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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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帘动，衣香鬓影。今日是她与兆廷大婚的日子，在正式大婚前，兆廷说他想在这样一个特别的日子先同她拜堂。历经种种，芳枝终是归了洞房，这类故事大抵有个圆满的结局。
她抿唇，原来清冷的眸子带着一抹温驯的笑意，从此，她当为他洗手作羹汤。
“真没想到我们竟见证了这等奇闻，这才华横溢的女驸马最后还是和状元郎举案齐眉了，真是再好不过……他们今日承了天恩，得了莫大的恩典，也算是一时佳话。”
“是啊！谁能想到呢？”
底下的丫鬟交谈道。
李夫人……她莫名地蹙眉，却也很快抛开。
“素贞，离吉时还早，在这里歇会儿吧，我去外面看看筹备得怎么样了。”
兆廷喜洋洋道，说完便出去了。
她微微低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那份要嫁给兆廷的喜悦离她越来越远，仿佛那是假的，她并不爱他。怎么会呢？数年的感情，怎么会是假的呢？她远离了人心险恶的朝堂，自此夫唱妇随……她撑着小几，头疼得厉害。
“我们原本应该如此么？”
她迷惘地喃喃道。
她不知道。于是带着满头珠翠逃婚了。最后到了一家客栈里。不久，兆廷寻来了。他在外面，悲愤交加：
“为什么？素贞，你为救我只身上京赶考，可如今你的心变得这么冷。”
她只是道：
“兆廷，你回去罢，我想静一静。”
她隐隐有一种预感，她是应当嫁给兆廷的。可冥冥之中，她又觉得不应如此。她开始怀疑必须嫁给兆廷这件事，太过顺其自然，太符合世间期待，一切都很好，至于她自己，是真的想嫁给他么？若这是假的，天香又是否真正想嫁给张绍民？这些似乎并不重要，连她自己也当局者迷。
后来，她与兆廷回去了。他们毕竟是众所周知的“天作之合”，还有皇帝予的恩典，若公然违逆，自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只是逃婚那日后，她与兆廷便鲜少见面。
真正大婚之日到了。
天香不知为何逃婚了。
更不知为何，婚期推迟了。
素贞望着那道鹅黄的身影，她说她梦见她位极人臣，为苍生鞠躬尽瘁，她说和她一起走，好好活下去……后来公主说有人来接她了，便发了一瞬的怔，随后丢开手中的甘蔗，执着她的手，问：
“素贞姐姐？我怎么在这儿？”
皇帝收她为义女，按年龄，确是比公主大些。她察觉不对，只好暂且敷衍过去：
“公主……许是疲倦，还是早早回去罢。”
天香似乎想通了什么，笑容飞扬，一双漂亮的眼睛清亮地望着她：
“本公主就说为什么最近怪怪的，原来是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
她问。声音清如山溪。
天香却忽然红了脸，欲言又止。
“公主若是为难，素贞便不听了。”
“不，这件事和你有关。其实也很奇怪，这些日子我像鬼迷心窍一般，刚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觉得，我并不爱张大哥。”
她大大方方地说。素贞一滞，看来，确实奇怪。她们都不爱他们，可冥冥之中，大家视若无睹，便连她们自己，也是如此。
“素贞，你还记得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么？你说你上京赶考的一路上，见了许多人，许多事，再不是从前囿于一阁的官家小姐了。你当时还说，你发现了你并不喜欢李兆廷，只是你们从前有婚约，便理所应当地认为自己爱他。至于我对张大哥，也见不了几面，有了一点感情，自然当爱慕之情。”
天香话说到这里，又想到什么，顿了顿，移开眼淡淡道：
“相对于张大哥，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倒喜欢得紧，只是没想到你是女子。”
素贞怔忪。公主又道：
“冯小姐，父皇赐婚是不可能抗旨的。这被礼法拘着的世界，即使站在最高处，也是局中人……”
素贞忽然抬眼看她，面上一派冷静：
“我们一起走。”
天香惊讶地看向她。素贞望着她，面上带笑：
“公主若是甘愿成亲，何必说这些呢？你说我们会各自遇到真正的自己，也会遇见真正的另一个人，难道公主忘记了么？不怪你，我也忘了自己从来不愿独善其身。”
她说要和她一起走，舍弃眼前的锦衣玉食，荣华富贵。
她自然，万分愿意。
“我和你一起走。不过我总觉得，在另一个世界里，有另外的你和我过得很快乐。”
天香忽然咬着甘蔗道。素贞望着她，遗忘许久的一件重要事情蓦然在阑珊处展开。这似乎不是她原来的世界，那时她与天香成婚后，因公主心有所属，于是暂且相安无事。可后来她越来越嗜睡，醒来时总是在其他地方，做着其他事情。由于身份特殊，她并未声张。
随着时间推移，她逐渐明白身体里存在着另外一个人，那人救了公主，亦护了百姓安宁。她何等聪慧？早已明白了那人正是另一个她。若是真正的她来处理这些事情，怕是有得有失罢？
她甚至发现原来单纯俏皮的天香也不见了，那人自然也知道。只是她明白，无论是这个天香，还是另一个天香，其实都是天香。
她认识公主的日子并不长，只是想起公主的笑容，总是舒怀。
后来她主动放弃了身体，原以为便死去了。谁知一睁眼便寻回了从前的天香。尽管从前的记忆与情感都留给了另一个她，她不应该再对这个天香动情。
素贞如玉般的指尖划过杯沿，声音微凉，笑意却掩在眸中：
“也许。”
至今为止，发生在她们身上的事情都太荒唐，是谁的执念太深呢？或许还是梦蝶罢了。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