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胆寒光见怀抱》于埘

1、引子 青鸟

　　九月初的南方小城，天高云淡。
　　一条窄街从生活区穿过，并不繁华，但正在黄昏时候，自行车和行人见缝插针地在逼仄的车道中穿行，汽车的喇叭声、自行车铃声和路标摆摊的人语声充斥着街面，显出一些焦躁的热闹来。
　　街角处有个花店，跟所有小城的花店一样，门口一边摆着些已经插好的花篮，另一边分门别类的排列着些便宜的常见花卉，非洲菊五颜六色，香水百合散发出浓烈的味道，一束黄色的天堂鸟，包裹着鲜艳的绿色玻璃纸，恹恹地缩在大蓬的情人草中间。花店老板正忙着在修剪一整桶的玫瑰，看起来像是要装饰婚礼花车之类的。
　　“老板？”
　　老板循声抬眼，面前是个年轻人，身量很高，以至于他仰头的角度要比平时高些。那人拿着那束无人问津的天堂鸟，有些嫌恶地打量着那个鲜艳的绿色包装，问：“这个多少钱？”
　　“五十。”
　　年轻人也不还价，递过钱就走了。
　　老板有些诧异地收了钱，低下头接着咔咔地剪玫瑰，心里感慨一句，长得真不错啊，一看就是外地人。

　　旅馆很简陋，他进门的时候已经是夜晚，在前台取了钥匙，回到自己房间，屋子里没有等，一片漆黑。
　　“喂，出来吧。”他反手关上门，拿着花的手晃了晃。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话，花束中开始透出光来，是其中的一枝，从花茎开始，微弱的青色光芒沿着纹理流淌，像血液一样，逐渐的充满整个花瓣，然后，随着一声小小的爆裂声响，一只拳头大小的鸟，有些艰难地扑腾着翡翠色的翅膀，出现在空中。只有喙的前端还是鲜艳的橙红色，在一片翡翠般的青色中十分显眼，昭示着它还是未成年的事实。
　　他有些诧异，笑着道：“你是新的青鸟？”
　　眼前的青鸟认真地点了一下头，似乎是为了印证回答的真实性，或者点头和扇翅的动作协调起来真的有些困难，总之，似乎是点头时就忘记了扇翅，新上任的青鸟在一个华丽的侧翻之后，以肚皮朝上的姿势优美地向下飘落。
　　幸好，被人类的手掌接住了。
　　青鸟有些不好意思地用一只翅膀遮住脸，似乎是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才慢慢伸出似乎有些变红的青色小脑袋，在他手上害羞地蹭了下。
　　一只害羞的未成年青鸟——他觉得有些头疼：“好了，说话。”
　　青鸟似乎也发现自己耽搁太久，尴尬地咳嗽两声——呃，就是“咕咕”两下后，端正地站好，使劲扑腾了三下翅膀。
　　泛着黯淡青光的一行字，在它头顶迅速出现，又迅速隐去。
　　“回去吧。”他手往上一托，青鸟展开美丽的翅膀，在他上前方盘旋几圈就消失了踪迹，房间顿时就陷入黑暗。
　　他按下身后的开关，苍白的白炽灯下简陋的家具显得很是冷清。
　　又是燕北市啊，蓝凌想着刚才青鸟的信，开始收拾少得可怜的几件行李。

作者有话说

　　很久之前起个头就搁置了，决定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