不拿下，早晚会殃及九重天。
“给我拿下。”
“慢着，”潭清也撩起了眼眸，不屑道，“天君，本是弥芳犯下的错误，上官懿替九重天承担了这些，难道天君要恩将仇报吗？”
盈玉拉了拉他的衣袖，对天君好言相劝，“父君，我相信狐帝不会做出毁天灭地的事情，”她看了眼叶泠若，身有感触道，“我相信魔君有办法帮助他。”
盈玉一开口，天君原本怒急的情绪有一丝的缓解，倒不是因为盈玉，而是潭清也站出来为上官懿讲话，他不能不顾及潭清。
殿外，又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我向天君保证，如何？”
众神纷纷弯腰作揖，“帝君。”
东岳悠哉悠哉地从外面溜达了进来，走到上官懿身边，还凑过去闻了闻，一脸嫌恶，“真是难闻，你何苦呢？”
上官懿看到了叶泠若，头发开始一点点变回黑色，他的意识有些模糊，听不进去东岳的话，但好在叶泠若站在那里，让他的魔性也淡了下去
天君面色一沉，这下子好了，连东岳都出来为上官懿讲话了，他还能说什么。
只能沉声询问道，“那敢问帝君要如何保证？”
东岳皱了下眉，状似痛苦，“我也不知道耶！”
哧！
众神都掩唇笑了，天君差点断气。
“帝君，这可能关系到六界的安危，若今日不捉拿上官懿，他日我怕是再难捉了。”
东岳直接呛了回去，“你今天也捉不到他。”
哧！
众神都快崩不住了。
天君被打脸也不是第一次了，但这是第一次，被连打了两次。
天君气得连呼吸都颤抖，他这个天君当不当也没什么意思，一个两个都是大佬，他拿谁都没办法。
“既然如此，就交给帝君处理好了。”
说完，他带着三分难堪七分气愤转身走人。
他一走，叶泠若马上走到上官懿身边。
他身上的气息很冷，叶泠若抱住他时，冻得一个哆嗦。
少年看着她的目光却是炙热，腥红的唇瓣仿佛燃烧过的蕾，芬芳中带着绝望。
他喃喃地叫着她的名字，意识恍惚，手中的剑紧握，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叶泠若从他手里拿过了剑，眼中的泪淌到他的衣衫上，她温柔地对他笑道，“我们回家吧。”
魔地洞天中，叶泠若安抚住了上官懿，盛林在一旁看着。
昔日高冷清俊的帝君，如今变成了人人喊打喊杀的魔头，他心中悲伤，竟给叶泠若跪了下来，“魔君，求你救救我帝君吧。”
叶泠若想都没想便告诉他，“你先回月幽谷吧，他很快就会回去。”
盛林一喜，“真的吗？”
“真的。”
叶泠若已经想好了，把魔气从他体内吸出来，然后离开这里，找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慢慢消耗这些魔气。
十年不行就百年，百年不行就千年，早晚有一天，她可以做到。
毕竟她是魔。
上官懿睡下后，她从房里走出来，潭清盈玉还有东岳都在外边讨论。
叶泠若一出来，他们立刻停止了谈话。
盈玉看了潭清一眼，从他身边走到叶泠若身边，握着她的手笑道，“他们已经想到办法帮助狐帝了。”
叶泠若不敢相信，“真的吗？”
潭清点头，“当然是真的，我和东岳联手，将上官懿体内的魔气吸出来。”
叶泠若皱了下眉，“你们将魔气吸出来，那你们就......”
东岳不耐烦道，“放心，我有一样宝物，跟千目钟差不多，可以盛载下魔气，只要它不破，以后就可以高枕无忧。”
叶泠若毕竟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她活了这么久，遇事还是会冷静下来，“如果真是这样，你为什么拖到现在才讲？”
东岳白了她一眼，“我的宝贝需要锻炼，它太久没用了，都老化了。”
潭清接道，“这段时间，东岳一直在自己宫里，就是为了锻炼那件宝物。”
叶泠若点了点头，东岳也是上古的神祇，活了几亿年，他手里的宝物还真是不少。
她又问道，“是什么宝物，能不能让我看看？”
东岳耸了下肩，“不能。”
叶泠若......
盈玉在她耳边小声道，“东岳大帝就是这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东岳脾气古怪，向着他不喜欢的事，没人能强迫得了他。
这样一想，她渐渐相信了他们的话，“那什么时候吸魔气，需要我做什么吗？”
东岳哧声一笑，“你就安安稳稳地当你的新娘子吧。”
东岳一取笑，叶泠若还真是红了脸，再看他们一脸轻松的表情，一颗心终于放到了肚子里。
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溢了出来。
只有站在一旁的小念，全程听到了他们的话，此时深深地叹了口气。
潭清和东岳在房里鼓捣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上官懿果然醒了过来。
他恢复了原本的容貌，头发变黑了，额间的帝钿也熠熠夺目。
叶泠若不放心，在他体内探查了半天，也没有探到魔气。
这下子她终于相信，上官懿好了。
他们不用再分离了。
*
月幽谷的雪还是那么大，但这一天，却是叶泠若期盼了许久的。
她又回到了月幽谷。
辗转了三世，她还是要做这个帝后。
婚礼定在了两日后，虽然叶泠若觉得有些赶，但上官懿似乎有些等不及。
窗外飞着鹅毛般的大雪，叶泠若裹着大氅慵懒地坐在房里看书，手里的汤婆子放到了肚子上。
小念打伞进来时，对她笑道，“帝君正在同众族长议事，让你等他一会儿再吃饭。”
叶泠若笑着占了点头，“不急，反正我也不饿。”
正说着，头上的发簪发出了一道抗议声，“可是我想吃饭。”
叶泠若抬手摸了摸发簪，“你再睡一会儿，等吃饭时我叫你。”
物华很不高兴地哼了一声，真的没有再出声。
叶泠若无奈地摇头，这个小鬼被上官懿宠出点小脾气来。
她继续看书，小念在一旁帮她整理衣服，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上官懿才冒雪走了过来。
他手上端了一个食盒，盛林帮他打着伞。
叶泠若对他笑笑，指着食盒问道，“这是什么？”
上官懿故弄玄虚地挑了下眉，“你猜？”
“糕点？”
精致的食盒配精致的糕点，应该是这样没错。
上官懿笑意扩大，似乎还有些邪恶的味道，他抬手支走了盛林和小念，拉着叶泠若坐到了桌子前。
盒盖被轻轻打开，叶泠若探了一个目光进去，果然面色僵住了。
包子？
他又做包子？
她慢慢地看向他，狡黠地笑开，“这是，给我做我？”
但愿不是。
上官懿径自拿起了一个，完全不顾叶泠若的感受，直接递到了她的眼前，目光可恶，“当然。”
叶泠若吞了口唾沫，想着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干脆转了个话题，“你为什么喜欢吃包子？”
在她的印象里，上官懿是很喜欢吃包子，她曾经看见过很多次，还是没看到的。
上官懿拿着小包子，端详了许久，“我还记不记得，你当年捡到我时，第一个给我吃的东西是什么？”
好像是许多以前的事了，叶泠若真的不大记得了。
给那只小狐狸吃的什么呢？
她看着眼前的包子，有些徐意过来，“难道我给你吃的是，包子？”
不会吧，她给狐狸吃包子干么？
不对，她好像真的给那只小狐狸吃过包子。
上官懿这一提醒，叶泠若恍惚间记得，那次父君说想吃包子，她就亲自下厨包了一些。
结果，父君没有吃完，她就随手给了那只小狐狸。
“尝尝吧，人间的美味，包子包子，寓意着包在一起，永不分离。”
她当年是这么跟他讲的吧？
叶泠若忍不住笑道，“你不会因为我这句话，所以才喜欢吃包子的吧？”
上官懿毫不迟疑地点头，“对，我就是因为你这句话才喜欢吃包子。”
他抓住叶泠若的手，这一次他不想再错过，更不想让她误会，“叶泠若，你说过的话，没有一件兑现的，但我只想要你的心从没有变过。”
她真有很可恶，居然改变时空，变成了溪风月，如果不是火珠花，他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叶泠若的存在。
叶泠若脸上有些潮红，目光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她承认，她不该变成溪风月，但是改变时空后，她也决定不了自己成为谁。
只能说，她没有后悔过，不管多痛多伤，去救他，她都没有后悔过。
“上官懿，我大了你两万岁，你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代沟吗？”
他所追求的执着，在叶泠若眼里只觉得累，她经历过太多，实在不想让自己这般执拗了。
上官懿邪恶地笑道，“有啊，你在床上永远那么僵硬。”
叶泠若噎住了。
这不是说她在床上像死鱼吗？
他倒是灵活，嘴和手都不闲着。
她软软地瞪了他一眼，不肯示弱抬起了尖尖的下巴，“那我也比你大了两万岁，叫声姐姐来听听。”
上官懿反问她，“如果我叫了，有什么奖励？”
叶泠若顺手拿起一个包子，笑得狡诈，“奖励你吃包子。”
上官懿抬手，推向她，“如果我叫了，你就把它吃完。”
“成交。”
她不信他真会叫。
上官懿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姐姐！”
他叫得一点都不做作，眼中只有淡淡的笑意，显出几分柔和。
叶泠若愣住，下一秒，上官懿直接把包子塞到了她的嘴里。
包子的味道比从前好了许多，她咬了一口，勉强可以下咽。上官懿端起了她的下巴，歪着头咬在了包子的另一端。
油腻的香味在两个人的口腔中流转，虽然不好吃，但上官懿也没有让她一个人吃。
所有的味道他都愿意与她分享。
吃完了包子，上官懿将叶泠若的发簪取了下来，命令盛林侍候物华吃饭。
月幽谷不比魔地洞天，物华没办法显身出来。
上官懿就用法术造了一个屏障，她可以随意在屏障里玩耍，累了再回发簪里睡觉，等于给她建了一个小小的家。
交待完，他笑着问叶泠若，“想不想回林家看看？”
“林家？”叶泠若不解地看着上官懿。
他只是对她阖了下首，笑着等她答案。
林家是生的起点，也是终的句点。
她从林家千辛万苦逃出来，嫁给上官懿，以为得了如意郎君，没想到，却成了他们辗转三世的起点。
她听小念说，小念更正了林兮月和林婉仪的命运。
没有让林家夫妻抱错孩子，林兮月在一个完整祥和的家庭里长大，后来在小念的劝说下，去到凡间云游四海，普渡众生。
林宽仁这一世没有做千户长，也就是普通的小康家庭，更没有这么多丫环，徐灵漫从天不亮就起来开始忙乎，洗衣煮饭，挑柴打水。
她没有了从前的骄慢，挑着柴时，累得气喘吁吁，地上积雪没了她的脚面，可额头上大汗淋漓。
林宽仁也没有闲着，拿着扫把扫雪，偶尔见到雪里有大风刮来的一颗珍珠。
他转手，扔掉，看都不看。
其实这些，与凡尘中的夫妻生活一模一样。
神族中的大多种族，为了让自己的百姓早日飞升，都要求他们勤勉劳作，在生活中修行。
叶泠若这才明白，不是林宽仁和徐灵漫欲壑难填，而是环境造就了一个人。
当年的林婉仪有锦鲤气运，的确给他们带来了不少好运，让林宽仁飞黄腾达，也让徐灵漫心生邪念。
现在林兮月走了，他们没有任何盼头，只能靠自己劳作时，生活的忙碌也就让他们忘记了那份欲念。
“想不想去看看林婉仪？”
叶泠若不知所云，她想吗？其实无所谓吧。
林婉仪在凡间生活成什么样子，与她没有半点的关系，都是上一世的事情了，她也不再恨她。
上官懿拉着她的手，不由分说地离开了月幽谷。
凡尘中，与月幽谷不同，正是新春佳际，春意盎然。
市集上，舞狮声杂耍声络绎不绝，十里长街热闹不已。
叶泠若看着新春的景象，焕然一新，百姓讲究，新年一定要有新的气象。
她旋首笑得开心，身后传来一个细嫩的叫卖声，“吃碗云吞吧，天气冷，暖和暖和。”
叶泠若一转头，看到一个乡下打扮的女子，头上裹着花布，身上还穿了一件花围裙。
她的云吞摊很小，只有两三张桌子，可是客人不少。
烟火气弥漫在叶泠若眼前，她的眼瞳蒙上了一层薄纱。
如今的林婉仪长相依旧清丽，但褪出了恶毒的心思，她现在美得有如漫山遍野中开出的一朵花，不争不强，却依旧那样夺目。
她身边的男子长相一般，却站在她身边，和她一起忙碌，偶尔还会看着她笑。
这样的佳偶曾经是叶泠若所求的，辗转了三世，她成全了所有人，唯独差点牺牲上官懿。
“姑娘，和相公进来吃碗云吞吧？”林婉仪向她朝了朝手。
和气的笑容似盛开在暖阳。
叶泠若抬头去看上官懿，他对她笑，充满了宠溺，“想吃吗？”
“吃吧，我有点饿了，总比，呃，你的包子好吃。”
上官懿笑意更盛，拉着她坐到了一张桌子前。
少年出众的外表和少女清艳的容貌，即使没有华丽的衣裳，也会引人侧目。
林婉仪过来擦桌子时，看到上官懿，略微一惊，“好俊的郎君，姑娘好福气。”
她擦了桌子，匆匆去煮云吞。
叶泠若问他，“你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上官懿挑了下眉，故意不答，直到叶泠若轻轻摇着他的手臂撒娇，他才轻笑道，“当然是问了小念。”
小念这千年来，一直在盯着林家，她不想叶泠若回来时，再重蹈覆辙，想方设法改变了林家。
却没想到，叶泠若回来后竟变回了自己。
吃完了云吞，天也黑透，客人依旧很多，上官懿带着叶泠若离开了。
他们在市集上一路走走停停，远处鞭炮声不断，小孩子穿了新衣，围在一起吃着糖葫芦，满大街乱跑。
头顶上炊烟袅袅。
上官懿环着叶泠若的腰，走到一处卖头花的摊贩前，他一眼瞧中了一个头花。
红色的，凤凰状。
“公子好眼光，这花头有龙凤呈祥的寓意，您和这位姑娘定当百年好和，”卖花人笑嘻嘻，“新年讨个吉利，买个回去给心上人呗。”
上官懿笑着更正道，“她是我夫人。”
卖花人忙接道，“那就买给夫人。”
叶泠若抿唇一笑。
上官懿抬手，将头发插进叶泠若的头发里。
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眼睑里，让叶泠若稍微闭了下眼。
再睁开眼，眼中全是他温柔的笑，“好看，凡间的女子都戴这样。”
眼前也没个镜子，谁知道好不好看，叶泠若姑且戴着，就当是感受一下做凡人的感觉。
这时，一个横冲直闯的毛头小子撞到了叶泠若的身上。
那不大的小男孩一面跑一面喊，“你等等我，等等我。”
前面走着的男孩头也不回，双手负背，摇头晃脑，“你快一点不就追上我了。”
叶泠若惊异地问上官懿，“揖清？”
这一世，他又开始追着弥芳跑？
上官懿歪了下头，“弥芳。”
“啊？”
那个追着跑的小男孩是弥芳？
叶泠若一低头，发现脚下掉了一个胸针，她忙捡起来跑过来。
一把抓着那个追人的小男孩，把胸针还给他，“掉了。”
那男孩长相清秀，十三四的样子，可眉眼真的跟弥芳很像。
他笑着道谢，“我哥哥的，谢谢你啊，要不然晚上回去爹娘该骂他了。”
他道了谢，便匆忙又去忙。
叶泠若笑着摇了摇头，希望百世后，弥芳能有一个新的开始。
她走回到上官懿身上，发现他一只手捂住了胸口，心下一惊，“怎么了？”
“没事？”他笑笑，“天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叶泠若的笑容僵在脸上，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
看着上官懿转了身，她的笑容慢慢消失。
抬头看了眼此时的天，黑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