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暖》清塘虾

19、怪她不识货！！

　　任寰宇是带着愧疚与兴奋的心态踏上回校的飞机的。
　　一方面觉得逃离似的走对不起外公，另一方面却恨不得自己化身利箭马上飞到梁墨身边。
　　任尉宇觉得奇怪问他，“你回到学校都要12点了吧，干嘛这么急，改签明天的呗！”
　　任寰宇没抬头回答，“买了特价票，不能退改签。”
　　“哟，没发现寰宇这么会过日子！”哥哥笑话他。
　　“嗯，你可别小看他，他现在不得了！”外公在旁边插口。
　　任重远在一旁皱眉道，“这个时间点可不早了，你到校还进得去吗？”
　　“进得去，”任寰宇弯腰拉好手提箱拉链，“我们很多同学假期不离校在打工呢，他们帮我跟门卫和宿管都讲好了。”
　　爸爸没再说什么转头走了。
　　任尉宇看了看地上的漆皮大提包问，“你怎么这次搞这么多行李？”伸手欲帮他拎。
　　任寰宇伸手捞起，“这里都是我送同学的礼物！”
　　“礼物？什么礼物？给我看看！”任尉宇伸手去抢。
　　“哎给你看给你看！别抢！”。
　　他怕损伤了东西，顺从得松了手。
　　任尉宇拉开拉链，从大包里一样样拿出来看：几袋香榧、山核桃，几罐白茶、龙井茶叶，三只真空包装的叫花鸡，几盒藕粉…… “怎么全是吃的？”他抬头问。
　　任寰宇在旁答，“要是能做饭我就带火腿回去了！行了，赶紧还我，我得走了！”
　　外公送他到小院门口低声问，“礼物放好了吗？”
　　他笑着答，“我放在行李箱了。”看了看外公他又小声问，“外公，你不生我的气吗？”
　　“生年不满百！我已经快八十的人，忧不到那么远了…… 你放心吧，外公不生气，更多的是担心，担心你日子过得不好，担心他待你不好！唉！”说着又笑起来，“呵呵呵，刚说忧不了那么远！”他拉起任寰宇的手说，“不管怎么样，还是带回来给我瞧瞧吧！看上一眼，我也少花点心思！”
　　任寰宇郑重点点头说，“我一定认真跟他说。”
　　外公目送他远去，心里想着任寰宇最后的话，摇头轻笑，“唉，这傻小子！”

　　梁墨背着背包站在接机大厅踮脚张望，他是下课后直接从学生家里赶来的。任寰宇发短信说飞机已经落地时，他还在公交车上。幸好托运的行李迟迟不出，才没变成任寰宇等他的局面。
　　下了公交车，他一路跑着过来，身上早已冒汗，终于这趟航班的行李开始传送了。他远远的盯着传送带，给任寰宇发短信：我到了，你出来了吗？
　　“马上了！等行李！”任寰宇回复。
　　梁墨舒了口气，安稳的站在出口正对面。
　　终于看到任寰宇了！
　　穿着厚实的羽绒服，拉着行李箱，并没怎么张望，就冲他露出笑脸。
　　梁墨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好像与他是隔了一辈子那么久才见到。
　　直到并肩坐到车上，这种不真诚感才慢慢淡了下去。
　　任寰宇问，“中午吃什么了？”
　　梁墨答，“买了个烧饼，在路上凑合吃了。”
　　任寰宇又问，“晚上想吃什么？”
　　梁墨看看表，“到校太晚了，能选的不多。”
　　任寰宇想了想说，“那就买点回宿舍吃吧！”
　　梁墨笑着点头。
　　夜班公交终于快到校门口时，梁墨早已枕在任寰宇肩头睡熟了。
　　司机看着后视镜里仅剩的乘客提醒道：“别着凉了，快回学校吧！”
　　任寰宇冲司机点头微笑，一手拉着梁墨，一手拖着行李箱下车。
　　寒风一吹，梁墨不禁打了个冷颤。两人站在灯光昏黄的街头，空无一人的宽阔道路上只剩两手相牵的影子。
　　任寰宇看看四周，果断决定直接回宿舍。他怕梁墨着凉感冒。
　　两人手牵手回了209，梁墨边脱外套边安顿，“先别收拾了，吃了东西就休息吧，这个点也没热水了。”
　　任寰宇拉过他的手问：“感觉你格外累，这段时间课很多吗？”
　　“没有啦，”梁墨拍拍他，“还是一天两节！不过作曲作业多一点，假期嘛，开了学也没时间搞。”
　　两人对坐下来，任寰宇从行李箱里拿出胭脂螺摆件递到梁墨眼前，“喏，这是我跟你说得礼物，喜欢吗？”
　　梁墨双手接过仔细欣赏，“哇！是真的螺啊！哇太好看了！”弯弯的双眼越过胭脂螺看向任寰宇，“谢谢，好漂亮啊，我好喜欢！”
　　任寰宇指向螺口斜上方的黑珍珠小人说，“这是我。”又指向钢琴边的小人说，“我在听你弹琴！像不像我们平时的样子？！”
　　梁墨笑得双眼眯起，露出白牙。
　　他伸臂搂住任寰宇的腰，轻轻亲吻他的脸颊和嘴角，“谢谢亲爱的，我好喜欢这个礼物，谢谢！”
　　任寰宇也拥住他的双肩说，“也谢谢你的生日曲，外公特别喜欢！”
　　情到浓时，爱意漫漫，十八九岁的青年人，本就无法克制燃烧自身燃烧他人的欲望，两人都准备好迎来一场热切而激烈的序幕，然而……
　　“你怎么这么热？”嘴唇离开梁墨面颊的任寰宇问。他腾出一只手又摸了摸梁墨的额头，“你在发烧！”
　　梁墨还沉迷在任寰宇热切的吻里没回过神，轻轻“啊”了一声。
　　任寰宇却迅速奔向储物柜翻找出体温计，解开梁墨衣襟给他夹好，自己又奔向洗手间洗好毛巾出来给他擦了擦脸。
　　仔细看看梁墨，他确实不太对劲，脸颊异常红，眼睛也像是努力瞪着，眼皮都多了一层褶子。
　　“有哪里不舒服吗？”他轻声问。
　　“你这么一说，”梁墨倒在他肩上，“好像确实有点累，挺困的。”
　　任寰宇任由他靠着，一手摸向他额头估计着可能的温度。“你这几天太累了，今天肯定又受了风，晚饭也吃不上，所以就病倒了。温度如果太高就去医院吧！寝室里没有药！”
　　梁墨也摸摸自己的额头说，“我宿舍里有阿司匹林，先吃了睡觉吧，不行明天再去。我好困，不想动了。”
　　任寰宇跑到513取来了药，再看梁墨的温度已经快到39度。
　　梁墨到是镇定的说，“没事的，明天就退下去了。”
　　两人肩并肩躺在床上，梁墨突然笑了，“对不起啊！”
　　任寰宇也笑，“没事，来日方长！”

　　梁墨第二天倒是退了烧，可却开始咳嗽得要死要活，呼吸时都能听到明显的声音，就像气管里塞了棉花。
　　他照旧去给学生上课，带了厚厚的口罩，解释自己感冒了。任寰宇担心他，寸步不离得跟着，只有上课的两小时在楼下乱晃。
　　下午下了课，终究还是拖着他去了医院，诊断为感冒引起的支气管炎，输了液开了药，两人才回到学校。
　　任寰宇心疼他，不许他再去小白楼，自己也陪着待在宿舍，一会递杯水，一会递个梨，甚至准备好洗脸洗脚的热水。
　　梁墨笑着说他这是享受月子待遇。
　　任寰宇却一本正经的瞪他：怀上才叫月子，您这连做都没做过的，准月子都算不上！
　　梁墨一呆，紧接着笑得缩进了被窝里。

　　寒假本来就短，任寰宇更是正月十三才回校，第三天，万锋就回校了。
　　梁墨说要回513住了，万锋跟着劝：“小眼镜还没回来，你一个人多无聊啊！就住这屋吧！”
　　任寰宇也点头，梁墨虽然吃了药，半夜咳嗽还是厉害，他经常起来也只是递杯温水过去。
　　梁墨想了想也没再坚持，必竟他也想粘着任寰宇。
　　报到那天，系里贴出了上学期的考试成绩。没想到任寰宇的成绩就此一声惊雷，炸得外语系新生老生外焦里嫩。
　　先是辅导员丁老师给任寰宇打电话，兴奋之情按捺不住。
　　挂断电话还没来得及告诉梁墨，爱给人小加分的系主任李老师也打来了电话，一再鼓励一再表扬。
　　梁墨晚一步去系里看成绩，还没走到公布栏就听到许多人的议论，“哎这人是谁啊？” “怎么考的，基本全优啊！” “卧草，这成绩也太牛逼了！” “口语老师是谁？给个B++？这不是断送人家全优奖学金吗？”
　　迎面撞到程皓，“卧草，你家任寰宇也太牛了吧！”
　　梁墨一呆，“什么？”
　　程皓也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了，“我说你们系任寰宇，太他妈牛了，你没看成绩榜吗？他除了口语是B++，其他所有科目都A+或者优。这也太厉害了吧！”
　　程皓拉着他走，“我跟你说，今天我们系老师都专门说这事了，我们还不信，特地跑过来看的！”
　　他拨开围观的人群，指着成绩榜说，“你看！”
　　梁墨瞪着榜单：欧洲史优，基础翻译优，第二外语（日语） A+，口语 B++，会计学原理优，基础管理学 优，英文电影赏析 A+，英语写作 A+……
　　傻眼了，这什么成绩啊？！
　　梁墨自己念大一的时候，除了口语是A+，其他都是良，日语和会计学原理甚至差点不及格……
　　梁墨楞了片刻，转身走出人群拿出手机给任寰宇发短信：“你看过成绩了吗？”
　　“没，不过已经知道了。系里老师打电话给我了。”
　　“……”
　　“怎么了？”
　　“大学里诶，怎么会有你这种全优的人啊？”
　　“不是全优，口语不行。”
　　“怪那美国老太太不识货！！！”
　　任寰宇拿着手机笑起来，认真回复道，“不是她不识货，她去年给你A了呀！”
　　“啊…… 给我A，给你B++…… 这琢磨琢磨，除了说明她不识货，还说明我不是好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