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夏优雅》春日里

12、Chapter 6⑵

　　这是谁的温柔？
　　上官若睁着茫然的双眸，分不清拥抱着自已的人。
　　隐隐中，有个如同这个拥抱一样温柔的声音，给她坚强。
　　告诉她，他相信。
　　“你……”
　　她发出的声音有些沙哑，并透着哽咽。
　　“醒啦。”
　　随着简单的两个字的回应，抱着她的人，起身退开。
　　是他。
　　有着惊讶，有着疑惑，有着不解。上官若瞪得大大的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目光，却紧紧锁在低头俯看她的傲雅烈身上。
　　“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好陌生的语气。
　　上官若不觉地恍了神。
　　直到他将她扶坐起，才渐渐把视焦集中着他。
　　“为什么，你……对我的态度不一样了？”
　　“有不一样吗，轮椅公主？”傲雅烈笑着，取过刚才的毛巾，罩到她头顶。
　　她的头发，湿漉漉的。
　　“你不是也因为把我当成你姐姐的情敌，才那么讨厌我的吗。”上官若直直地凝视他，没有去在意被那些人淋湿的发。
　　他在床沿坐下，并动手去擦她的头发。“情敌？你还不够格。”
　　依然是那种熟悉的揶揄。
　　“你更像是碍手碍脚的包袱。”
　　却，没了以往的刺耳。
　　是她麻木了吗？
　　她觉得自已更像疯了。听到他的嘲讽，她反而笑了。
　　“所以，我并不是狐狸精！？”
　　傲雅烈对上她期待的眼睛。“轮椅公主，你太看得起自已了。”
　　抿紧唇，上官若没再说话。只是乖顺地任他擦拭她的湿发。

　　轻柔的动作，陌生得让她看不清他。
　　他的手指很修长。
　　穿梭在她黑发间的时候，好似附带着怜惜。
　　他的目光很专注。
　　落在她的身上，温和而灼热。
　　上官若感觉自已的脸颊，有一簇小火苗在烧。
　　热热的。
　　然后，那天浴室里的画面，便不受控制地在脑中播放。
　　心口，突然涌上一股悸动。
　　微弱的，却让她清晰地感知这陌生的反应。
　　“搞定。”轻快的语调，使她回神。
　　“谢谢。”上官若摸着吹干的头发，显得有些羞涩。
　　“你会后悔说这两个字的。”
　　“为什么？”
　　只见傲雅烈邪气一笑，出其不意地俯身吻上她的唇。
　　上官若瞪大双眸，不敢置信地瞪着近在咫尺的脸孔。
　　他怎么可以……
　　唇上的柔软，触电般的。快速的，夺走她脑海里所有的理智。
　　只地单纯而懵懂地陷进迷眩的世界。

　　她的脑袋太空白。
　　空白得失了支配四肢的权力。
　　空白得忘了挣脱暧昧的力气。

　　也许已是许久。
　　也许只是瞬间。
　　但对于上官若而言，都已足够让她成为呆怔的雕像。
　　看着她完全傻掉的模样，傲雅烈似笑非笑地凑近她耳朵。
　　“记住，我叫傲雅烈。”
　　对她洒下情人般的呢喃。
　　接着，不管她是否可以感受到，拉过她的手，执意在她掌心写下他的名字。
　　上官若木愣着，依然无法从刚才的震惊中清醒。
　　然，掌心微痒的骚动，却深刻进了心跳。
　　傲雅烈。
　　一个她不愿知道的名字。
　　一个她不愿记住的人。

　　她恍惚了好久好久。
　　等到豁然清明，华丽的房间里只剩她一人。
　　淡淡的失落，袭上上官若心头。
　　“我变奇怪了。”她捂着左边胸口，喃喃自语。
　　收拾不下异样的心情，她又开始走神。
　　眼尾的余光，触及床头柜上的牛皮纸袋时，上官若才没有再次陷入神游状态。
　　取出纸袋里的东西。
　　是她的退学申请。
　　他是什么意思？
　　不等她细想，房间的门被打开来。
　　“若若。”
　　“爹地，我在这儿。”
　　上官智也走向女儿，神色凝重。“若若，你的脸怎么了？”
　　“我没事啊，爹地。”她装着轻快，刻意忽略那抹阴影。
　　“那我宝贝女儿脸上的‘五指山’是怎么回事？”
　　“那是……”上官若叹了一口气，不再装平静。“爹地，我想今晚就离开这里。”
　　“是谁欺负了我的若若。”
　　她选择沉默。
　　“若若。”
　　“再让我任性这一次，好吗？爹地。”
　　虽然心疼女儿被欺负，但上官智也更是一个宠溺女儿过头的父亲。
　　“我们马上去机场，爹地不追究了。”
　　“谢谢爹地。”
　　上官若坐回属于她的轮椅。
　　将退学申请书装回牛皮纸袋，放回原来的位置。
　　不管他寓意为何，她既已承诺，便会遵守。

　　“怎么，借酒消愁啊。”傲雅烈在喝得半醉的Amy身边坐下。
　　一瓶满装的白兰地，被倒了半瓶有余。
　　Amy一口饮尽，拿了酒瓶又将空杯斟上。
　　“没追上？”
　　她的眼角有着湿润。
　　“……不要我。”
　　傲雅烈了然。像以往的每次一样，默默借出他的肩膀。
　　露天阳台的上方，繁星缀满深蓝色的夜空。
　　一架飞机在深邃中驶过。
　　轮椅公主？
　　稍早的喜宴上，她已不见身影。
　　也许在她爹地找到她时，便离开了。
　　肩上的Amy，已经睡着。
　　傲雅烈拿走她手中的酒杯，抱她回卧室。
　　入夏的夜风，从未关阖的窗口袭入。
　　空气里失意的烈酒味中，多了一丝清爽。

　　这个夏天刚开始，已经面临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