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夏优雅》春日里

22、Chapter 11⑵

　　翌日。
　　当上官若撑着一双肿成核桃般的眼睛映在镜子中时，北京时间9：22分的这一刻的宁静被打破了。
　　“这，这……”
　　是她吗？
　　眼睛里，还布着红红的血丝。
　　她到底，流了多少泪？
　　为什么要为一个轻视她的人哭泣？
　　她是傻瓜吗？
　　“若，怎么了？”浴室外传来敲门声。
　　上官若急急跑去开门。
　　“你今天不用上班？”
　　“忘了吗，周末到了。”
　　“那也就是说，一整天都可以和你待在一起。”她眼睛闪烁出星星光芒。
　　“刚才怎么了？”
　　“眼睛。”
　　Jun笑了，摸摸她的头。“看你还敢不敢大哭特哭。”
　　“我又不是故意的。”
　　“好了，快去洗漱，准备吃早餐了。”
　　“是。”

　　她要的，其实是这种暖暖的，小小幸福吧。

　　至于那个人，放置在原来的位置就好。

　　放晴的天空，澄澈了触眼所及。
　　客厅里，任畅通无阻的阳光肆意奔走游荡。
　　摆着一瓶新鲜桔梗花的餐桌上，有从客厅里传来的风，跟着流放的馥香。
　　干净明亮。
　　“我们今天要去哪？”
　　“你敢出门？”
　　“我戴眼镜就好了。”
　　Jun了解地颔首。“要不要吃鸡蛋？”
　　“要。”
　　“等一下。”在他拿着水煮蛋刚要往桌上敲时，被上官若喊了“卡”。
　　“怎么了？”
　　“鸡蛋不是这样吃的。”她神神秘秘地站起来，取过他手中那颗鸡蛋，敲上他的脑袋。“这样才对。”
　　“这样啊？”某个字的音调被拉长，营造出某种效果。
　　上官若的眼睛弯成月牙儿，乖乖坐回去。讨好的，将剥去壳的蛋递给他。“Jun，孝敬你。”
　　他好笑的接过。“小丫头。”
　　插在透明花瓶里的桔梗，衬过她灿烂的笑容。
　　是没有任何灰暗情绪，简单直白的快乐。
　　“Jun，我不会再哭了。”
　　低着头喝豆浆的Jun，闻言直直凝视她。
　　“我不想做一个自私的女孩。”
　　软烂的米粥，还氤氲着。
　　“就像Jun守护我一样，我也要守护Jun，直到不再需要。”
　　她笑得像个孩子般透明，却，又是那样坚定。
　　比起那个人，Jun更重要。
　　“除非是Jun不要我，否则，我会一直带着笑容。”
　　径自宣示完，上官若动手吃早餐。

　　“有些东西，我无法给。但是，我希望会那么一个人可以让你幸福。”
　　沉默许久之后，他轻轻开口。
　　“我喜欢现在的生活。”
　　“我不会离开。”
　　“那就不要改变。”
　　“若……”
　　筷子被重重放下。
　　“我讨厌被Jun往外推的感觉。”
　　飘着淡淡花香的空气里，蔓延来自客厅里阳光的味道。
　　暖暖的，却也有些闷闷的。
　　“你说，我们只能是做好朋友。我遵守着，不曾跨过界线。”
　　……
　　“我一直以为，你给的这个身份，是最温柔最安全的。可是，我的‘认为’又错了。”
　　她依然笑着。藏着苦苦涩涩的忧郁。
　　“因为那是若若喜欢的人。”
　　他的声音，淡薄如水。然而，意外认真。
　　上官若抬头，蹙着眉，视线定格在他平静而执着的脸上。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陌生。
　　也许，温润如玉的他，并没有不在乎一切。仅是，将菱角和锐利隐藏了。好像他心底一直存在的那份敏感，没有消失，而是被放得更深更隐秘了。
　　“我可以不喜欢。”
　　如果因为喜欢上一个人，而让她和他之间的感情变质，那么，她会毫不犹豫地斩断红线。
　　Jun失笑。“傻丫头，喜欢很轻易也很艰难，并不是嘴上说不喜欢，就可以不喜欢的。”
　　“我没有深刻到非他不可。”
　　他不再争辩下去。因为再多的话，只让若若将自已的爱恋埋葬得更彻底。
　　他不愿见那样。
　　见他不说话，上官若也不在意。
　　“但是，我非Jun不可。”
　　闻言，Jun望进她眼里。
　　他是不是错了？

　　鼻梁上架了一副大大的太阳眼镜后，上官若坐在玄关处换鞋。刚才餐桌上的话题，并没有影响她的情绪。至少，没有影响她脸上所呈现的情绪。
　　“Jun，快点。”
　　换好鞋后，她率先打开门。
　　那一把，像极蓝莲花的雨伞，还静静躺着。
　　它身上的雨水，已经在一夜之后，干涸。而顺伞身流向地面形成的那滩水，也只剩下潮湿过后的痕迹。
　　看着斜靠的蓝色身影，上官若忡愣了。
　　打破一些东西，其实很轻易。
　　真的，一点都不难。
　　鬼使神差的，她上前拾起。
　　蓝出灿烂的伞，被闷声撑开。瞬间扩展的色彩，明朗了眼球。
　　她的平静，已在昨天碎裂，还可以装得若无其事吗？
　　还可以吗……
　　微抿的唇的弧线，徐徐上扬，解了一脸迷茫施下的魔法。
　　上官若将伞收回，放置鞋柜上。
　　一把伞而已，动摇不了什么的。
　　温暖的大掌，落在她发顶。
　　回头。只见Jun阳光一般的笑容，带着宠溺。
　　这个男子，是她赖以生存的中心，不可缺少的生命记忆。
　　“走喽。”上官若勾抱住他的手臂，高兴毫不掩藏。
　　“想去哪？”
　　“照旧。”
　　“确定？”
　　“Yes。”她重重点头。
　　关上身后的门，两人相偕开始周末的计划。

　　只是，有太多时候，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
　　当他们走出公寓大楼的时候，与本该在美国的上官智也迎面。
　　在还未强烈的上午阳光中，风尘仆仆地走向他们。
　　“爹地！”惊讶之余，她充满好奇。
　　怎么她才回来几天，爹地也飞回来了？
　　“宝贝女儿。”一如既往的热情。
　　金色的光线下，那个成熟而稳重的父亲，却有着孩童般灿烂的笑容。尽管，他的脸上染有疲惫和倦意。
　　“叔叔，你该不会是不放心把若若交给我，突击检查来的吧？”
　　已经走到他们面前的上官智也，笑着拍上他的肩。“开玩笑，你这位护花使者的专业性，我哪还有需要怀疑。”
　　“爹地，那你……”
　　Jun打断她。“我们先回楼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