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法师和他的小助手》寒夜清漪

10、“助手”的真实身份？

　　“再……再来一碗！”君影砸吧着嘴，睡梦中还不忘继续吃吃喝喝。
　　丘木言摇摇头，把她睡歪的脑袋重新枕回他腿上。前头开车的火逍听见她的梦话，忍不住感慨：“还想着吃……她的胃是黑洞吗？”
　　“她来九洲后才这样的。”丘木言轻轻说了句，倒也没有解释太多。沉默了一会，他忽然说道：“之前我们在席间聊的那些……你看上去有所保留，是不太相信吗？”
　　火逍答道：“不是我不想相信你，实在是……换你是我，你听见有人告诉你，他跟这个世界里那些只出现在传说中的人物交情匪浅，甚至有事没事还能找他串门。而这个人还是你在家门口意外捡到的，你甚至错把他当成来应聘的助手，刚刚带他去抓完一个恶鬼……我何德何能啊？这恶鬼多大面子啊？”
　　他这一通话惹得丘木言忍俊不禁，转头想想火逍说的也不无道理。换成是他，听说这个上一秒还跟你一起抓鬼的人，下一秒告诉你他认识的神仙随便出来一个，别说是恶鬼就是灵异界的大家族也能随手扬了，也很难接受。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这确实匪夷所思。”
　　火逍笑了笑，又道：“你们说的，我也不是都不相信。我想你应该确实见过天机散人。我这小姑奶奶的来历，也并不简单。”
　　“怎么说？”
　　“爷爷留给我的笔记里，有提到过求见天机散人的其中一个路径，就是前往那间奶茶店。笔记里还特意强调过不要吃里面的任何东西。这些都跟你们说的能对上。至于我这小姑奶奶……”火逍说着笑起来，“她身上清气浓郁，几乎把妖气完全掩盖，这是只有在洞天福地中修成的妖类才会有的特征。只有在那样的地方，清气的浓度才足够压制其他灵气。毕竟妖气只有在清气不足，以多种不同灵气混杂修炼时才会产生。”
　　他这番话引得丘木言侧目，他诧异道：“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在灵气这方面上却颇有研究。九洲这边很少有人知道妖气是灵气混杂所致。出现在九洲的妖族不多，能力也参差不齐，它们在这边也大多因为灵气稀薄而走上掠夺他人灵力的邪路。九洲对妖族的印象极差，大多人认为妖类身上的妖气就是这种非正途的修行所致。”
　　火逍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能靠吃东西补充灵力的小妖，也不至于产生能让人警觉的妖气。九洲里能够修行的地方本来也不多，大多数还被大家族把持，妖族想要出头掠夺是最快的。”
　　“这些，也是你从火清的笔记里看来的？”
　　“这倒不是。”火逍的回答有些出人意料，他想了想又说道，“这是我师父教给我的。除此之外他还教会我辨别灵气和根据不同灵力进行追踪。”
　　“听上去像是个很厉害的人。”
　　火逍笑了笑，没有回话。
　　沉默了一阵，丘木言又问道:“上官先生那边……你怎么想的？你打算像君影说的那样，当面问明白？”
　　“哈哈。”火逍大笑起来，“怎么可能。我又不傻，那是随口敷衍的话。以我对上官的了解，真去问十有八九得到的是否认三连。我连他说的话都想好了——”
　　【我看你是糊涂了吧？我一个普通人，怎么就成你口中能上天能下地，还有一堆神仙朋友的大能了？我要真有那能耐还需要窝在这里，整天为柴米油盐发愁？】
　　“那你的意思……就当无事发生？”丘木言一时间有些弄不明白他的想法。毕竟在他看来，上官潮即使没有君影认为的背景深厚，也绝非泛泛之辈，要完全当他是普通人实在是……
　　火逍道:“那哪能啊！我的意思是，他要当普通人，我们就当他是普通人。既然是普通人，那我们楼上楼下的普通人际交往总得有吧？我当他普通朋友邀请他出去玩乐他总不好拒绝吧？那这样进一步发展出些深厚友谊也说得过去吧？现成的机会摆在这，何必刨根问底。他要承认他不同寻常，跟他交好反倒像另有目的的巴结了。”
　　丘木言听完若有所思，“有道理。这样一来，他真是普通人，对你而言也只是多个深交的朋友；可他若真是非比寻常之人，往后你若遇上麻烦，他随手拉你一把可不就赚了。”
　　火逍笑道:“对咯，就是这个理！”
　　丘木言也笑:“你这脑筋活泛的，倒是像足了火清。”
　　“说起来——你跟我爷爷看上去交情不浅，但我为什么从没听他提起过你。”火逍的目光往后视镜斜了斜，像是在观察丘木言的表情。
　　丘木言脸上情绪变化不大，他笑了笑，说道:“兴许是他提过，你不知道罢了。”
　　“哦？”火逍顿时来了兴致，他想了想说道，“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一直忘了问你，你从哪里来？虽然我推测你们来自某个洞天福地，但那样的地方可不少。”
　　丘木言笑道:“我住的地方，我想你应该并不会陌生。”他说着有意停顿了一会，这才慢悠悠道:“你知道‘随缘’吧？”
　　火逍一愣，表情顿时变得有些难以形容。然而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试探性地回答：“知道一点。九洲都市传说中，随缘是一间只在夜晚才能见到店，相传只要能付得起足够的代价，它会向你提供任何、你所需求的道具。那些道具会帮你实现你的愿望。”
　　“哦，原来九洲的传说里，它是这样的存在吗？”丘木言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笑意。只是火逍听不出，那丝笑意究竟代表着什么。后视镜里，丘木言正侧头盯着窗户上的影子，路灯忽明忽暗的光线打在他脸上，让他的表情变得捉摸不透起来。
　　这之后他没说话，等了许久也没听见火逍继续，这才回过头来，颇有些失望地问道：“没了？”
　　火逍笑起来，知道丘木言也在试探他，故意问了句：“你在期盼些什么？”
　　丘木言回他道：“与其说我在期盼什么，不如说你对随缘的了解，会决定我们接下来的谈话内容。甚至这关系到你对我们在饭局上所谈论的东西相信与否。换言之，如果你对随缘的了解仅限于此，我们的对话也就到此为止了。”
　　“你觉得继续说下去没有太大意义？”
　　“就算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随缘对你来说，只是‘传说’不是吗？”
　　火逍道：“既然这样，那我们都不要有所隐瞒好了。随缘在九洲中确实有两个不同版本的传说。一个是在普通人与低阶修行者中流传的版本，就是我上面说这个；一个是存在于高阶灵修与灵异界大家族内部的版本：随缘是一间贩卖各类灵异界珍稀道具的店铺，运气好甚至可以在它里面淘到‘神器’。它的出现不规律，但大家族中其实都有接触它的特殊渠道，家族内部也或多或少藏有来自随缘的东西。我甚至听说，一些历史较短的家族，它们的崛起也与来自随缘的宝物有很大关系。”
　　丘木言没有回话，只是面带笑意地听着。
　　火逍停顿了片刻，没听见他搭腔于是又接着说起来。“爷爷的笔记里关于这些东西的评价不多，只有几个字：奇之，异之，难于复制。按照家族内部的说法，从随缘得来的镇族之宝，都是后世无法复制甚至不能解析的东西，这个特性跟那些从天机散人手里得到的东西十分类似，因此也有不少人相信，随缘就是天机散人开的……”
　　说到这里，火逍顿时感觉到了不对。丘木言如果是随缘的人，那他说能时常见到天机散人就完全能说得过去了！想到这里他又忽然想起，爷爷似乎跟自己提过，他与随缘店主相识，算是忘年之交。
　　该不会……
　　“你该不会……”火逍这会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但他越扒拉各种信息，猜测就越往这上面靠。比如爷爷说他这位朋友知识渊博，唯一可惜的是无法使用法术；再比如他还说随缘店主的选择没有标准，也不看能力大小，全凭机缘；还比如他说随缘位于昆仑边界，受昆仑之境清气笼覆……
　　丘木言但笑不语，见他许久不说话，才道：“看来你是猜到了。不才，随缘店主，正是在下。火清应该有跟你提过我吧？他可是时常在我们面前炫耀他乖巧的小孙子呢，说你天赋极高，要不是他所学不能传授给你，他恨不得把一身本领都往你这塞。”
　　火逍尴尬地笑笑，脑子里乱糟糟的，只能随便跟他搭了句话：“难怪呢，爷爷临终前特意留了遗嘱，要把他的藏书和笔记全部给我。”
　　说完他便盯着前方的路出神，直到回到事务所，安置了熟睡的君影，他才恍惚回神。他请丘木言坐在沙发上，随后端来一杯水，双手恭恭敬敬奉上：
　　“对不起！！我居然把你当成助手了！！”