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新新女驸马》三千猫华

64、承遗志

　　自那日不久，桃儿和杏儿被逐出公主府，她们泪眼朦胧地跪在府前，恳求那两位兵士：
　　“公主不会这样做的，让我们进去见一面公主吧！”
　　“两位小姐快起来吧，我们也是听公主的命令行事，公主说了，她会按新法结清你们的工钱，你们两位小姐找个好人家嫁了，总比待在这里陪她终老好。你们是自由的。”
　　其中年长些的兵士劝道，这年头，谁不为自由而喜悦呢？这两位傻姑娘还自投火海。
　　“怎么可能？公主她……接受新法了？”
　　她们跌坐在地上，不可置信。他蹲下身子，低声道：
　　“岂止？听说公主正在筹备颁行更多新法，一个亡国公主，胸襟如此，大家都交口称赞呢。你们可别说出去啊！”
　　桃儿和杏儿早已泪流满面，杏儿道：
　　“这是公主的选择。”
　　“那就随公主去吧。”
　　桃儿答。
　　她们理了理衣襟，郑重地叩了三个头：
　　“既然如此，那桃儿和杏儿便就此拜别公主了。”
　　起来时，她们不得不互相扶持着离开。年轻些的士兵疑惑道：
　　“她们为什么不太高兴？这不是件大好事吗？”
　　“可能是心里有些东西不得不深埋于心里吧？以前的日子苦的是我们这些老百姓，那两个小姑娘哪里吃过什么苦？说不定还是段辉煌的过去。”
　　年长士兵开玩笑道。
　　他苦读十载，满腹经纶，却因为和当地的豪强有些过节，与那历任狗县令收受贿赂的缘故，他至今连个秀才的头衔也没有。如今的年头，那地头蛇被打倒了，肚子填饱了，有好衣裳穿了，也总算凭着才名与一些声望，有幸参与新法的制定，他倒是看开了不少。
　　年轻士兵似懂非懂，最后憨笑道：
　　“听不明白。老李，你是个才子，等我家小兔崽子大些，能跟你学不？现在可不和以前一样了，不识字，怕是以后都嫌哩！他可不能像我现在这样，连话都听不会。”
　　“你家女娃娃不学？以后女娃娃也金贵哪！”
　　老李笑。年轻士兵说：
　　“学学学！家里没那么多钱，让她哥学会了再教她就成了。”
　　“那不用担心钱，听说公主的新法里，不仅允许女子参加科举，还会设官学，对咱们这种贫苦人家是不要银子的。”
　　“真的？那官府哪儿来这么多钱？”
　　“这打倒地头蛇，抄的贪官家，建的接仙台，不都是钱？就是可惜了，也不知道驸马去哪了，听说身体有恙，悄悄休养了，不过应该也能看到这太平盛世，它是真的来了。”
　　老李感叹地伸开手臂，纵是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知晓了那么多事，也不敢想这一天，如今的社会，恐怕也只有古代的三代之治可以媲美了。
　　新法不断颁行，太子和皇帝也被放了出来。走出偌大的宫殿，他们站在公主府前，天香没有出来见他们，只送了一封信出来。太子看到内容，长叹一口气，说不上来的感觉，不是恨，更像是释然。皇帝身子好不容易缓了些，看到信，险先昏了过去。
　　上面说她要承驸马遗志，说梅竹安然无恙，说此生不见，说她自己不忠不孝……他这个傻妹妹，她怎么会断定他不会原谅她？所谓亡国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亡国，他本来也不想当皇帝，只要家人安康，百姓安居乐业，就足够了。那个位置已经让太多人昏了头，再贤明的君主，只要犯了一个错，或者是无功无过，都会有相当一部分人去承担后果，父皇永远不明白这种道理，他之前也不懂，现在懂了。
　　太子扶着皇帝，叫了一声“爹”，然后温声道：
　　“帝皇心术说到底也只是与天下人为敌罢了，我之前一直很理解娘生前唯一的心愿为什么是生在平民家，但是没有机会实现，如今她去了，现在也有机会了，爹，我会好好侍奉您的，包括天香妹妹那一份。”
　　老皇帝一言不发，只是铁青脸独自离开。太子摇摇头，爹总有一天会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