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三一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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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房的事情有了眉目，接下来我就开始张罗着去卖河边那所东西朝向的老房。那所老房是17年前买的，两年前刚刚还完贷款。
说起这栋老房，买的时候还发生了不少的事情。那个时候，因为家里做生意的缘故，父母搁置了郊区的房子租住在离店铺不远的一间平房。平房里摆着一个旧沙发，放上一个钢管焊成的双层床，再生好一个蜂窝煤炉子，就是我的家。虽然居住条件艰苦，但那几年父母在生意上还是挣了大钱的。
那几年我的母亲程敏开辟出一条海外短期经营的道路。简言之就是拼上一个集装箱带着自己店里的商品到各个国家的展销会上销售。除了店里本身的工艺品外，母亲还进了一些有本国特色的日用品。其中我知道一盒8角钱的清凉油在布莱梅竟然能买到2欧的价格。去了几个城市以后倒是带回来不少的欧元。
旅游街街面上也有不少的店面业主也和她拼着集装箱一起去。其中有一个人和我们家很熟，一个身材微胖，脑袋很大，黝黑黝黑的人。我的父母叫他二哥，我自然对他称呼二舅。
二舅在旅游街中段有一家商铺，日常经营也没有多少收入。他带着库存的全部紫砂壶去了趟德国，汉堡、布莱梅、吕贝克的展销会上走了一圈，带回国的欧元换算成人民币竟然有40多万。爱喝酒的二舅落地之后便演出了一桩“范进中举”，这个酒蒙子竟然糊里糊涂地与人来了一把“一翻一瞪眼”的豪赌。这“一翻一瞪眼”说白了就是扑克牌比大小，所谓的“一瞪眼”就是只玩儿一次，一次定输赢。就是这几秒钟的时间，二舅真的就瞪了眼输光了全部的家当。此后的日子里在这条街上我再没见到过二舅的身影。
与之相反，那年的展销会我家也挣了不少钱，可父母却没有因此而疯掉，仍然保持着平常的生活。父母对于这笔钱的第一个安排是送我出国留学，但那次我让他们失望了，没有通过预科班的考试几个月后便回了国。
回来之后只能先在店里帮忙卖卖货，很长时间都无所事事。直到有一天，我的爷爷梁震鹏开始决定要买房子。买房的原因是平房院子里的自来水管总是在冬天被冻上，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每天上公共厕所也不方便。就这样，我摊上了一个给爷爷跑房看房的“差事”。
我清楚的记得那一年的房价，爷爷单位发的房屋补助加上手里存的钱恐怕只能买半套房子，这是我跑了几个新楼盘之后才知道的。一家人研究之后决定爷爷和爸爸共同出资，各自出一部分钱付首付，剩下的钱由我父亲贷款付清。之后房子的主卧由我爷爷梁震鹏奶奶关茉芬居住，次卧则让我来住。
这种安排在当时想起来还算合理，可房子交了钥匙后却产生了变化。我的父亲并非爷爷的亲儿子而是他的继子，这大概是我小学三年级左右知道的，揭开这个秘密的人是我的母亲程敏，至于揭开这密码的原因也就是因为点儿婆媳关系。
买房由于要贷款房产证上写上了我父亲梁作铁的名字，但住和使用还是我和爷爷奶奶。一开始还好，后来三爷听说了之后便在老家居住的我大姑大伯也就是我爷爷的亲生儿女梁作金和梁作银吹起了耳边风，这梁家的财产怎么能落入“外人”手里。
这话吹到耳边，我大伯梁作金还没什么感觉，这大娘倒是坐不住了。每逢爷爷生日的时候，大伯和大娘都要进趟城。这次来带着一桶鸡蛋，一箱挂面和一箱的高度白酒，也带来了一项“重要任务”。
爷爷是爱喝白酒的，在买不到酒的年代靠用酒精兑水来解馋，水是自己兑的，所以酒精度也就自便了，自然而然地就喜欢上了高度。
酒罢三巡，大娘就试探性地开了口。用老家三爷的口气说，“这房子以后得三一三十一”。用三爷的语气说只不过为了证明这“三一三十一”不是她想出来的而是爷爷自己的老家兄弟想的。那么这三一三十一则是打算盘的一种口诀，意思是分三份儿。爷爷有三个孩子，两个亲生的分别叫梁作金、梁作银，另外一个继子就是我的父亲，正好三份儿。
爷爷虽然酒喝多了，心里到是明白，勃然大怒说，“这个老三，我还没死呢，就把我房子分成三份儿了。”
大娘赶忙解释着，“我三伯就是随口说说。”
这一句试探性的话，让大娘知道了爷爷的想法，席间也没敢提房子的事儿。可这句“三一三十一”却提醒了爷爷，自己死后可不能把家产都让梁作铁一个“外人”继承了，便扣着事先说好的十万块钱没有给。
那一年旅游街整体装修，弄得家里生意没了进项，跟爷爷说起此事时，他也毫不在意认为与他没有多大关系。意思是首付你也得出点儿，谁让房产证上是你的名字呢？
那一年我的妈妈程敏可扛不住了，问完爷爷后只得到一句回话，“买房子你们没花钱，这十万就算你们出的钱吧！”
“我们怎么没花钱，我们贷款贷了15万。”无论母亲如何辩驳，爷爷都不予理会，固执的认为贷款的来的钱并不是父亲从口袋里拿出的钱。
“他认为咱们家一分钱也没有呢，说房子都是他出钱买的。你想想咱家做了十多年的生意怎么可能没存点钱？”母亲没有办法只能回家与父亲嘟囔到。
现在想起来，无论是三爷、大娘还是爷爷的顾虑在当时都是个无稽之谈。假设当年爷爷去世了，那第一顺位继承的应该是奶奶。
后来的时间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从爷爷的老家传过来房子要作为财产提前分割的说法，尤其是爷爷生日或者春节前这些东西就会传到我的耳朵了。回想我当时每天除了上学考试之外剩下的时间脑子里应该只有对这个没见过几次面的老家三爷的恨之入骨。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三一三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