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夏优雅》春日里

32、Chapter 16⑵

　　那张上着妆，笑靥如花的脸庞，此时此刻闪烁出的光芒，隐隐透着某种神秘。而这神秘，有着掳获人心的窒息。
　　站在敏感边缘，他一如安静时的沉默。
　　只是眼尾，少了冰冷的温度，看起来和谐许多。

　　“我要回去了。”
　　出了影楼，上官若便说出道别的话。
　　“不跟我一起吃午饭？”
　　“今天谢谢你。”
　　她过了很特别的一个上午。虽然双腿被鱼尾巴包裹着不是很舒服，但这是她生命记忆里没有的东西。是因为他，被添上了一抹绚丽的色彩。
　　傲雅烈没说话，牵过她细细长长的手，走到马路边。
　　侧望着他，她莫名的有种心跳加快的感觉。
　　“你……会希望我和你一起吃饭吗？”
　　他伸手拦了一辆计程车，亲自打开车门，让她坐进去，而后关上。
　　“等下次我向你预约了，我们再一起吃饭。”
　　对降下车窗，露出皱眉表情的她，傲雅烈这样说。
　　然后，会看见她眉宇间的折皱更加深刻。
　　“我……”
　　她欲语，被他用食指点住，像在图书馆时的动作一样。而她，却没有了脸红。
　　“司机，开车吧。”傲雅烈站直，冲她挥了挥手。“人鱼公主，再见了。”
　　“再见。”她轻轻说着，便将车玻璃还原。
　　计程车的尾气，再次张扬。

　　一个人，可以可恶到可怕。
　　一个人，掌控了另一个人的情绪。
　　这一秒的好心情，下一秒的崩溃。
　　若无其事的样子。
　　看不透，摸不清。
　　伪装是他的有趣吗？
　　没有真，哪个又是假……

　　头抵靠着车窗的上官若，沮丧地闭着眼睛。
　　只是，还没有难过吧。

　　等计程车完全淹没在车海里，确定已经走远后，傲雅烈转身走进一家咖啡厅。
　　临窗而坐，手托腮边的女子，见到他，从容优雅的微笑。
　　他走过去坐下。
　　“我帮你叫了冰咖啡。”
　　“谢谢。”
　　Amy细细打量他。“满面春风。”
　　“容我提醒一句，这是夏天。”
　　“可是你的话让人很冷。”
　　冷笑话绝对不是他这样的。
　　“我以为你会忙着重色轻友。”
　　“他又回去了。”
　　她淡淡一句，究竟藏了多少忧郁。关于这一点，傲雅烈不准备刨根究底。“不是说要办婚礼。”
　　“你知道是要办谁的婚礼吧。”
　　“轮椅公主和那位天才医生。”
　　她可真是一点都不了解他。“如果他们真的举行婚礼，你会怎样？”
　　“你知道我不回答假设性问题的。”
　　算妥协吧，Amy放弃要他的答案了。“烈，我要你结束游戏。”
　　傲雅烈瞧她一眼，沉默了几秒，爽快答应。“OK。”
　　他的表情，一如进来时“满面春风”。
　　“我答应他，不会伤害若若。我，不想被他恨……”
　　“昨天傍晚，我送轮椅公主回去的时候，看见他了，而他，也看见我了。”
　　Amy哑然，呆呆听他说着。
　　“关于他突地改变心意的原因，多少跟昨天有关。据我了解，他是个极溺爱女儿的父亲，这么一个人，不可能忽略掉女儿真正的想法，强迫她去按他的意愿过活。”
　　“所以，你还是可以按照原计划进行。”
　　自信，一向是傲雅烈的标签。他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既然一切都已开始，又怎能中途放弃，这太不符合他的原则。
　　“可……”思考许久后，她依然不确定。
　　“相信我，我会给你你要的幸福。”
　　“是啊，你会说到做到的。”
　　她相信，一直都信。从他轻易逃开她的试探，并反过来说服她，她就知道，他必定有了十足的把握在这件事上。
　　但……
　　收起犹豫，Amy定定盯着他。“最后的代价……”
　　他笑着，温柔的模样。

　　“不要，不要，童童不要啦，童童不要。”
　　嘶声力竭的稚嫩，在小儿科病房里震碎安谧。
　　“童童乖，一下子就好了，不要乱动好不好？”傲雅然有些吃力地抱住耍任性的儿子，哄着讨好。“童童听话，让护士姐姐打针，妈妈就买童童喜欢的玩具给童童，好不好？”
　　“妈妈拐骗童童，妈妈拐骗童童……”
　　清亮的嗓音，扬喊得无比认真。
　　因这一句句可怜兮兮的话，病房门口急速聚拢起一堆“观众”。
　　“安太太……”小护士无助地看着傲雅然。这个长得超级可爱的孩子，怎么会这么难搞。
　　“对不起，对不起。”她一边道歉着，一边卖力讨儿子欢心。“妈妈答应童童，只要童童的感冒好了，妈妈就带童童去游乐园玩。”
　　“童童没感冒，童童不要打针，童童不要……”小家伙一个劲地挣扎着要从母亲腿上逃脱。

　　“发生什么事了吗？”
　　端着盘子要去病房的蓝萱，被眼前围堵的景象拦截下。
　　“救命啊，救命啊，杀人了……”
　　墙壁内传出一阵阵恐怖声。
　　“这个声音，好像是……”上官若听着，莫名耳熟。
　　“我们进去看看。”不容分说的，蓝萱挤进人堆里。
　　然后，好不容易进入病房后，呆住不动。或者说，是动不了。
　　说实话，她真的不认为打针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也许她是护士吧，所以这么觉得。
　　可是，当有人害怕打针害怕到呼天抢地的地步，未免也太夸张了一点，就算是个小孩子，也让她大开了眼界。
　　“童童？”
　　“姐姐！姐姐！！姐姐！！！”
　　伴着越发凄惨的呼唤，上官若只有快步跑过去的份。
　　一待她靠近，小家伙立马挣开母亲，投进她怀里，瞪圆两颗黑溜溜的眼珠。里面，是满满的无辜和可怜。
　　“婶婶？”
　　傲雅然颇为无奈地摇摇头。“若若，你婶婶我生了个小魔头。”
　　“童童是个好孩子，姐姐。”马上有抗议飘扬。
　　“是个好孩子就该生病了打针，而不是闹别扭，发脾气，让妈妈生气。”
　　小家伙昂起头，可爱至极。“童童最爱妈妈了，才不会让妈妈生气。”
　　病房里里外外，因为童童纯真的模样，全都会心笑开。
　　当然，也包括正在生气的妈妈。
　　“婶婶，童童在发烧吗？身体好烫。”
　　“是啊，早上起来的时候体温就热热的，我才带他来医院。可这孩子，说什么都不肯打针，我真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能吃药就好吗？”上官若感同身受地提议，因为她也很怕打针。
　　“不要，不要，童童不要吃药啦，童童不要。”
　　已经很明显了。
　　“那挂点滴呢？”
　　傲雅然重叹一声。“让他乖乖坐着不动，想都别想。”
　　所以在只有三选一的情况，她挑了最快捷见效的一种。
　　“小朋友，你怕痛啊？”
　　注意力被转移。
　　蓝萱居高临下，一脸的挑衅。“小女孩怕打针也很正常。”
　　“胡说，胡说，童童是男生。”虽然只是个小孩子，但对于性别这件事，认知似乎已相当明确。
　　“是吗？怎么有男生怕打针的啊。”蓝萱怀疑地看着他。
　　闻言，童童瘪着嘴，很不服气的模样，却没再抗议什么。然后，就见他走到母亲面前。“妈妈，童童要打针。”
　　腮帮子鼓鼓的小脸上，充满了倔强。
　　“乖孩子。”傲雅然欣喜地抱起儿子，并对解救这场“危机”的护士投去万分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